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淩晗回到家，剛推開門，芳姐就迎了上來。
“妍兒呢？”淩晗看見芳姐一個人，并沒有抱着妍兒，忙問道，“在睡覺嗎？”
“小紀先生來了，他跟妍兒在玩呢。”芳姐笑着說道。
淩晗有些意外：“他這麽快？”
“什麽這麽快？”芳姐沒明白淩晗的意思。
“沒事。”淩晗笑了笑，把包放在了鞋櫃上，望了過去。
妍兒坐在爬爬墊上，紀淮坐在她旁邊，兩個人正在看小猴打鼓。這小猴子很有意思，每次先唱一段英文歌，然後再打鼓。妍兒聽它唱歌的時候，就跟着一起咿咿呀呀的鬧，不知道說什麽，待它打鼓的時候，就高興得拍着手咯咯笑，每一次都是這樣。小朋友的快樂，真的很簡單。
聽到淩晗回來的聲音，紀淮轉過臉來，望着她：“你們不是比我先走嗎？怎麽才回來？”
淩晗一邊換鞋，一邊說道：“周工先送了吳雪姐回家，再送的我，繞了一圈。”
“你們車上還有其他人嗎？”
“就只有我和吳雪姐兩個人啊。”淩晗看女兒玩得開心，也湊了上去，“妍兒，小猴好玩嗎？”
妍兒擡頭看着淩晗，向着她伸出手來，嘴裏叫着：“媽、媽、媽、媽。”
淩晗一愣，問道：“紀淮，你聽到妍兒叫的什麽？”
紀淮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說道：“她不是在叫你嗎？”
“那我沒聽錯，她真的是在叫媽媽！”淩晗一把抱起妍兒，在她的小臉蛋上深深地親了一口，“太棒了！妍兒會叫媽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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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淮沒明白淩晗為什麽這麽激動：“我記得，她好像四個多月就會叫媽媽了？”
“她那個時候是只會發音，根本不懂什麽意思。但剛才那個不一樣，她看見我，叫我媽媽，還伸手叫我抱，說明她知道媽媽是我。”說着，淩晗對着芳姐激動得叫道，“芳姐，妍兒會叫媽媽了。”
芳姐聽到，笑嘻嘻地說道：“看來，最先叫誰，說明孩子最喜歡誰！看來，妍兒還是最喜歡媽媽的。”
“那是當然了。”淩晗一臉滿足。
紀淮似乎有些吃醋，把妍兒從淩晗懷裏抱過來，說道：“妍兒，也叫個爸爸來聽聽。”
妍兒怔怔地望着他，小嘴緊閉，一點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妍兒，叫媽媽。”淩晗在一旁沖着妍兒拍了拍手。
妍兒轉過臉，望着淩晗：“媽、媽、媽、媽……”
“妍兒真乖。”淩晗臉上的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紀淮不服氣，又教妍兒叫了幾次“爸爸”，但妍兒還是堅持只叫“媽媽”，他也就放棄了。
兩人又陪妍兒玩了會兒，見她開始鬧瞌睡了，芳姐才把她抱回房間哄着她睡覺。
妍兒睡覺了，淩晗估摸着紀淮也該走了，便對着他說道：“紀先生，我回房換衣服，你請便。”說完，她便回了房間。
等她出來的時候，發現紀淮居然還坐在爬爬墊上玩妍兒的玩具。她決定上前提醒他該回去了。于是，她走了過去，對着紀淮問道：“紀先生，你還有事嗎？”沒事就早點走。
“你今天晚上，為什麽不等我？”他放下手裏的玩具，擡起頭來望着她。
她沒想到他會提這事，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說道：“我看見孫小姐好像喝醉了，你扶着她，以為你走不了，正好周工說他可以送我，我就搭他的車回來了。”
