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主白月光後我恃寵而驕了

第25章 二十五條魚

第二十五條魚

正當414糾結措辭，準備将此話題委婉代過時，不遠處的助理走了過來，怯生生喊了句“棠姐”。

聞棠回了神，下意識帶上的笑在視線觸及到助理身後的聞白念後收了回去。

對于她的輕慢态度，聞白念并沒有過多放在心上。在她看來，聞棠從小就是這樣一副表情，無論在誰面前，她總是不會笑。

要真有一天看到她笑了，那才叫真的白日見鬼。

她瞥了眼四周，溫柔一笑：“好久不見。”

助理識相跑路，聞白念這才慢悠悠開口：“商間和我在一起了。”

這一結果早在聞棠預料中，事實上，除去這件事，她還真的想不出更多聞白念來找她的理由。

“哦”了一聲權當回複後，她挑眉反問：“這麽遠來一趟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還有其他理由嗎？例如你覺得他不好，想換一個？”

聞白念并沒有猜測到她會這樣說，一頓。

看着她迷茫的神色，聞棠了然這是商間并沒有告訴她自己與先前變化較大的事。想來也是，就商間那‘唯我獨尊、普天之下除他之外無更好男人’的性格，想要他主動說自己被女人‘踹’了……

畫面惡心到難以想象。

聞白念很快恢複狀态，面前人漫不經心的樣子也使她心中染上幾分怒氣。如若不是偶然在網上看見有人刷#聞棠#，她還不知道自己這位同父異母的姐姐已經在網上出名，甚至出演了好幾部電視劇。

聞棠想當演員是她早早知道的。她那位命不好早死的媽就是演員出身，如若不是在事業巅峰期被迫無奈嫁給聞國，放在當下估計也是一級演員。

她繼承遺志，聞白念糊弄糊弄也能看下去。一來是不在自己跟前，想做什麽都沒事，二來是想想聞棠也做不出什麽大成就，愛怎麽蹦跶怎麽蹦跶。

可錯就錯在她火了，還明明白白火到自己面前了。

聞白念近來過的并不算好。

自打簡家老太太大壽過後，她手中三張卡被停了兩張。自身條件與先前比起來本就差了一大截，更別提商間口中的‘項目’如同一個無底洞，兩人日常交流最多的字樣便是錢。

在她被迫拉下臉去求聞國只為那點錢時，聞棠卻享受起成名代價，各大劇組走不停，賺網絡上那些素不相識卻自願被割的韭菜粉絲錢。

憑什麽？！

她有哪裏不如聞棠？

抱着這種嫉妒與攀比心，她看着聞棠只覺怎麽看怎麽不順眼與惡心。

她吐了口氣，冷靜了些：“你戾氣不需要那麽重。”

她原以為依照聞棠的性格，就算不接話甚至反諷幾句也不會口出多重的惡言。

熟料。

“我戾氣重？需要我再說一句‘離我遠點’讓這一點清晰明了些嗎？如果你覺得這句太和善，我還有別的詞可以用。需要我給你列個清單告訴你我會哪些不太好聽的話嗎？畢竟等會被這些詞語罵的是你，如果不讓你滿意，我自己心裏也會有些過不去。”

“聞棠！”聞白念惱羞成怒道。

414：……

哇。就這氣冷抖的水平不上電視演演惡毒配角讓大衆知道并讨厭她實在可惜了。

“在聽呢。”

聞白念惡狠狠盯了她好久：“今天是伯母忌日，你去祭拜了嗎？”

414：……

意識到不對的414立即道：[冷靜，不要失控，她只是在用激将法逼迫你和她一樣露出醜态。不要上她的當，不要随她的意。]

夢中的‘自己’是怎樣出醜，聞棠記得很清楚。她清楚自己每一次醜态背後都有聞白念的手筆，此時在面對赤裸裸擺在明面的‘陰謀’，她自然不會如聞白念所願那樣說出那番對她事業打擊極大的話。

可不說那些，不代表她不能用另一種方式進行反擊。嘴炮而已，互相傷害而已，誰不會呢。

“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見‘殺人犯’親屬主動湊到受害者家屬前用這樣的神态語氣詢問他們有沒有去祭拜。”聞棠說，“電視劇都不敢這麽演的劇情今天讓我碰上了，那我借此機會順道問一句，你把我媽忌日記得這麽清楚，是連帶把你媽媽忌日一塊算上準備同道跪拜獻花P遺照？”

“……你說誰是殺人犯親屬？”

指甲狠狠扣在掌心，問出這句話的三秒後，聞白念意識到她之後那句問題才是罵人的核心關鍵。氣冷抖更甚的同時，她咬牙切齒道：“聞棠，說話是要負責任的！”

“我什麽時候說過說話不用負責任？惡意诽謗別人說過沒說過的話也是要負責任的。”聞棠漫不經心低下頭，看了眼時間，“時間不早了，就不打擾你去墳前給阿姨磕頭了。”

她又擡起頭，仔細打量了一番聞白念：“你這趟來怎麽空着手？”她善解人意道，“需要我轉你些錢幫你給阿姨買些花嗎？一年一次祭拜，要是今年不去，明年墳頭草可能就要三米高了。”

她說着說着，突然沒了再與聞白念争執的想法。畢竟無論是誰嘲諷誰、誰用下作的手段踢對方出局，争執對象都已經不在人世。

死都死了，争吵最大的意義也只是給別人看笑話。人活一世，耗費在有意義時間上的時間總要比無意義的多。

她直接與其擦肩而過，聞白念咬着牙，權衡之後也沒再追上前去自讨其辱。

聞棠從兜中摸出耳機，線仍舊纏繞着，剛與人吵了架，她也不太有細心解開的閑心。

将耳機收起，她捏了捏眉心，疲憊席卷全身。

剛準備感悲傷秋地思考一會人生哲理時，一聲輕響。

“哎，”常寧聽了幾句兩人對話，雖然意識到這件事超出預料範疇，可秦渝一直催讓她做出實際行動上的安慰，她也不能違抗‘金主’，只能硬着頭皮上陣。

聞棠盯了她幾秒。

“你剛剛一直在看？”她問。

“……”常寧尴尬道，“對不起，我不是……”

