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盲

第33章

第33章

哈利放下了銀剪刀，把手裏的飛天掃帚從頭到尾好好的檢查了一遍。

沒有太多的樹枝是突出的，他也盡力把掃帚柄磨的亮了些，但對于那些不大友好的坑洞就算是哈利也無法可想。

聳了聳肩把掃帚放回櫃子裏，哈利決定放棄進一步的休整。要知道當你面對的是把老舊的彗星時，放低要求才是最正确的選擇。

“你找我？”德拉科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板着臉，鬥篷還披在身上，一副打算速戰速決的樣子。

“是。”哈利說，他關上櫃門轉向德拉科，“雪很大，進來吧。”

德拉科沒有動，片刻後，他小小的朝裏挪了半步。

“什麽事。”他涼涼的說。

不好的開始，哈利想，不過沒到極限，“我找到了幾個咒語。”他說。

“于是？”德拉科說。

哈利覺得喉嚨裏有個硬塊，他吞咽了一下，幹澀的說，“我想我需要一點配合。”

“請不要期待來自我的。”

哈利頓了一下，他感覺到自己的嘴角就這麽直截了當的垮了下來。

“我以為你更願意活着。”他冰冷的說。

并且在出口的瞬間就悔不當初。

“如果造成了你的誤解，我道歉。”德拉科立刻回答，完全沒有誠意的。

哈利在腦海裏嘆了口氣，他挫敗的發現了這個糟糕的現狀。兩個人都緊繃而僵硬的站着，臉上的表情充滿了攻擊性，詞不達意并且脾氣暴躁。而讓這個場景更加不樂觀的是德拉科明顯在等待一個比較長的沉默或者是一句更無禮些的對白，以便自己可以戲劇性的退場——從好不容易才把他弄到這的哈利面前。

他必須更加直接。

“讓我們把這事攤開吧。”哈利強硬的說，“如果你配合，我就會施咒；如果你不配合，我還是會施咒。這不過是一個石化咒的問題，易如反掌。”

德拉科成功的讓自己的眼神散發着懷疑和嘲笑，在維持着面無表情的前提下。

“你可以嘗試。”德拉科慢條斯理的說，“但我有個問題——上一次發生在我們之間的石化咒似乎是一個流血的鼻子為結尾，不過你記得那搞笑的鼻子是屬于誰嗎？”

哈利的呼吸一窒，我當然記的！

“記憶猶新，作為我唯一 一次的失敗。”他看着德拉科眼睛裏的嘲笑褪去，“我爬上行李架的動作實在太笨拙了，不知為什麽那天我竟然無法發揮出自己在魁地奇上靈活的水準。”

“靈活？別開玩笑了。你在魁地奇中僵硬的簡直可以和掃帚融為一體了，那些僥幸的勝利嚴重影響你認識到當自己失去群體優勢時有多弱小。”德拉科撥弄着自己的一個扣子，硬邦邦的再加了一句，“還有斯萊哲林隊除了我以外全是白癡的這個前提條件——不得不說。”

他臉上那種隐藏着的不情願奇跡般把哈利的氣憤完全沖淡，“沒想到居然有一天能聽你親口承認這個。”他必須得壓制自己語氣中的跳躍。

德拉科小小的翻了個白眼，“雖然我過去每天都和高爾他們待在一起，但這不代表我很享受他們從內而外四面八方輻射而出的愚蠢。”

曾經有一段時間你看起來确實非常享受，哈利想，但他絕對不會把這話說出來。

魁地奇，這或許是他們現在唯一安全的話題。

“別找借口，搜捕手之間更像是在單打獨鬥。”哈利滿意的說，“承認吧，你總是輸給我。”

“如果勝利代表着需要把一個飛賊含在喉嚨裏再在全校面前嘔出來那就另當別論，我相信自己還是更喜歡保持着自己的尊嚴。”德拉科的眼睛迅速在哈利的嘴唇上掠過，“順便說句，那相當的不衛生。”

或許并不那麽安全，哈利聽着德拉科字裏行間的斯萊哲林式高傲還有他銀灰色的眼睛，突然覺得不知道自己的手應該要放到哪裏才比較正常。

“那麽……有興趣來飛一次嗎？”哈利忽然說。

德拉科的眼睛瞪大了。

“我說，你不好奇嗎。”哈利決定自己的手還是在口袋裏最好，于是他塞了進去。但立即發現這樣讓肩膀有些僵硬，他看起來一定很不自然，“我們兩個……嗯……去掉所有的條件後，到底誰的技術更好些。”

