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七朵花
第七朵花
據佩佩不靠譜的介紹,一層共有四間房,一間用來儲存雜物,兩間用來居住,還有一間她似乎知道,但出于什麽原因并沒有說出口。
幾人中做決定的是聞棠,沉吟幾秒,她拍板先去用來儲存雜物的房間。
佩佩對她的決定并沒有什麽意見,相反,還很高興地咧開嘴。顯然,她認為鑰匙極有可能存在于雜物房中。
盡管她對上來就欺負自己一通的聞棠并不滿意,可不得不承認,她是矮個子中拔高個的高中高,屬于即使放在高個子那一批也極其出類拔萃的頂層。這樣的人在身邊,即使她的隊友很笨、很吵,大概率也會幫助她很快找到鑰匙。
佩佩心中這樣想着,與三人走進了她所指引的那件房。
三分鐘後——
雜物室內尖叫與東西被摔碎的聲音此起彼伏,門外驚恐聲四起,被驚吓到的娃娃哭嚎起來,黑暗深處綠與紅的眼緩緩露出一角,悲憫地直視着那群娃娃。
“這他媽什麽東西啊——”常寧抓過一本書便往面前跌跌撞撞朝自己身上撞的娃娃頭頂拍,嘴裏還喊着,“玩個游戲跟他媽要我命一樣——”
謝竹晚俨然變成嘤嘤怪,一頓砸東西操作猛如虎,回頭一看什麽都沒拍倒。
無欲無求的佩佩緩緩轉頭看聞棠:“我們分兩隊吧。”
“……你是想讓她們吓死嗎。”聞棠說。
“你們好無聊。”佩佩說,“之前來我家的……比你們膽子大多了。”
“禮貌問一句,‘你們’裏包括我嗎?”聞棠笑笑。
佩佩也沒覺得她這話有不對,被她一提醒自然就改了口:“你和她們不一樣,和所有人也不一樣。”
聞棠剛想說話,一直呆在桌上的娃娃不知因為什麽掉了下來,自己爬起後,跌跌撞撞往她這邊走。腿被輕輕撞上,那娃娃叫了一聲,登時,方才還在精神污染常謝兩人的娃娃如同一呼百應般停下喊,一齊扭頭看向聞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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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娃娃中不乏肢體破碎、也不乏‘臉’上受了傷,聞棠被它們盯上,唯一的感覺便是奇妙。她從小便不喜歡玩娃娃,因為不喜歡,連見都很少見。
“&*¥#——”破碎小熊說。
它說話時視線是注視着佩佩的。
“……它說,它們很喜歡你。”佩佩無言以對道。
聞棠:……
猶豫着、沉默着,幾秒後,她僵硬地舉起手,揮了揮,充當‘同類’間的打招呼。
衆玩偶像是得到什麽寶貝般,極其愉悅地開始叫。但這次叫與方才刺耳尖叫全然不同,它們發出的聲音極其輕松愉悅,就像是溫暖的房間中窗外有點點雨聲,整座房間頓時充斥滿足。
“……”聞棠說,“它們知道鑰匙在哪嗎?”
佩佩慢吞吞道:“問你們話呢。”
“¥%……&*——”
“你确定它們聽得懂?”看着它們手舞足蹈極其焦急的模樣,常寧緩緩露出一個腦袋,細心提問。
“當然聽得懂。”佩佩說,“不過會聽不會說……”
常寧将其歸納于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短板,仔細一想,心中竟然也升起幾分憐憫。她憐憫的目光剛落在為首小熊臉上不到兩秒,便緩緩僵硬地收了回去。
草,她到底為什麽要自不量力去憐憫熊大爺。
就算對方再美強慘,也不關她這弱雞什麽事兒啊。
“沒事,”謝竹晚低聲道。
常寧極其感動道:“竹晚,我真的太喜歡你了!”