聞棠搖搖頭，示意沒事。過了會，她輕聲問：“秦渝知道這件事嗎？”

秦渝到時，兩人已經結束‘親切友好’的交流互動環節，開始對着手機發呆。

秦渝看着較為冷靜的問題，想起十分鐘前常寧發來的那句[情緒穩定，沒有內鬼]，極其感慨地向其投去贊賞的眼神。

突然被眼神cue的常寧：……

我不是我沒有TAT……

“……秦總。”聞棠臉上适時表現出驚訝，她起身。

其餘情緒隐藏的再好，疲态也總會顯露在外。秦渝心疼的同時，想起她今天夜裏的殺青宴宴席

如果聞白念今天沒有來……今天的殺青宴問題會更開心吧。

第一次進這麽大的組，殺青後的好心情就這樣被毀壞……

秦渝越想越氣。

但氣歸氣，氣過後還要想想怎麽解決。

她在來的路上想了許多個解決辦法，買買買、送送送。她自認為胸有成竹的都在見到聞棠後被自動劃去名字，最後脫口而出的，還是自己都不确定有沒有效的那個——

“你今晚……殺青宴嗎？”秦渝結結巴巴道，“我今天晚上沒事。”

聞棠：……

這種近乎‘明示’的暗示得到的結果很明顯。

常寧坐在前排，看了眼後座貼的極近的兩位，只覺自己像個千瓦還亮燈的燈泡。

母胎solo二十餘年且沒有暗戀對象的人實在無法理解兩人一起看萌寵視頻、邊看還邊笑是什麽操作。

想起适才秦渝問“想看什麽”時臉上小心翼翼的表情與聞棠一直的無奈笑，常寧心中唯一湧起的想法只有一條——

這年頭當單身狗也不容易，不僅要提防上趕着喂狗糧的情侶，時不時還得提防有沒有進錯‘專業騙狗殺二十年’的情侶檔。

屬實凄凄慘慘戚戚。

嘆了口氣，常寧拿出手機，打開微博。

《長風行》劇組空閑時也會于片場各處拍攝些許花絮。身為網絡沖浪一級選手，常寧不罵人時其實很有趣，不僅有梗、情商也高，識時務、也懂進退。

有趣的靈魂博得許多片場工作人員喜歡，連帶着長安十裏都給她加了幾出劇情，多了幾個鏡頭。中上層都這樣‘偏心’，拍攝花絮時鏡頭自然怼的更前。

她自知這也是個不錯的曝光機會，在面對鏡頭時網絡流行語張口就來，日常語錄比搞笑博主還搞笑。《長風行》官博自帶熱度一發，幾個熱搜接連一上，她的粉絲也破了百萬。

常寧走不走‘搞笑藝人’路線她自己倒是無所謂，粉絲都是奔着搞笑來的，她也就順水推舟，每天發些冷笑話。

粉絲哈不哈無所謂，她自己笑了就行。

早上新發的微博已經破了萬贊，前排評論大多都是枯燥乏味的‘哈哈哈哈’，還有少許是知道她與聞棠關系好的聞棠粉絲千裏迢迢跑來求她讓其營業。

常寧看了眼後座：……

有一說一，你們姐姐真的是在認真營業。雖說她沒有在你們面前營業，可在能給資源的金主面前笑的金主心軟了……

常寧給那條評論點了個贊，引起多少啊啊啊不說，她自個倒是看破不說破地切換了小號。

點開‘金主*18線’超話，13級牌子的她十指紛飛開始打字。

【水逆小寧在線磕頭求轉運：

白蘭地小魚現在就坐後邊，控制不住自己被硬塞一口狗糧後顫抖的心，特此碼碎碎念一篇回饋大衆。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小魚這麽可愛的女孩子。小心翼翼問“要不要看貓吃魚”得到“為什麽要看貓吃你”答案的時候整個人笑的好溫柔啊TT。心髒被暴擊以後又來了句“要不要看萌寵視頻”，聽到“好”以後開始耐心給耳機解線。更要命的是，白蘭地就坐在旁邊看她，邊看她解邊回答她問題。

……這是什麽婚後兩口子甜蜜日常。

然後說說白蘭地。

還是那句話，某些時候的情商直到我反複懷疑她到底是不是彎的。如果不是她親口承認自己比蚊香還要彎，我可能現在還在反複懷疑她的性取向。

白蘭地今天遇見了些不太好的事TT還哄騙我和她演戲，故意裝可憐給小魚看。明明不在意卻還要用可憐巴巴的神态看小魚。好氣哦，但還是要選擇原諒。

和白蘭地相處久後就會發現，她其實性格并不好。和面上看上去漫不經心，實則內裏害羞溫柔的小魚完全相反，她屬于短暫接觸好相處，認識久了……就開始一碰就炸了。

簡言之就是，她急了。尤其是在某些戳穿她小心思的時候。面上看上去不動聲色，實則記在心裏好幾天，每天都偷偷摸摸用你今天的笑料小小‘陰陽怪氣’你幾句，陰陽怪氣完還要來問“有沒有生氣”。

這種小學生舉動會持續到她消氣那天。準确一點，是在她問完那句‘有沒有生氣’後就會停下。

越說越覺得白蘭地可愛TT，我可能是平時被她‘嘲諷’太多，因恨生愛飄了。挺多時候也會感慨她為什麽會喜歡上小魚，可能也是小魚性格太勾人吧。誰不喜歡既溫柔、又耐心的大姐姐呢TT。雖然也沒大多少。

