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挑戰野牦牛,說不緊張的那都是虛假的,就算在彈幕面前看,也都看得心驚動魄的。
眼看着蘇寶瓊走近,在嬌小和龐然大物的沖擊對比下,氣氛顯得越發驚心動魄。
蘇寶瓊的粉絲都心疼壞了,恨不得沖上去讓蘇寶瓊醒醒不要用命逞強。
他們氣急敗壞地痛罵先前那些好事者【整天就說什麽蘇蘇拖後腿,她是落隊了還是嬌氣的不肯走了?叭叭叭全是鍵盤王者,你們行你們怎麽不上?現在滿意了!?】
【那體力差拖後腿是事實啊。】
【她自己要上的又沒人逼她。】
寥寥兩條心虛氣短的評論劃過彈幕,而後就像是掉進了大海的石頭,再也濺不起一絲水花。
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盯着屏幕——
蘇寶瓊這時候已經距離那巨大的牦牛只剩下不到兩米遠,她在當地人的指導下一步步靠近,雖然挪的很慢,但是很穩健,絕對沒有臨陣退縮或者情緒崩潰地嚎叫把所有人置入險地。
眼看着距離越來越近,別說是後面的林子木、季成凱他們,就連一直躲在衆人身後怎麽也不肯上前的藍芷都死死盯住蘇寶瓊的動作。
不要成功,不要成功,不要成功!
藍芷在節目裏從來就不是以勇氣見長的,可要是蘇寶瓊這麽一個比她年紀還要小的都敢主動做這種危險的嘗試,甚至圓滿成功的話,那她還有什麽臉再在《自然抗争》裏立柔弱但冷靜的人設?
所以,在蘇寶瓊緊張向前的時候,藍芷一直死死瞪着那牦牛的眼睛——
她寧願衆人狼狽逃竄變成一場鬧劇,也不想看蘇寶瓊成功!
眼看着蘇寶瓊和那頭牦牛只有一掌距離,衆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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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與願違,
首先動的人不是蘇寶瓊,而是那頭牦牛!
“啊——”
短促的尖叫從李佳琪口中冒出,這位向來在大衆面前堅強無比的女人吓得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而她旁邊的季成凱,童曉澤,杜南乃至所有工作人員都吓得魂飛魄散,幾乎就要直沖過去!
可下一秒,他們就都直愣愣地站住了。
李佳琪忘記了捂着口鼻的手,差點兒把自己當場悶死;幾個男嘉賓維持着沖刺的扭曲姿勢,一動不動;國民初戀藍芷半點形象沒有,差點兒把自己眼珠子給瞪出來!
他們完全顧不上自己,只下意識呆呆地看着前方。
——那頭牛,居然不是要攻擊蘇寶瓊,而是主動地去蹭她的手???
等等,那、那真的是一只牛,不是一只狗吧?
現場的,屏幕前的,一個個都傻乎乎地想着這個問題。
蘇寶瓊剛才其實也吓了個半死,要是再過那麽半秒鐘,她可能都嗷嗷叫着要跑了,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面前這只大黑牛簡直是不符合他外表的溫順,直到現在還在不斷地蹭着蘇寶瓊的掌心,甚至露出一股舒适享受的表情……
“噗嗤——”
緊張的氣氛卸下,也不知是誰忍不住第一個笑了出來,再然後,就是成群結隊的片片笑聲。
“什麽啊,突然感覺剛才我那麽緊張真的好糗!”
“是啊是啊,還被吓得半死,能不能删掉啊?”
“直播,你說呢?”
連向來嚴肅的老大哥季成凱都忍不住擺手直笑,“算了算了,集體裝失憶算了,都記住了,剛剛只有蘇蘇一個人大發神威!”
話說完,衆人又是一陣哈哈哈哈,連前面蘇寶瓊都忍不住笑了。
氣氛一時獨好,蘇寶瓊看着旁邊無比乖覺的牛大哥,又悄悄伸手,壯着膽子摸了摸它的牛角。
——好涼,好硬!
牛角特有的粗糙質感鮮明又奇特,
但也就是這個時候,一直在旁邊沒吭聲的藍芷突然道,“可以讓我也試一試嗎?”