“……”謝竹晚迷迷瞪瞪是不是要喜從天降還沒兩秒,便又聽面前這位自己的暗戀對象親手打破她剛造出沒兩秒的好夢——
“都說菜雞互啄可以很好掩飾雙方實力,我之前還不信,今天得以一見原來真的是真的……如果沒有你我現在臉都丢盡了……嘤嘤嘤嘤嘤嘤嘤——”
頓時垮下臉的謝竹晚:==!
渣女!
兩人這邊俨然開始尴尬氣氛,而不過幾步距離的另一邊,佩佩聽完那只熊的話,有些奇怪地低下頭。
“在最後一間房?”聞棠問。
“你怎麽知道!”
聞棠全然不想與她解釋她的欲蓋彌彰過于小兒科,而是道:“既然知道了,就走吧。”
“你會死的!”
“八榮八恥沒背過嗎?”前幾秒還在哄冷臉謝竹晚的常寧回了神,說,“媽的玩個游戲而已,弄點東西吓唬我倆也就完事了,還搞詛咒,這是髒話,給你設定語音包的不知道小孩子不可以講髒話嗎!”
突然被兇的佩某:……
聞棠低下頭,将她抱起來,就像幾人來時那樣,随意道:“指路吧。”
頂着‘QAQ’表情的佩某心不甘情不願地指了個方向,胸膛中終于充斥浩然正氣的常寧也開始正兒八經想劇情,但奈何一路上全是不太美妙的記憶,腦子裏除了害怕,什麽都沒有。
“也沒遇見什麽關鍵信息,”聞棠說,“不用着急。”
“……人比人氣死人。”常寧羨慕地看着她,“您膽怎麽練的啊?教教我呗。”
“多玩逃生2。”聞棠說,“或者多看恐怖實況。”
“不敢看啊。”常寧嘤嘤嘤道,“主播比游戲還吓人,一個兩個叫的比背景音樂還大聲,離譜的沒邊,到頭來還不如我聽恐怖音效壯膽來的快。”
“膽小也沒什麽,”聞棠依照指引轉了個彎,燈似乎是聲控的,自打她們離得還遠些便已經亮了起來。光是黃的,雖比起白照明度差了些,但到底好過摸黑走路,“大家都膽小,不怕鬼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常寧又跟她嘤嘤嘤了一會,轉頭戳謝竹晚,張嘴寶貝長閉嘴寶貝短的開始與她撒嬌耍賴求原諒,謝竹晚惱還要撒嬌說自己很柔弱,柔弱着柔弱着還要表演一個當場暈厥給對方看。
真怕她暈的謝竹晚閉上嘴巴,盡管視線還有些悻悻,但她還是如常寧所願的那樣原諒了對方。追對象總是道阻且長,道阻且長,道阻且長。
聞棠聽着聽着後邊兩人響,終于到了目的地。
捧着那位不願意進去,只是說:“我要去找我的球了。”
“你不是沒有鑰匙嗎?”聞棠的手覆上把手。
“……我有我的辦法,”她似乎是有些煩躁,一雙眼睛四處亂轉,換作活人這一動作都很滲人,更別提是破破爛爛還沾着血跡的洋娃娃。
煩躁過後,她焦急地提醒聞棠:“不要亂碰東西,拿了東西就走。”
“……”将她反應記下的聞棠點點頭,又說:“還有嗎?”
“……沒了,”她說完便想走,卻又被聞棠叫住,生硬轉過頭,她問,“什麽?”
聞棠擡手摘下頭套,因為熱,發絲貼在額邊。
她漫不經心地勾起一個笑,伸手便将她抓起。
被她抓住的佩佩一頓叫還沒結束,已經觸碰到她眼睛的聞棠便将其一拔。
她還在叫,但聲音顯然微弱許多。
“……???”已經懵逼的常謝兩人也跟着蹲下,“什麽玩意?”
