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歷史的拐點
第37章 歷史的拐點
“你也不用太羨慕我的，等大格格長大……”看着胤禔懷裏不滿周歲的大格格，胤礽捂嘴輕笑。等這個小丫頭長大，還有得等呢，不像他家的女兒們，挨着挨着就都要嫁出去了，他有點舍不得啊……
“等大格格長大，你多幫我照看着點也就是了……”胤禔的回答，完全不似胤礽想象中的争鋒相對。
“你沒吃錯藥吧？”胤礽的話不假思索脫口而出，他怎麽覺得，胤禔這語氣，聽着很奇怪呢。
“你說呢？”出乎胤礽意料的是，聽到他如此無禮的問話，胤禔居然沒生氣，只是淡淡反問了句，語氣有些無奈。
“到底發生什麽了？”胤礽伸手去握大格格的手，小姑娘很喜歡他，抓住就不肯放，還往嘴裏送。
“康熙四十二年發生的事情，你不會都忘了吧？”太子近來的舉動深深讓胤禔覺得，歷史正在重演，而他無力改變。
“怎麽可能忘呢？”胤礽當然不會忘記，就在這一年，索額圖被宣布為“天下第一罪人”，拘禁于宗人府。
從那以後，康熙對太子的疏遠人所皆知，到了四十七年，“帳殿窺視”也好，胤祄的死也罷，都只是導火索，引燃了康熙心裏長久以來積蓄的對太子的所有不滿，太子被廢，這意味着康熙對太子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我不求你別的，我也知道你不會應，我只希望……”胤禔不禁面露苦笑，他居然會有求胤礽的一天，真是諷刺。
“若是弘皙和大格格的事，你不說我也會應，若是其他，恕我無能無力。”胤礽也不習慣胤禔求他，直接把話說完。
“那就拜托了！”胤禔說着把女兒的手從嘴裏拿了出來，這小丫頭，年紀不大，脾氣不小。
康熙四十二年三月十八，皇上五旬萬壽，既是整壽，自然就比往年隆重，胤礽在準備節禮的時候也是費了一番苦心。
不過康熙對兒子們的“孝心”似乎都不是很感興趣，随意看了看也就叫人拿了下去。
倒是幾個小皇孫頗得他的喜愛，都被他叫到跟前坐下。弘昱、弘皙、弘晴、弘晖都已經開始念書了，在康熙面前也是規規矩矩的，不敢造次，只有弘昭，尚未正式進學，在家又被寵得很，一副天真嬌憨的模樣，深得康熙的歡心。
本來幾個小家夥都是在康熙面前一排特設的小桌上坐着，可弘昭坐着坐着就跑到康熙懷裏去了，太子看了很不舒服，而他家弘皙呢，完全不在乎皇瑪法的膝蓋被人搶了，和身旁的弘昱說得高高興興，還互相夾菜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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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看了很是欣慰，他的兒子們兄友弟恭也就是了，沒想到孫子們也是相親相愛的。
萬壽節過後，有些沉不住氣的太子在索額圖的挑撥下玩了把大的，目标直接針對大阿哥。
不想大阿哥到底是戰場上滾了兩圈下來的，反應非常快，就是馬被驚了摔下來，也只是摔個半死。
直郡王府的下人都知道，他們福晉是個不愛做繡活的，一年半載也看不到她拿回針，更不要說親手做什麽活計了。
不過大格格懷孕的消息傳回來後，大福晉倒是難得動起了針線，就是過年和萬壽節太忙，一個肚兜從年前做到年後，才剛剛見個雛形，以至于大福晉身邊的人都很擔心，等大格格生了，她家娃娃能趕上這個肚兜不。