很多人會問我‘為什麽我為什麽會特意強調自己并不喜歡小魚’并懷疑我口嫌體正直，我在此要鄭重聲明：

我的确私下裏考慮過要不要追求小魚，但考慮到這之後的一系列連鎖反應（包括但不限于被白蘭地追殺），我還是選擇放棄。

原因有二：1.我不想放棄自由生活，我還年輕，我還可以搶救後垂死病中驚坐起當十年海王。2.即使我真萌生想法并去做，她們還是會在一起。

因為她們天生一對。

話外小總結：是我不配TT。】

常寧發完這篇小半吐槽，但更多的是感慨的微博出去沒幾分鐘，再刷新，評論區都是用着可愛簡筆畫評論的姑娘。

【今天也是為絕美愛情流淚的一天】：嗚嗚嗚寧寧太太太會寫了！我實名流淚三萬毫升！西湖的水我的淚！我要用我的淚水為太太堆砌出一條成神之路TT！

【寶石甜莓】：QAQ如果不是知道太太文風一向這麽生活化，我都要以為白蘭地和小魚真的是真的了TT。嗚嗚嗚我最愛的女孩無論在哪裏都要發光啊TT。

常寧磕CP上頭後便開始往同人衍生方面走，餘遠有意加入，兩人對過自己的喜好與特長。幾天後，中學時期學過畫的餘遠披上馬甲後加入他超話置頂的‘同人衍生交流專屬群’潛水三月，小學時期寫過纏纏綿綿毀下限瑪麗蘇的常寧加入某大型網絡寫手交流群。

三月下來，餘遠好歹學會簡筆畫，畫的魚尚可。而常寧則在交流群受了一肚子氣，每天都在震驚人類怎會做出如此震驚且迷惑行為。

放棄專業學習選擇瞎寫的常寧因為文字太過日常，太像身臨其境，依照這種風格也詭異收獲萬粉，每條微博點贊維持在五千往上，評論也跟着一塊增長。

幾乎每次更新，評論區都會有‘可惜她們不是真的’的評論，每次看到這些回複，常寧都極其想将兩人日常相處拍下，放上微博。

文字她都想好了。

[這就是你們口中的不是真的？:)]

及時終止腦內危險想法的她又翻了翻，片刻在一條回複前停下。

【我最喜歡你啦】：今天剛入坑知道有個寶藏太太QAQ求問白蘭地是什麽意思？猜到是小棠啦。還有小魚是小棠之前關注那位小魚的代餐嗎？謝謝各位解解們！

熱度逐漸過去，金主*18線的超話也逐漸歸于平穩。新人有歸有，可大多數都是超話逛一圈便能将黑話了解的明明白白。以往常寧針對這些評論都會批量回複“多逛超話”，但心情尚算不錯的她擡手開始回複。

【水逆小寧在線磕頭求轉運】：1.白蘭地海棠，百度可以看，白色的，很漂亮。2.是。3.多逛超話。4.歡迎加入金主*18線超話，恭喜你發現一對真的是真的的CP:)。

常寧關了微博，她打字快，一則碎碎念只打了幾分鐘。只是幾分鐘的時間能發生很多事，例如轉頭一看，先前親密的兩人沒有再靠在一起，甚至各自靠窗坐的規規矩矩。

秦渝戴着耳機，眼精的常寧分辨出那是聞棠的。心中感嘆，她的視線與聞棠對上。

抱着手機，一臉冷漠的聞棠緩緩轉過手機。

屏幕中，是一張站在魚塘前小人的大頭。

白蘭地海棠邊的魚塘內的水流蔚藍，天藍色的小魚慢悠悠甩着尾巴。站在魚塘前衣服寫着‘寧’的小人拿着網兜，想低頭撈魚，卻反被魚塘甩了一身水。

畫風很可愛，是餘遠自一位畫芋圓畫上瘾的某畫手座下苦練三月硬生生練會的。

但再可愛、再萌、畫風再讨人喜歡。

也無法掩蓋她本人已經掉馬的事實。

常寧瞬間呵呵呵開始笑。

聞棠轉回手機，按了會屏幕。

提示音一聲響，打開。

[白蘭地]：寫的不錯，請加大力度:)。

常寧：………………

能被內娛明星蓋棺認定且催促“加大力度”的同人CP文寫手，放眼全國，估計……也只有她一個了。

到時，《長風行》劇組已經聊的不錯。

男主徐均庭是前年才進入娛樂圈的專業科班生，與聞棠相處幾月，兩人聊得很來。此時一見人進門，登時舉着酒杯走了過來。

“小棠。”他說，“剛才趙總還說到你。”

趙總趙山年便是安以然那位背後砸錢從不計較得失的金主，都在這個圈子混，秦渝偶然間也與其見過面。唯一一次見面，她便對其留下極大印象。

原因無他，屬實是左擁右抱六個姑娘去商業飯局的實在太顯眼，放眼國內外估計也只有拍片能有這一效果。

徐均庭剛介紹完，趙山年便踩着點來。

他今年三十，長得不錯，典型資本商業聯姻家庭出生。親哥十六歲跨級上北大，他十六歲留級靠捐樓進高中。兩個兒子天壤之別的差距讓趙家父母果斷選擇培養大兒子，被冷落的趙山年自暴自棄着，閑的沒事幹開始投錢。

娛樂圈最不缺的就是既缺錢又缺資源的，錢一多，男的女的都找上門，他也就順其自然。

秦渝一直覺得‘原生家庭影響一個人一輩子’這句話是有道理的，直到了解趙山年後，她才發現，原來這世界上還真有打着被原生家庭傷害的旗號理所應當的自暴自棄。

趙山年雖與她只見過一面，可他對長得好看的人向來印象很深，更別提是一個半年內混進中上流飯局的女人。

“秦總。”他的視線在聞棠身上停留幾秒，這才轉過去看秦渝，“好久不見。這是聞棠吧？小然經常和我提起你。”

“……是嗎？”秦渝說，“挺榮幸的，小棠，來和趙總打個招呼。”

聞棠如她的意與其打過招呼，一句好聞過後，幾人靜了下來。

“聽說秦總手下新簽了幾位十六七歲的姑娘？”趙山年識趣轉移話題，“我那邊有幾個綜藝資源，不知道秦總需不需要。”

“……”秦渝倒是不想用惡意揣測別人的好心，冷靜道，“資源倒是不需要，最近公司比較缺錢，如果趙總有興趣……”

“缺錢？”趙山年說，“缺多少？”

秦渝：“十個億。”

趙山年：…………

“十個億？”他難得把持不住自己在外表露的紳士風度，“秦總這是準備收完錢就上市？”

“上市倒不急。”秦渝笑笑，“再者說，就公司現在這個規模，上市也是空手套白狼，騙錢的勾當我不做。”

“……那秦總的十億是準備？”趙山年冷不丁說，“總不可能是為了在外邊養情兒吧？”