“我認為好奇只是格蘭芬多的特質。”德拉科幹巴巴的說。

“或許吧，但争強好勝總算是我們共享的性格。”哈利把手又抽了出來，這次他嘗試性的把它們搭在胯上——這兩只該死的手簡直不像是屬于自己的東西，“要試試嗎？”

德拉科站在那裏，有一會兒他什麽也沒有說。然後他擡起手拽下了手套，用一種非常緩慢優雅的動作。

哈利笑了，他知道德拉科會答應的。不管怎樣，他們對于能夠在任何一點上打敗對方都保持着一種持久的高漲興趣。

“我們只有彗星，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哈利打開櫃子取出兩把，“剛剛擦過。”

“打掃是小精靈的工作。”德拉科沒有接。

“赫敏是我的朋友，麻瓜把我養到十一歲。”哈利保持着遞向他的姿勢，“我說，你還能期待些什麽？”

德拉科的嘴唇抽動了一下，哈利覺得他還不如直接笑出來。

“去球場？”哈利建議。

雪已經積的很厚了，放眼望去幾乎找不到別的顏色。哈利眯起眼，勉強找到了禁林邊海格的小屋，而這還要多虧屋前掃出的一小片空地。

聖誕節快到了，學校比平時安靜了許多，球場上更是空無一人。

“就和平時一樣，誰抓到誰贏。”哈利從口袋裏摸出一個飛賊，金色的小翅膀快速的扇動着。

“不用飛賊。”德拉科說。

“什麽？但是——”

“雪地上空不适合尋找這麽小的東西。”德拉科惱火的說。

“噢。”哈利終于領悟了，“那我們……”

“速度吧，最基礎的速度、平穩。”德拉科盯着自己的掃帚，從上面揪下一根小木刺，“從這裏出發，穿過禁林飛到湖邊，繞一圈，然後停留在湖中央。”

“聽起來不錯。”哈利假裝沒有看見德拉科對自己剛修剪過的掃帚的挑剔。

“那麽把你自己移到掃帚上去。”德拉科說，而他已經這麽做了。

沒有裁判，所以他們必須自己倒數。哈利在掃帚上俯低身子，而德拉科開始懶洋洋的數數，“那麽我數三下。”他說。

不過哈利認為德拉科比他所想表現出來的要更緊張些，因為他毫無必要的揪掉了幾根很好的木枝。

“三……二……”

這個場景有點熟悉，他們之間那場唯一的決鬥忽然從哈利的記憶裏冒出來，而那次德拉科完美的表現出了何謂狡猾邪惡——那家夥在倒數結束前就搶先出手。

“如果我贏了，你就讓我試試那幾個咒語。”哈利突然說，“如果你贏了，随便你想要什麽。”

最後一個數字卡在德拉科的喉嚨裏，哈利抓住了這個機會，他大聲的吼了個“一”就沖向天空。

這比他所預料的要美好一萬倍。

上一次飛翔是在什麽時候？哈利想不起來了。因為風穿過他的頭發、鼓起他的鬥蓬、掠過他的臉，用一種猛烈的，但又非常溫柔的方式。

彗星不是什麽好掃把，它騎起來太過颠簸了而且完全沒有火弩箭那種令人尖叫的加速度。但當德拉科在哈利的身邊惱怒的同自己掃帚搏鬥着，施着古怪的修正咒時，哈利認為自己絕對可以原諒它這點小小的不盡人意。

“德拉科——你這是第幾次飛？！”哈利在風裏喊道，“需要幫助嗎？！”

“閉嘴！”德拉科吼了回來，他的臉上浮起薄薄的紅暈，催動掃帚加快速度。

哈利大笑起來，他忽然間松開掃帚僅僅依靠雙腿的力量夾住木柄。失去了方向控制的彗星就像脫缰的野馬一樣竄了出去還打着瘋狂的旋，天空——雪地——樹林，景物在眼前飛快的轉動血液怒號着湧向大腦，哈利越飛越高直到他感受到高空驟降的溫度——