好容易忙完萬壽節，胤礽得了些空，繼續開始做肚兜，心裏卻在罵妮妮，都是她出的主意，要不他至于這麽閑嗎。
很顯然，胤礽今天不在狀态，妮妮的帽子和雙胞胎姐妹的鞋子都做得像模像樣了，他手上的圖案，還看不出變化呢，倒是手指頭上，多了好幾個針窟窿，引得妮妮頻頻側目看他，“額娘，你怎麽老是紮到手啊？”
“我不是好久沒拿針了嗎？”胤礽給自己找了個合理的借口，要不是女兒們都要學習針線，他不得不偶爾以身作則，他堂堂太子爺，至于拿起繡花針嗎，大阿哥算是撿了便宜了，得了好幾個“太子出品”的荷包。
三位格格明顯都不是很信胤礽的話，拿帕子捂着嘴吃吃地笑，看得胤礽很想打人，可惜沒舍得下手。
母女幾個正在說笑着，王府的管事嬷嬷來回話了，說是有事要親自禀報福晉，胤礽趁機放下未完工的肚兜，出門了。
到了正堂，沒等胤礽坐穩，來回話的嬷嬷就跪下了，磕巴道：“福晉，王爺受傷被擡回來了，太醫也跟着來了……”
“什麽傷？傷得嚴重不嚴重？王爺現在哪裏？”胤礽一聽急了，鳳目圓睜，嗖地站了起來。
“說是從馬上摔下來的……王爺眼下在外院的東次間，聽說還沒醒呢……”這嬷嬷也是來傳話的，具體情形不清楚。
“我看看去！”胤礽把手上的帕子一扔，踏着花盆底兒飛奔而去。大阿哥的騎射功夫如何，他清楚得很，京城的道路再是平坦不過，要不是有人動手腳，他騎馬能摔了，就是打死胤礽他也不信，他可沒有這麽笨蛋的對手。
胤礽急急匆匆到了外院，也不讓人傳話就直接沖了進去，幾個太醫正圍在床前，看見福晉來了趕緊低頭回避。
“王爺的傷怎麽樣？”胤礽大致掃了眼，見大阿哥雖然昏迷不醒，但呼吸平穩，也沒缺胳膊少腿兒，頓時放心了些。
“回福晉的話，王爺的右腿摔斷了，身上有多處擦傷，不過……”幾個太醫互相看了眼，出來個回話的。
“不過什麽？”胤礽急道，他最恨有人說話大喘氣的，要他現在還是太子，全部拖出去砍了也不解氣。
“王爺的後腦勺磕了個口子，傷口雖然不深，但是位置卻險，有沒有後遺症，得等王爺醒了才能知道……”
“還有什麽要注意的沒有？”胤礽忍住想把太醫扔出門的沖動，虛心求教，心裏莫名有些發慌。
“暫時沒了……”感覺來自大福晉的壓力少了不少，幾個太醫也松了口氣，他們現在要等的，就是大阿哥醒來。
“你們先在外面候着吧，有事我讓人叫你們進來。”胤礽說完就在床邊坐下，等到人走光了才長長地出了口氣。
“混蛋，你不準有事！聽到沒有！”沒人的時候，胤礽微微啓唇，無聲地吼了一句。
他必須承認，十多年的相處下來，他對大阿哥不是沒有感情的，看到他受傷，他竟然有心痛的感覺。
過了會兒，大阿哥的藥煎好了，胤礽從侍女手裏接過碗，親自給大阿哥喂藥。不過他顯然對這個工作不擅長，再加上大阿哥昏迷着，沒法配合，好端端一碗藥，愣是被他喂灑了半碗，害得大阿哥不得不被伺候着換了回衣裳、被褥。
到了第二次喂藥的時候，胤礽吸取教訓了，不用勺子，直接嘴對嘴，效果非常好，完全沒有浪費。
按照太醫們原本的估計，大阿哥昏迷不醒是因為磕到了腦袋，不過傷口不深，也沒有再流血，應該問題不大的。
到了第二天早上，大阿哥沒醒，大福晉派人來問，他們都還不是很擔心，請了脈也算平穩，就說再等等，沒事的。
誰知一直等到傍晚，大阿哥還是沒有要醒的意思，大福晉抓狂了，不再請他們進去看脈，直接把人趕出門了。
“你快點給我醒過來啊，不然的話……”不然他能怎麽樣呢，胤礽很苦惱，他好像也不能怎麽樣。
