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正常情況下,趙姑蘇畫油畫大概需要兩到三個星期,才能夠畫完一幅比較大尺寸的雙人油畫立繪——這畢竟不是數位板,沒法做到随意放大縮小,也沒法調用一些可以節省時間的筆刷。
但是,兩到三個星期的工作時長,基本是她每天畫上六到八個小時的前提下。
畢竟,要畫畫,也是要正常生活的嘛。
現在的趙姑蘇沒什麽事情做,還住在麗莎的房子裏,欠着麗莎人情,所以幹脆把繪畫時長拉到了每天十二個小時。
甚至更多一點。
于是,她提前交出了這幅讓麗莎相當滿意的油畫。
其實,要不是水彩顏料什麽的沒那麽容易到手,趙姑蘇還想試試畫一個穆夏風格的麗莎來試試看呢。
目前提瓦特尚且沒有誕生出這種藝術風格,哪怕是漫畫和輕小說最為流行的八重堂也不曾有過這樣的插畫。
但阿爾豐斯·穆夏可是被譽為少女漫鼻祖的畫家,他運用簡潔的輪廓線條以及溫暖明快的色調,往往能夠将女性繪制出鮮花、水果的感覺:
甜美、馥郁、線條優美。
很明顯,用這種畫風來繪制一幅薔薇魔女的海報簡直是再合适不過了。
可惜,一切全都受限在了沒錢上。
要是有錢,她就能不計成本地從提瓦特各地尋找顏料,獲得自己想要的畫面效果。
趙姑蘇不由得再次長長嘆息。
提瓦特的有錢人那麽多,為什麽不能再多她一個?
Advertisement
趙姑蘇做不了提瓦特新的有錢人,甚至還要為了三千摩拉折腰。
她現在暫時加入了城管的隊伍。
馬甲制服披上之後,俨然還像是那麽一回事。
隊伍裏的其他人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對她說這份工作也沒什麽,放輕松就行。
“要是追不上呢,就別追了,就像你上次一樣,跑了,但是我們還能記下你的樣子,等過段時間再把你找出來。”
正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城管隊伍正是這樣一支不會漏過任何一個執法對象的強大組織。
趙姑蘇肅然起敬:有點厲害!
但她突然想到了什麽,好奇問道:
“不過,既然你們不會漏掉任何一個人,為什麽上次拽着我的手腕,帶着我逃竄的綠色家夥,沒有一起來做社區服務呢?”
剛剛那個笑着拍了拍她肩膀的,也是今天城管巡邏隊伍的小隊長的那位:“……”
他:“……咳咳,咳咳咳咳!”
這一連串尴尬的、驚天動地的咳嗽聲後,他嚴肅地告訴趙姑蘇:“我們知道那家夥是誰,但是,他跑得實在太快了。”
抓不住,哪怕看到了也抓不住。
小隊長自己也覺得邪門:“他好像永遠都能知道我們在哪兒,是不是來找他的一樣。”
溜得飛快。
偏偏風之翼用得也好得不行,一邊飛還能一邊回頭看看,笑着說:“诶嘿,飛比跑得快哦。”
多欠吶。
趙姑蘇:“……”嗯,的确是溫迪能夠幹出來的事情呢。
小隊長撓了撓頭:“但是很奇怪,我們就算去請琴團長出來親自抓捕,琴團長也只會含糊其辭地将事情蓋過去——你說這個綠色的家夥背景要得多深厚啊,要知道琴團長從前可是從不徇私的。”
偏偏就對這個綠色的家夥網開一面,不由得讓他産生了些這個綠色的家夥救過古恩希爾德全家上下的命的猜測。
其實,從某種程度上,小隊長還真的真相了。
當初在離開了疊卡拉庇安的庇護之後,古恩希爾德一家不就是在風雪中掙紮着,倘若不是因為有他們家的小女兒虔誠祈禱引來了彼時還是風精靈的溫迪,為這一大家子撐起了一片庇護,只怕如今的蒙德,還是疊卡拉庇安在主宰。
趙姑蘇哈哈笑了兩聲。
拜托,那可是風神诶。
琴也是知道的。
想要西風騎士去将風神捉捕歸案?
