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皮皮七千】
【皮皮七千】
眀栖夙作為孔雀天生喜歡靓麗多彩的東西,人間的東西對他來說有意思的不少,自然而然也很想嘗試一下人類的派對聚會。
眀栖夙在這兒興致勃勃,蘇寶瓊雖然不喜歡這種場合,但也不好掃他的性,微笑着直接答應了。
不過,雖然這個派對是史無前例地為貓貓殺青而開,但作為娛樂場所,牧猙這個正主卻進不去。
蘇寶瓊就給自家貓貓做思想工作,“晚上我可能會晚一點回來,待會兒先給你做好貓飯你自己吃好不好啊?”
牧猙:“咪。”去什麽去,不許去。
蘇寶瓊為難,“這可是大家給你殺青開的派對呢,明總邀請我也不能不去啊,”
牧猙:“咪。”借口。
“哎呀,”蘇寶瓊小聲,“其實我也不想去的啦,但是……誰讓你把人家撓了呢,人家是苦主。”
牧猙:“……咪。”他嘴欠。
一人一貓有來有往地來回對答,雖然早就已經意識到了這只“神貓”的特別,但眼下這個場景還是讓劇組衆人忍俊不禁。
萌死了,不少小姑娘甚至想着,什麽時候自己也去領養一只貓。
嗯……要英短還是布偶呢?
真是甜蜜的煩惱呀!
全場只有眀栖夙一個異類,他飄到蘇寶瓊旁邊,幽幽開口,“寶瓊,養寵物不能一直慣着,你看,慣壞了吧?”
眼看着面前花貓湛藍眼瞳一眯,全身上下又有緊繃趨勢,蘇寶瓊連忙一下把貓給抱住了。
Advertisement
“明總,沒慣,我就是在和他講。”
蘇寶瓊簡直哭笑不得,明栖夙明明也是很可靠的一個人,天知道怎麽總和她家團團不對付。
眀栖夙更幽怨了,“為了他連明大哥都不叫了?”藍貓禍水啊!
蘇寶瓊連忙解釋,“片場人多嘴雜嘛,免得大家誤會。”
眀栖夙想了想,接受了這個回答,“你先把他送回去吧,一會兒聚會在八點皇城別忘了。”
蘇寶瓊當然點頭說好。
這時候一只貓的劣勢就顯現出來了,沒什麽話語權,牧猙即便在場也只能定定看他們兩個訂好了時間地點,給了眀栖夙一個白眼以後就高冷地跳到貓窩裏不動彈了。
晚上的聚會也算是不小,除了劇組裏的大多數演員、工作人員以外,之前《自然抗争》的陳導和李佳琪竟然也來了。
蘇寶瓊高興地一人給了一個大擁抱。
陳導也樂呵呵的,“寶瓊啊,我們這次可是帶着好消息來的。”
蘇寶瓊興致勃勃的,“好消息,是什麽?”
“什麽好消息,是你自己的好消息吧!”李佳琪瞪了陳導一眼,而後對着蘇寶瓊爽朗一笑,“《自然抗争》已經允許複播了,陳導這兩天簡直連做夢都要笑出來了。”
陳導悻悻,“什麽叫我做夢都要笑出來,你也是咱們組裏的一員,難道就不高興了?”
李佳琪秀眉一挑,“你要是不動歪心思我就高興。”
“什麽叫歪心思……”陳導那是相當不滿,他看向蘇寶瓊,“寶瓊你放心,我們節目那都是已經整改過的了,以後,難以掌控的地方不去,變化劇烈的地方不去,溫和好多了,而且跟着的團隊也多了快一倍人,我還請了退伍特種!!”
蘇寶瓊還沒說話,李佳琪已經橫眉豎目,“今晚這酒還不夠烈擋不住你的嘴了是嗎?”