“那倒沒有，”秦渝自侍員手中接過酒，抿了一口，說，“我沒趙總那麽花的下錢與精力在外流連芳草，只是小棠剛從長風行出來，下個組還沒訂。都是圈子裏混的，趙總應該最清楚無縫進組才是演員最理想的狀态吧？十個億，全劇組安排的明明白白，好本子好配置，換一飛沖天，我覺得挺值，就是不知道掏錢的趙總怎麽想。”

突然成為‘掏錢’的趙總本人臉上的笑一僵：“秦總，如若沒記錯，聞小姐如今出道還沒多久，演十億的配置說不好聽些純屬浪費。至于無縫進組，依照她目前的熱度，無縫進組不是信手拈來的事兒嗎？十億，何必呢。”

“道理都懂，可真做，沒多少人能做到。”秦渝看了眼聞棠，溫柔笑道，“她現在的熱度無縫進組能歸能，可一水的枯枝爛葉豆瓣2.0雷劇，上了砸她招牌我招牌？我只想給她最好的。”

兩人之後的‘陰陽怪氣’聞棠沒聽進去多少。

一直到殺青宴結束，從高處完美戰勝趙山年的秦渝喜氣洋洋讓她上車，準備送她回家，她想的都是那句“我想給她最好的”。

……秦渝怎麽可以這麽好。

她下意識看向秦渝。

此時的她正哼着歌，窗戶被開了半邊，十月，風吹進來時已經帶上幾分涼意。

……怎麽可以這麽好。

無論看多少次，聞棠心中都只有這一想法。

好到讓人想要觸碰。

觸碰後親吻。

親吻後占有。

“……秦總。”她覺得自己說話時聲音有些啞，或許是心理暗示，她只覺脖子火辣辣的。

“……啊？”秦渝哼的歌一斷，擡眼看來，眼睛與嘴角還有明顯的笑意。

她很開心。

意識到這點的聞棠想起今天夜裏秦渝各種Cue趙總并與其進行互動……

“……下午，和聞白念見面，你知道吧？”聞棠說。

秦渝：……

“不好意思……”與常寧一樣，她張嘴便是道歉，“這件事我可以……”

“秦總不用道歉。”聞棠斟酌措辭，“你和我的社交圈大部分是重疊的，聞家的事你多數都應該清楚吧？”

小三逼死原配的戲碼在生活中實在難見，這件事的熱度直到十幾年後的今天依然會有人茶餘飯後嚼舌根提起。流言蜚語不會随着時間流逝而流逝，它只會被一張又一張口口口相傳着，一年、十年、百年，中途或許會有停歇，可只要有人在，只要有人有興趣了解，流言蜚語便會卷土重來。

秦渝知道這時候說不知道也是無意義，幹脆道：“我清楚。”

“……既然秦總清楚，應該也知道我其實不是一個……很好的人。”說出開頭，聞棠只覺後續更好說的同時籲了口氣，她理了一遍順序，說，“我不是一個好人，不是秦總心目中的好人。”

“……”秦渝此時還是沒有理解她這樣說的用意，只是下意識随着意識道，“我什麽時候說過你在我心中是好人？我在意的願意給投資願意為之付出的從始至終只有坐在我面前的你。”

“……不管我是什麽樣的人？”聞棠說。

秦渝仔細想想：“有一說一，犯法除外。”

聞棠長籲了一口氣：“好。”

直到送人到家，得到一句“晚安”後自己再回家，秦渝才勉強品出她那幾句話中的含義。

自己品到底不如讓原作者直接解讀其意，在考慮到她狀态後，秦渝編輯文字後發送。

[小魚吃大魚]：我不會戴有色眼鏡看你，你不用擔心。

[聞棠]：……？

一個問號清楚擺明她的态度。

兩人都是聰明人，聰明人碰上笨的一兩句就能說開，可兩個聰明人有了對彼此某些方面的誤會，多數時候都唯有長篇大論可破。可聞棠只覺再多言語都無法表明自己目前心情，三番糾結後，發出去的也只有一句自我剖白。

[聞棠]：我只是想告訴秦總，我不是什麽好人。

秦渝：QAQ

[她怎麽這麽可憐。]秦渝嘤嘤嘤嘤道，[她越這樣說我越心疼她，聞家一家子都什麽人啊，好好的崽養成這樣了。]

[……冷靜。]414說。

[冷靜不了。]秦渝說，[沒有任何一位媽粉會忍受自家阿崽慘兮兮，沒有！]

在心疼濾鏡百分百拉滿的前提下，她邊嘤嘤嘤邊打字。

[小魚吃大魚]：我也不是什麽好人。

[聞棠]：……我和秦總接近，是有目的的。

秦渝：……QAQ

好好的崽半夜說胡話，萬惡的聞家。

[小魚吃大魚]：我和你接近，也是有目的的。

這句話平心而論的确是真的，起初的秦渝的确是抱着想在這個世界活下去的念頭與聞棠親近，只是親近着親近着媽粉濾鏡越來越厚。到了後來，秦渝的想法已經從但求聞棠能回本一躍成‘為阿崽花錢那能叫花錢嗎？壓根不算。’

[聞棠]：……真的嗎？

[小魚吃大魚]：真的。

[小魚吃大魚]：[撞牆][撞牆][撞牆]

[聞棠]：能讓秦總覺得我有被利用的價值，我很開心。

秦渝：…………

等等，是她打開方式不太對嗎？

[她……可能喝醉了。]避免宿主出現其他狀況，414強行替其挽尊。

[……你說得對。]秦渝思考後點頭肯定。

這天夜裏的聊天是以秦渝一句話結束的。

[小魚吃大魚]：只要你看我的眼神是真的，無論你想靠我達到什麽目的，我都樂在其中。

收到消息後的聞棠呆滞幾秒，耳根緋紅散去的同時，她打開門，下樓，夜跑三圈。

直到翌日清晨，經414提醒，秦渝才想起那件事。

沉思許久。

[小魚吃大魚]：……對了，今天我媽生日，你有空嗎？我媽很喜歡你，想見你一面。

早睡早起的聞某：！！！

[聞棠]：可以嗎？！

句子後還帶了‘？！’，的确算是情緒波動較大一次。

414不太能理解：[為什麽這麽激動？]

