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做噩夢的貞德[綜英美]

第46章

第 46 章

生命是世界上最為寶貴的物質之一。

是，這樣子的來着。

貞德在院子裏澆水。那些在夏季裏面野蠻生長的花和草，它們正向外散播着他們無限的生命力。它們要往外生長，從固定的鐵絲網裏面冒出來。

貞德蹲在這排花花草草的附近。郁金香。粉掌。玫瑰花。向日葵。旁邊的池子裏面還飄着睡蓮。簡直就是《植物大戰僵屍》裏面山姆的後院。

這真神奇。

他澆完水，站起身，立馬感覺頭有些暈暈的。這是很正常的，因為他已經蹲得太久了。

“貞——！”黑色又或者是棕色卷發的男人在廚房裏擺東擺西。這個過早就遠離了正常生活的中年男人，傑克·皮納爾，他在廚房那個狹窄的空間裏跳來跳去。他本來想要做飯，卻發覺這段時間一直都在讨飯的他，已經連最基礎的步驟都忘記了。

傑克切了西紅柿，把黃瓜切成了許多片大小不均的碎片。他想做個沙拉，卻發現家裏連沙拉醬都沒有。

這棟房子是好心的韋恩企業托付給他們這對紅石榴街受難人群的暫居所。

那一天，黑色的火龍盤旋于天空之上，身披黑色铠甲，金色的穗子麻花辮和手中國旗一起飄揚在風中的惡女，惡龍女，在扭曲的街道裏施下了令人絕望的火種。

火種起初是火種，然後就是足以燃燒整個街道的火焰。

傑克當時離開了那棟挂有[史密斯]門牌的房子，擺脫他來的那個女孩——伊麗莎白并不在那裏。等到他走出房門，在街道的那頭便看見了他的兒子。

柔軟的金色長發和藍色的眼睛，就像他的母親珍妮一樣。

傑克總是會想起珍妮，想起他早早就離開了人間的妻子。這個經歷了太多的鳏夫十分痛苦地回憶過去，卻發現一直這樣活下去的話馬上就會什麽都不剩了。于是他穩定了精神，打算來做今天中午的飯。

但是結果，也就那般了。

當傑克将他能切的菜都切好了之後，他就沒有什麽能幫上忙的地方了。可憐的男人完全盡不到一名煮夫的職責，在一陣手忙腳亂之後他便有些慌張地喊起了自己在外面澆花的兒子。

“貞。”

“貞。”

傑克有些可憐兮兮地喊道。他那張頹廢的臉，充滿了傷痕的臉總讓人覺得他是一個無比兇狠的男人，但是呢，大家恐怕也想不到他居然會露出一副如此可憐的表情來吧。

“來幫幫我。”

于是貞德拎起水壺往回走，在路過洗手池的時候，他把那廉價的塑料水壺擺在水池邊上。那裏還擺了一個空花盆和鏟子，貞德想在下午的時間從花壇裏面挖一株花回去裝飾屋子。

屋子裏面的空氣需要淨化。

他順着叫喊走進了廚房，妄想成為煮夫卻大失敗的男人自覺地讓開了腳步，将一塌糊塗的流理臺交給這個年輕的兒子。

然而呢，傑克猜錯了一點。

——貞德并不是會做飯的那種人。

在過去，他也是受顧于阿福的優待。

做飯這種事情，似乎與他無緣。

貞德看了一眼傑克，對方那雙渾濁的綠眼睛也看着他。

在長達幾秒鐘的對視之後，貞德和傑克分別笑出了聲。

“那就去餐館裏吃吧。”

家裏沒有車，所以他們兩個要步行到鎮上才能找到餐館。街道的盡頭有一家教堂，貞德說他想要進去看看。

傑克說：“那我先去看看附近有什麽好吃的……”他摸了摸自己的錢包，生怕裏面的銀錢不夠。

然後兩人告別，分別去了自己要去打地方。

貞德還未來過這座教堂，所以起初也很陌生。但在走進裏面之後，他立馬就被那種熟悉的感覺所包圍住了。這個時間，神父正在用那沉穩而年老的語調念誦《聖經》上的詞句，而貞德也低下頭，在心中默念道。

我主。

他的主沒有實體，只是一片虛無的光芒。

委以此身。

貞德在一片誦經中睜開眼睛，他眼前的彩色玻璃與聖母像皆開始變換。神父的聲音從穩重變得碎裂，一些神聖的場景都變成了蜘蛛網一樣的碎片。

主啊。

貞德在心中默念道。

他意識到外面的景象已經發生改變，傑克·皮埃爾的形象也如同粉末般消失在這片場景之中。眼前的神父的形象扭曲變形，變成了一個穿着黑色铠甲的矮小的女人。

那個女人有着藍色的冰一樣的眼睛，散成一片的暗金色長發。她手握黑色的旗幟，旗幟上是法蘭西的紋路。

貞德曾經見到，幻境之中，有一個狀若佛祖一般的圓潤的女性。

[你與她同時出生]

[你們兩個之中，必有一個人要死去]

這是具有指向性的言語。而貞德明白，這個時刻，就在此刻。他再一次在心裏默念着神聖的話語，再一次的，将主的言語銘刻在自己的內心當中。

主啊。

委以此身。

打擊魔鬼。

貞德低下頭，發覺自己的手中已經出現了一把細長的銀色長劍，劍身上雕刻着一串加有神聖祝福的“詞”。

他擊破龍之魔女對他造成的幻境，舉起這把銀色十字劍，指向那名冷酷的魔女。

然而。

然而。

傑克·皮埃爾被超人從火裏拯救出來。這位身穿藍色制服、披着紅色披風的神明之子，跨越了障礙，輕輕松松就做到了這一點。

傑克·皮埃爾的臉上還帶着驚慌的表情。

他問：“這是怎麽了？”

超人說：“不清楚。但是一定馬上就會結束的。”

傑克想，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哥譚總是這麽亂，如果有錢了，他一定要搬到別的城市去。不是大城市也無所謂，那些小城市他也很喜歡，而且物價還低。提前進入了衰老期的傑克像個流浪漢一樣蹲在安全區，等着超人把他兒子從火災裏面救出來。

他不清楚裏面發生着什麽，也許是外來的超能力者在哥譚打起架來了。他們可真不像話啊，哥譚只能由他們來搞破壞！逐漸具備了某種惡人思想的傑克·皮埃爾是這樣想的。

然後，他逐漸進入夢鄉。他又冷又餓，但還是睡着了。他夢見一個帶着小院子的屋子，院子裏面種了玫瑰、向日葵、粉掌、郁金香，水池裏面甚至還有睡蓮。

睡前他還在想，他要先去做飯。然後下午，和貞去買一只黑色的小貓。

一定要是純黑的那種，妖精一樣的小貓。

想着想着，他就進入了那樣子的夢裏。

沒有超能力者，沒有天使和惡鬼，也沒有火。

那是多麽美好的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