“攝像頭,”聞棠将那黑色的東西交給常寧,又經過一番動作将手從玩偶服中拿了出來。裸露的肢體不再隔着服裝,摸到的自然也不再是先前觸碰到的布。
佩佩自打攝像頭被拆了便沒再說過話,聞棠翻了翻她的身體,在角落處找到拉鏈,往上一拉後露出裏邊的鐵支架與微弱閃着紅點、分不清是什麽東西的物品。
“挺有意思的,”聞棠低下頭,看着已經被拆的差不多的布偶,說,“發明你并讓你做主播的第一個人真是個商業奇才。”
兩人:……???
與此同時。
場館外。
“卧槽!”女人震驚道,“她居然發現了?!”
坐在她身旁的男人也一臉問號。
男人面前的顯示器上白色彈幕紛紛飄過,同樣的,也是問號。
門被推開,方才做過‘一場道法’的天地三清衆人進來,明明一直出汗心裏卻因為害怕極其滲人的店長視線剛對上盯着顯示器的幾人,心中的陰森頓時化作三個加粗加紅的感嘆號。
“管原則!!!”店長怒然道,“是不是你把門鎖了的!!!”
被他叫到名字的男人不好意思道:“那不是怕你們遭賊嗎?”
說着說着,他視線飄到了他身後拿着拂塵的幾人身上。
緩緩,他的笑容也僵了:“不是,什麽意思?”
店長抄起拂塵,對着他便是一頓抽:“什麽意思!我以為撞鬼了要找大師辟邪的意思!我殺了你!真把店風水搞亂了我要你命——當初就不該答應你搞什麽破直播!”
男人一邊躲,一邊解釋這不是他的錯。
衆懵逼店員:…………呆。
一直到彈幕的問號也變成“哈哈哈”,店長也把心裏寒氣打夠,他才向身後幾人解釋道:“他們都是我大學同學……事情是這樣的……”
管原則與那位年過二十不久的姑娘是打恐怖逃生游戲時認識的好友,兩人對恐怖的東西自帶免疫Buff,加上那段時間網絡風靡恐怖游戲,兩人抱着玩玩的态度開了個賬號,本是想随便玩玩就收手,沒想到第一天便因為運氣爆棚在逃生游戲中遇到大神,蹭了對方直播間一把光,一路扶搖直上九萬裏。
扶搖直上的兩人有了觀衆基礎,開始嘗試不一樣的恐怖游戲,彈幕也都很買賬。幾年下來,他們俨然是當前直播平臺粉絲最多的那批老主播。
但因網絡發展過快,老東家在強烈的競争下不敵對家,流量一路下滑。若只是下滑倒還好,撐些日子便過去,奈何老東家早些年還因行事作風過于張揚得罪不少人,此時一見勢頭倒,被的罪過的便開始出手打壓。
即使兩人都是以高薪被新平臺簽下的,可當前平臺與老東家風格相差過遠,若只是啃老本事業定然會一路下滑,直到最後被感慨一句‘大浪淘沙、前浪死在沙灘上’。兩人幹脆開始思考熱點,最後将目标鎖定在線下相關劇本殺與密室逃脫上。
他們并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直播這些,而是反其道而行,不以游玩者身份去玩,而是操控NPC。想以NPC視角直播自然需要做出可以走路的定制娃娃,兩人并沒有第一時間自己攬下種種,而是先與平臺方溝通。
平臺方懂得抓住商機,思考後自然覺得可行。有經費加持,想做相關東西簡直易如反掌。(1)
再加上兩人有流量,許多店也樂意與他們合作,讓他們為自己打gg,一來二去,以兩人為首的一整個團隊再次爆紅,成為當之無愧的直播界頂流。
有頂流朋友在身邊,直播的還與自己工作相關,店長自然動了心思,一商量,便有了這出戲。
“……”管原則極其委屈,“我也不知道你們吓成這樣啊。”
“唉,不說了,有了今天這一出,以後都沒閑心招待你們了,”店長一揮手,從狐貍頭手中接過水,擡眼看顯示屏:“那仨姑娘呢?”
“……太猛了,”管原則真誠道,“套完信息就上手拆道具,就沒見過誰家姑娘這麽猛的。”
“害,”店長嘆了口氣,“這一天天的……既然道具都被拆了,你們還繼續嗎?”