[伯母知道我，意味着她在她們面前提過我。]聞棠一臉害羞，俨然下一秒就要換衣服嫁進秦家的樣子，[她還說伯母喜歡我……是她誇我了嗎？]

414：……

提過你……倒是真的提過你。

誇你……倒也真的誇你。

細思後發現的确如她所說，沒多大區別的414沉默了。

它的沉默于聞棠而言并不重要。

得到“是真的”的回複後，她開始選衣服。

美好的清晨，從晨跑三圈擁抱太陽開始:)。

兩人彙合時，看着白襯衫搭長裙、手腕還戴着塊表、無處不透露溫文爾雅氣息的聞棠，秦渝呆滞三秒，下意識反問：“你确定要穿這身去見我媽？”

“……怎麽了嗎？”聞棠低頭看了眼。

這是414推薦她挑選的配搭，理由是“中年人大多都喜歡溫柔款”。權衡一番後，她覺得它說的有道理，采取後自己也很滿意。

可……秦渝的反應？

秦渝本人對此問題只回複兩字：

死了。

聞棠穿的這身不是難看，相反，她穿的過于好看，好看到即使不是以“聞棠”身份站在關素年面前都會收獲紅心*10。“不是聞棠”都能有這種效果，更別提她還是關素年眼中的未來“兒媳”。

秦渝本意是希望她今天穿的豔麗些，先在親媽面前留下個不好不壞中規中矩的印象，在此之後再一點一點說兩人近來減少聯絡。人類對第一印象中規中矩的人總是沒有太多印象，再想起來時大多都會模糊，記性好還能記住臉與性格，記性不好則一律壞印象處理。

……可如今與計劃截然相反。

秦渝此時是真的想同昨夜發的表情包一樣，連撞三回牆了。

聞棠還以為自己穿錯，上車後還沒敢說話，只是一直偷偷看她，嘴唇微動，小聲道：“我回去換？”

“……不，不用。”

秦渝捏了捏眉心，事已至此，只能證明一切都是天意。

違背天意是不會有好下場的。抱着這樣的想法，她道，“很好看，就這樣穿吧。”

聞棠這才勉勉強強放下心，只是這之後的路途都還會偷偷看她。

其小心翼翼之情溢于言表。

只可惜秦渝全程神游思考這之後該怎麽收場的問題，這才沒有接受到她的可憐視線。

秦渝不理她，她只能與414進行交流，順帶希望智能系統可以解答她心中的困惑。

秦渝本尊則是邊神游邊同414商讨解決辦法，語氣中透露的“除了寵還能怎麽辦呢”氣息實在過于厚重，厚重到414想當場重新啓動。

騙狗進來殺的狗女女不配單身到老。:)

罵人都如此清新脫俗的414弱弱想着，硬起的腰板還是彎了回去。

如果在場兩人一系統中必須有一位承受此等‘生命不可承受之痛’，它要大聲宣告全世界：

它可以！讓它來！

414如此舍己為宿主的行為實在過于感天動地，如若宣揚出來定然會入選《人間有真情人間有真愛之那些年系統究竟為宿主做了多少事》Top前十。414并不想如此高調，因此并沒有宣揚出來，只是自己邊流淚邊笑着倔強。

不多時，414已經以重新啓動代替流淚。恢複正常的它雖說表面上與平常無異，可只有偷偷摸摸進行升級的主機知道，它新增了一塊模板，模板名稱為‘如何使用毒舌毒死宿主的一百零八式’。

它不宣揚，無心無情眼裏只有對方的宿主自然也不會知曉。

秦渝在下車前謹慎道：“等會我媽可能會對你有些熱情，你不要太在意。她真的很喜歡你和你演的電視劇。”

“……能被阿姨喜歡，我很榮幸。”聞棠笑了笑，很溫柔地說。

她越溫柔秦渝就越想哭，一想到先前沒見過面關素年都一個勁念叨聞棠，今天戳着她點來……微信收消息時肯定又是一大片火葬場。

難受，就是難受。

可再難受，人已經到了家門前，總不能再學大禹三過家門而不入。

嘆了口氣，她下了車。

聞棠在她之後。

秦家本就有個花園，為了給關素年慶祝生日，幾天前便已經收拾出來，張燈結彩。花園雖說不大，可人類慶祝某些東西時需要的場地其實并不占重頭。多數時候，人與真心的祝福比一切都重要。

“小渝。”關素年早早與司機通氣，知道她今天是真的把人帶過來，此時臉上笑意都漲了三分。捎帶矜持地和女兒打了個招呼，她看向站在她身邊的聞棠。

上一次與關素年見面已經是病房內的事，那次場面太過尴尬，聞棠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可腦子卻像不聽她使喚，一個勁重複播放那天場景。

歷歷在目的幻燈片讓她耳根緋紅，她将禮物舉前了些，聲音有些悶：“伯母，生日快樂。”

“……哎。”關素年愣了好一會才回神，從她手中接過禮物，“你說說，人來了就行，還帶禮物幹嘛。”

盡管她只愣了一小會，可眼神中流露過的驚訝卻仍舊實打實存在過。秦渝籲了口氣欣慰的同時，又覺之後将‘自己與聞棠其實并不是一對’的事同其說的難度往上竄了好多層。

将禮物遞上前，她也跟了句“生日快樂”。

家長對孩子與孩子朋友總是持截然相反的态度，笑着看了她一眼，關素年說：“說起來，小常也來了，不久前還說找你，結果你沒在。”

“……”秦渝多人精，多聽得懂人話，當即便明白這是在變相給她下‘逐客令’，嘆了口氣感慨‘人不如新衣不如舊’後，她識趣道，“是嗎？我這就去。”

見狀，聞棠跟着道：“我……”

“我媽很喜歡你，”秦渝笑笑，“你平時這麽忙，除了這一次見面估計之後很難有機會在碰面，小棠就不用跟着我了。”

聞棠：……

“噢。”她聲音有些委屈，活像只蔫了的大狗，“知道了。”