這完全就是動搖信仰了吧!
這種事情啊,不管是城管隊伍還是琴,其實全部一點兒錯都沒有。
有錯的只是溫迪那個家夥而已。
身為風神甚至不考慮一下自己所作所為的影響——哦,好吧,他好像從來都沒有考慮過,去西風大教堂偷因為自己成為聖物的天空之琴的時候也沒有半點手軟……
或許這就是自由的蒙德和自由的神明吧。
小隊長嘆了一口氣:“算啦,反正例外也就只有這麽一個人而已。”
他轉身朝着街道上頭走去:“走吧,三點了,今天太陽挺大了,我們快點走一圈,早點結束!”
提早下班,好耶!
趙姑蘇心中雀躍,并又一次感嘆:
啊,自由的蒙德。
自由的蒙德的下午時分真的很閑散。
下午茶時間,哪怕其實一天的工作從理論上來說也還沒有結束,但是蒙德人已經完全有了“沒關系,提前兩小時下班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放松感。
此時,圍着漂亮的、裝飾着鮮花的噴泉邊上,就有人端着加了方糖和牛奶的紅茶,加入了聽吟游詩人演奏的隊列。
從璃月歸來的吟游詩人在和六千歲老友進行了一些交流之後,甚至還有閑工夫跑去璃月港,聽了聽那邊的說書人是怎麽講故事的。
當吟游詩人也要學會緊跟着時代變化,追逐潮流。
璃月有一句老話是這麽說的: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做為吟游詩人,也要推陳出新,保證自己的作品随時都在進化。
可惜,在和說書人進行了交流之後,溫迪發現這個文化交流和融合,比他想象中的要稍微難做一點。
大概也就是一個指尖宇宙的“一點”吧。
所以他最後也只享受了璃月的經典說書故事——也包括田鐵嘴才創作出來沒幾個月,反複炒冷飯還算炒得挺熱的《創龍點睛》。
在欣賞這場說書的時候,鐘離也在邊上呢。
畢竟是溫迪拜托他來給自己推薦說書藝人的嘛。
在聽到田鐵嘴說岩王爺是怎樣将偌大一塊有靈性的石頭雕刻成了一條栩栩如生的巨龍的時候,溫迪擠眉弄眼地朝着鐘離看了過去。
甚至還做口型:藝術水平很高啊?
鐘離:“……”
鐘離決定屏蔽溫迪的聲音。
——話又說回來。
去了一趟璃月的溫迪因為這趟出行,已經好久沒有喝上心愛的蒲公英酒蘋果酒等各種各樣的美酒了。
但是也因為這次旅途,在離開蒙德的時候身邊就總共沒幾個錢的溫迪現在也還是沒幾個錢。
笑死,總不能指望他去了一趟璃月之後,鐘離會自掏腰包資助他吧。
四神加在一起湊不出倆摩拉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于是現在,溫迪又一次站在了人群中,相當沉浸地閉上眼睛,撥動琴弦。
流暢的音樂如泉水一般流淌而出。
趙姑蘇在噴泉上方的道路走過,聽到聲音,從圍欄後面探出腦袋,朝着下面看過去——
溫迪其實已經做好了逃跑的準備。
這一章節的音樂他差不多已經唱完了,面前打賞的摩拉也已經夠他今天晚上去天使的饋贈喝上兩杯了。
城管路過的動靜,不管再怎麽試圖隐藏,都瞞不過他的耳朵。
但是,這會兒他一擡頭,正好對上了趙姑蘇的臉。
溫迪:“……”
趙姑蘇:“……”
溫迪的視線往下瞅了瞅,而後他很是震驚地睜大了眼睛,目光中分明寫得很清楚:我怎麽才去了璃月那麽點兒時間,剛一回來就看見你投敵了呢?
每次被城管追,但是沒有一次真的被抓住的溫迪根本不知道還有社區服務這麽一回事。
趙姑蘇看着溫迪,嘴唇微抿,心說:現在問題來了,她這是要大義滅親地抓住溫迪呢,還是在社區服務第一天,就徇私地縱容她的這位在城管中聲名狼藉,簡直就要被張貼一張通緝令的朋友“逍遙法外”呢?
