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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八章

揚州北郊安國公府門前大道

連日的晴好天氣不僅使邵伯湖災情很快得到了控制,也令冬眠的萬物全都在這暖暖春陽下開始複蘇。

淩雄健走時還是殘冬初春的景致,只隔了這十二日,春光就全部顯現出來了。

乘着一路的花紅柳綠,小幺領着衛隊中一些尚未成年的小兵們跑在隊伍最前邊。他們一邊大聲唱着從老兵那裏學來的荒唐小調,一邊随性笑鬧着;時而跑出人群去攀花折柳,時而又跑進隊伍裏,纏着老兵講當年的戰鬥故事。這一路,到處灑下他們歡快的嘻鬧聲,引得路邊插秧的農人也紛紛擡起頭來,笑咪咪地看着這些放肆的青春少年。

望着那些半大孩子,淩雄健拉住想要約束他們的老鬼,笑道:““讓他們放松一下吧,快到了。”

果然是快到了。沒一會兒,國公府便出現在衆人眼前。

此時正值夕陽西下,落日餘晖斜斜地照在河岸邊一叢叢開得熱烈的迎春花上,使得這花看上去像是着了火一樣明豔動人。國公府裏的桃花柳樹也耐不住性子,隔着河岸便與迎春花争搶起春色來。在一簇簇姹紫嫣紅的包圍之下,就連那原本灰撲撲的大殿也顯得份外明亮耀眼起來。

淩雄健擡手遮住刺眼的光芒,疑惑地望着越來越近的大殿,好久才得出了結論:顯然,大殿的牆壁被重新粉白了一遍。那夕陽照在白牆青瓦上,使這棟建築物第一次在他的眼前呈現出昔日的皇家氣派。

望着眼前的一片勃勃生機,淩雄健內心突然升起一絲異樣感覺。這種感覺既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就像是旅人終于到達了目的地,不由自主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又像是在連着好多天沒有休息後,突然發現了一張舒适的床……

“喲嗬,到家喽。”

小幺尖聲打着忽哨,領着那幫小兵們沖在最前方。

家。淩雄健驀然一驚。對了,這是家的感覺。

他幾乎已經不記得“家”是什麽感覺了。說起來,他有好多處封邑,可是卻沒有一個地方讓他有這種感覺。

在他的記憶裏,唯一一個可以稱作“家”的,是四歲之前與父母共同生活過的地方。

那是一座小小的營帳。他的父親總是坐在帳中一張大案後跟其他大人讨論着什麽,而母親則喜歡帶着他躲在帳後偷偷地看着。被父親發現時,母親會抱着他“咯咯”笑着逃跑。父親有時候會追出來,抱着他和母親在營帳前的草地上打滾;有時候則只是皺眉瞪着他們,揮手叫他們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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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被父母送到外婆家。在最初的幾年裏,他偶而還能憶起那座營帳。然後,随着年齡的增長,那個記憶也跟着越來越淡,終于有一天,它們全部淡出了他的腦海。

可是,就在這一刻,望着披着金色晚霞的大殿,他竟然又想起了那座營帳,以及那種感覺……家的感覺。

突然,前方的小兵們像是中了定身法一樣,全都愣愣地站住,擡頭望着吊橋的上方。淩雄健不禁也好奇地擡起頭來。

只見吊橋前方不知何時豎起了一根旗杆,他那幅收藏在衣箱內的戰旗不知什麽原因竟然出現在高高的旗杆頂部。春風中,那黑底繡金線的鬥大“淩”字任意地舒卷着,令他不由想起熱血沸騰的沙場生涯。

“呀,戰旗。”

不知哪個士兵發出一聲感嘆。

他轉過頭去,意外地發現,身後那些本來已經很疲累的将士們此刻又都振奮起精神。望着昔日曾經生死相随的戰旗,士兵們臉上重又現出神彩——原來,懷念當年的不止他一個人而已。