“那當然繼續啊,”管原則說,“場館內監控還在,看不了NPC視角還能看上帝視角。”
彈幕刷過“附和”的聲音。
“所以,那間房子裏到底有什麽?”店長看了會他操縱,難耐好奇地問。
他們剛進那間充斥玩偶尖叫的雜物房便被吓的一路狂奔跑出場館,之後的內容一點都沒帶看。因要配合兩人直播,劇本大多數內容都是編劇與團隊直接對接,可以說,除去編劇與早早看過策劃的老板,最熟這些內容的只有管原則。
“鑰匙,和所有故事,”管原則說,“鑰匙也在。”
店長無語道:“那這游戲難度不是太簡單了嗎?”
畢竟游戲目标就是找頭,此時頭就在房間,拿了游戲便結束了,不是簡單是什麽?
“……”管原則也跟着無語起來,“我設計的重頭戲全在二樓,依照設想是他們拿了鑰匙跟她彙合,一起去二樓,誰知道她上手就……算了不說了,再說郁悶,這種顧客就是大爺,別想了,遇上是你們倒黴。”
“……倒黴?”店長聽出他語氣末尾的嘲笑之意,頓時警覺,“什麽意思?”
“她們摔了很多東西,”管原則身邊的姑娘委婉道,“估計,很……”
店長:…………
測試上有一條特別的Tips,便是只要測試通過,無論損壞多少道具都不用賠。
這條Tips是面向大衆的。
但對于他們這些員工,還有一條Tips中的Tips。
所有賠損由當日店長負責。
店長想起工資條上減去的數字,悲從心中來,抄起拂塵,又是一頓抽——
“管原則,我殺了你!!!”
一小時後,場館外。
陽光明媚。
聞棠把口罩往上拉了拉,身後跟着有氣無力的兩人。
她的手中抱着的不是所謂的頭,而是木盒。
店長不敢開,狐貍頭便拿來鐵鉗,硬生生隔着距離将其掀開。
掀開後,裏邊的東西也并不恐怖。
木盒裏靜靜躺着玩偶。
只要仔細觀察便可以發現,所有玩偶與雜物房中的玩偶一模一樣,就連擺放順序都是相同的。站在最前邊的有兩個,一個是佩佩,一個是那只破爛熊。
破爛熊穿着西裝,手上還拿着一束玫瑰。佩佩的身邊則是一群狗。
店長對整個劇本劇情還是一知半解,不太懂的看向管原則:“對了嗎?”
管原則:“對是對了,但找的東西不太全。”
“……你是說這個嗎?”聞棠從玩偶頭中拿出幾封信,信封是純白色的,被烙了純紅火印,上邊寫着娟秀的英文。
管原則:…………
“Layyouheaddown。”聞棠說,“低下頭就能看見的東西,你為什麽會覺得我沒找齊?”
衆人:…………
彈幕再次刷過彈幕。
【人間朝暮】:我以為我和管原則在第七層,這位姐在第三層,實際上我和管原則才在第三層,這位姐早跨級飛上了十八層,甚至打破地獄直接飛升天堂。太狠了,太狠了,太狠了,服就一個字,我只說一次。
【斟酌】:有一說一,我上我不行,所以牛逼。
【禮潇一米八】:所以Layyouheaddown是什麽意思?
管原則極其震驚歸震驚,但還是沒忘記正事,他咳嗽一聲,說:“您怎麽稱呼?”
“我姓秦。”聞棠說。
常寧:…………
“秦小姐,”管原則說,“您有興趣解說一下劇情嗎?我會在待會付給您相應的酬金。”
聞棠本以為他會讓自己講解大概通關思路,對上毫不相匹的問題,她沉思幾秒,将鍋交給常寧:“她來吧。”
“……您……”管原則疑惑地還沒問問題,常寧便回答,“我姓謝。”
她從管原則手中接過攝像頭,攝像頭一直拍攝的是前方,此時自然也一樣。
謝竹晚一直跟着她,此時也沒落下幾步,三兩步随在她身後,與她一起看周遭美景。
常寧講解的聲音随風飄去,管原則也收起正經,認真看着聞棠:“秦小姐,您有興趣直播嗎?”