蘇寶瓊以前就覺得李佳琪這麽個當紅影後參加陳導的求生節目有點不對,現在一看……感覺更不對了。
她咕咚一下把“一朵鮮花那啥啥”給吞到了肚子裏,連忙把李佳琪攔下了,“佳琪姐,沒事兒,導演說的這都是好事兒啊,而且我早就不在意之前的事情了。”
“哎,那就好。”李佳琪被說中擔憂,終于放松地笑着和蘇寶瓊碰了一下杯。
蘇寶瓊又揶揄地看先陳導,“陳導,什麽時候你把節目做成旅游項目的時候可別忘了我啊。”
“不會有那麽一天的!”陳導沒好氣。
人和自然艱難求生什麽的,可是他的初心!
蘇寶瓊又笑嘻嘻地和他們撞了一下酒杯。
眀栖夙今晚這場派對舉行的非常熱鬧,在皇城一連叫了好幾個包間,除了常規食物、甜品、雞尾酒,還有K歌室和各種臺球之類的運動比賽,眀栖夙喝了一會兒酒後就和一群人各種體驗人間的燈紅酒綠去了。
蘇寶瓊對這些沒興趣,只和李佳琪這個仗義的大姐對飲聊天。
李佳琪喝了一會兒,突然道,“前兩天我看見藍芷了。”
“……藍芷?”蘇寶瓊頓了一下。
李佳琪嘆了一口氣,“我最近不是接了一個古裝劇嗎?講唐代時候的,藍芷就打電話哭着和我說她想要裏面的一個角色,才女四號,希望我和導演說一下。你知道她最近名聲不好,而且還對你……總之我沒答應,但也沒到和導演說她壞話的地步,就讓她自己去找導演面試。”
“那天我正好有戲要拍,在現場,就見到人了,結果吓了一跳。”
蘇寶瓊問,“她怎麽了?”
藍芷被罵地最狠的那段時間蘇寶瓊都在養傷,自己的消息都不怎麽看,更不用說去關注她了,至于再後來,藍芷基本就銷聲匿跡了,任別人罵她她也不冒頭。
……畢竟這事兒也沒得洗。
這會兒聽李佳琪提起藍芷,還真有點兒複雜。
李佳琪繼續道,“就,瘦了好多,而且恍恍惚惚的,本來這種女四號的角色試鏡也就走個過場,結果她那表演……啧,導演當場就給拒了。”
“所以說這虧心事還是不能做,”李佳琪撇嘴,“就是她那天的精神狀态也有點吓到我了,我擔心你也還有陰影,就讓陳導不要随便提當天的事情。”
蘇寶瓊還沒有聖母到一聽藍芷凄慘就原諒她的地步,她想了想,沒什麽怨怼也沒什麽幸災樂禍,就平平淡淡“哦”了一聲。
“我沒什麽事兒,”蘇寶瓊道,“野豬是恐怖,但那也是大家一起遭遇的,至于豹子……說起來嘉琪姐你可能不信,但我現在想想,他好像一開始就沒想着傷我。”
“信,怎麽不信,”李佳琪捂嘴輕笑,“我還信那豹子是特別來拯救你的呢,‘聖少女’嘛!”