只是,無謂地懷念那些不可能再得到的事物是在浪費時間。淩雄健不悅地陰沉下臉。這戰旗一直好好地收藏在他的衣箱內,除了可兒沒有人能拿得到。同樣,除了可兒也沒有人有那個膽量,不經他的同意就把它挂出來。

他拉住“月光”,掃視着旗杆下迎接他的人群。

旗杆下站着兩排人。一排是身穿黑盔黑甲的淩府衛隊,另一排則是穿着奇怪的青綠色制服的仆役。

老畢和小林并排站在人群前方,正一邊交談着,一邊笑咪咪地迎接着他們的歸來。

可兒呢?

淩雄健的目光掃過人群,卻沒有找到那熟悉的青色衣衫。他不由皺起眉,一抖缰繩,催促着“月光”走過去。

可兒低頭整整衣袖,又歪過頭,讓視線繞過那像兩堵牆一樣結結實實地擋在她前方的老畢和小林,看着漸漸走近的軍隊。

他們并沒有像她所想像的那樣列着整齊的隊伍,而是三三兩兩随意走在府門前的大道上。

在隊伍前方,那幾個她已經開始有些熟悉的年輕傳令兵們正在無紀律的、歡快的奔跑着——從那個說話像拔牙一樣的老畢口中,可兒得知,這些孩子都是淩雄健犧牲的屬下們所留下的遺孤。

遠遠地望去,他們的狀況似乎比她想像的要好得多。雖然每個人的衣衫都如她所料的那樣有些破舊、臉上也都帶着疲憊的神情,那精神卻是好的。

隊伍再走近一些,可兒注意到,衆人都在用同一種和着緬懷的興奮目光看着旗杆頂上的旗幟——除了淩雄健。

她疑惑地望望老畢的背影,又擡頭看看那面正迎風招展的旗幟。

昨天,當她把這旌旗拿給老畢看時,他的臉上也有着類似的表情。然而,當她詢問是否可以把這旌旗挂起來的時候,他又恢複成那張石頭面孔。他的建議比小林的要簡潔很多,但意思卻一樣。他只說了三個字:“收起來。”

然而,可兒卻不這麽想。這是淩雄健的旗幟,代表着整個淩家軍的輝煌,為什麽要壓在箱底?于是,她命人在吊橋前種下一根旗杆,将這面旗幟高高地挂上杆頂,歡迎着凱旋的淩家軍。

當她看到淩雄健因注意到那面旗幟而陰沉下來的臉時,不由也皺起眉頭。

為什麽他會不喜歡這面代表着他昔日榮耀的軍旗呢?她覺得有些不可理解。

淩雄健騎着“月光”來到吊橋邊。

老畢與留守的衛兵們不約而同地立正敬禮:“将軍。”

淩雄健點頭回禮,目光掃過衛兵,又掃過站在衛兵後面顯得有點畏縮的仆役,轉頭看着老畢。

“夫人呢?”

可兒從沉思中驚醒,忙往旁邊跨出一步。

“在這裏。”

淩雄健一轉眼珠,瞥見一抹深藍從老畢和小林的身後冒了出來,他不由眨了眨眼。

這是可兒?那個老是绾着古板發髻、身穿寬大衣袍的可兒?

眼前的佳人梳着高聳的螺髻,那件窄袖束腰的深藍色回鹘裝不僅映襯得她肌膚勝雪、眼眸明亮,也襯出她姣好的身段。

“可……”

淩雄健張張嘴,喉嚨裏突然像是被什麽給堵住了似的,竟發不出聲音。在大堤上,由于忙着搶險,他并沒有過多的想到可兒。而當他已經站在她的面前時,才突然發現,他有多麽的想念她。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可兒。只見她的腰間飾着一條鑲嵌着瑪瑙石的黑色皮質寬腰帶——淩雄健很快便認出,這條腰帶也是出自他的衣箱。顯然,他不在家時,衣箱受到了可兒的“洗劫”——這腰帶松松地系在可兒的腰間,卻更加強調出她腰肢的纖細和柔軟。

“歡迎回家。”

可兒笑盈盈地上前一步。

“月光”不安地打了一個響鼻,後退半步,警惕地望着她。

可兒也吓了一跳,不由也跟着後退半步。

淩雄健拉着“月光”在原地轉了一個圈,又安撫地拍拍它的脖子,這才重又低頭望着可兒。

“家裏一切可好?”