他沉默了片刻，對着淩晗委婉提醒道：“你知道，周烨是留學回來的，他爸是大學教授，他媽是市醫院心內科主任，他的條件很好。”
淩晗點了點頭：“我知道他很好。”不然，黎歡追他這麽多年做什麽？
看淩晗似乎不明白自己話裏的意思，紀淮又說道：“他知道你結過婚，生過孩子嗎？”
“他知道啊。”淩晗點了點頭，“那天我去面試的時候，我就跟他說了。”
紀淮有些驚訝：“那他願意接受你？”
“有什麽不能接受的？他沒說不接受啊。”淩晗越來越覺得紀淮的話有些奇怪。
“是嗎？”紀淮眼色一黯，随即又拿起一件小玩具，在手裏把玩着，說道，“我以前跟周烨關系也很好，也認識他父母，我覺得，就算周烨接受你，他父母那一關，你不一定過得去。”
“我當他的私人助理，為什麽要他父母同意？”淩晗有些莫名其妙，“他父母還要管他同事結沒結過婚，有沒有孩子？”
“嗯？”紀淮偏過頭看着她，問道，“只是私人助理？”
淩晗一愣，反問道：“不然，還能有什麽？”
紀淮突然心頭動了一下。他對着淩晗試探着問道：“你不是想跟他有進一步的發展嗎？”
“什麽進一步的發展？”淩晗完全不明白紀淮說的都是些什麽奇奇怪怪的話。
看見淩晗的反應，紀淮心裏有些意外。他猶豫了片刻，然後像是下了決心一般，對着她問道：“你不是喜歡他嗎？”
“誰？周烨嗎？”淩晗有些懵，“我什麽時候喜歡周烨了？”
他目光微微一閃，說道：“你不是叫我交過一封表白信給周烨嗎？”
她一愣，說道：“你是指高二那個暑假，你給我補數學的時候，我讓你給周烨的那封信？”
“嗯。”他避開她的目光，盯着手裏的玩具。
“那封信不是我的啊。”她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你的？”他猛然把頭轉了過來，“可那信明明是你的筆跡，還有，信上的落款L.H.不是你名字的英文縮寫？”
“我名字的英文縮寫？”淩晗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來，“不是我啊，是黎歡啊！”
“黎歡？”紀淮一怔。
淩晗，黎歡，這兩個名字的首字母都是L和H，所以，是他當年搞錯了？
紀淮感覺自己身上的血，在什麽東西的激化下，一下子沸騰起來了。
“那信上為什麽是你的筆跡？”他又問。
淩晗一怔，望着他：“你看了信？”
紀淮堅決否認：“沒有。我怎麽可能幹那種事？”
“那你怎麽知道是我的筆跡？”淩晗半眯着眼睛望着他。
“你當時給我信的時候，不是還沒封嗎？給我的時候，你才找了個信封來封上，我當時就認出了信上是你的字。”
“所以，你以為那是我寫給周烨的。”淩晗啞然失笑道，“不是啊。那信是黎歡給周烨的。她當時手摔傷了，寫得字很難看，她怕周烨嫌棄她的字醜，就叫我幫忙謄寫了一遍。”
聽了淩晗的話，紀淮的心裏一片翻江倒海。原來她沒有喜歡周烨，原來是他誤會了。他突然感覺自己有點可笑，被一封信耽擱了這麽多年。要不是這封信，他也不會以為她追着周烨去了廣州，他應該早就去找她了。
他盯着她，恍惚間，她的身影似乎與那個穿着白色睡衣，站在樓梯上的少女重疊了起來。他的心又一次像少年時那般，悸動了起來。
“你以為我喜歡周烨，所以你剛剛是想提醒我，讓我對周烨不要抱幻想，我配不上他的嗎？”
“你真的不喜歡周烨？”他感覺自己的心劇烈的跳動着。
“我對他什麽想法都沒有。”淩晗搖了搖頭，“要不是黎歡喜歡他，我都不認識他。”
“那你喜歡誰？”話一出口，紀淮覺得嗓子有點發緊。
聽到這話，淩晗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紀淮。一個名字，似乎就要從她的口中沖了出來。突然，她腦中閃過他站在奶茶店外等沈若梅的情景，閃過他摟着孫萱拿着房卡，站在酒店電梯間的情景。她笑了笑，說道：“當然是我媽和妍兒。除了她們，我還能喜歡誰？”