她對着衆人驚訝的目光,勉強笑了一下,“寶瓊都已經成功了呢,我也想要挑戰一下自我。”
藍芷既然都這麽說了,衆人當然也沒有反對的理由,他們鼓勵了藍芷以後就讓開了位置。季成凱還笑了一下,“了不得,這次一馬當先的居然是兩個女孩兒。”
周圍成員也都迎合着說是。
蘇寶瓊成功的影響實在是太讓人深刻了,他們放在藍芷身上的注意力自然也就少了一些,藍芷聽他們在旁邊一副不在意談笑的樣子就心裏暗恨。
她到底還是怕,偏不允許自己退縮,只忌憚地死死盯着那對尖利牛角不斷地在心裏安慰自己——
別緊張,別緊張,不過是一頭蠢牛,連蘇寶瓊都成功了,你有什麽好顧慮的?
藍芷想要催眠自己讓自己不再畏懼,可動物天生有敏銳的感官,她強大的敵意和顧忌讓面前的牦牛感到不安,甚至已經焦躁地甩了甩頭。
“嘶——”
一瞬間,談話的聲音瞬間消失,所有人都驚恐擡頭,面前的藍芷更是吓傻了,只直僵僵地呆在原地。
它要發瘋了嗎?
它要沖過來了嗎?!
在場幾人從未想過僅僅是短暫的半秒腦子裏也會閃過這麽多的東西,可是他們剛才太過于閑散,等反應過來不對的時候,那只巨大的牦牛甚至已經開始不安地踢蹄子。
那一瞬間,恐懼把人的唾液都給活生生抽幹了。
就在所有人都吓得半死的時候,在藍芷旁邊的蘇寶瓊突然一個健步,直接把藍芷給拉倒了自己的身後。
“唰——”的一下,那頭野牦牛猛然轉頭看向了蘇寶瓊。
所有人都以為牦牛就要發狂,可事實上,它看了一眼蘇寶瓊,竟然漸漸平靜了下來又重回了剛才溫順呆萌的樣子。它沖着蘇寶瓊哞哞叫了兩聲,而後就跪下前蹄,以一種休息的姿态趴附在她的腳邊。
空白。
除了空白還是空白。
所有人都呆愣愣的不止該做什麽反應,只有藍芷,她腿軟的再也站不住,摔在地上嘶聲崩潰地大哭了起來。
差一點點,剛剛就差那麽一點,她真的以為自己要死在那裏了!
尖銳的哭聲讓劇組導演們一個比一個頭大,他們幾乎是口不擇言地讓當地人趕緊去牽住那頭“喜怒無常”的牦牛,而同一時刻,季成凱和林子木他們也已經慌慌忙忙地把癱在地上的藍伽給迅速抱離了現場。
場面一時慌亂無比,最為好笑的是,那頭早成極大騷動的牦牛還滿臉無辜地哞哞叫着,它看着蘇寶瓊的眼神還帶着無比的委屈,似乎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被驅趕。
蘇寶瓊又好氣又好笑,她對着傻乎乎的老牛再也生不出害怕的心思來,只是伸手用手背不斷向外擺,示意它趕緊離開。
而最為不可思議的是,那牦牛竟然還真的在依依不舍的回望以後漫步離開了。
啊……
離開了啊……?
短短三分鐘的劇情,坐在屏幕面前的人卻用了整整五分鐘平靜。
五分鐘以後,
沉寂的好像消失了的彈幕才陡然噴井式地爆發——
【天啊天啊!我真的都快哭了,我真的已經哭了,吓死我了嗚嗚嗚,我還以為那個牛真的要沖過來!】
【謝謝蘇小姐,真的謝謝蘇小姐,如果不是她簡直不敢想象我們藍芷到底會遭遇什麽。】
【節目組是腦子有xx嗎?怎麽會真的讓她們去嘗試這種東西?】
【但是,那個牛它最後跪下來了?它居然在看了一眼蘇寶瓊以後就直接冷靜,跪下來??】
【我服了,我真的服了,我竟然開始懷疑這是不是節目組的道具用牛!】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裙下之牛?】
【雖然很驚險但我現在好想笑哦,所以我們寶瓊是被牦牛下跪告白了嗎?(狗頭狗頭)】
【牛間有真情,牛間有真愛!】
網上網友早已經瘋的群魔亂舞,所有人都在讨論那千鈞一發的驚險,和牦牛看見蘇寶瓊以後就平複的不可思議。
但事實上只有眀栖夙和鹿嶼知道,那牛不是平靜,不是求愛,更不是告白。
——那是臣服。
——畏懼的臣服。
眀栖夙已經把手邊木制扶手給捏成粉末,手一張開,細細的灰就紛紛揚揚地灑落下來。
他深深看了一眼鹿嶼,“你給小太陽什麽了?”