“托将軍的福,一切安好。”可兒假笑着,故意放重那最後這四個字的發音。

淩雄健卻并沒有感覺出異樣,他正忙着搜索可兒的臉。當他并沒有在她眼下發現那兩道青影時,這才半放下心來。

可是,在沒有摸到她那溫熱的身體之前,他仍然有些不安。而這念頭一起,便再也難以按捺下去。

淩雄健轉頭看看四周,留守的和外出的士兵們正交雜在一起,熱烈交換着彼此的新聞。就連那些仆役們也紛紛上前,幫着提行李、背包裹、推馬車,沒有人在注意他們。

淩雄健彎下腰,沖可兒伸出手。

可兒疑惑地望着那只手,又擡起頭,不太明白地望着淩雄健。

他沖她鼓勵地點點頭,腰更彎下了一點。

她猶疑地伸出右手。

淩雄健手掌一翻,扣住她的手腕,順勢一扯,可兒便像風筝一樣飛了起來。

可兒只覺得眼前一花,手臂被一股大力拉扯着,身體不由自主地飛了起來。她剛想張嘴驚叫,另一股力量又出現在她的腰際,将她穩穩地接住。緊接着,她便落在一個結實的物體上面。

她眨眨眼,驚魂未定地四下裏張望了一下,這才發現,她正側坐在淩雄健的大腿之上。

前方是那匹像怪獸一樣巨大的駿馬,身後是淩雄健火熱的身體。

她不由漲紅了臉,扭動起來。

“別亂動,掉下去我可不管。”淩雄健俯在她的耳邊,輕嗅着久違了的茉莉花香。

“可……”

可兒低下頭去,卻驚吓地發現,她現在正高高地遠離地面。這一發現讓她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涼氣,連忙擡起頭,死命地抱緊淩雄健的手臂。

淩雄健圈着可兒纖細的腰肢,心滿意足地看着一抹嫣紅慢慢漫上她的脖頸。他知道,此刻她的胸前也該是同樣的嫣紅。光這麽想着就讓他心猿意馬起來。

他擁緊她,皺眉看着那看上去經不起碰觸的發髻,竟然懷念起她原來的古板發型。

他微微側過頭,讓過那危險的發髻,以唇似有若無地碰碰可兒的耳朵,低聲呢喃,“真想你。”

可兒紅着臉瞪視着前方,模糊地嘀咕了一句不清的話句。不過,淩雄健還是聽清楚了她的回答。

“我也是。”

他不由地咧開嘴,一抖缰繩,“月光”不滿地搖着頭,卻也無奈地走過吊橋。

剛走上吊橋,淩雄健突然想起一件事,轉頭叫過小林。

“把那玩意拿下來。”

他用下巴指了指在風中飄揚的旗幟。

可兒咬住嘴唇才讓自己沒有說出什麽話來。

他們才剛剛回來,怎麽樣也要等他洗去風塵、酒足飯飽之後才能坐下來好好地談一談。可兒暗暗地向自己保證,一定要跟他“好好地談談”。

剛過吊橋,淩雄健便有些發愣。可兒真是不可多得的管家人才。只短短的十二天,她便将國公府收拾得幹淨利落。

他驚訝地發現,從吊橋到大殿,那原本空蕩蕩的空地上,間隔地放置着幾只陶瓷大花缸,缸中栽種的各色鮮花正在這春光下熱烈開放着。

在花缸中間,每隔一段距離便站着一個畢恭畢敬的仆役。男仆一律穿着圓領窄袖長衫,女仆則穿着有着翻領的男式胡裝。那統一的青綠色衣服配上赭紅色的腰帶和翻領顯得十分的清爽別致。