“……好好表現。”秦渝最後鼓勵了這樣一句，便在關素年眼神攻擊下迅速溜走。

她剛擡腿沒兩秒，關素年便開始詢問問題，遠遠一聽，秦渝只聽見一句“最近工作還順利嗎”……

窒息。

直到秦渝找到常寧，與一臉懵逼的她進行一番交談，這才得知關素年口中的‘找你’純屬無稽之談。

常寧生怕她萌生出自己喜歡她的詭異心思，迅速辯解道：“我真的沒有。”

“……我知道你沒有啊。”秦渝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常寧：……

那句話怎麽說的來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白蘭地就是那條蛇。

難得只有兩人在，常寧猶豫三番還是決定為自己的姐妹率先開路。

她試探性道：“那個……秦總……你最近有喜歡的人嗎？”

“……我怎麽覺得這個問題有一點點似曾相識？”秦渝眯着眼看了她一會，在人心虛轉移視線後才道，“沒有。”

“……還沒有？”常寧說。

“沒有。”秦渝點頭。

“……你條件也不差啊。”常寧說，“別人找還勉強能說是自身條件差還愛挑，可你就算條件多了帶你，自身實力硬，不說繞花園十圈，五圈還是有的。”

“五圈？那是選妃還是招人談戀愛？”秦渝笑道，“找對象看緣分吧。實不相瞞，活了這麽久，我現在都還不知道我自己理想型是什麽樣的。不找對象一是不知道想找什麽樣的，二……是有點不想找。”

身為不想找對象的同類人，常寧極其清楚她的想法，拍拍她的肩膀附和一句“我懂”後，她終于覺得氣氛有所緩和，開始努力将話題往其他方向走：“理想型這東西……你喜歡長發還是短發？”

“……長發。”秦渝說，“我喜歡漂亮姐姐。”

常寧之後的問題瞬間卡在半路。

“……你……說你喜歡什麽？”

“……漂亮姐姐啊。”秦渝皺皺眉，“常寧，你今天生病了？抖兩回了。”

常寧：……

不，病的不是她，是這個世界。

“不是，你為什麽喜歡漂亮姐姐？”常寧不可置信道，“你自己本身就是個漂亮姐姐，何必再跟個漂亮姐姐談戀愛？”

“溫柔知性善良的大姐姐誰不喜歡？”秦渝疑惑道，“我喜歡什麽樣的人和我是什麽樣的人有關系嗎？”

“你還說你沒有理想型。”常寧郁悶道。

“……我也只是單純欣賞這類姐姐而已。”秦渝輕咳一聲，恢複正經，“真要瞎編亂造個理想型，性格不那麽悶吧。我覺得我挺悶，倆不會說話的湊在一起……和手機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開靜音沒多少區別。”

性格不悶。

常寧努力将這一條詞與聞棠相匹配，得到的結果是‘姑且可以一試’。雖說成功效果并不确定，可起碼有個能發展的方向。她點點頭，又問：“長相呢？”

“長……長的普普通通就行。”秦渝說，“我希望她不要被太多人注意。”

常寧：……

這。

有點難度。

“其他方面呢？”常寧說，“家世？性格？？”

“……這些都不重要啊。”秦渝随口道，“只要看對眼，她就是擁有我一半財産的愛人。”

常寧：……

後知後覺，常寧終于明白聞棠為什麽會栽進秦渝這個坑就一直出不來了。

就這天然撩的水平，擱哪兒找不到對象啊：）。

常寧終于放棄為聞棠探尋秦渝理想型的想法，畢竟人話說的很明确，只要看對眼，無論長得行不行都會一直愛下去。無事一身輕的她籲了口氣，說：“小棠下個組進哪？”

說起進組，秦渝終于想起自己還是常寧老板這一重要事情。輕咳一聲強行挽尊後，她說：“先別說她下個組進哪，你最近準備去哪？”

常寧近來有往搞笑藝人方面發展的事是她近兩天才知道的，昨天因為聞棠沒來得及問，今天好不容易有獨處機會，自然是要抓緊。

針對她這一問題，常寧直白道：“其實我也不知道。”

“……你喜歡演戲嗎？”秦渝問。

依照科學角度分析，這個有她與414的世界早在她到來在最初邊已經偏離原著方向。所有人都恢複自由，所有書中劇情起到的作用也只是幫助她迅速了解并融入該世界。

說白些，便是無論書中的常寧取得成就再高、走的再遠、脾氣再爆炸，那都已經是書中的常寧。現如今的所有人都已經脫離原著掌控。所有人都自由。書中取到的成就都如同廢紙不值一提。

事實上，常寧從《長風行》開始軌跡便已經偏離。

聞棠代替她成為主角，她雖說因為片場花絮熱度也上去，可她還能像原著一樣出道便一飛沖天嗎？答案顯然是不能。

常寧沒想過那麽多彎彎繞繞，她進娛樂圈純屬因為無聊，且不想常年呆在簡家如廢物般生活。她沒有專業學過演戲，對演戲也并不是那麽熱衷。

但是張行閑暇時期說過，她是個天生的演員。她有靈氣，眼睛裏有戲。

常寧對自己未來發展倒是沒有過多想過，簡家屬于即使後輩不努力家産也足夠四代人吃到死的類型，更別提她父母那一代各個簡家人拼死拼活在各行業登上頂峰。

在這種‘不想做随時可以混吃等死’的舒适環境下，演戲其實排在寫同人之後。

可真要說‘喜不喜歡’，常寧說：“喜歡的。”

如果不喜歡，早在她進組第一天便會麻溜跑路。

畢竟這三十八度吊半天四十米威亞不過鏡頭不能放下來的活……她做純屬為愛發電。

“……既然喜歡，那就堅持堅持吧。”秦渝說，“公司最近有幾個新劇本，其中有兩個比較适合小棠的，還有兩個都很符合你目前人設。”

“……這是送我資源？”常寧嚴肅道，“秦總，說真的，我不想被人包養。”

“別說你不想被人包養，我也不想包養你。”秦渝學着她嚴肅道。

常寧：“完了，我玻璃心碎了。”

“你在此地不要走動，我去不遠處的便利店給你買管502膠水好讓你把它粘回來。”

常寧：=_=！

“好了，”秦渝看了眼表，“我還有點事，就不跟你多說了。”