但是很快她就不用糾結了。
因為她身邊的小隊長已經看到了下頭正在噴泉邊的溫迪。
在看到這個屢教不改的家夥的第一時間,小隊長心中燃起萬丈豪情,當即撐着圍欄朝着下方翻去,背後的風之翼唰一下打開,直接讓他朝着人群中的溫迪掠去。
今天!
他将要把這個家夥抓捕歸案——起碼要讓他做上三個月的社區服務才行!
溫迪見情況不好,當即抄起到手的摩拉,靈活地往人群中一鑽,再冒頭的時候已經蹿到了人群的另一端。
趙姑蘇站在高處,看得清楚——溫迪在逃跑上是很有一手的。
他選定的那條逃跑路線上,就連風場和風圈都已經準備好了,只要打開風之翼,就能瞬間逃出城去。
這是何等的逃跑技巧啊。
趙姑蘇不由得搖頭感嘆:
小隊長抓不住他,的确是因為實力有不小的差距。
最後小隊長也沒有成功抓住溫迪。
他在十分鐘之後面色如常地回到了隊伍裏,根本看不出來,他剛剛又一次抓捕失敗。
他甚至大手一揮表示“朋友們我們繼續往前走,争取早點下班”。
趙姑蘇:“……”別的不說,這心态是真的好得離譜。
在巡邏結束之後,小隊長甚至請趙姑蘇喝了一杯下午茶。
直接在貓尾酒館裏點好了之後打包帶走,不含酒精,是一款桃子味道的氣泡水,味道光是聞着就讓人覺得甜。
裏頭加了不少的冰塊,趙姑蘇将被子握在手中的時候,聽到冰塊之間以及冰塊和杯壁碰撞的嘩嘩聲。
才來了蒙德沒多久,但好像一直都在被蒙德人照顧的趙姑蘇真的很感動。
她一邊叼着吸管,喝了兩口氣泡水,将因為陽光太明媚而曬了個通身的暑熱氣息給冰下去,一邊道:“隊長,您還缺小弟嗎?別的事情都不會做,就會抱着您的大腿嗷嗷叫的那種。”
小隊長愣了一下,然後笑着說了她一句:“不思進取,你這是想要走近路啊,不行啊,這種行為是會被騎士團嚴令禁止的。”
趙姑蘇在貓尾酒館裏面待了一會兒時間,身上理所當然地又沾了兩根貓毛。
于是,她和逃去了城外又再度繞回來的溫迪在“老地方”遇上的時候,溫迪又打了個噴嚏。
他揉揉鼻子:“我怎麽總在見到你的時候打噴嚏。要是再這樣下去,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貓變成的人類了。”
趙姑蘇:“這也不能怪我吧,誰叫你過來的時候我總是剛見過貓。”
不過,溫迪這話倒也沒怎麽說錯。
她可不就是能夠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地在一些夜晚變成小黑貓嘛。
趙姑蘇試圖旁敲側擊:“說起來,我還沒問你,你去璃月是要幹什麽?你既不經商,也不像是要去旅游的人。”
溫迪含糊其辭:“遇到了個問題,找老朋友問問。”
——含糊了,但是沒徹底含糊。
趙姑蘇當即就知道肯定是和自己那個“寒山寺主持”的昵稱有點關系。
她繼續試探着問:
“那你……問到答案了嗎?”
溫迪嘆了口氣:“沒呢。”
連摩拉克斯都沒點頭緒的東西,也不知道他要到猴年馬月才能找到答案。
趙姑蘇感到十分放心。
鐘離也不知道,也就是說如果沒見過她的畫,那麽想要直接通過“寒山寺主持”這邊的線索找到她,就變得困難重重了。
困難重重好啊!
然而,天不遂人願。
正當趙姑蘇強行壓抑着心中竊喜,準備對溫迪說“唉呀,看開一點,我的朋友,人生誰還沒遇到過兩個無解的問題”時。
他們兩人之間的半空中,突然有一道光閃了閃。
緊接着,一面光屏當着趙姑蘇的面,展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溫迪:藝術水平很高啊?
光屏突然閃現:比六層樓還高呢
(玩個《功夫》裏的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