第30章 我心儀她
第30章 我心儀她
雯雯接過刀, 她也是聽明白了,這焦鶴害過她們典正,索性道:“先用針紮一遍, 再用刀将指甲撬了便是。”
沐雨慕滿意點頭, “嗯, 如此甚好。”
焦鶴的手被茜茜壓到桌上, 掙紮無果, 痛恨道:“沐典正,你這樣同他們有什麽區別?你也只敢對我用刑,有能耐,你找他們去啊!”
沐雨慕聞言道:“你說的對, 所以你們那日用勢壓我, 我今日便也用勢壓你, 多公平, 不是嗎?”
一根針紮下, 紮進去還不算,還要輕攏慢撚, 拔出複紮。
“啊!啊……典、典正!啊!”
雯雯将針從焦鶴指甲下拔出來,說道:“典正, 把她嘴堵上吧, 太吵鬧了。”
沐雨慕不知何時站在了窗邊,正透過朦胧窗紙看着外面越聚越多的人,聞言翹起唇角,“不,讓她叫, 讓外面所有人都聽見她叫。”
屋外,顧典正在黃司正耳邊吹風, “黃司正,您快想想辦法啊,不能任由沐雨慕這麽胡鬧,一口氣将尚服局和尚功局全得罪了不說,還會得罪貴妃娘娘啊!”
黃司正扭頭同她道:“去,給我喊話,讓沐雨慕停手,給我出來。”
顧典正臉色一變,沒想到竟讓她傳話,不過想想如今她和沐雨慕之間糟糕的關系,也沒往外推辭,當即喊了出來。
沐雨慕在屋內聽着,只讓雯雯和茜茜繼續,別停手,自己則拉開門,頓時風雪湧入。
她道:“臣無錯,亦不會交人,黃司正若有疑問,大可去請丁宮正評判,但臣想,丁宮正與賢妃娘娘,定也認為,臣無錯。”
風雪打濕了她的藍色馬面裙,吹起了鬓角的亂發,她的背後,是源源不斷的慘叫聲。
這一刻,所有人清晰的意識到,沐雨慕不再是之前那個軟弱可欺的沐雨慕了。
風雪愈發大了起來,大到迷人眼,兩局被抓進宮正司的宮女,一個都沒有放走。
無論黃司正說什麽,丁宮正都如沐雨慕所說那般,堅定地站在了她身邊。
錦樂宮內,賢妃擺弄着自己的熏香,同丁宮正道:“她心中有怨氣,你便讓她将氣撒出去便好了。”
香爐裏的香,被她壓出了一個可愛的形狀,她捧起香爐道:“你瞧,這樣不是很好,她終于有點是我的人的自覺了。”
丁宮正點頭認可,“娘娘,要不要打牌?”
“好啊。”
窗外銀裝素裹,沐雨慕将幾位她帶回來的宮女全部按照宮規罰了後,撐起傘準備回西院,走到一半發現自己忘記帶西院的鑰匙了,只能折回來。
還沒推門,就聽內裏女史談論她的聲音,“最近沐典正變化好大啊,以前懲治宮女的時候,沐典正最是心軟的,能省刑罰就省刑罰,可近日完全按照宮規行事。”
“我覺得這樣才好,以前沐典正就是太心軟了,放任宮女不處罰,不會讓她們長記性的,只有罰到她們痛,她們才知道這樣不行,不然在這個宮裏活不久的。”
“最近幹活也麻利點,別犯到沐典正手上。”
“沐典正又不是顧典正,總喜歡往外推活,也多虧了沐典正,現在顧典正都不敢指使我們了。”
傘柄旋轉一圈,飛雪滑落,沐雨慕緩緩退下臺階,再次撐着傘走進雪地中,既然沒帶西院的鑰匙,她去安米洛那待一會兒也是可以的。
雪花簌簌,且越下越大,很快就變成鵝毛大雪,若是不及時清掃幹淨,只需片刻,就能在地上覆蓋上一層薄雪。
這種天氣,是直殿監的太監們最讨厭的天氣之一,不過好在魚浩已經離開了直殿監,就錦樂宮那點子地方還不好清掃。
可在乾清宮當值的太監可就只有把苦往肚子裏咽了,他們不如可以伴随陛下身邊的高大伴和淩秉筆,只能候在寒冷的外面,戰戰兢兢掃着雪。
乾清宮殿內,地暖烘烤,熱得陛下脫了外衫,只着一件明黃色寝衣,撸着袖子坐在矮榻上,同高深鬥蛐蛐。
他手裏拿着一根草棍,往都蛐蛐的罐子裏撥弄,整個人激動萬分,“咬它,咬它,咬翅膀!”
