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陰謀
陰謀
清晨的光落在地面,滿地都沾着露水,昨夜又下了大雨。
太陽像被雨水洗過一般,朦胧胧的閃着一絲絲的光,落在地面上。
清晨天氣有些寒冷,風吹的人瑟瑟發抖。
最近的天氣似乎一直都是這般的反複無常,早晨是刺骨的涼,中午便熱的人滿頭大汗。
溫浮舟昨天夜裏有收到信,說父親從海外趕回來,約莫一周後便會到達這邊。
他記憶裏已經模糊了他們兩人分開了多長時間,似乎已經有了七八個年頭了,那位處處為他考慮的父親,每次過來也只是呆個一兩天,看看他便又匆匆離去。
這次在信裏有專門交代,說他會來呆上一周,處理一下周邊的事物,順便父子倆聚聚。
這很難得,溫浮舟的心情順帶着看到那封信時,莫名其妙的好起來。
在原身的記憶裏,溫父是一個極其溫柔明事理的男人,哪怕在原本世界裏,得知溫浮舟被強行帶去了顧府,也還是千裏迢迢的趕回來。
哪怕自己的勢力怎麽也比不上顧府也依舊打算跟對方拼個魚死網破。
最終,被顧老爺暗殺在了海外。
這一家人的下場,到最後都是不得善終。
這讓溫浮舟愈發的覺得被顧祐南看上,對于原身來說自始至終都是一種悲哀。
或許在這個所謂歡喜大結局的故事中,溫浮舟一直都是一個悲情角色,他是成就兩位主角成長的墊腳石,在歷史上,甚至連姓名都不配擁有……
始終在于原身的個性太過于柔弱溫柔,被保護的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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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是。
“在想什麽?馬上要輪到你上場了!”晶晶伸手拍了拍溫浮舟的肩,她望着溫浮舟的眼睛在笑。
“左爺早早就來了…”
裏面透着一絲八卦的味道。
外場格外熱鬧,都在歡呼着溫浮舟的名字,他最近在這座大都市裏格外的出名,他嗓音條件很好,已經蓋過了別的戲院裏面的所有頭牌。
無論是沖着他的外貌條件來的,還是沖着他嗓音條件來的,都得到了一定的滿足。
溫浮舟登臺時,臺下的歡呼聲更甚,二樓的包廂已經坐滿了人,他微微擡頭就可以看見托着下巴撐在看臺上往下方望過來的蕾兒,她明明眼睛看不見,但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卻依舊直勾勾地落在他身上。
露出甜甜的笑容。
她身後站着高個子的男人,手中夾着一支煙,慢慢飄出來的煙霧,模糊了他的臉。
溫浮舟的注意力落在他搭在看臺上的手上,白色的手套,透出一絲禁欲。
音樂聲響起,臺下正中間坐着一名肥胖男人,他身上穿着鮮紅色的唐裝,旁邊坐着方雷,兩人唇角帶着笑,望過來。
這次,方雷身邊又換了一個人。
到底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再怎麽落魄,大爺還是有大佬願意捧他場的。
只是。
溫浮舟皺眉,他讨厭那個肥胖男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赤裸裸的。
仿佛要将人看穿一般。
充斥着欲望與貪婪的眼睛。
惡心。
他轉身,手中絲巾緩緩揮出,接着他開口,聲音清脆動聽。
現場掌聲雷動。
今天這場的氛圍到達了頂峰,在場的每個人都格外捧場。
臺上的人也唱的盡興。
包廂安靜,門被敲開。
左正卿坐在沙發上,他雙手交叉着,看着從門外走進來的人。
他擡手拍了拍蕾兒的腿。
小姑娘轉過身坐直了身子,她耳邊還響着格外好聽的戲腔,唇角往上翹着,她歪了歪頭,慢慢的從自己褲子口袋裏掏出一把手/槍。
“你願意把你的眼睛給我嗎?”
她嘴角挂着甜美的笑,指尖點在槍/口黑漆漆的洞上。
屋子裏極其安靜,煙味已經散去了不少,臺上的戲腔慢慢的落下去,最終消失在一片掌聲之中。
包廂裏的三個人都維持着自己的姿勢沒動,王瑜站的筆直,他擡起眼眸,仔細的看着面前的人。
“我可以幫你複明。”
他唇角慢慢揚起,帶着自信的笑,他出國留學這麽長一段時間,極其清楚的知道自己回來的目的。
他需要接觸到這些配角,然後将他們一個個再次收服。
他有在國外專門研習醫術,對于妹妹這種失明他有一定的把握能夠操刀。
再加之有主角光環的圍繞和原定世界發展結局的預知,他可以很清晰的明确了解到,他這次手術是極其成功的。
同樣也達到了他的目的,左正卿的另眼相待。
他今天貿然來到這個地方,貿然給左家傳遞信息,就是為了以後做鋪墊。
同樣是帶有目的性的,他并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任何不妥當的地方。
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屋子裏極其安靜,連呼吸聲仿佛都停止了一般。
接着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是膽量審視。
“呵…”左正卿突然開口,他雙手交叉着,右手的食指點着左手中指的關節,一下接着一下,他眼底的光變成了不屑。
“就憑你?”
