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向渣攻們告白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所以，你被一個男人告白了……”科爾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他望着友人憤怒的目光，嘗試收起自己的笑意，可看見米歇爾時，科爾又哈哈笑起來。

“哈哈，米歇爾……對不起。”

這會店裏所有人的注意都在往這邊看，這太丢人了。米歇爾惱怒得想要丢下科爾走人，只不過米歇爾的臉皮是比不過科爾的，一見好友快要炸毛了，科爾連忙收起笑意，沖酒保要了一杯好酒，和米歇爾談論起斯年。

“你想多了。”

米歇爾抿緊嘴唇，手裏是飲了半杯的麥酒。

他和科爾的見面地點是蒂斯城裏的一處酒吧，比起三教九流混的三等酒吧，這裏的酒吧顯然要安靜許多，自然也是價錢不菲，不過米歇爾和科爾付得起這部分錢。

他們兩不久後都要去奧蘭多軍校報道，在去軍校最後的時光裏，兩人極有默契忽略了那條未成人不得飲酒的規矩，躲到酒吧裏偷偷喝酒。只要錢給的夠多，沒有什麽行不通的。

空了的酒杯被放在一邊，科爾替米歇爾分析起當前的狀況，“愛德華說他救了伯父的命，那麽伯父會帶他回來一點也不奇怪，至于為什麽成了愛德華的家庭教師，我想這應該是伯父的主意。”

科爾的眼睛透着算計，“愛德華不是說，這位蘭斯先生消滅了所有機械獸，據我了解，能在幾息之內毀去大量機械獸的，除去聖殿的光明制裁術，似乎別無他法。”

“伯父是想要愛德華學會光明制裁術。”科爾拿起酒保送來的新酒，抿了半口又放下，“你我都知道愛德華的情況，假如愛德華學會了聖殿的光明制裁術，這對他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他能以聖殿的名義行走在人間。”

“你覺得聖殿會容忍這種情況發生嗎？”米歇爾想得更多，詛咒之眼學會了聖殿的光明制裁術，這對聖殿來說不是奇跡，而是恥辱。

“不試試怎麽知道不行，再說，一個不顧玫瑰花刺幫你摘玫瑰的人，應該也是一個溫柔的人，所以米歇爾你不要多想了，有什麽問題可以交給伯父解決。”科爾很樂觀，他覺得米歇爾純粹是多慮了。

至少在科爾看來，弗蘭克這個主意并不壞。

“可我不清楚他的來歷。”米歇爾又沉默下去，清楚又有什麽用，上一個身世背景調查得一清二楚，可結果又是什麽。

他不想愛德華再受到傷害。

“看開點。”科爾勸解米歇爾，他似乎想到什麽，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遞到米歇爾面前，“你看。”

米歇爾一點都不想看，他用嫌棄的目光打量科爾手裏的懷表，“這就是你給克裏斯的禮物？”

“很快就要去軍校了，進了奧蘭多我恐怕沒有機會替克裏斯準備禮物。所以想要早點完成。”科爾打開懷表，裏頭的表盤一覽無遺，秒針緩慢行走，昭示着它的完工。

提到克裏斯科爾總有說不完的話，米歇爾是知道的，科爾有多喜歡他這個侄子。

“布萊克家族人手一只的懷表。”米歇爾不知道怎麽說科爾，他以為這東西是批發的，沒想到科爾自己來做。

“它和外面的懷表不一樣。”科爾想起地下基地沉睡的機械少女，揚起笑容說，“多了一道程序，可以保護布萊克不受機械獸侵害。”

“畢竟是皇帝陛下都贊譽的機械之芯。”米歇爾敷衍幾句，說完意識到科爾的不對。

“那個，米歇爾，你眼光好，能不能陪我挑幾件禮物？”

不能！

**

臨近黃昏懷特府邸才接它的下任家主，米歇爾疲憊不堪從馬車下來，見到只有管家來迎接自己，不悅皺眉，“父親和愛德華呢？”