“什麽事兒？帶我一個呗？”常寧好奇道，“小棠慘，我不慘啊，帶我帶我。”

秦渝：“黎山黎導演。”

常寧：……………………

“你認真的？”常寧說。

黎山，現年四十三歲，國內知名導演。早年文藝片尚且流行時，憑借一手獨特的拍攝奪得不少獎項。前幾年，他官宣下部片類型為恐怖驚悚，理由是“拍文藝片拍累了，換個類型走出舒适圈”。

那段時間大衆一致認為他會跌落神壇，熟料那部恐怖片殺出一衆小清新/喜劇範圍，成了當年毋庸置疑的黑馬。

自此之後，沒有人再懷疑他的實力與地位。他成為國內獲獎最多的最佳導演，同時也于去年入選《演員最想合作的導演》總決賽，最終在各家iodl粉絲的投票下勇奪第一。

常寧還是做了些功課，自然知道這位國民度有多高，如若真的搭上線，替聞棠争取到片中角色……

一飛沖天的基礎便徹底打實了。

“……他今天會來？”常寧小聲道。

不是她懷疑秦家關系網，屬實是黎山平日不于大衆前露臉。天才總有些怪癖，他曾于媒體前公開承認自己的怪癖就是不喜歡對着攝像頭。

“會。”秦渝點頭。

這件事還是前些日子她與關素年閑暇聊天有關聞棠後路時意外得知的。

在聽說這位是親媽十年好友後，秦渝臉上的表情直接變成“O_O”。

‘不逼自己父母一把，永遠沒辦法知道他們有多強’這句話……果然是有道理的。

黎山到時，兩人已經等了有一會。

黎山先是與關素年客套了一會，奈何她一直在與聞棠搭話，針對他的祝福也只是應過幾聲。朋友天天能見，兒媳婦可不行：）。擁有極強理解能力的關素年這樣想着，将人幾句話敷衍走。

聞棠親眼看着自己最崇拜的導演被三言兩語敷衍走：……

這……這……這就是成長的代價嗎……

她心裏委委屈屈，可面上還是要溫溫柔柔應答關素年的話。她越乖、越溫順，關素年便越喜歡。聊着聊着興起，如若不是惦記着她的身份，此時怕是要直接當衆認幹女兒。

聞棠繼續被拉着聊家常與認識人，另一邊，尚不知自家小棠疾苦的秦總見到來人，眼睛一亮，主動上前：“黎叔叔。”

黎山一挑眉：“小渝，怎麽了？”

都是聰明人，秦渝也不想繞彎子，直接道：“再過兩個月，您一直籌備那部《窺探》就要開拍了吧……我有個朋友。”

“你有個朋友？”她開公司黎山也有所耳聞，此時一聽聯系起方才跟在關素年身邊的姑娘，道，“聞棠？”

“……您認識她？”秦渝有點驚訝。雖說《歸》的熱度不錯，可本質也沒紅到知名導演主動觀看的地步。

“我和張行認識，他對她評價很高。”黎山說完，又道，“不過，你和她是朋友倒是不見得吧？說實話，朋友還是對象？”

秦渝面無表情道：“我說哪個比較容易從你手中替她拿到試鏡機會？”

黎山：“你覺得呢？”

為防止錯過名場面，常寧偷偷摸摸按了語音。

“……嗯。”秦渝籲了口氣。

朋友和愛人兩個，自然是愛人能更快獲得試鏡機會。

說出那句話其實并不難，平日開玩笑估計也會這樣說。

秦渝不斷給自己做心理暗示，暗示自己說這句話只是單純為了聞棠未來更好的發展，絕對不是順414的意，真的喜歡上聞棠，想讓她成為自己的愛人。

如此洗腦三遍，她說：“嗯，她是我愛人。”

常寧：……

黎山：……

“你認真的？”黎山挑眉。

“認真的。”秦渝雖然這樣說着，可心裏實在發虛。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自然也不知道此時自己的臉上透露出的全然是‘認真’二字。

“……”黎山點點頭，“我知道了。”

情況已經很明了了，這聞棠就算不是她愛人，估摸着也是她放心尖尖上喜歡想追求的。不然就她從小養尊處優的樣子，何必自個主動在別人面前說出這種話？

常寧呆滞着呆滞着，語音錄制時間超過六十秒，自動發送。

周遭聲音很大，她并沒有聽到那一瞬間提示音。

另一邊。

收到消息的聞棠緩緩發去一個‘？’，在沒有收到回複後，盯了會六十秒語音的字樣，最終還是暫時找了個理由離開關素年，到了處沒多少人的地方，按了語音。

她将聲音調小了些，聽筒湊至耳邊。

前二十五秒都是雜音。

正當她又發了個問號準備退出時。

兩人的對話于耳邊響起。

方才見過，聞棠倒還能記得黎山的聲音，一聽便聽出的她一頓。

“我說哪個比較容易從你手中替她拿到試鏡機會？”

“她是我愛人。”

聞棠下午還有工作，上午道過祝福并送完禮物，她便提前離開。走之前她還被關素年以及她的姐妹拉着互加了微信，一整個上午聽得最多的字樣就是“漂亮”。

所有人都在誇她漂亮。

聞棠起初還會小小害羞幾秒，可聽得多了，反倒開始應承起誇她的那位。一整個上午渾的如魚得水，簡直比婦女之友還婦女之友。

離開時，許多阿姨還有些依依不舍，拉着她一個勁說回去一定看她演的劇。聞棠一一道過謝，出門時，秦渝已經站在車前等了會。

她上了車，自覺系上安全帶。

導航設定好，顯然是秦渝已經從林清秋處得知行程。

“……今天謝謝你幫忙。”車輛行駛，秦渝這樣說了句。

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聞棠便想起那句“她是我愛人”。

轉頭看了她一眼，聞棠垂下眸：“秦總不用客氣。”