“我們鬥了那麽多年我都沒把你鬥垮，不會那個笨蛋一出手你就完蛋了吧？”胤礽這番話是在心裏說的，而且他堅決不承認，毓慶宮那個出此下策的家夥會是自己，就是明面上抓不到把柄，可是大阿哥遇到麻煩，誰不想是太子做的。
胤礽在大阿哥的房裏神神叨叨，宮裏的康熙也不得寧靜，尤其是在太醫被大福晉趕回宮後，他都顧不得追究兒媳婦的任性之舉，把太醫院相關科目的太醫全部打發去了直郡王府，然後獨自坐在乾清宮發呆，他不相信他看到的事實。
半夜的時候，新的一批太醫到了直郡王府，給大阿哥把了脈還是說沒事，大阿哥很快會醒的。
胤礽也懶得管太醫了，讓他們在外面屋子候着，該開方子的開方子，該煎藥的煎藥，反正他們的話，他是不信了。
“咱們打個商量吧，你要是天亮之前醒過來的話，我就再給你生個兒子……”大阿哥從來都是個不嫌兒子多的，有了弘昱和弘昭還嫌不夠，整天纏着胤礽再生，胤礽覺得自己的完成了，對大阿哥的無禮要求，堅決不予理會。
“如果你不怕出嫁妝的話，再生個女兒也行的……”床上的大阿哥眼睛眨了眨，胤礽沒注意，繼續自言自語。
“你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啊？同意的話吱個聲啊，我的話只有今天有效，過期不認的……”
“吱——”就在胤礽繼續念叨的同時，屋裏真的有人小聲吱了一聲，可惜胤礽還是沒聽到。
“這樣還不行嗎？要不以後，我每個月少讓你睡兩天書房好了……”大福晉專房獨寵，直郡王府的侍妾們羨慕地兩眼發綠，可惜大阿哥現在是個專情的，就是福晉偶爾不讓他進門，他寧願睡書房也不去侍妾房裏，讓人非常無語。
當然，大福晉趕大阿哥出門，并不完全是在和大阿哥鬧脾氣，而是某人需索過度，他有點吃不住而已。
“三天可不可以？”先前微弱的聲音稍微大聲了點，大阿哥心花怒放，原來受傷還有這等好處，他要謝謝太子去。
“什麽三天？”胤礽下意識地回答道，回身一看，大阿哥正睜眼看着他呢，本來想罵他的，眼淚卻不争氣地在眼眶裏滾了滾，胤礽覺得丢人，忙低下去，用袖口輕輕擦着眼角，不想讓大阿哥看到。
“你說的，可以不去書房，還給我生兒子和閨女……”大阿哥得寸進尺，把胤礽說的少去書房兩天直接變成了不去，還把生兒子或女兒變成了生兒子和女兒，不過胤礽這會兒正忙着擦眼淚，沒空抓字眼，于是大阿哥就當他是同意了。
“去你的，好好躺着別動，我讓人叫太醫進來。”胤礽覺得自己的表現很丢人，轉身去了裏間收拾。
新來的太醫們看過之後，都對大阿哥強悍的複原能力表示佩服，說皮外傷不礙事，就是摔斷的右腿要好好養着。
既然沒有大礙，太醫們也不用集體在王府加班了，留了個代表下來其他的就回去向康熙複命了。
而大阿哥也回到了內院養傷，并且仗着病人的身份，天天要求胤礽陪伴，那日子過得，比沒受傷還滋潤。
三個月後，大阿哥腿傷痊愈，重新上朝。與此同時，直郡王府再度傳出福晉有孕的消息。
衆人對大阿哥的欽佩，就此上了個新的臺階，不過大阿哥本人，面臨的卻是長達數月的書房獨居。
因為大福晉火了，他們家大格格都生兒子了，他們還給人家添弟妹，好像有點丢人啊。
然而大阿哥的運氣實在是好，康熙要去塞外巡幸，把他捎上了，省得他真的在家天天睡書房。
沒有人想到，就是這趟塞外之行，清朝的歷史，從此走向了未知的方向。
康熙四十七年的事情，要提前了，⊙﹏⊙b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