繞過大殿,穿過那片操場,淩雄健注意到,那營房後面的幕牆也已經撤掉了,遠遠便可以看到那裏整修一新的房舍。

看來,他不在家時,可兒做了不少工作。

可兒緊張地坐在淩雄健身前。這是她第一次與馬匹如此近距離的接觸,也是第一次在衆目睽睽之下被一個男人抱着。她的兩只手不知所措地抱着淩雄健摟着她腰肢的手臂,生怕他不小心一放手,她會掉下去。

淩雄健再次察覺到了她的思緒,微微一笑,低聲道:“放心,我不會放手的。”

這話似乎有着言外之意。可兒警覺地扭過頭去,卻因分心而讓身體搖晃了一下。她發出一聲模糊的驚叫,忙又抱緊淩雄健的手臂,本能地貼進他的懷裏。

淩雄健哈哈大笑起來,那胸膛的震動傳遞到可兒身上,使得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哆嗦。她的心髒在他的手臂下激烈地跳動着,她想,他可能也感覺到了。

不過,淩雄健即使感覺到了,也沒有進一步的表示。他只是更加擁緊她,默默地指揮着“月光”走向馬廄。

剛走進馬廄,烏術裏便笑嘻嘻地跑了過來。看到坐在淩雄健前方的可兒,他不由一愣,便收斂起笑意,用回鹘語對淩雄健叽哩咕嚕地說了一大串。

淩雄健搖頭笑道:“我不懂回鹘話。”

他驚訝地發現,烏術裏竟然抛開了那件髒污不堪的外套,也穿着一身青綠色的袍子,只是式樣仍然是來自他家鄉的那種式樣。而且,他看上去似乎也有些不太一樣,有點……太幹淨了。

淩雄健不由佩服地望着可兒。

“你是怎麽勸服這家夥把他那件寶貝外套給扔掉的?”

“才沒有扔呢。若依我的意思,早扔了。”可兒叽咕着,瞪着同樣瞪着她的烏術裏。

顯然,兩人之間曾經發生過一場不愉快的大戰。淩雄健摸摸鼻子,有點遺憾自己當時竟然不在場。

“你老婆是個潑婦。”烏術裏嗡聲嗡氣地用突厥話抱怨着。

雖然聽不懂,可兒卻可以打賭,他百分之百地不是在說自己的好話。不過,鑒于她是最後的勝利方,便也沒什麽好計較的了。

她沖烏術裏撇撇嘴,小聲地對淩雄健說道:“真想不到,他竟然連睡覺時都不脫掉那身臭衣服的。而且,自己也渾身臭得像頭豬,害得跟他同屋的人全都寧願睡在露天裏,也不願意呆在房間裏。我跟他說了好多次,他竟然假裝聽不懂我的話。後來,我只好讓人把他扔到澡堂子裏,好好地刷洗了一番,然後就順手把那件衣服給脫了下來。”

“八個人!”烏術裏突然用他曾經向可兒聲稱聽不懂的漢語說道,“這婆娘讓八個壯漢壓着我這個殘廢!”他向淩雄健争取着同情票。

“四個!”可兒松開一只手,沖烏術裏揮着四根手指,卻差點兒滑下馬背,她忙側身抱住淩雄健的脖子,瞪着烏術裏道,“是四個人!你又在誇張了!”

