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嗑到了
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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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兩被圍在正中央,周圍聒噪一片,蕭思越讓他們安靜點,可小屁孩們還真不是那麽好管的。
好在,趙音瀾接下來畫的東西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蕭思越注意到,當趙音瀾畫畫的時候,他手腕上的手筋會挑起,像山脈,握筆時一用力,山脈就連綿起伏。
這人畫畫的時候終于不算安靜,畫板上傳來摩擦聲,趙音瀾娴熟地在調色板上抖了抖顏料,提筆暈染,他睫毛長,垂眸與擡眸之間是雲扇撲閃的動感,仿佛手裏的畫筆在代替他說話。
唐小堡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
蕭思越看着趙音瀾,趙音瀾看着畫,周圍的人都在看着他們。
“那什麽。”唐小堡雖然很不忍心打擾這個電視劇一樣的場景,但只能打斷,“剛剛有學生跑進來,跟我們說他的風筝挂在樹上了。”
“小孩急得快哭了,蕭二少,你個子高,你去看看能不能摘下來?”唐小堡摸摸後腦勺。
蕭思越聞言站起身。
他一動,旁邊的人就看過來。
趙音瀾用眼神詢問怎麽了,于是唐小堡一拽,就把兩人打包送到了樹下。
“喏,就那。”唐小堡伸手指了指,“我不會爬樹啊,小時候那群男生還老嘲笑我,說我長得像猴可是居然不會上樹。”
他語氣很輕松,仿佛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以至于蕭思越聽完以後甚至要回味一遍才反應過來,唐小堡說的是以前的傷心事。
唐小堡拍拍粗壯的樹幹,“你兩會上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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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個長竹竿把它捅下來。”蕭思越掂量高度,旁邊的小孩吱哇亂哭,他一邊拍了拍小孩的腦袋一邊擡頭,“這我就算是再長一米也夠不着。”
風鈴島除了夜和清晨,其他時候都熱得如蒸籠。蕭思越穿着志願者的馬甲,悶得後背上出了汗。
他十分接地氣地從圖書館裏拿了把芭蕉扇出來。
這玩意兒放在他手上給扇出了輕羅小扇撲流螢的感覺。
路過的人忍不住看了幾眼,唐小堡正好找一戶人家借了個晾衣杆出來。
“用這個?”唐小堡遞給蕭思越,轉頭哄孩子去了,“別哭別哭,帥叔叔給你取風筝了,馬上它會下來的......”
蕭思越偶然間扭頭看了一下,他發現趙音瀾手裏拿着手機,好像在拍照。
蕭思越;?
所以...趙音瀾應該是在拍自己吧,攝像頭都對着他的方向。
他要不要現在擺個pose?
蕭思越伸手,用晾衣杆把挂在樹枝上的風筝給取了下來,小孩立刻就不哭了,紅着眼睛跑開,走之前還不忘用小奶音跟蕭思越道謝。
見人離開,蕭思越看向趙音瀾。
他挑起眉,意味深長地掃了趙音瀾一眼,問:“拍什麽?”
原本蕭思越以為是自己在不經意間把趙音瀾帥到了,結果趙音瀾把手機遞給他,畫面上只有樹和樹上的風筝,沒有他。
蕭思越眨眼問:“......你拍這個幹什麽?”
他心想自己難道還沒有這綠油油的樹葉好看??
不過這也說明蕭思越仍然任重道遠。
趙音瀾:畫畫。
簡潔明了的兩個字。
意識到自己純純自作多情,蕭思越心大地笑了笑,他把晾衣杆還給了唐小堡,帶着趙音瀾回到了圖書館。
活動持續了三個多小時,而後志願者和學生們都漸漸離開。
蕭思越剛要站起身就不小心撞到了經過的趙音瀾。
“沒事吧?”蕭思越一慌,連忙扶穩趙音瀾。
對方手上還拿着調色盤,一看就是準備收畫具。
趙音瀾沖他笑了笑,搖搖頭。
“那個,蕭二少,我和音瀾哥等會兒還有事,你自己回去認得到路吧?”唐小堡背了挎包在肩膀上,他仰頭看蕭思越說。
蕭思越奇怪:“你們還有什麽事?”
“我和音瀾哥得跟着環境保護小隊去海邊防護林那種樹。”唐小堡雖然個子不高身材也偏瘦,但他一年到頭在海島上參加了很多活動,還大多數都是體力活。
唐小堡對此撅起嘴吐槽:“那些說我娘的罵我弱雞的還沒我有用呢,我告訴你,這島上的防護林不說一半,至少也有三分之一都是我的功勞!”
“我詛咒那些背地裏嚼舌根的臭男人都被沙塵暴吹走算了,幾百米防護林都攔不住他們漏風的嘴。”唐小堡翻了個白眼,說完又嘿嘿一笑,“當然了,你不會,你們都是我的好哥們。”
蕭思越:......我謝謝你。
根據唐小堡的介紹,蕭思越才知道原來海風很大的時候會吹沙上岸,影響了周圍居民的正常生活,防護林防禦海嘯和風暴潮等自然災害,建成以後還自稱一道亮麗的風景線,不管是實用價值還是經濟價值都很高。
所以這些年政府和民間都在計劃建設防護林,唐小堡參加的就是自發組織的公益活動。
“我能不能也跟着去?”蕭思越突然問。
他還挺感興趣。
唐小堡吃驚到嘴巴能塞下拳頭:“卧槽?”