蘇寶瓊被她打趣的滿臉窘迫。
聚會上來的客人還挺多的,李佳琪又和她說了兩句就去和別的朋友聊天了,蘇寶瓊在這種場合吃不太開,幹脆就開開心心坐着吃小蛋糕,喝點汽水兌的雞尾酒,酸酸甜甜很是開心。
只是她貪杯,酒量又不好,半個小時下來坐在桌邊已經醉呼呼的了,眼前都有點晃。
……有點點無聊。
蘇寶瓊撐着下巴傻坐了一會兒,在片刻的沉默以後,她陡然拿出手機撥打了放在家裏手機的視屏通話。
鈴聲大概響了五六下,視屏被接通了,鏡頭上映出一張毛茸茸的貓臉。
是牧猙。
他矜持地選擇了一個優雅的姿勢蹲坐在鏡頭前。
視屏是雙向的,不止是蘇寶瓊能夠看見她家貓咪,牧猙也一眼就能夠看見面前雙頰緋紅,神色氤氲迷離嘟嘟囔囔的小姑娘。
……竟然在外面喝的稀醉。
真是該教訓。
牧猙這麽想着,尾巴也搖了兩下,翹起來軟綿蓬松的尾巴打在木地板上發出兩聲“啪啪”脆響。
蘇寶瓊完全不知道她家大貓咪軟綿容貌下的不悅,她舉着手機,又開始了她絮絮叨叨的胡言亂語模式。
“團團你在幹嘛啊?我給你做的貓飯吃了嗎……我這裏有點點無聊,還好吵……回來?應該快了吧,不過明大哥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我,嗝,我之前看他打臺球打的很開心。”
她醉的都快沒意識了,頭一點一點兒的,困得不行。其實也不只是他,這會兒大家都酒至酣處,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堆了。
……也不知道明栖夙那個家夥在幹嘛。
視頻裏的大貓有些無奈,心裏想着她待會兒要怎麽回來。
或者說有人送她回來嗎?
正猶豫着要不要去一趟,去的話好像又沒有什麽名義,就突然看到視頻對面突然細碎閃過一道亮光。
牧猙的眼瞳一下子就眯了起來。
他看見了一個戴着鴨舌帽,衣兜鼓鼓,一直不斷打量着蘇寶瓊這邊的鬼祟男人。
是記者?
這種場合竟然還能讓記者混進來?!
牧猙一下冷了臉,灰白的花貓從桌上跳下來,但站到地上的時候卻已然成了一個英俊硬朗的男人。
只下一秒他就已經消失在了房間裏。
牧猙的速度是何等之快,幾乎是蘇寶瓊遲鈍的大腦前一秒發現鏡頭對面沒了貓影,後一秒牧猙就已經出現在了現場。
走廊外側,搖搖晃晃準備去上廁所的張導擡眼就看見一個人憑空出現在他的面前,還沒搞懂怎麽回事,就見他已經幾步急行,一把抓住了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
“你,你幹什麽?”
那男人下意識一驚,又強自鎮定裝出一副被冒犯的樣子,狠狠地看着牧猙。
他身上還穿着筆挺的西裝,一身行頭也都是價值不菲的貨色,這會兒憤怒的佯裝生氣,還挺有一副老板派頭。
若是旁人還真有可能被他騙回去,但牧猙……
他冷笑一聲,也沒看清楚他做了什麽,地上就驟然被扔出來好幾支錄音筆,乃至是針孔攝像頭這樣的東西。
圈子裏混的誰不知道這是什麽玩意兒?
再深的酒都醒了!
張導一下怒目圓瞪,“真是服了你們這群蝗蟲,照片呢,都給我交出來,別讓我再說第二遍!”
記者,節目組,乃至狗仔實際上都是一條利益鏈上的,對彼此的行動模式都非常了解,有時候甚至還能起到一個互利互惠的作用。但那只是工作時間,這些私下還沒個消停,甚至偷窺隐私,偷跑到人家裏的狗仔完全是所有娛樂圈公敵了。
牧猙的氣息是何等的明顯,更何況他就是沖着明栖夙去的,明栖夙沒一秒就皺着眉從房間裏沖出來了。
“……怎麽回事?”
他驚愕地看着地上這一片狼藉。
牧猙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冷笑,“你什麽時候能靠譜有點兒?”
