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向渣攻們告白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奧特皇歷二百七十一年，立國二百多年的奧特帝國還是一個小小的國家，這個處于西邊大陸的國家和其他人族國家一樣，時刻遭受機械獸的襲擊，不得不依靠聖殿的庇護。由于地處西部，一部分物資需要商人前往其他國家進行交換。這是一樁利潤極高的交易，來回一趟的利潤高達五倍，同時也是風險最高的職業，和曼特帝國的交界處紅楓森林，這是回奧特國的必經之路，但這裏游蕩着大量機械獸。途徑此處的商隊九死一生，有種方法可以減少傷亡，稍微大一些的商隊會向聖殿求助，聘請聖殿人員。

懷特商隊就是如此，出發前他們聘請了一位聖殿人員，去時一路平安無事，到達曼特帝國後換取了貨物，所有人滿載而歸，這趟旅途的順利開始讓有些人期待起回家的幸福。他們放松了警惕，為後來的災難埋下了禍根。

在離開紅楓森林的最後一天，四處游走的機械獸終于發現了他們。

這是一群有團體的機械獸，領頭的機械獸失去了兩只前肢，只能依靠兩腿後腿走路，失去前肢的痛苦導致它異常仇恨人類，發現這支商隊後，它毫不猶豫發起了進攻。

放松警惕的懷特商隊對上早有準備的機械群，結果是慘烈的，先鋒隊伍慘死在機械獸爪下，剩下的人想要逃跑，卻發現後路已經被切斷，最糟糕的情況還在後頭，由于領頭機械獸認出了聖殿人員的服飾，使得這位成績優秀的聖殿畢業學子遭受了比前輩更殘忍的攻擊。

在被耗盡光明魔法後，手無寸鐵的聖殿學子活活被撕碎腹部，切斷四肢，在心髒還在跳動的情況，他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腹部被一張張利齒掏空。

機械獸不吃人類，但是機械獸仇恨人類，尤其是機械獸中較高一級的型號，它們被植入了記憶系統，使得傷痛被保留下來，再轉換成指令向人類發起攻擊。

剩下的商隊聚集在一起，他們蜷縮着手腳，身邊是可怕的機械獸，耳邊回蕩着聖殿學子的慘叫聲，雙重刺激下幾近崩潰，弗蘭克·懷特表情麻木跪在人群中央，他是這支商隊的隊長，同時也是懷特家族的家主，這次的貿易是由他發起的，為了這次貿易他花了大量精力在內，為此不惜向聖殿要了最好的聖職人員，如今結果擺在他眼前。

一枚聖殿徽章滾落在弗蘭克腳邊，弗蘭克認得這枚徽章，每個夜晚聖殿學子都會将它擦拭幹淨收入懷中入睡，他告訴弗蘭克，這枚徽章象征着神明的庇護。

下屬的哭聲和罵聲交織在弗蘭克耳邊，當離死亡只有一線距離時，死亡這件事變得不再可怕，反而會關心起其它事情。弗蘭克将這枚徽章撿起，模仿着聖殿學子每晚禱告的模樣，閉上眼睛在心裏默念。

神明啊，倘若您能聽到我的祈求，救救我們這群子民，那麽我願意付出我的一切。

那個一切從弗蘭克閃過，無數念頭飛逝而去，記憶停留在了家中兩個幼子身上，再多的錢財也比不上他的孩子，再好的孩子也比不上自己這條性命。

天空中被撕裂開一道巨大的口子，所有人停下哭喊，擡頭望着天空，他們期望着奇跡發生，渴望神明能伸出手救自己，在萬衆期待的目光下，有一個人出現了。

那是一個青年男子，容貌昳麗，身姿修長，渾身上下散發着光芒，宛如神明派來的救星，當弗蘭克看到他時，毫不猶豫大喊出聲，“救救我們。”

青年男子睜開雙眼，他望着向他殺來的機械獸，提劍迎面而上。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使弗蘭克不敢置信，那個男子就這樣一劍斬斷了為首機械獸的頭顱，張大的巨嘴從身體連接處滑落，摔在地上，失去控制的身體搖晃幾下，倒在男子面前，刮起了細碎的塵土。

“好劍。”男子挽起長劍，親吻着劍身，他望着從四面八方出現的機械獸，眼中流淌着笑意，轉手把劍插入地上，竟是放棄了對抗的打算。

“危險！”弗蘭克大喊。

但是來不及了，他只能眼睜睜看着數不清的機械獸奔向男子，要将他撕成碎片。

一團小小的光出現在弗蘭克眼中，他看着機械獸中央亮起了一團光，越來越亮，直到包裹了所有機械獸，使它們動彈不得。

“願神明憐愛你們。”

下一秒所有機械獸消失在光圈中，幾只零落的機械獸想要逃跑，也被毫不留情毀滅。

光明制裁術。弗蘭克認出這種法術，這是聖殿高級人員才能學會的光明制裁術，他有幸見過一次，那是在一次小型戰役上，登上城牆的白袍神父就這樣輕輕一揮手，所有機械獸灰飛煙滅。

今天，他又一次看見了。

屠殺場歸于平靜，有的人還沒意識自己已經得救了，抱着頭嚎啕大哭，當他發現身邊沒有可怕的血盆大口，小心翼翼擡起腦袋。

地上還殘留着鮮血和屍塊，幸存的人湧向一個方向，朝着一個青年男子跪了下來。

“感謝神明。”

那個男子驚訝睜大眼睛，扶起跪在前頭的弗蘭克，“我不是什麽神明，我只是一位旅人。”

弗蘭克眼裏還保留着對男子出場方式的敬畏，于是男子笑着解釋，“我的魔法研究好像出了一點問題。”