然後他的手指重新在掃帚上合攏。

俯沖向下，以彗星所能達到的最大速度。幾乎只用了一瞬間哈利就碰到了禁林的樹冠，然後他拔高掃帚平平滑過，腳趾尖輕輕的蹭着樹葉。

德拉科的下巴掉了下來，哈利愉悅的發現。

最後在空中打了個轉，哈利挑戰性的看着德拉科。

你又能做什麽，讓我看看吧。

但德拉科只是把他的下巴合起來并且擡高了些，他繼續向着湖邊飛去，只是比一開始更平穩、更快。

多無趣的家夥，哈利無奈的想，完全不知道該如何享受過程。

速度越來越快，他們穿過冬風引起一陣陣尖銳刺耳的呼號。現在的風已經不像剛開始那樣友好了，哈利覺得它仿佛化作一把鈍刀子在自己臉上锲而不舍的磨着。

他呼出白氣然後瞬間被吹散，他的身體緊貼掃帚盡可能的減小阻力。落滿雪的禁林無邊無盡的在他們面前綿延開，霍格沃茨落在身後就像個玻璃雪球裏的小屋子，随時準備着包裝完好成為哪個孩子的聖誕節禮物。

視野豁然開朗。

那個熟悉的湖出現在眼前，如果不是它比周圍的樹林陡然低下了半截哈利甚至都不會發現它，因為現在的所有都完全一致雪白着。

德拉科就在他的右邊，他們并駕齊驅。

湖水早已結冰，幾只骨瘦如柴的夜骐低着頭慢慢的走過湖面。其中一只明顯是個新生兒。跟在母親的後面走的歪歪扭扭還打着滑。當哈利飛過他們頭頂的時候有些擔心，他怕這些動物會不會跟着自己飛起來，或者認為自己可能是種味道不錯的鳥。

但它們卻只是懶洋洋的瞥了一眼，只有那只小夜骐表現出了些許興趣，激動的叫了一聲。

比賽接近了末尾。

德拉科的速度不可思議的再次提高，而哈利也竭盡所能的加快，他保持着微小的領先。

他們沒有再說話，沒有眼神的挑釁，全神貫注在湖心的終點。

手凍僵了，眼睛發疼，但是哈利看見勝利就在眼前——

但德拉科超過了他，就在最後一秒。

這就是那一瞬間的事情，哈利懵懵懂懂沒有反應過來。他看着德拉科停下來，右嘴角勾起，指頭敲打着掃帚。

“怎麽……到底……你為什麽……”

哈利想給結結巴巴的自己一巴掌。

“幾個你所不知道的小咒語，我一開始施在掃帚上的那些。”德拉科有點喘，但這并沒有影響他對勝利表現出該死的得意自滿，“不過別把這當借口，你輸了。”

他假笑着看着哈利。

“我還沒有輸。”哈利忽然開口，德拉科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厭惡。

“明白了。”他冷冷的說。

“不。”哈利說，“不夠明白。”

哈利松開了掃帚，字面意義上的。

他就這麽直直的，掉向了湖面。

“哈——哈利！”德拉科的喊聲不能再驚慌一點了，哈利在墜落的半途中就笑了出來。

不過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德拉科也跳了下來。

哈利掙紮着往上看去，他的目光和對方的碰在了一起。

半透明的，銀灰色的……那好像是……好像是在說……哈利不可能搞錯……

他們的眼睛膠在一起。

德拉科猛然轉移了視線。

哈利扭過頭，湖面已經非常近了。堅硬的厚冰迎面撲來，随時歡迎着他們在上面扭斷脖子。

全神貫注的，哈利盯着湖中央的一個小點。

“粉身碎骨。”

數道裂縫閃電般橫跨湖面帶着破碎的巨響震痛耳膜，緊接着無數道細小的，但同樣深刻的裂痕從那擴散開來就好像春天從主幹上抽出的新枝。

冰面碎開，強迫提前的解凍發出的怒吼驚醒了冬眠的森林。夜骐和幾種叫不出名字的鳥一齊沖上天空，巨烏賊的身影模模糊糊的在裂縫下一閃而過。

但碎的還不夠快，也不夠細，浮動的冰塊仍然可以帶來致命的危險。

一股溫暖的魔法從身後撲來，輕輕的、極盡溫柔的刷過哈利，然後沖向了冰面。

蒸騰的霧氣，冰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解了，在眨眼的功夫裏湖面就如同夏日一般閃耀着鱗光。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哈利絕對猜想不到在半分鐘前這裏的冰層厚達數英寸，因為現在它看起來竟然在散發着微微的熱氣。