“……直播?”聞棠疑惑道,“我?”
管原則點頭:“您非常有天賦……”
聞棠想拒絕,但轉念一想,她們是來逃生三十天的。謝竹晚不可能一直陪在她們身邊,就算真的陪,也不能一直花對方的錢。畢竟這是逃生綜藝,而不是享清福綜藝。觀衆想看的是藝人自食其力,而不是藝人憑借着節目組排查不到的關系網一直過好日子。
雖說後者也會引來一大波關注,但到底不如前者吸粉。
心思轉了又轉,最後,她問出口的成了——
“有報酬嗎?”
與此同時。
《逃生三十天》節目組內。
導演一拍大腿,啧啧稱奇:“把她簽下來真是撿到綜藝鬼才了!”
編導顯然也十分同意他的話,他邊點頭邊說:“所以,您可以拍自己的大腿嗎?”
導演也是因意外才拍上他,此時咳嗽一聲,收回手,說:“別的藝人都是想方設法躲着鏡頭,她倒好,反其道而行,主動把自己暴露在攝像頭下,還是當紅主播鏡頭下……”
“是啊,”編導附和,“還說自己姓秦……”
衆人對視一眼,也開始嘿嘿笑。
幾人都負責過與秦渝公司對接,自然清楚兩人關系,此時聽到這句話,只覺聞棠是在赤裸裸秀恩愛。古代女子嫁人要冠以夫姓,她确認戀愛關系後主動說自己姓秦……
不是秀恩愛,是什麽?
抱着此種想法的幾人開始看其他幾組。
三十組嘉賓經過短短兩日的淘汰,已經只剩下二十三組。
這還是節目組求了抓捕組手下留情的結果。
看着一個個紅點,編導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聞棠這組這樣做是福是禍。”
反其道而行之或許在最開始會使抓捕組想不到,但随着時間流逝,容易搞定的搞定,較為難搞定的也被搞定,剩下來的硬骨頭自己主動暴露在鏡頭前……
屆時就算是有複活機會,也不一定還能堅持下去。
兩人嘆了口氣,一片愁氣氛中,另一邊,銀城第一醫院。
“小渝!”
收到信息便第一時間趕到的關素年極其膽戰心驚地看着躺在病床上,腿已經被包紮起來的秦渝:“沒事吧?”
秦渝因為受到驚吓,中途剎車不小心與前方車産生碰撞。對方車主哪哪都好,反倒是她因意外腿受了傷,不僅要做個小手術,還得修養些許日子。
“沒事,”秦渝笑笑,或許是因為剛出手術室,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但精神還是好的,“交警那邊處理了嗎?”
“我讓人去辦了,”關素年坐下,不住握着她的手,“你今年就這麽倒黴,明年庚子年該怎麽過啊?”
多災多難庚子年秦渝是聽說過的,此時一聽她這樣說,也有些無奈地笑笑:“別信那些玄學,都是假的,人要踏踏實實活在社會和諧主義光環下……”
關素年:……
“別說這個了,”關素年說,“小棠呢?”
“去錄節目了,”秦渝老老實實回答。
關素年這回才第一次展現出作為婆婆的不滿:“她是你對象!你都進醫院做手術了她人還不在身邊!”
“您這話說的,我受傷和她又沒關系,”秦渝無奈道,“我自己不小心,交警那邊處理也一定要說我們全責……”
關素年滿面愁容地應聲:“唉,你說說小棠,當什麽不好當演員,你說演員多忙啊?”