她想了一上午秦渝那句話的內在含義。

她想詢問，可最後還是自己克制住了。無論秦渝對她是什麽心思，喜歡還是不喜歡，是當毫無用處的觀賞金絲雀還是當鎖在籠子裏只供自己一人看的金絲雀，都不重要。

秦渝願意怎樣就怎樣，可她不行。

如若秦渝對她這麽好真的如同她所說的一樣，是有所目的的，她唯一可被利用的也只有演員的身份。秦渝給她資源，想讓她飛，她會像她希望的那樣。

只有她真的飛了，真的到了秦渝滿意的位置，她才有資格說出喜歡。

在那之前，所有說出口的喜歡都只是沖動下迫使的。

為人處世需要理智，喜歡和愛同樣在需要理智的範疇。

這天之後，秦渝發現聞棠像是變了個人。

……嚴格來說，也不能說是變了個人，只是某些地方相較起之前激進了許多。她開始變得有上進心，針對商業活動也不再像之前那樣佛系。

她開始争取所有自己可以得到的活動，獲得自己可以得到的利益。

她本就火，只是因為佛系粉絲神隐許多。此時突然有了上進心開始營業，粉絲捧都來不及。微博收到的回饋無一不是“啊啊啊愛你愛你加油加油”，在此氛圍下，她開始創收。

公司的收入終于增長起來，秦渝看着挺滿意，反倒是林清秋皺起眉，主動找上秦渝：“秦總，小棠最近……”

“有上進心是好事。”秦渝說。

“可太有上進心就是壞事了。”林清秋說。

她別的不怕，怕就怕在聞棠真的被繁華迷了眼。這些年接代言硬生生接到粉絲跑光的不是沒有，如若聞棠真的一手好牌打成那副樣子。

“……她在做一個明星該做的。”秦渝無奈道，“她沒有代言的時候粉絲罵公司不幹事，挨罵挨得夠久，好不容易被誇了幾天，沒必要這麽快就停。至少就她目前代言數量……比起同類型同熱度明星，還差了幾十個。安心吧。”

林清秋也是老經紀人，混了這麽久也是第一次見開局這樣好的藝人，如今想通關節自然也了然自己的顧慮是無所用的。嘆了口氣，她點點頭：“秦總說的對。”

秦渝點點頭。

過了許久，她突然道：“百花獎是不是要舉辦了？”

【娛樂圈那些事兒V：2020百花獎第一現場，黎山時隔一年再次露面媒體前，攜《清心》全組到場後坦言“自己這一年想了許多”……近月來熱度最高女藝人聞棠也同《歸》劇組到場，淡綠魚尾長裙盡顯風采……】

秦渝坐在頒獎現場，拿手機刷到這條微博時身邊幾人正在讨論。

為了避免意外，她這次是跟着黎山《清心》劇組來的。《清心》是秦氏投的片，她勉勉強強也能算半個金主，此時坐的位置也極靠前排。

坐在她身邊的是去年戛納影帝/影後，前邊坐的是三金影後，影後旁邊是成名多年的視後與流量女王。

秦渝打從心中覺得，被仙女包圍這麽久的她出去後身上絕對會自帶仙氣。

爽就一個字，她只說一次。

不多時，頒獎禮開始。此次主持人是去年的最佳男女主。

兩人先是說了一整段流程，這才開始挨個宣布。

第一個獎是最佳影片。

獲獎者毋庸置疑，是《清心》。

《清心》是黎山時隔幾年再次出山拍攝的電視劇，從質量再到情理，大滿貫都是應該的。

秦渝鼓起掌來，心知此次《歸》能撈到的也只有演員單項獎。

果不其然，一直到最後，影片獎項都是《清心》包攬的。

所有人都是陪跑，但都沒辦法，畢竟這位腕太大，片也拍的比他們好。

人合理實力壓制，能說什麽？跟着捧就行了。

直到最後的最佳男女主，《清心》男女主都獲得過，其餘人臉色這才好了起來。

餘遠自知自己能站上臺全靠聞棠帶飛，已經知道是陪跑，反倒極其放松。

成功陪跑卻絲毫不難受的他下了臺，開始給聞棠加油鼓勁。

聽了一路“加油”的聞棠認真點頭：“我會的。”

承載着全劇組希望的她上臺後默不作聲地看着觀衆席。

主持人并沒有磨蹭的習慣，不過一籲氣的功夫，主持人已經宣布名字——

“最佳女主角，《歸》葉塵，聞棠！”

“啪啪啪啪——”

聚光燈亮起，一片掌聲中，聞棠接過獎杯。

她本只是想說兩句便下臺，熟料視線一轉，看見個熟悉的人。

輕咳一聲，她将腹稿删删減減，緩緩開口。

“別拍了。”黎山都聽不下去了，“要開始發表感言了。”

全場最激動觀衆秦渝這才甩甩拍的有些痛的手，安靜下來。

臺上，聞棠身後亮着光。

她今天穿的是家夏季新款，淺綠色魚尾長裙将她身材凸顯的極好，衣角點綴的碎鑽更是在燈光下閃閃發亮。柔順的長發鋪着，她還帶着純銀耳飾，整個人亮閃閃的就像背後的光。

還沒發言，光是看着她這副樣子，秦渝就又酸又開心。

[……冷靜。]生怕她做出當衆哭的舉動，414說，[這只是剛啓程。]

[我是媽粉啊。]面上不能哭，可內心活動總能哭，秦渝委屈道，[我好喜歡她。]

414：[……喜歡請去表白。]

秦渝還沒回擊這句話，臺上的聞棠便開始發言。

“非常感謝《歸》劇組全員，”聞棠笑着說，“沈然清導演教了我很多，《歸》的故事也讓我了解了很多，在《歸》劇組拍攝的時間非常令人愉悅滿足。”

“《歸》是我拍攝的第一部劇，能獲得這一獎項，我非常榮幸且自豪。”聞棠低頭看了眼獎杯，這一眼吸引了不少尖叫，她擡起眼，繼續道，“這一獎項不只屬于我自己，同樣也屬于《歸》。它屬于《歸》劇組的每一位成員，屬于我的經紀人林清秋，屬于我的經紀公司，同樣，也屬于一直在我背後默默幫助我的那位小姐。”

“……在此最後，我想說。”聞棠缱绻的視線鎖定于秦渝，她溫柔開口，“秦小姐，以後的路，請你陪着我一起走吧。”

[以後的路，請你陪着我一起走吧。]

[以後的路，請大家陪着我們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