“沒有了？”他還有點不甘心。
“沒有了。”她回答得很幹脆。
紀淮心裏有些失望。聽到她說他不喜歡周烨的時候，他心裏還隐隐有些期待，畢竟當年他給她補數學的時候，他感覺她跟他之間有時還有點小暧昧，直到看到她給周烨寫表白信，他才知道自己自作多情了。沒想到，就算她不喜歡周烨，她也沒有喜歡過他。他還是自作多情。
他低頭苦笑一聲。還好，她不喜歡他，至少喜歡他女兒。
“對了，有點晚了，紀先生，你要不還是早點回去吧。明天我們都要上班呢。”淩晗終于忍不住下逐客令了。
“那，那我先回去了。”紀淮站起身來，往外走去。他這時有點後悔了，當時為什麽要主動提出搬出去住。要是沒搬出去，有些事不是方便多了嗎？
走到門邊，他突然想起了什麽，回過身來，對着她說道：“對了，清明快到了，我們周末要回老家挂青，妍兒也要去。到時你帶着她去。”
“啊？”淩晗一愣，“我們都快離婚了，這種場合，我去合适嗎？”
“不是還沒離嗎？”他唇角輕輕一抿，又說道，“再說了，你不去，我一個人怎麽帶得住妍兒？”
“妍兒現在都斷奶了，也不是離不開我，芳姐可以帶她……”
紀淮打斷她的話，說道：“芳姐這個周末也要回家挂青，我已經準她請假了。”
“啊？”淩晗一愣，“什麽時候？我怎麽不知道？”
“剛剛在你沒回來的時候，她跟我說的。可能她還沒來得及跟你說。”
“那，那好吧。”淩晗無奈答應道，“周末我帶妍兒去吧。”
紀淮點了點頭，說道：“星期六早上九點，我來接你們。”
“好。”淩晗應道。
紀淮換了鞋，打開門走了出去。
“紀先生，再見。”淩晗迫不及待地把門關上，還上了鎖。
紀淮有一種被淩晗嫌棄的感覺。不過，他今天心情好，不計較這些。他走到電梯間，按了下樓鍵。
很快，電梯就到了。他走了進去，按了一個一樓，然後拿出手機，給芳姐發了一條微信：芳姐，周末放你兩天假。明天早上你跟淩晗說，你周末要回老家挂青，并說我已經答應你請假了。
很快，芳姐回了過來：好的，紀先生。
這時，電梯到了一樓，紀淮把手機放回兜裏，吹着口哨出了電梯。
星期六，淩晗早早就起了床。
妍兒還小，出門的時候，要帶上奶瓶，奶粉，喝水杯，輔食，紙尿褲，換洗衣褲……一大堆，出門一兩天，感覺跟要出去一個月似的。
好在芳姐等到送她和妍兒上了紀淮的車才離開，不然，她又要帶妍兒，又要收拾東西，還真有點搞不定。
妍兒大了一些，不像小時候那樣，一上車就睡覺。她現在對周圍的一切都感到新鮮，睡在兒童安全座椅上，望着窗外的事物，小手小腳揮舞着，嘴裏不停地念叨着“ㄇㄋㄎㄑㄑㄊㄍ……”。
淩晗坐在她身邊，也用“ㄈㄏㄒㄩㄨㄜㄛㄟ……”的嬰語跟她交流。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一樣。不過，她是個快樂的傻子媽媽。
紀淮透過後視鏡，看着坐在後座的淩晗和妍兒，聽着她們倆一路“咿咿呀呀”的，心情無比的舒暢。雖然淩晗以前沒有喜歡他，但她也沒有喜歡過其他人，而且他們倆之間有妍兒，他覺得自己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到了楠縣的紀家別墅，淩晗抱着妍兒下了車，又準備去後備箱拿東西。
“東西讓秦嫂安排人來拿就行了。”紀淮關上車門，走了過來。
“我要拿片紙尿褲。”淩晗說道，“這麽長時間了，要給她換一條了，不然不舒服。”
“我來拿。”紀淮走過來，找到放紙尿褲的袋子，取了出來，提在手裏，然後拍了拍淩晗的肩膀，說道，“走吧，去我房間給她換。”
“好。”淩晗點了點頭。
兩人進了屋，紀老太爺正站在露臺上逗八哥玩。
“爺爺。”紀淮進門招呼道。
老太爺轉過臉來，看見淩晗和妍兒也來了，當即眉開眼笑道：“丫頭帶着小丫頭來了。”
“爺爺，我又來叨擾你了。”淩晗微笑着說道。