“可以是可以啊,但是,你吃得消嗎?”唐小堡縱觀蕭思越,“太陽很大的,要種到黃昏,而且也不能休息偷懶。”
“我不懂啊,蕭二少,您是來風鈴島度假的,還是做慈善的?”
蕭思越嘴角一抽,透露了一個真相:
“我小時候上語文課,看到關于環保的文章都會哭。”
唐小堡:?
蕭思越簡直震碎了唐小堡的三觀,也打破了唐小堡對于富二代的刻板印象。
反正從他認識蕭思越以來,蕭思越已經帶給他太多意外。
所以楊觀青口中的浪子,其實也就是床上浪了點,床下還挺人模狗樣的?
唐小堡打量蕭思越。
蕭思越繼續:“而且你說的那些我都不擔心,所以你們要是能捎上我就捎上我吧。”
“....那也行,等會兒會有車來接我們的。”
唐小堡同意了,他哼哧哼哧搬着椅子,疊好,還在打掃圖書館。
而蕭思越往門口望去,那個吸引自己的視線的身影朝着外面走。
是趙音瀾。
那件橙色的志願者馬甲趙音瀾還沒脫,在陽光下格外顯眼。
于是,蕭思越跟了出去。
他發現趙音瀾不怕曬,暴露在陽光底下,手上拿着手機在拍照,另一只手還拎着筆和紙。
然後蕭思越就看到趙音瀾走到馬路邊的綠化叢,那兒由石磚堆砌,趙音瀾直接踩着站了上去。
......藝術家還真是有點異于常人。
蕭思越看了看兩邊都沒車,趕緊大步流星跨步走到趙音瀾身邊。
上頭的因為聽不到聲音,所以根本沒發現自己身後站了個人。
他一邊朝前走,一邊擡頭,收好手機,拿起筆,對着遠處的什麽東西開始畫。
蕭思越看他走,也亦步亦趨跟着。
這石磚壘得挺高,到了蕭思越膝蓋處,所以現在趙音瀾站在上面,比自己還高,太陽高懸的時候,趙音瀾的影子剛好打在蕭思越身上,讓他短暫地感受到陰涼。
這種宛如綠蔭的庇佑讓蕭思越走了點神。
和在Z市過的快生活不一樣,蕭思越入目所及的不是花就是草,還有草房子,遠處是水天一色的海平面,鹹悶的熱風吹在身上,暖洋洋的。
趙音瀾可能是有些開心,他扭頭發現自己身邊站着個人,眼睛一亮,還笑了笑。
蕭思越:“小心點,別摔下來,看着點路。”
見趙音瀾步伐輕快,但是只顧着畫畫,完全不看腳下的路,蕭思越擔心地提醒。
唐小堡出來的時候,看到兩大男人站在馬路對面,一前一後,蕭思越跟着趙音瀾,兩人步伐一致,一個在地面上,一個在石磚上。
畫面異常和諧,甚至讓人不想打擾。
顯然趙音瀾的動作是有些危險的,要是真的一腳踩空摔下來,少說也得扭個腳,疼上一個星期。
蕭思越伸手,沒碰到趙音瀾,但保持着護着的姿勢,虛虛地停頓在空中,他仰頭看趙音瀾的側臉,注視着趙音瀾的一舉一動。
但他沒說話,也沒有問趙音瀾站在上面幹什麽。
兩人的影子又重疊在一起,趙音瀾的被拉得很長,蕭思越偶爾低頭看一眼,就馬上又注視趙音瀾。
綠化叢裏種着灌木,好幾只七星瓢蟲粘在上頭,蕭思越想起來趙音瀾的卧室。
他一邊踩着兩人的影子一邊跟着趙音瀾往前走。
“你哥怎麽會同意讓你一個人來風鈴島?”蕭思越自顧自說,反正趙音瀾聽不到,“也不知道究竟是你太不讓人省心,還是我太過擔心。”
“音瀾哥!”
唐小堡看到道路遠處有個熟悉的面包車朝他們開過來,朝着趙音瀾招招手。
但回頭的只有蕭思越。
“那個,蕭二少,你喊音瀾哥下來吧,我們該走了!”
唐小堡朝他們小跑過去。
他好奇:“蕭二少,音瀾哥在上面幹嘛呢?”
“我也不知道,畫個什麽東西吧。”蕭思越說完拍了拍趙音瀾的後背,示意他下來。
唐小堡納悶:“你不問問音瀾哥啊?你都不知道他幹什麽上去,還伸手護着。”
“沒事。”蕭思越看着趙音瀾跳下來,心裏的大石頭落地,“我不需要知道他在上面幹什麽。我只要保證萬一他摔倒了,我能接住他就行。”
唐小堡一愣。
面包車很快就神龍擺尾地停到了三人面前,司機拉開車門,趙音瀾和蕭思越一前一後鑽了進去。
唐小堡自覺地坐在了副駕駛座。
他算是看出來了,蕭思越好像很喜歡趙音瀾。
不然說不出來這樣的話的。
唐小堡飛速眨眼,雖然面上沒什麽表情,可他心中激動得大喊: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