“您之前不還覺得演員有面?”秦渝笑着說,“忙和光鮮是并存的。”
關素年一想,也是這個理,嘆了口氣,又聽她說要吃水果,一時間也顧不得再念叨。
夜晚,關素年在反複确認後與秦山一同回了秦家,獨留秦渝一人的單人病房內,她慢悠悠地開了手機,随意打開軟件。
微信上并沒有聞棠發來的消息,她聽過常寧的安排,預估了下時間,發現距離自己想的還差個把小時,便又無聊地開了其他軟件。
她點開一個視頻軟件,首頁推送第一條便是白底黑字寫着【恐怖直播不恐怖你劈臉呼我】的直播間,她覺得劈臉呼主播這條挺有意思,剛好也無聊,便插了耳機,點進去。
主播似乎還在做準備,直播間是白屏,秦渝看直播前一般先看粉絲數與主播等級,結果點開一看,整挺好,粉絲數一萬,主播等級卻是3。
這等級與數量極其不相匹,再回頭一看彈幕,彈幕全是【管哥那來的】、【已關注】、【太猛了!】,疑惑思考幾秒,她便想明白這是主播之間的互相推薦。
送禮物的不少,但或許是因為是被推薦,還并沒有與主播産生感情,許多人送的禮物都是最便宜的一塊錢,分到主播手裏也才五毛。
秦渝本身是個看到順眼主播便送個卡直播間頭銜禮物的主,剛好賬戶內還有十來塊錢,當即便送了個九塊九的卡頭銜禮物。
主播的頭銜ID設定是小魚。
秦渝本身就會被叫小魚,此時頂着的ID是小魚,用的頭像是小魚,ID旁邊的頭銜也是小魚。總體而言,十分套娃。
【嗚嗚嗚嗚】:老板大氣!
【箱數】:老板冷靜啊!
【常規操作坐下】:九塊九冷靜什麽!老板搞快點搞快點搞快點!沖沖沖!
直播間顯然沒有房管,各類發言層出不窮。就當秦渝快因為滿屏幕的麥片gg被勸退時,直播間的白屏終于被取代,随之而來的是一道女聲——
“可以聽清嗎?”
場館內,聞棠問。
彈幕飄過衆多‘可以’,她才像放心般松了口氣,不過幾秒,她身後的常寧戳戳她的背,說:“謝禮物。”
聞棠被做過簡單科普,點了頭。
直播間觀衆贈送禮物直播軟件會有專門的功能記錄,聞棠翻了翻,挨個謝謝:“謝謝溺水的狼的地雷……”
光是謝還不行,身後幾人還特意給編了幾段誇人的句子。
她老老實實跟着念:“祝你常喜樂,多安寧。”
彈幕因為她方才那兩句祝福炸開鍋,一塊錢的禮物送的飛起,顯然是想她也按照方才那種誇人架勢将所有人誇一遍。聞棠也想這樣,可管澤元不傻,常寧也不樂意讓她吃虧。
一通說教下來,最終只有第一位送她禮物的金主被特意感謝。
禮物總體排序可以按時間,也可以按金額。
聞棠念了會最新送禮物的名單,她聲音好聽,念名字時極其溫柔,使人如沐春風,禮物越來越多。
她念多嗓子有些疼,喝了口水,幹脆切換成按金額。
本還排行第一的小魚因為後來者被迫居于第三,秦渝本還想送禮物,但最後還是因為懶得擡手放棄了此種想法。
直到聞棠說:“感謝小魚贈送的魚幹,祝你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她才頂着滿臉“……”又送了根魚幹。
禮物實時更新,聞棠看見後禮貌客氣地又念了一遍。
盡管後邊那句祝福已經被ctrl+v粘貼很多回,可她念出來時依舊很好聽。
她念完,秦渝不知出于什麽心理,又沖了點錢,繼續送。
一次兩次還好,再多,聞棠也“……”起來。
“什麽意思?”她關了麥,疑惑看直播前輩管原則。
“這……”管原則沉思幾秒,還沒給出确切答複,一旁的常寧便攪着檸檬水,随意道,“這叫金主花錢打你臉,快去謝謝金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