“哈，我巴不得你們天天來叨擾我。”說着，他望着妍兒說道，“這小丫頭今天倒還精神，不像上一回來，就知道睡覺。”
淩晗連忙笑道：“爺爺，妍兒現在大了些，瞌睡沒小時候那麽多了。她還可以陪你玩了呢。”
紀老爺子似乎心情很好：“那行，我老頭子今天就好好陪她玩玩。”
“爺爺，我先帶她上去換了紙尿褲再下來陪您。”淩晗笑道。
“好。”老太爺揮了揮手，又對着紀淮擠了擠眼，說道，“紀淮，上去幫幫你媳婦的忙。”
“我知道的，爺爺。”紀淮笑了笑，跟着淩晗往樓上走去。
進了屋，淩晗一邊給妍兒換紙尿褲，一邊對着紀淮問道：“你爸媽和你二叔他們還沒到嗎？”
“他們要明天才來。”紀淮遞了一張紙尿褲過去。
淩晗一愣，問道：“那我們為什麽這麽早來？”
他看了她一眼，說道：“爺爺想讓我們一家三口早點過來陪陪他。”
一家三口？淩晗心頭“噔”地一跳。
“你爺爺不知道我們的事？”她問道。
“他不知道。”紀淮擡眼望着她，說道，“你也別說，別讓老人家不開心。”
淩晗沉默着，沒說話。她估摸着是不是那百分之十的股份的問題，所以現在還不敢讓老爺子知道。
紀淮用手指在妍兒的小鼻子上點了點，笑道：“是不是呀，妍兒，你是不是也想早點過來陪太爺爺？”
“啊~啊~”妍兒居然很配合地應了兩聲。
紀淮忍不住笑出了聲來：“妍兒真乖。”
淩晗看着妍兒可愛的模樣，也不禁會心一笑。她替妍兒把紙尿褲換好，抱着她下了樓。
紀老爺子今天心情似乎很好，妍兒一過來，他就抱了過去。看妍兒對那只八哥很感興趣，他便抱着妍兒去跟八哥玩，讓八哥跟妍兒說話。淩晗怕妍兒認生哭鬧，一直都站在旁邊陪着她。
紀淮坐在沙發上，看到這一幕，心頭一動。他拿出手機，悄悄把這個畫面定格了下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血緣的作用，妍兒一點兒都不怕老爺子，她還去親太爺爺。她的嘴又不關風，弄得老爺子滿臉的口水。老爺子也不生氣，反而開心得像個孩子。
淩晗覺得這次來楠縣，沒有紀淮的父母在，比上次感覺愉快多了。
妍兒白天玩得有些累，晚上早早地就吵着要睡了。淩晗抱着她回了紀淮的房間，哄着她睡着後，把她放到了床上。
妍兒太小，不能離人。淩晗也打算陪着她就先睡了。不過，這是紀淮的房間，還要跟他商量一下，讓他另外去找個房間睡一晚。反正只有她和紀淮回來了，還空了很多房間。
這般一想，淩晗也去搞了洗漱，準備睡覺。
她洗完澡正在擦水的時候，聽到紀淮回來的聲音。她趕緊擦淨水，穿上睡裙走了出來。
紀淮坐在床邊，正一臉專注地盯着妍兒。那眼神，像一個藝術家正在欣賞自己最得意的作品。
“紀淮！”淩晗叫着他，想跟他商量晚上睡覺的事情。
他轉過頭來，望着淩晗，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你很喜歡白色的睡裙？”
“嗯？”淩晗不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怎麽啦？”
“我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時，你就穿件白色的睡裙。”他望着她微笑。
就那一眼，就心動了。那天晚上，他還做了一個夢。夢裏，他把她摟在懷裏，親了她的唇，脫掉了那件白色的睡裙。
以前他也做過這樣的夢，但是夢中的女人，總看不清臉。
這是他第一次看清跟自己在一起的女人的臉。從此，他的夢中，都是這個女孩，從未換人。
直到那個晚上，夢想成真。
猜猜，淩晗把紀淮趕出去睡覺沒有？
明天上班了，沒有意外，還是日更，但字數就随緣了，但至少會有三千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