“家主大人一早就出門了，至于愛德華少爺，他還在和蘭斯先生學習。”

都快吃晚飯了還沒下課。米歇爾察覺到管家為難的神色，心裏頓時不爽，“人在哪？”

他要去看看，這個蘭斯到底在教愛德華什麽東西，或者說是不是在欺負愛德華。

“二樓書房。”

二樓的書房是米歇爾和愛德華平時學習娛樂的地方，大多數下午米歇爾會捧着一本書坐在桌邊閱讀，愛德華則會不老實跑來跑去，時不時要米歇爾陪自己玩，往往一本典籍米歇爾要花十天半月才能看完，因為有個煩人精愛德華存在。

接近書房時米歇爾就能聽到愛德華的聲音，如同每個下午他坐在書房裏時，愛德華囔囔着無聊之類的話。但這次不同，米歇爾聽到了不一樣的內容。

“蘭斯老師，我想看星星，再給我看一次好不好，就一次好不好。”

這個無疑于七歲小孩的話使得米歇爾眼皮亂跳，他推開房門，出現在蘭斯和愛德華面前，板着一張臉和愛德華說，“吃飯了。”

愛德華纏着蘭斯的胳膊，見到米歇爾一下子跑過來拉着米歇爾的手說，“哥哥，蘭斯會變星星，超好看的，你讓蘭斯再表演一次。”

坐在書桌邊上的斯年笑容有些勉強，他的臉色蒼白，看上去是魔法消耗過多，而他面前擺着的水晶球也解釋了這種猜測，那是用來測試資質的道具，一般人要測資質，那麽必須要把全部魔法輸入，這樣一來體內的魔法幾乎全部消耗殆盡。

米歇爾猜到斯年做了什麽，他撥開愛德華的手，“愛德華，不要胡鬧了。”

“但是我想看。”愛德華鼓着腮幫子，“蘭斯老師的魔法比我好看多了。”

不像他的，只有一輪紅月高懸夜空，什麽東西都沒有。他記得第一次測試魔法時，那位被請來的魔法師大叫着不詳，從此再也沒有出現。

“愛德華的魔法資質很高。”斯年站起緩緩走到愛德華，伸手撫摸愛德華柔軟的金發，“尤其對精神類魔法極為敏感。”

“你想學造夢嗎？”斯年笑着說，他的眼神和他的動作一樣溫柔。

“造夢。”愛德華沒明白斯年的意思，他從來沒有聽過。

“夢裏你就是造物主，只要你願意，天上所有的繁星都會因為你墜落。”

愛德華眼睛閃閃發光，“如果我學會了，蘭斯老師也能看到嗎？”

“當然。”斯年戀戀不舍收回手，細密柔軟的金發給人的感覺太好，就像愛德華一樣，天真又善良。

“夢境是相通的，我當然歡迎愛德華來到我的夢。”

“我要學！”愛德華高興道，他注意到窗外有輛馬車駛入莊園，猜是弗蘭克回來了，第一時間跑出去迎接弗蘭克。

“爸爸。”

随着愛德華離去，斯年的教學也到此為止，他收拾好桌上的東西，對站在門口的米歇爾說，“愛德華的魔法天賦很高，不要浪費了。”

米歇爾沒有回答，從進門開始他就盯着斯年看，直到現在才開口，“你眼睛不好？”

“這個？”斯年摘下架在鼻梁上金絲邊眼鏡，一雙眼眸望着米歇爾，眼中透着還未散去的冰冷，“戴上這個比較像老師。”

他說完當着米歇爾的面點了根煙，吸了一口反問米歇爾，“你覺得呢？”