“可您會使用聖殿的光明制裁術。”弗蘭克恭敬道，他只是一個小小的三流貴族，比起能影響帝國的聖殿高職人員，毫無分量。

“光明制裁術。”斯年睜眼說瞎話，“原來它叫這個名字，這個法術我是從一本古籍看到的，發現它對付機械獸很有用就學來了，一直不知道它的名字。”

弗蘭克垂下眼睛，作為一個商人，他見過足夠多的人和事，同時也清楚聖殿對人才的渴求，能夠自學光明制裁術的人，這樣的人必定會成為人上人。

與他打交道，絕不會吃虧。

“原來如此。我是弗蘭克·懷特，這支商隊的主人，在此我代表我的商隊向您表達感謝，并冒昧請教您的名字。”

懷特……斯年笑容裏充滿着玩味，他記得上位懷特家主就叫弗蘭克·懷特。

‘他是米歇爾的父親沒錯。’十三號報出現在的情況，‘米歇爾的因果碎片封印了一部分時空能量，要知道因果碎片是可以逆轉時空的，所以出現這種穿越時空情況也不意外。如果沒猜錯的話，現在是十年前。’

‘我記得你說過愛德華身上存在過因果碎片。’

‘斯年大大……’十三號明白了斯年的想法。

“蘭斯，我沒有姓。”斯年笑着說，“因為我只是一個平民。”

沒有姓氏的平民，卻擁有令人垂涎的力量，作為商人的你，應該不會拒絕這份誘惑吧。

“這裏看起來離住的地方很遠。”斯年說完走到遠處探望，他望着那片看不到盡頭的森林嘆息，“連海都沒有。”

地處西部的奧特帝國沒有海，大海位于大陸另一端，弗蘭克在打量過斯年身上的裝扮後，弗蘭克暗猜斯年可能是位隐居的貴族，一心沉醉研究。

“這裏是奧特帝國。”弗蘭克說。

“那真的很遠了。”斯年說，他皺起眉頭，嘀咕着可惜沒有數據，不然再來一次之類的話，一次又一次誘惑着弗蘭克那顆蠢蠢欲動的心。

“如果不嫌棄的話，蘭斯先生可以來我懷特府邸，懷特家族雖然沒有高貴的身份，但擁有足夠多的錢財。”

弗蘭克和那些學者打過交道，他們不在乎身份地位，但是在乎一定的錢財，因為做研究這件事，本身就代表着大量的錢財。

果不其然，這位學者眼神變了，但良好的貴族教養讓他很好收斂這份垂涎，并提了一個小小的建議，“我可以幫忙撰寫一些典籍。”

弗蘭克不需要什麽詩者寫亂七八糟的書，他看着斯年想到了一個人，如果是長期隐居學者的話，應該不知道奧特帝國的傳說。

“不知蘭斯先生是否願意當一位家庭教師，我有兩個孩子，自幼母親早逝，我又常年在外，孩子獨自待在家中，無人管教。”

“教孩子。”斯年并沒有表現出太大的興趣，他像個每個正值青春期的人，對比自己小的孩子有着不耐煩。

“我會全程支付蘭斯先生的費用，并且贊助蘭斯先生的研究。”弗蘭克開出了條件。

這在一個迷了路的學者看來再好不過，于是斯年點頭同意了。畢竟在弗蘭克看來，只要這位蘭斯先生的研究一天得不出結果，他在懷特府邸就多待一天。

“不知弗蘭克先生的兩位孩子如何稱呼？”

“一位叫米歇爾，馬上就要成年了，另一位叫愛德華，比米歇爾稍小一些。”

提起兩個孩子弗蘭克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米歇爾天賦出衆，我相信他能擁有一個不凡的将來，只是愛德華……”

斯年勾了勾嘴角。

天生異眸，被稱為詛咒之眼的人，恐怕連邁出懷特府邸的機會都沒有。

斯年拂過腹部，他還記得愛德華捅他的一刀。

現在，報複的機會來了。

**

漫長的旅途結束，馬車駛入莊園，仆人将貨物卸下來，來回忙碌着，管家迎接歸來的家主，和一位客人。在沉寂半年後，懷特府邸又重新熱鬧起來。

愛德華站在書房的落地窗前，金色頭發下是一雙一紫一紅的瞳孔，當他看見弗蘭克從馬車中下來，歡呼雀躍起來，跑到書桌邊上抓着少年的胳膊喊。

“哥哥，爸爸回來了。”

被打擾看書的米歇爾顯得很不耐煩，紫瞳中流淌着不悅，“安靜一點，你打斷我的思考了。”

得到訓斥的愛德華失落低下頭去，站在米歇爾身邊一言不發，這種無形的壓力讓米歇爾坐立不安，最後他只能把書合上，站起來問愛德華，“到哪了？”

愛德華揚起笑臉，拉着米歇爾走到窗邊，他幾乎把整個身體都趴了上去，指着庭院裏的人說，“看，爸爸就在那。”

米歇爾抱胸不說話，嘴角的笑容诠釋來自心中的喜悅，瞧見愛德華這幅沒大沒小的樣子又板起臉，“注意你的言行。”

“我想早點見到爸爸。”愛德華收回身體，沒把米歇爾這句話放在心上，抓起米歇爾的手沖出書房，恨不得下一秒就能站到弗蘭克面前。

當大門被打開一瞬間，愛德華毫不猶豫撲了上去，高興道，“爸爸。”

想象中的溫暖懷抱沒有來臨，愛德華擡起頭來，對上一雙充滿笑意的黑眸。

“愛德華你好。”

我們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