烏術裏氣惱地望着只顧咧着嘴偷樂的淩雄健,叫道:“将軍,你也主持一下公道嘛。”

淩雄健正在享受着滿懷的軟玉溫香,沒空幫他。他悄悄地拿開護在可兒腰間的手臂。

不安全感令可兒不由自主地将他摟得更緊,同時還不忘跟烏術裏辯論。

“你本來就該好好洗一洗了。瞧,現在看起來有多好,為什麽要把自己弄得像個花子一樣?讓外人見了,還以為國公府裏沒給你吃穿呢。”

“我覺得我像個香噴噴的娘們。”烏術裏不快地用吐蕃話叽咕着,轉過頭沖淩雄健道,“你這老婆要好好的管一管,如果是在我的家鄉,敢這麽對男人無禮,早被活埋了。”

“呃,”淩雄健摸摸鼻骨,想起了烏術裏的迷信。“我聽說,在你的家鄉,人這一生只洗三次澡,是嗎?”

烏術裏明顯地打了一個冷戰。“他奶奶的,”他罵道,“被你老婆逼得我已經洗了第二次澡了,若哪天我掉進河裏,準會淹死上不來。”

淩雄健哈哈大笑,“那明天我就教你游泳怎麽樣?那樣你就淹不死啦。”

“算了吧。”烏術裏不由自主地又打了一個寒戰。

“呃……”

可兒發出一個小小的聲音,引起淩雄健的注意。他低下頭去,只見可兒用驚奇地眼神望着他。

“你……會說胡人的話呢。”

“這有什麽了不起的,你丈夫至少能說四種胡人的話。”烏術裏嘀咕着。“我說,你們到底要不要下來?‘月光’累了。”

“哦……”

可兒又發出一個小小的聲音。不過,這一回是尴尬。經烏術裏的提醒,她這才發現她竟像一根藤似的纏在淩雄健身上。

可是,尴尬歸尴尬,她卻是不敢放手的。可惡的淩雄健竟然收回了一直環在她腰間的手臂,任由她圈着他的脖頸而偷偷地樂不可支。

沒了那副粗壯手臂的保證,可兒只能害怕地攀附着他的脖子,生怕一不小心會從這高高的馬背上掉下去。

“你……你……你也扶着我一些呀。”

她瞪着近在咫尺的淩雄健的臉,急得滿臉通紅。

烏術裏也明白了可兒的窘狀,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可兒擡眼看着後面陸續跟過來的馬隊,一邊怕被衆人看到這不端莊的一幕,一邊又害怕得不敢放手,不由急得悄悄伸出指甲掐了一下淩雄健的後脖頸。

“嗷。”淩雄健一聲疼呼。

這聲疼呼又讓可兒有些後悔起來,她忙用指腹揉着那掐過的地方。

“太遲了,你會後悔的。”

淩雄健獰笑着。他轉頭四處張望了一下,催促“月光”走到一座石磨前,然後伸手握住可兒的腰,将她高高地舉起,放在磨盤上。

可兒本想扯住淩雄健的手臂不放手的,只是,陸續走進馬廄的士兵們讓她別無選擇,只能放手讓他賊笑着走開。

她為難地看着離地一尺左右的石磨。并不是她不敢下來,而是……她可不想在一堆大男人面前進行拙劣的爬石磨表演。

她惡狠狠地瞪了得意洋洋地淩雄健一眼,用眼神要求着他過來讓她下去。

淩雄健卻故意轉過頭去不看她,一邊卸着“月光”的馬鞍,一邊用聽不懂有外國話跟烏術裏聊着什麽。

可兒咬咬牙,無聲地咒罵了幾句會讓她的前婆婆在墳墓裏翻身的話。

看着那些正好奇地望着她的将士,她急中生智,想到一個好主意。

她拍拍手掌,确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之後,朗聲道:“歡迎各位回家。想來大家都是又累又乏的。船廳那裏已經備下了飯菜,各位餓了的可以先去吃。若想要先洗個澡的,請跟着仆役走,他們會帶各位去澡堂子。”

“澡堂子?”士兵中有一個人問道。

“呃,”可兒咬咬唇,“就是洗澡的地方,我不知道你們北方話怎麽說。不過……呃,反正就是洗澡的地方。”

“哎呀太好了……”