當脫去文質彬彬的教師外衣，站在米歇爾面前的就是真正的斯年，一名經驗老道的獵人，懂得用什麽手段捕獲獵物。

斯年望着面容稚嫩的米歇爾想到十年後那個無情的軍官，算計了一切把自己也算進去，最終賠了一個因果碎片進去。

想起那根純潔無瑕的羽毛斯年的心柔軟起來，他的目光也變得溫柔起來，停留在了米歇爾的胸口。

這裏，放着一根世間最美的羽毛。

但是現在不是取走它的時候。斯年吐出煙圈，拿起書籍從米歇爾身邊經過，“幫我和弗蘭克說句，晚飯我不吃了。”

直到斯年走了很久，書房裏漸漸散去那股煙味，米歇爾才把手從口袋裏拿出來。

那是一根精致的發帶，绛紫色的末端繡着一個字母，這是米歇爾和科爾逛街的産物，當米歇爾看到這條發帶他鬼使神差買了下來，因為心裏有一個聲音說。

他戴一定很好看。

‘靈魂波動百分之五十，靈魂波動百分之六十。’十三號報着這節節升高的數據，腦袋都要大了，‘明明是同一個人，前後差別怎麽這麽大，要知道科爾死的時候這個家夥的靈魂波動都沒超過百分之四十，現在見個面就竄成六十了，以後還得了。’

‘不好嗎？’斯年靠在牆壁上，夜風吹得指尖發冷，也使人清醒不少。

‘當然不好。’十三號猜斯年可能沒認清楚，連忙和斯年說，‘十年後米歇爾體內依然存在着因果碎片，這說明這個時候他的因果碎片就不能被取走，否則就會造成時空奔潰，到時別說因果碎片了，整個世界都可能會被毀滅。’

斯年彈了彈煙灰，‘你說吧。’

‘所以我的建議是，拿走愛德華的因果碎片，并封印米歇爾內心，把它留到十年之後，這樣在形成一個時空循環後，就會安全很多。只不過有點麻煩，因為現在看起來米歇爾對你的好感比較高。’

‘有什麽難的。’斯年笑了笑，‘只不過是第二個克裏斯而已。’

僅此而已。

**

深夜時分米歇爾被來自窗外的異動驚醒，他睜開眼睛，拿起床邊的長劍，趁着夜空中的月色離開了房間。

走廊的窗戶大開，深紅色的窗簾在風中晃動，猶如被鮮血染紅，米歇爾靠在牆上，一點點摸索着往前進行，他嗅到了空氣中異樣的氣息，這種不安定的氣味使得米歇爾握緊手中的長劍，眼中更是無比憤怒。

高懸的帷幕映着一道人形，在米歇爾還沒拔出長劍時，一道寒光一閃而過，一個頭顱滾落到米歇爾腳邊，月色下頭顱上的一雙眼睛被清晰照出，吃驚的表情被永遠定格在臉色，似乎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麽死的。

米歇爾按住自己發抖的手，他不認識這顆頭顱，這不是懷特府邸的人，說明頭顱屬于入侵懷特府邸的犯人。

這是件好事。米歇爾告誡自己，他抓住帷幕想要看清兇手是誰，卻被帷幕上異樣的觸感給吓回去。

血。

米歇爾被這滿手血給吓到了，當他反應過來時，發現自己暴露在了敵人的眼裏。

一把長劍沖米歇爾砍下，而米歇爾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被吓到不敢動。

但是另一把劍穿透了對方的胸膛，屬于斯年的聲音在這個空蕩的大廳響起。

“我想你們需要正式拜訪這座府邸的主人。”

斯年拔出長劍，失去支撐的屍體朝着一邊倒下，使得米歇爾看清了大廳裏的一切。

染滿鮮血的大廳裏，斯年就站在那裏，他的腳下躺着屍體，手中的長劍正已鮮血祭奠死去的亡魂，月色下斯年的眼眸比寒暑還要冰冷，他看了米歇爾一眼，僅僅這一眼，就讓米歇爾渾身顫栗起來。

美麗又強大的存在，誰都想征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