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妾身柳藝，不知……”
柳藝忐忑的看着這兩個人，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她吞了口口水，女的像是道姑，男的頭發剪的很短，身上的衣服也奇形怪狀，還露出了胳膊，這難道是還了俗的和尚嗎？而且穿着這衣服難道是大晚上的還在幹農活？真是奇怪的組合，不過，随着女人的開口，她敏銳的察覺到了些微不歡迎的情緒，這個她已經很習慣了，沒有幾個女人會對她産生好感，這是女性天生的危機感，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她不是在國公府的小花園散步嗎？怎麽會到荒郊野嶺？
這荒郊野嶺裏還有人家！她幾乎是瞬間就想到了昨天叫來的說書人說的故事，什麽槐樹精、狐貍精……
可是她是女的啊，沒有陽氣給他們的。
她的聲音有些顫：“我……妾身……是齊國公府的姨娘，你們是誰？這裏是哪裏？”她的聲音很小，而且有着忐忑，就怕不小心說出什麽不該說的。
對于這個問題，付依語微笑：“這裏就是座別莊，不知道柳姨娘敲門是何事？”
那個笑容很正常，看着這個笑容，柳藝的膽子大了點：“妾身本來在小花園，但是不知為何到了此地，走了很久，才看到有人家，不知道可否借宿一晚？”荒郊野嶺，又是晚上，在什麽都看不到的黑夜裏行走，實在太危險了，剛剛她走得驚心動魄，現在後背的衣服還是汗濕的，遠遠地看到人類的建築簡直欣喜若狂，在敲門的時候都沒想到太多，人來了，，她才思考起來。
她是貧苦人家出身，但也是良民，後來會變成非良民，就是因為作為頂梁柱的爹進了山，只剩下被野獸啃食的的屍骸，然後她就被後母賣了個高價錢，對野外的陰影很深，她一點都不想知道晚上的野外到底有什麽東西。
一開始那種莫名的情緒過去之後，付依語的心放回了肚子裏，，剛剛覺得有危機感，只是想一想就知道不可能嘛，看到這姑娘一身忐忑，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臉上露出和善的笑容：“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湊合一晚，明天天亮了再離開。”
離開，這就是他們不會留下自己的證明吧，所以……應該是……好妖怪？
付依語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知道的話也不會太在意，突然從熟悉的地方到了這裏，正常人都會被吓一跳，只要不做什麽多餘的事就好了。
付依語領着她進了門，到石凳上坐下，也是這時，付依語有些佩服這個一身柔弱的人，她的腳紅腫的老高，但是走路的時候根本看不出來，腳上全是泥土和草屑，扭傷了腳依舊堅持走了很長一段時間，這是一個很堅強的人，她欣賞這種人。
看到她的情況，付依語給她帶了毛巾和藥，幫她包紮，忙了一通，三個人才坐下來說話。
周以諾端上了熱茶，剛才順帶着去換了特意做的古代服裝，有點像是古代讀書人的長衫，又有着細微的區別，別的不說，看到他換了衣服，遮住了裸露出來的手臂，柳藝臉上的表情自然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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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兩位？”
“敝姓周。”周以諾說了自己的姓氏。
“姓付，你叫我居士吧。”
通過這位柳姨娘身上的衣服，她不敢确定是不是在同一個世界，畢竟滿像的，但是齊國公府還是能夠确認的，在付子衿所在的位面是不存在的，所以她們不會産生交集，但就是這樣，她也沒有透露太多的意思，萍水相逢，何必呢。
“那周公子，付居士，妾身怎麽樣才能回去？能離開這裏嗎？”
深夜，她心煩氣躁的睡不着，因為本該到她房裏的國公大人中途被夫人叫走了，她空等一晚，這才揮退下人到小花園裏散步，但是她沒有想到，走着走着，熟悉的花園變得陌生，精致美麗的花園變成了雜草叢生的野外，舉目四望，寥無人煙，只有一些不知名的昆蟲的鳴叫在耳邊響起。
這種變化使得她慌不擇路跑了一段路，還崴了腳，終于看到有人家就迫不及待的敲門了，只是這樣的地方，這樣的人家，真的是“人”嗎？
付依語從他的臉上看出來了，指了指地上:“我們是人類。”燭光下，有着清晰的人影。“我們不會傷害你，不過暫時你也不方便離開，等明天天亮後你再離開吧。”