導演看着牧猙只覺得眼熟,一時半會兒沒認出來,但想也知道能這麽和明栖夙說話的肯定也是一個來頭不小的大佬,頓時只讪讪地和明栖夙做彙報。
“有點兒不妙,這小子居然都已經把照片傳上去了……現在已經有不少網友看了微博知道我們在這裏聚會了。”
明栖夙頓時煩躁地皺眉。
他也有些懊惱,剛才的确是一時玩的沒了分寸。
地點都暴露了自然要走,偏這裏還不是個能留宿的地方,導演看着一堆不醒人事的人頭疼的要命,只有牧猙,跨過橫七豎八的一群“屍體”,直接把那個睡的渾然不知世事的小姑娘抱了起來。
他抱着人徑直地就往外走,吓得導演一愣,都不知道該攔還是不攔,有點慌地看向明栖夙。
明栖夙也對上了那雙冷徹的深藍色眼眸。
“……沒事,”明栖夙理虧,只能低聲說,“他會送她回去的,你去處理這些人。”
劇組衆人得他一聲令下,頓時叫服務員的叫服務員,給通知助理的通知助理,至于那些還有意識的基本迅速僞裝溜走,現場急促的和被發現的地丨下丨黨街頭人員一樣。
只有蘇寶瓊,這小醉鬼迷迷糊糊的啥也不知道,只在感受到街上冷風時勉強眯了個眼,等看見牧猙,嘿嘿笑兩聲說了句“怎麽是你”,又一下沒了戒備瞬間睡過去了。
她還尤其親切、尤其不羁,直在牧猙衣領子口滴口水做紀念。
真是……欠她的!
牧猙無奈的要命,偏也不能真把人給扔出去,只好勤勤懇懇的又重現了大半個月前的草原事件給蘇寶瓊當了一回坐騎。
能騎洪荒異獸的人類還留哈喇子的人類,全世界也就她一個了吧?
蘇寶瓊直接睡過了劇組最手忙腳亂的時期,但太悠閑是會有報應的,昨天被狗崽爆出來的幾張照片之中就有蘇寶瓊的。
她當時已經醉死了,完全沒有意識地迷糊趴在酒桌上,而那記者竟然就抓拍了一張周圍都是男士的照片說蘇寶瓊生活作風混亂……
導演當然要出來對昨晚的事情進行澄清,而這一澄清,《萬獸語》已經初步開拍的消息更是瞞不過衆人,只能宣布了蘇寶瓊被選定為女主的消息。
而後……
就是黑子們的狂歡。
明栖夙關注了一宿那些烏煙瘴氣的品論,氣的肝疼,今天一早就來劇組誠懇給蘇寶瓊認錯。
“抱歉寶瓊,是我沒安排周道。”
他光顧着自己玩兒了,完全沒意識到有居心不良的人混了進來。但凡他留半分心眼都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咦?不會不會,這和你沒關系呀。應該怪我……”蘇寶瓊讪笑,她昨天又貪杯了。
哎,實在是那邊的果酒超好喝。
這畢竟只是意外,蘇寶瓊其實還有點奇怪明栖夙為什麽會自責,只好軟乎乎地道,“沒事的呀明總,倒是我昨天還麻煩你把我送回來不是嗎?”
這本來是安慰,熟料明栖夙的神色更加不自然了。
“昨晚不是我送你回去的。”明栖夙道。
“咦,”蘇寶瓊陡然懵逼了一瞬,“那,那是誰?”
還幫她卸了妝呢!
難道是徐婉?但今天也沒聽她說啊。
見鬼了……
蘇寶瓊正瑟縮茫然,就聽劇組休息室外面陡然傳來一道慵懶的熟悉聲音。
“是我,”他道,“我把你扛回來的。”
牧猙!!
自從上次試鏡成功以後這人就蒸發了,蘇寶瓊在那之後都沒見過他呢。
蘇寶瓊正高興再次的重逢,結果緊接着就被他一個“扛”字說的滿臉黑線。
“你能不能客氣一點,委婉一點啊!”蘇寶瓊忍不住嚷嚷,但嚷嚷完了,又是克制不住的高興,“你怎麽會來這裏啊?”
牧猙道,“我來……試鏡男主。”
蘇寶瓊:“咦?”
導演:“咦咦咦!!!”
比起蘇寶瓊的詫異,導演才真的是要喜極而泣——
天知道為什麽他這個劇組女主都有了,都進行拍攝了偏就是拖着宣傳不做,因為他們至今都沒有男主啊啊啊!