“咬頭咬頭。”
須臾,他拿着草棍站了起來,恨不得親自下場替蛐蛐咬回去,眼見蛐蛐不敵,他開始耍賴,用手肘去推另一邊的高深。
高深任他推,也不用草棍去撥弄了,但結果顯而易見,高深的蛐蛐勝了。
陛下氣得将草棍摔在高深臉上,指着他大罵:“朕看你是故意将自己的蛐蛐養得好,不好好養朕的蛐蛐。”
明黃色的寝衣随着陛下氣得不斷起伏的肚子,而上下抖動。
陛下身量不高,蓄着當下流行的美人蓄,濃眉大眼,此時怒目圓睜,便沒有了往日的和氣。
深居帝位的威嚴一出,屋內的宮女、太監齊刷刷跪了一地,連頭都不敢擡,唯兩人不受影響,一個是高深,另一個就是在一旁桌案後的淩鳳宴。
高深不光不害怕,甚至還賤兮兮地故意将鬥蛐蛐的罐子蓋上蓋,炫耀似的給陛下看他那鬥贏的大将軍。
才回道:“陛下可真是冤枉奴婢了,這蛐蛐可是陛下自己挑的。”
“再說,陛下同奴婢比什麽不好,非比這個,那能陛下能鬥得過奴婢嗎?奴婢可是山野間長大的,鬥蛐蛐的好手。”
“陛下要比,就該跟奴婢比詩詞,百個奴婢也不過陛下一人啊。”
深在宮中從未出過宮的陛下,就喜歡高深這副對他沒大沒小,顯得兩人很親近的态度,聞言頓時哈哈大笑起來,樂開懷了。
還道:“朕早就說了,讓你好好學字,你偏生不學。”
高深苦着臉叫冤,明明一個高大到能一拳将陛下打倒的壯實身材,卻滿臉委屈,“奴婢可學不來那個。”
陛下再次被逗笑了,笑得前仰後合。
淩鳳宴瞥了高深一眼,不愧是陪伴陛下多年的高大伴,膽敢在陛下敏感多疑的線上來回蹦跶,還全身而退。
殿中的人均跪在地上,唯一能在高深背後看他的人,除淩鳳宴別無他人。
高深便道:“陛下身邊有這麽多讀書識字的可造之材,可卻只有奴婢一人能将陛下逗笑。”
淩鳳宴放下筆,果然伴随着陛下的大笑聲,随即而來的便是陛下的注視,他問:“鳳宴,你寫得如何了?”
有太監将淩鳳宴放置在桌案上的紙張拿去給陛下看,陛下一眼望去,就道句,“好字!”
而後讀完《鬥蛐詩》,更是一連說了三聲好,還向高深顯擺,“你看看鳳宴。”
高深同淩鳳宴對視,皮笑肉不笑,淩鳳宴回以漠視,高深臉上橫肉抖了抖,說s道:“陛下,你看奴婢鬥蛐蛐贏了,淩秉筆又詩的那麽好,陛下就不想賞奴婢點什麽?”
陛下道:“朕看是你想向朕讨東西。”
高深拱手,表情滑稽,“陛下英明!”
陛下果不其然又被逗笑了,便道:“之前你那個宅子被收了,如今朕做主,再賞你一個。”
“多謝陛下恩典!奴婢這回也有家了。”高深跪下謝命,起來時睨了淩鳳宴一眼,無聲嗤笑。
陛下口中的宅子,便是前段時日,淩鳳宴徹查尚善監,從張忠那搜出來的宅院,那宅子實際上是高深的。
如今當着淩鳳宴的面這樣說,無疑是高深想向他宣告,陛下對他的看重。
案子是淩鳳宴查出來的,陛下也覺得這樣不妥,便又同淩鳳宴道:“鳳宴是不是在北平也沒有宅子,朕也賞你一個。”
淩鳳宴低頭剛要推卻,就聽高深道:“陛下,淩秉筆至今還未成婚,你給他宅子,他也用不上啊。”
是的了,高深他不僅成過婚,而且還不止一個妻妾,陛下也十分支持他收養義子,娶妻過正常人的生活。
陛下一向對宦官優待,更何況是自己喜愛的宦官,聞言更是道:“鳳宴這般優秀,哪個女子不想嫁,朕看幹脆宅子和女人一起賞給鳳宴,高深你說如何?”
高深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淩鳳宴回:“陛下,奴婢覺得此事還是先問問淩秉筆的意思,據奴婢所知,淩秉筆,好似在宮中有喜歡之人。”
“哦?”陛下來了興致,一向冷靜自持,淡漠疏離的淩鳳宴竟也會有傾心的一天。
“是說誰有了喜歡之人?”
二皇子同太子經太監通報入內,剛一進屋,就聽到高深的話,二皇子便嬉皮笑臉問了一句。
見他倆來了,陛下也未看太子,指着淩鳳宴同二皇子道:“鳳宴他有了喜歡之人,你說是不是有趣?”
二皇子同陛下站在一起,更像是父子,聽聞陛下的話,他牙根都有些癢,“那确實是有趣。”
淩鳳宴原本低垂下的頭,緩緩擡起,近日沐雨慕的動作,他自然也有所耳聞,原本要否認的話,轉瞬便成為了,“奴婢确實有了心儀之人。”
“咳咳!”一旁像個透明人的太子,一時驚得被口水嗆到,震驚的看向淩鳳宴。
陛下晦氣的看了他一眼,“你看看你,你同張氏成婚三年有餘,也無子,如今連淩秉筆都有了心儀之人。”
太子低眉順眼,不敢争辯,只皺起眉頭暗暗打量淩鳳宴。
卻聽淩鳳宴道:“但奴婢自知配不上她,也未曾表明心意,還望陛下和兩位殿下為奴婢保密。”
陛下不耐煩高深為他穿衣,指着淩鳳宴道:“快說說是誰?朕定替你保密!”
淩鳳宴看了眼臉色陰霾的二皇子,說道:“是宮正司女官,沐雨慕沐典正。”
“是那個,在乾清宮門前痛罵大臣的小丫頭!怎麽?她為你說話,你就喜歡上她了?”
“是。”
(第一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