“就憑我。”王瑜彎着唇,他突然歪了歪腦袋,擡起手,輕輕指了指左蕾兒。
“小姑娘最好不要玩槍。”
“關你什麽事!”左蕾兒突然擡起手中的槍。
在她扣動扳機的時候,旁邊擡起的修長的指尖搭在她的槍上,接着,他聽到哥哥的聲音。
“如果,你失敗了,就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他臉上的笑落下去,眸子輕飄飄的在王瑜臉上掃了圈。
就在此時,樓下突然響起一聲巨大的槍響,接着就是做鳥散去般的驚呼聲。
“有人開槍啦!!”
“…要殺人了!”
左正卿微微側眸,他只掃了一眼,随即皺眉站起身來。
“怎麽了?哥哥?”蕾兒捏緊了手中的槍,她警惕起來。
大廳亂七八糟的人混在一塊 ,大多來看戲的都是些沒有什麽勢力背景的人,突然聽到這槍響,似乎覺得觸發了什麽動亂。
溫浮舟才要退場,他恰巧跟沖進戲院的一群人對視上,那群人臉上架着副墨鏡,身上穿着一身黑,瞧不出原本的模樣。
手中舉着槍,朝天開了幾槍。
接着直直朝他沖過來,手中的槍指着他的額頭。
這一系列的動作肯定是早有預謀,行雲流水,快的讓人來不及反應。
帶到現場的其他聽課全部散開,那群黑衣人挾持住了關鍵的人物後,大廳裏只有他們對峙着的聲音。
呼吸聲交錯。
“你們找誰?”溫浮舟試着開口,“我只是一個小戲子,你們大人物之間的鬥争,我一個小人物摻雜起來,怎麽說也過不去的。”
他的戲袍比較長,垂下來的袖子搭拉在地上,看不見他的手,他慢慢的挪動着手指,扣着手腕別着的袖劍。
槍別在他的腰間,他現在沒辦法行動,去碰到那把槍。
“就是找你。”那黑衣男子開口,眼睛卻四下瞟着,其餘的人開始往樓上包間跑去 ,明顯是知道這裏還有個棘手的人物在。
起碼不能讓左正卿有機會來到下面。
溫浮舟突然往地下倒去,他們在的角度極其刁鑽,除了他旁邊這人,其他人都沒有注意到。
雖然目标是他,但這些人似乎從來都沒有把他當做對手過,注意力全放在二樓包廂裏。
在那人舉着槍伸手來扶他時,溫浮舟一手抓住那男人的手腕。
手中的袖劍射出,他另一只手飛快地奪過男人手中的槍,按着對方的肩,把人一把推出去。
他唇角帶着笑,動作不緊不慢,手中捏着從那人手裏奪來的槍,他閃進後臺裏的時候,往那邊開了一槍。
他特意沒有瞄準人,這種時候只需要制造恐慌就行。
後臺一片混亂,大家都往着後門小路跑去,方雷是先看見溫浮舟的。
他像是在那裏專門堵他的。
“他們找的是你,你跟着來做什麽?少牽連我們!”
“你自己不是有槍的嗎?”
他強行堵在路口,眼睛直勾勾的瞪着溫浮舟,“每次都是因為你帶來些禍事,戲院遲早要被你拖垮!”
後面響起愈發靠近的腳步聲。
方雷卻絲毫沒有害怕。
溫浮舟舉起手中的槍,“你信不信我一槍崩了你?”
“而且周警官還可以幫我逃脫,你便是死不足惜。”
他臉上的笑早就落下去,冰冷一片。
“那你就去找周警官。”方雷突然也從兜裏掏出一把手槍,他握着槍扣,對着溫浮舟。
“明明就是你的錯!你是大少爺,戲院裏所有人都要讓着你,寵着你,可我們呢?我們只是吃不飽飯,只能靠這個過活的窮苦人,你明明已經衣食無憂了,你為什麽還要來跟我們搶?”
“搶了我的人脈,搶了我在戲院裏的地位,搶了我在這京城裏的名聲……你憑什麽?”
他手在抖,眼眶有些紅,他現在什麽都沒有,已經什麽都不在乎了。
沉默的這些天,方雷想盡辦法用特殊手段得到了這把槍,就像是他在這戲院裏只能千方百計的才能爬到的位置,卻可以被溫浮舟輕而易舉的奪走一般。
“我也不想活了,你也沒有給我活路……”
他話還沒說完,就在此時,溫浮舟反而先開了槍。
子彈擦過他的肩,由于後坐力,他往後倒去。
在摔地的一刻,他也按動扳機。
只聽見砰的一聲,子彈擦過溫浮舟的脖頸,劃出一道血痕,恰巧射在身後正急匆匆跑進來的男子的肩上。
“想死?我可不奉陪。”溫浮舟絲毫不在意的擦去脖頸上的鮮血。
他沖出後院的門,打開大門的那刻,他看見了門口停着的車上男子的臉。
微微皺着眉 ,發絲十分的淩亂。
像是急匆匆的趕來的。
顧祐南扭頭,聲音低沉。
“快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