不少投資人都愛幹涉女主是真的,但導演萬萬沒想到,還有投資人竟然會幹涉男主,不是演技不行就是顏值不行,把各種前來面試的小鮮肉從頭批到腳,從眼睛批到嘴。
更可怕的是……
導演到最後竟然還覺得他說的真的很對!
就這樣,他們劇組一度因為明栖夙的毒舌被各大男明星拉入了黑名單,張導一度都要悲觀地以為他們即将成為一部無男主的大女主電視劇【抹淚】【抹淚】
所以這會兒,張導看見如牧猙這樣顏值加口碑雙封神存在的時候,頓時忍不住心中的澎湃。
“明總啊!!您看?我覺得這真的可以了,您或許不知道,牧猙他可是唯一一個斬獲過金桂獎的華人演員,要不是因為息影五年,怎麽也輪不到來我們劇組的!!!”
斬獲金桂獎?
息影五年??
明栖夙陡然懵逼:他怎麽不知道這個只猙下過山?
明栖夙和牧猙對付不上,當然不希望劇組再多一個他,可昨天的事情又是他理虧被牧猙抓到了把柄……
場面一時僵持,還是蘇寶瓊做和事佬,“這樣,牧猙不是要試鏡男主嗎?那導演你當場安排一個面試不就得了。”
嘿嘿,牧猙要是表演的話,這次可就成了她點評牧猙了~
蘇寶瓊心底如意算盤打的噼啪響,牧猙又怎麽會不知道這小妮子的小九九,只哂笑地看她一眼,倒也沒有拆臺。
導演也立刻投了贊成票。
三對一,其中還有他最喜歡的小太陽,明栖夙就算是再不情願也只能憤憤點了頭,搬了個小凳子當場一坐。
——他,絕對是這場面試之中最公正的存在,沒有之一!
導演立刻挑選好了試鏡內容,和蘇寶瓊試鏡的男女主初遇內容不同,這已經是結尾時候兩人情感最噴發的一個畫面。
和女主齊洛洛不同,男主旬嶺自幼在大家族中長大,他理智,冷靜,又克制,和潇灑肆意的齊洛洛幾乎是一個極端,生來被教導要繼承家族。
可就是這麽一個人竟然在後續陰謀之中被爆出是半妖,被同樣認為妖族只配被奴役的敵人暗算。
而今天導演想要讓牧猙表演的,就是男主旬嶺看見齊洛洛為救他一路闖到敵人大本營的片斷。
眼看着終于抓住希望的導演異常客氣,“這樣,牧影帝,你看一下這個小片段就行,半個小時的時間準備可以嗎?”
嚴格的明總暗搓搓陰陽怪氣,“才這麽兩句臺詞,半小時?五分鐘就夠了吧!”
牧猙理也不理這個家夥,就懶洋洋甩了個白眼過去。
倆人差點兒打起來,還是蘇寶瓊充當勤勞的小蜜蜂,不斷用官方說辭打着圓場。
“明總,牧影帝還要看前後劇本呢,并不是只看那兩句臺詞的。”
“半個小時……半個小時的确太長,那要不二十五分鐘吧!”
好懸把兩面都勸下來了,蘇寶瓊才勞累地長嘆了一口氣。
——好累哦,感覺像是再給兩個小盆友勸架!
事實上牧猙也沒用上半個小時,他十五分鐘以後就淡定放下了又翻了一次的劇本。
一閉眼,一睜眼,總是帶着淡淡桀骜氣息的牧猙就陡然消失了,現場只剩下了一個被縛于臺上,蒼白又虛弱的男人。
他一直遠遠地看着北方的方向,那是她的少女所在的位置,那也是最危險的,敵人大本營營口所在的位置。
即便這個時候,旬嶺竟也發現自己最擔心的不是什麽安危前程,不是擔心自己的性命未來,反而一點一點想着的,全是那個看起來強硬直率,心底卻格外變扭脆弱的少女。
她會不會吃不慣外面的菜?
會不會一個人又覺得寂寞?