看着三個影子，柳藝長長地舒了口氣，是人就好，是人就好，人，總是能交流的，而且，她是國公府的人，現在還是國公最喜歡的姨娘，這兩個人不知道有什麽目的，她總是有些籌碼的。
“不知道怎麽樣才能離開這裏？”
“明天你沿着一個方向一直走，不要拐彎，就可以離開了。”
“……”這個回答，這裏真的還是人間嗎？
柳藝的心都在顫抖。
“在這之前，我想跟你交換一些東西，不知道你是否願意？”
說再多，也不能解釋的圓滿，周以諾和付依語對視一眼，都放棄了，直奔主題。
“交換？”她重複這兩個字，交換什麽，她的心、肝、肺、眼睛、皮囊？這一瞬間，所有聽過的鬼故事都在她的腦海裏轉了一圈，兩只眼睛驚恐的瞪大，生怕這兩個人突然撲過來，摸着自己的臉說：“你留下來給我做食物吧。”
付依語嘴角一抽，當做沒看見她的驚恐：“你看我身上素淨，沒有什麽首飾，我想用一些東西跟你換，我有一些女人家用的東西，我覺得挺好用的。”
“什麽東西？”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穩。
哪怕她給出什麽不值錢的東西，在這種形勢她也是願意換的，什麽東西都沒有她的命珍貴，而且就這些首飾，以她的寵愛，多撒幾次嬌就有了。
付依語給周以諾使了個眼色：“你把房間櫃子底下那個黑色箱子裏的東西拿過來。”
那裏裝着她前段時間去香港囤的貨，有口紅、也有香水。
包裝上采用了複古的瓷瓶，在這種情況下，正合适。
接下來就是女人的專場了，周以諾回了現實的家一趟把東西拿來，接下來就說不上話了，在旁邊看着她們一一讨論那相差無幾的色號，如果不是付依語覺得她一個人不太安全的話，她有點想要讓這個只會幹杵着的木頭走遠點的。
柳藝自認是化妝的大家，她現在的妝容都是自己指點着丫鬟做的，市面上的口脂和粉她更是如數家珍，除了進上的那幾種，她都用過，還能熟練地評點一番優缺點，她很自信，在這方面她絕對是大家，但是，在這裏，她的自信受到了打擊。
一排二十四只的口紅，每一種顏色都有差別，卻都別致的好看，光是看到那顏色，她的腦海裏已經浮現出配套的妝容和服飾了。
還有那些小瓶子裏面裝的香水，這比上次國公送給她的羅喜國送來的貢品還要好聞，她用了，國公爺肯定會更喜歡她的！
她無比确認這一點。
“這些都跟我換嗎？”
“對。”
柳藝根本沒有猶豫，除了一支顫顫欲飛的蝴蝶金釵，其餘的都解了下來：“這支金釵是上月我生日國公特意送的，不能交換，其餘的都給你。”
畫龍點睛，頭上戴的東西不是說越珍貴越好的，總要分個主次，不然就是人型的珠寶首飾展示架了，根本不能襯托出女性的美，只會成為笑柄，這支蝴蝶金釵，就是最珍貴的，其餘的也不能說差，但是跟這只蝴蝶金釵比起來就要次一等，這種檔次的，她的妝匣裏有很多。
付依語已經很滿意了，以她的眼光，自然能夠看出這些東西的價值，在付子衿那裏的位面，置辦起來估計也要五百兩銀子。
“這些珍珠的可以換成你手上的玉镯嗎？”現代珍珠可以人工養殖，這種成色大小的白珍珠，可沒有她手上的和田玉手镯值錢。
“沒問題！”恰恰相反，在柳藝那邊，這些珍珠的價格比這玉镯要高，而且配套的滾珠更難得。
這樣一來，雙方皆大歡喜，你以為這就是結束了嗎？
天真。
周以諾面無表情，跟聽天書一樣聽着她們說桃面妝、飛鬓妝……
這時候，付依語已經忘了周以諾了，柳藝也是這時候才确定這兩個真的是人。
妖怪會對這些如數家珍嗎？
如果真的是妖精鬼怪，應該能自己控制了吧，怎麽還會在乎氣色和衰老。
“付姐姐，你的皮膚很好，是用什麽養的呢。”
是的，她們的感情已經深到以姐妹相稱了。
“你說我皮膚好，你是沒仔細看鏡子，妹妹你的皮膚才是真的好。”這句話付依語說的真心實意。
就像剛出生幾個月的嬰兒一樣。
“付姐姐，你這樣誇我我要不好意思了。”柳藝心知肚明，她的皮膚一直以來是不錯，但是一直維持着也不是沒有代價的，加上以前的訓練，她這輩子是無法有孕的，她現在已經有了良家子的身份，又得國公爺寵愛，以後的世子之位是不敢想，但是如果有一兒半女傍身，以後顏色衰退，總有一條後路。
這裏，如此不凡，不是妖怪的話，那就是傳說中的世外高人吧，高人應該能治好她的“頑疾”吧。
這樣想着，柳藝抓住了付依語的手：“付姐姐，妹妹有一個不情之請。”
一聽這話，原本在走神的周以諾就是一個激靈。
付依語微微側頭，嘴角的笑容溫婉俏麗：“妹妹你說，能幫到的，姐姐盡量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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