石磨下傳來一片吵雜的議論聲。看來,不願意洗澡的人只有烏術裏一個人而已。可兒得意地想。

“夫人。”

小幺和那個曾經被她為難得夠嗆的傳令兵主動地向可兒伸出手臂。

她得意洋洋地沖淩雄健掀掀眉,扶着兩個少年的手臂跳下石磨。在淩雄健穿過人群,抓住她之前,快速離開了亂哄哄的馬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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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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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5.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
  16.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閨蜜給夏曉雨看了一本,超時空宇宙霹靂無敵無聊的小說,剛吐槽完這本書有多菜,結果竟然穿越到了這本小說裏!這比喝了假酒更讓人難受好吧!雖然穿越到女配身上,而且還是必死的那種女配,但是夏曉雨可不認命!不就是嫁給了一個惡魔王爺嗎...只是奇怪了,為什麽男主還是對她窮追不舍,難道非殺她不可嘛?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16.3萬字
  17.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本王救了你,你以身相許如何?”初見,權傾朝野的冰山皇叔嗓音低沉,充滿魅惑。
    夜摘星,二十一世紀古靈世家傳人,她是枯骨生肉的最強神醫,亦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全能傭兵女王。
    素手攬月摘星辰,殺遍世間作惡人。
    一朝穿越,竟成了将軍府變人人可欺的草包四小姐,從小靈根被挖,一臉胎記醜得深入人心。
    沒關系,她妙手去胎記續靈根,打臉渣男白蓮花,煉丹馭獸,陣法煉器,符籙傀儡,無所不能,驚豔天下。
    他是權勢滔天的異姓王,身份成謎,強大逆天,生人勿近,唯獨對她,寵之入骨,愛之如命。
    “娘子,本王想同你生一窩娃娃,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實施?”某人極具誘惑的貼在她耳後。
    生一窩?
    惹不起,溜了溜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42.0萬字
  18. 天下謀妝

    天下謀妝

    【正常簡介】
    一場宮廷陰謀,将太醫楚家卷入其中,滿門獲罪。
    父親枉死,又親眼看着母親被殺,昔日好友露出真面目,對她施加非人折磨,而那與她傾心相愛的男子卻轉身娶了害她之人……
    楚清含恨而死。
    可一睜眼,她卻從小小的太醫之女搖身成了言國公的私生女——言清漓。
    天未亡我,這一次,她用盡手段,也必要讓那些害她滿門的仇人血債血償!
    【一句話簡介】
    一個小太醫之女在全家被害後又重生,使用了這樣那樣再那樣這樣的手段完成了複仇的NP文╮( ̄⊿ ̄")╭
    【友情提示】
    1.這篇文的劇情占比會多一些,肉肉都是慢慢炖熟。
    2.男主六個,這次男主全處。
    (非強行處,是這次男主們的性格設定所致,我寫文對于男女主是不是處完全看他們各自的性格與經歷,我前面也有寫男女都非處的,也寫過男非女處的,一切設定都為劇情服務,不上升到現實層面的道德三觀哈)
    3.女主不是傻白甜不是聖母,性格屬于古代女子中比較異類的,對三綱五常和男尊女卑的思想不太能認同。
    NPHNP古代爽文重生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8.3萬字
  19. 鳳妾

    鳳妾

    他用食指挑着她的下颌,眼神波光流轉,充滿挑釁:“寄人籬下的滋味如何?”說完,一只手在她身後緊緊環住。她別過頭去,厭惡的冷哼着:“三軍之帥可奪,匹夫不可奪志!” 他扯扯嘴角,冷笑着:“長公主好大的志向!本王保證你今後的生活會十分的‘精彩’!”他惡狠狠的說着,一把将她甩在地上。她是天潢貴胄,卻生逢亂世,時不我與。逃亡、做妾、代嫁一一經歷後,依然逃不出被他掌控的命運。

    古代言情 已完結 62.4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