會不會聽到自己的消息以後莽撞行事?
他一直憂慮着,即便精神已經極為衰弱,也從未放下這一股憂慮。
而後……
他就看見了不遠處的火光。
再而後,他又看見了被萬獸簇擁而來,憤怒又焦急的少女。
火焰吞噬木頭的爆裂聲和周圍人群的痛叫明明那麽顯眼、那麽吵,可他卻只看得見她,只聽得見她。
旬嶺對她低低的笑,然後又啞聲地輕輕訓她,“不準強行禦獸的。”
“放屁!”面前少女眼睛裏陡然飛出淚花,恨恨地瞪了那沒有情調的男人一眼,“都是他們自願的。少族長人緣好,他們、他們都要來救你呢。”
旬嶺便又笑了,他清咳着,只是這一回換成了由衷的感嘆。
“夫人,不是我人緣好,是你,
你好厲害啊……”
短暫的試鏡結束了,張導着迷地看着他,癡癡地好像已經看見了未來電視劇播出時候萬千迷妹痛哭流涕,嗷嗷哀嚎着要嫁的場景,更看見了那在火熱效應下滾滾而來的金錢與名利……
蘇寶瓊沒張導那麽複雜,但她剛才只是遠遠的看,竟然也被一起帶入進去了,牧猙說那句“夫人”竟然沒忍住飙淚,這會兒很不好意思去找紙巾擦眼淚。
只有明栖夙,
只有明栖夙是最特別的。
他也陷入了剛才的那場表演,而後深情地想着,什麽時候這只猙要是真的能有這樣狼狽的時候,他一定燒香祭拜皇天後土!
總之,不管大家的感官意見怎麽樣,牧猙的試鏡過的是毫無疑問。
導演終于圓滿地解決了男女主問題,而又喜又悲地進入了下一個階段。
——求問,如何讓鬧矛盾的兩個小朋友和諧友善地成為朋友,至少,成為表面朋友?在線等挺急的!
為此他無比鄭重地拉來了蘇寶瓊,推心置腹,老淚縱橫。
“寶瓊啊,現在這個情況你也看到了,不解決不行啊,一個男主,一個最大投資人,這威力根本不是小朋友打架能夠比拟的。”
蘇寶瓊被導演說的又汗顏又懵,“導演,這事兒你和我說也沒用啊,你要和他們溝通……”
導演心說我溝通?我溝通有個球求用,兩個人到時候一塊兒把我給埋了。
他只能繼續聲淚俱下地看向蘇寶瓊,“導演我已經試過了,我無能為力啊,現在只能看你了,只有在你面前的時候他們兩個才收斂一點啊!!”
蘇寶瓊整個人都迷了,“導演您那兒得出的這個結論。”
導演:“眼睛,鼻子,嘴巴。”
蘇寶瓊:“……?”
“總之!”導演強調,“這個偉大的任務就交給你了!明天我們有一場在動物園的拍攝,你空閑時候就和他們兩個一起逛逛動物園,也好開解開解他們兩個的矛盾,能破鏡重圓,不是,能重歸于好……也不對,反正能安安穩穩的最好,不行我們在想其他辦法。”
蘇寶瓊:“……”
她懵逼地低頭看了眼手裏的動物園門票,突然很想問一句,導演你也是小學生嗎?
真的覺得這種三個成年人共逛動物園的行為能夠開解矛盾?!
蘇寶瓊一度欲言又止。
但就是因為“止”了,第二天直接被橫行霸道的導演推出了拍攝場地。
門外,牧猙和明栖夙彼此隔了有三米遠,看見蘇寶瓊才齊齊看過來——
“張導說你找我有事?”x2
蘇寶瓊攥着那三張皺巴巴的票,露了個不是那麽自然的希冀笑臉。
“那什麽,導演說距離拍攝時間還久,你們能先陪我逛逛動物園嗎?!”
她和念臺詞一樣磕磕巴巴地“殷切”撒嬌——
“我、我還沒有逛過動物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