哈利掉進湖裏，濺起了極大的水花。

好吧，或許沒有看起來的那麽溫暖，哈利在水裏吐着泡泡。

就在他的旁邊，有一個物體濺起了比他更大的水花。哈利在水中朝他看去，德拉科緩緩的沉下來，原本薄薄的紅暈褪盡了，臉色在水裏看起來非常的可怕。

哈利的心一下子就涼了，他忘記了德拉科現在的身體狀況。

他蹬着湖水，雙臂努力的劃動，唯一慶幸的是德拉科就落在自己的旁邊。

哈利圈住德拉科的腰把他往上帶，并且向下發射着水流來加大動力。這很像四強争霸賽裏的那場比賽，不同的是現在他沒有了鄧布利多的保護，只能靠自己。

他們露出了水面，德拉科吐出了一口水，然後就猛烈的咳起來。哈利很想告訴他別那樣的動，這影響了游泳的動作，但是他自己也嗆的厲害而無法開口。

水很冷，他自己卻很熱，德拉科的體溫也在古怪的升高。哈利感覺到了害怕，還有後悔。

“快到了。”哈利說，他忽然想到了羽毛咒，便在兩人的身上試了一下，效果還不錯，“就快到了。”他不知道是在和德拉科說，還是在和筋疲力盡的自己說。

德拉科停止了咳嗽，這句話似乎給了他一點力量，他跟着哈利的節奏蹬着水。這大大的減小了哈利的困難，他們朝着岸邊靠攏，終于碰到了軟軟的河床。

“惡……”德拉科在哈利耳邊輕聲說，“我好像踩到了腐爛的樹。”

“別抱怨。”哈利的耳朵發熱，伸手扯了扯德拉科的長袍。

出水的時候尤其困難，身體灌了鉛似的重的吓人。而德拉科就好像初生的小鹿，完全忘記了用腿行走的要領。哈利只得把他半拖半拉的弄上岸，然後随便放在岸邊的哪個地方。

“我的腳還在水裏。”德拉科躺着說，“很冰。”

“別抱怨。”哈利疲倦的說。

他們靜靜的待了片刻。

“誰贏了。”德拉科問。

“我。”哈利湊近些，“我最先到達‘湖中央’。”

德拉科眨了眨眼，慢慢的嘆出口氣，“我好像明白為什麽老是贏不了你了。”

“很高興你有收獲。”哈利愉快的俯視着德拉科，一直到他忍受不了扭過頭去。

“德拉科，你跳下來的時候……”哈利看着德拉科的側臉，靜靜的說，“我看見你的眼睛……”

“我當時确實有點生氣。”德拉科幹癟的打斷他，“你那是在鑽空子，又一次。”

“但我看到的不是。”哈利說，“那不是氣憤——”

“刨根究底？”德拉科又開始冷笑，“你就不能消停一會麽。”

“我說——那不是氣憤。”哈利堅持着，

德拉科的頭轉了回來，他看着哈利，“你看見我的瞳孔放大了嗎？”

“呃……大概……”

“那就對了。”德拉科說，“是氣憤。”

“不對，你生氣的時候眼睛會變成純銀色。”哈利平靜的說。

德拉科愣了愣。

“平時是銀灰色的，當然中間更深一點……在太陽下會更比平時藍，不知道是為什麽……暗的時候看起來則有些像白色。”哈利說，聲音越來越低，“不怎麽倒映別的色彩，所以你穿灰色的時候看起來有點暗淡。”他微微的笑了笑，因為德拉科在聽到自己的眼睛居然會黯淡的時候吃驚了一下，“如果你想要騙我得再下些功夫，沒見過誰有像你那樣情緒外露的眼睛。”

德拉科的表情平和了下來，哈利感受到他悠長的呼吸。

“綠色是嗎？”德拉科輕聲說，“其實有點黃色在裏面。”

“黃？”哈利眨了眨眼。

“在眼睛比較外圍的地方，就一點點。”德拉科說，他的手指擡起來，在哈利的眼睛旁輕輕的觸了一下，那裏立刻就燒了起來，“你咆哮的時候會比較明顯，平靜的時候眼睛沒睜的那麽大，看見的黃色不多，所以不容易注意到。”

“我想我知道你為什麽會發現了。”哈利窒息般說。

德拉科笑了笑。

“還有……我可以看到更細微的……”德拉科的手指又碰觸到了哈利，但這次沒有立刻離開，“你的眼睑經常是充血的，大概是睡不大好，但眼內容物都很漂亮……然後是近視，所以眼球有點……”

“嗨，我開始聽不懂了。”哈利感受着那根冰冷的手指從臉上滑過，然後他順着軌跡燃燒起來。

“治療師做太久了。”德拉科恍恍惚惚的說，“別在意。”