“護身符。”
“屁!”眀栖夙滿臉陰森,“你動了什麽手腳?我就說怎麽光隔屏幕看着就有一種厭惡的感覺,你在裏面放了什麽?”
“我原身的絨毛,”鹿嶼淡然微笑,“不給她點兒保證我敢讓她去?東昆侖是什麽狀況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那護身符裏有我的氣息,自帶威壓,尋常動物不敢侵犯,至于能無視我氣息的……怎麽也不會被幾個山腳上徘徊的人類遇上。”
“你特麽……”眀栖夙氣的快要暈倒,“你特麽這就是仗着比我早到啊!”
憑什麽放着家夥的絨毛啊?
怎麽就不放他的羽毛啊!
小太陽要是肯要,他肯定把他身上最漂亮的羽毛,不!最漂亮的尾羽都給出去!随便給小太陽當發飾、當挂件,可不比這的毛帥氣的多?
只是可惜……
一切都是晚了一步的錯啊!
眀栖夙痛心疾首,連羽毛都沒有心思好好打理了。
自閉之中他還不忘長籲短嘆,“小太陽就是太善良,管這個女人幹什麽啊?萬一沒這一出,真出點兒什麽事兒怎麽辦?”
眀栖夙自己就長的天下無雙,除了蘇寶瓊什麽樣的顏值都能夠精準免疫,他早就看出了藍芷對他家小太陽的敵意了。
他對人類本來就沒什麽好感,這會兒對藍芷更是感官極差,簡直恨不得她被野牛一腳踹到天上去!
鹿嶼倒是輕笑了一聲,“她要是不管我才會覺得奇怪。”
當時才十來歲的蘇寶瓊都會對游戲裏四只無趣的崽子不忍心,現在難道還能眼睜睜地看着人在她面前出事不管?
真要是發生點兒什麽,怕連她自己都會做噩夢。
***
夜晚的草原極其的危險,雖然出了這樣的事情,但大家還是必須要努力地在天黑前往第一個露營點趕。
他們邊走,自己都在不斷驚奇地讨論剛才的事情。
就連一直沉默寡言的童曉澤都忍不住主動問蘇寶瓊,“你是不是從小動物緣很好?”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蘇寶瓊回複的非常斬釘截鐵。
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蘇寶瓊從小、真的是從小,就貓憎狗嫌!
她其實也很喜歡那種軟乎乎的生物,可是每次,在別人手裏溫順的像水一樣懶洋洋的貓咪,只要她靠近就會像被踩到尾巴一樣渾身炸毛。
曾經朋友因為工作把貓寄養在她家兩天,那貓硬生生自己絕食餓瘦了三斤,害的對方一度以為她是虐貓,差點兒絕交。
蘇寶瓊聽者傷心見者流淚的遭遇終于讓在場人半信半疑地相信了她的說法。
但!
就在之後的行程裏,所有人都迅速圍觀了蘇寶瓊被打臉的事實。
他們看見周圍的鳥兒在他們周邊親昵地唱歌,遇見胖乎乎的兔子呆頭呆腦地撞進他們的腳邊……
如果前這兩者還能說是草原裏的動物沒見過什麽人類所以很呆的話,那麽經過山嶺的時候沖出來的猴子就徹底震翻了所有人!
那幾只機敏的猴子幾乎是直奔節目組的營地,他們手裏拿着香蕉,腳上卷着一只野蘋果,“吱吱吱”地就走到他們營前鞠躬,而後把手裏的水果全都工工整整地擺到地上,列成一座小山。
這是在幹啥?
拜山頭???
一種隊員從“o”變成“O”,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夢裏。
連導演都瘋了,他們試探性地讓蘇寶瓊一個人走的遠一些,結果,那猴子理都不理他們一堆人,颠颠飛快地就向蘇寶瓊跑過去。
聰明是真的聰明啊,那些“貢品”,“水果”他們非但一個沒落下,反而還從節目組“順走”了好多!
想要挽留的導演直接挨了猴哥哥一記老拳,“嗷嗚”一聲疼得飛起——
再然後,教訓完導演的猴哥哥們後跑到蘇寶瓊面前,再次把小山堆得規規整整。
衆嘉賓/導演:“……”
原、原來不是地點的問題,真的是人的問題嗎??
一瞬之間,
他們看向蘇寶瓊的眼神好像在看上帝降臨在現實的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