當然不會在意，因為他們靠的如此之近，呼吸噴在彼此的臉上，哈利頭暈目眩。

現在不止是一根手指，德拉科的手覆蓋着哈利的臉頰，鑒于他現在熱的發燒那種冰冷非常的舒适……只是太輕了些，哈利向那只手靠去……這樣更好……很好……

德拉科的瞳孔毫無疑問的放大了，而他現在顯然沒有生氣。他的的手在哈利的顴骨上停留片刻，然後向後腦移去……

他怎麽知道我正希望着這個，哈利順着那只手，和德拉科靠的更近了。

他們幾乎是貼在一起了，能看見的東西只有彼此的眼睛，哈利的肺部一定是瘋了，不然他怎麽需要這麽頻繁的、急促的呼吸。他的眼睛因為睜開的太久而想流淚，但哈利不敢眨它們，因為德拉科也沒有。

腦後的手微微的用了點力，哈利再往前湊近了些，德拉科的頭微微的擡起來填補了他們之間的空隙。

一開始只是很輕很輕的擦過去，然後哈利忽然意識到這是一個吻。

他跪在冬天的積雪裏，德拉科的半邊身子還躺在水裏，這是哈利所能想象的最不舒服的姿勢之一。他們的鼻子互相咯着對方的下巴，濕透了的衣服冷的要命，兩個人的肌肉都仿佛被凍住一般僵硬。更糟的是德拉科的手按在哈利的頭發裏把他往下壓，而事實上哈利的脖子很快就酸痛了。

德拉科的嘴唇很冰。

不夠柔軟。

哈利想讓自己停止對德拉科的評價，他發現可以找到十幾或者更多個理由把自己從對方身上拉起來，而其中排在第一位的就是他是一個男孩并且德拉科也是。但他悲慘的發現自己完全不可能做到這一點，因為德拉科的頭向旁邊側過去了一些，然後微微的分開嘴唇。

天哪……哈利聽到一聲小小的嘆息，并且發現這是他自己發出來的。

德拉科只是用舌頭輕輕的刷過哈利的上颚就讓他潰不成軍了，一股微弱的電流噼裏啪啦的從頭流到腳，他忍不住蜷起了腳趾。那個吻加深了，更用力了，他的手指纏繞住了哈利的頭發，這造成了一點疼痛，但同時也讓哈利在他的嘴裏呻吟了起來。

于是德拉科松開了些，輕咬着他的嘴唇，哈利試圖在這個空隙裏獲得一些空氣——然後那些奇妙的手指離開了後腦再從耳後上滑過，最後停在了哈利的喉嚨上用指尖輕輕的摩挲。

哈利劇烈的顫抖起來，他閉上眼睛仰起頭，德拉科就離開了他的嘴唇轉而落在了喉嚨上，緩慢的移動着，輕咬着柔軟的脖子。

“德拉科……”哈利嘆息道。

比冰面破碎更快那個吻驟然停止，德拉科松開了他向後退去。哈利睜開眼睛就看見對方手足無措的看着自己，而那個表情是……後悔？

“我可以解釋——”

哈利的肺部被抽空然後再灌入冰塊，他的手痙攣着收緊。

德拉科忽然間反應過來，他的手慌亂的向哈利伸出，“噢……梅林……我不是……”

但是一道閃光自動出現打開了他。

“哈利！”德拉科捂着手喊道。

“我們最好回去。”哈利發着抖，他的聲音也很不平穩。

“該死的聽我說完——”

“看在梅林的份上你閉嘴好嗎！”哈利像被點燃的炸藥咆哮，“什麽都沒有發生！我當然知道——你以為我有多蠢？！”

德拉科半張着嘴，他現在坐了起來，水珠從頭發上慢慢的滴下，嘴唇還充血着。

哈利強迫自己把目光移開，他的心髒劇烈的跳動着。

說點什麽，哈利在心裏默念，快說點什麽，什麽都好……

“那樣最好。”

德拉科冰冷的說。

關于送分的事情我被好幾種說法弄混了，糾結着糾結着。據說是要收益到一定才能……好像還有字數和時間的限制……根據最新說法只有長評才能還是怎麽回事……倒地……

标題黨來了……我終于寫到KISS了，淚汪汪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寫到呀值得紀念。這就是我用那圖做封面的原因……完全，就是這個場景的再現啊。

原本要長一點，描寫更多些。但是我家CP說太快了，所以我就剪掉了一段以後再上，然後在補了一點別扭段……

本來要截成兩個章節的……可想到最近做了很多不厚道的事情……低頭……就很善良的合并了。這周更了四章了請鼓掌，周末去玩（蹦跶着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