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秦影淡淡收回眸子。
雲濉卻若有所覺似得擡眸，正巧瞥見坐在二樓窗口的女子。
眉眼平平無奇，可那氣質脫塵，讓人移不開眼。
尤其那眼角的垂淚痣卻讓她心神一晃。
“師尊，你在瞧什麽？”端木杪甜甜問道。
雲濉回頭：“無事。”
她默了默：“去茶樓歇歇腳。”
端木杪訝然。
這十年來，她一直陪在雲濉身側，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師尊一直忙碌收集一些她連見都沒見過的天才地寶，這還是第一次想要歇息。
她愣神之際，雲濉已經進了茶樓，緩緩上樓。
可當她踏入二樓後，卻發現窗口早就沒了人，座位幹幹淨淨，就仿若剛才是她眼花了一般。
“剛才那女子呢？”雲濉回頭問說書老先生。
老先生揉了揉眼睛：“不對啊，剛才還在呢。我莫不是見了鬼？”
老先生說完，又去看一旁的靈石，明明是給過錢的，怎麽如今連茶杯都不見了？
Advertisement
端木杪也是一臉疑惑，師尊是不是魔怔了。
但她不敢如此說，只能靠近坐了下來：“師尊，你瞧見誰了？”
雲濉沒有答話。
她指尖點在桌上慢慢滑動，桌面餘溫尚在。
她心口一痛：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秦影如今修為雖然沒有雲濉高，但卻能将自己融入天地之間。
此刻，她不過是在茶樓頂上而已。
有風呼嘯而來，她喝完這杯茶，将茶杯放在屋檐上，跳下茶樓，與黃胖子離去。
又是近百年。
一位老妪站在朱雀城門口。
朱雀城雕像顏色黯淡，殘垣斷臂，且君火無光。
老婆婆仰頭看去，嘴角微揚，眉眼柔和，眼角的褶皺隐去了那顆垂淚痣。
“師姐。”
老妪喃喃道。
這是秦影最後一站。
這一路上，她讓容顏着上歲月痕跡，經年老已。
她見過家財萬貫，卻一毛不拔，不給發妻治病的財主，發妻卻留下保命手段給財主。
見過望子成龍，卻壓迫至孩子背叛家族，卻最後為了家族挺身而出，慘死的。
見過忠心報國，被帝王猜忌，卻因一城百姓，而死戰到底的。
你說，這些人是看不清嗎？
并不是。
那位妻子，之所以還願意留下保命手段，因為家中尚有子女，不舍。
背叛家族的孩子就一定不忠？呵，他只是厭倦了被家族當工具人一樣榨取，沒有任何自我可言。
将士恨帝王嘛？
恨的。
可若有重來之日，他依舊會上戰場，只因身後，是萬千有血有肉的百姓。
人之所以是人，是因為這些牽絆，挂念。
卻因為一些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放下這些，只為了成全更多人。
塵世間滿是痛苦紛擾，根本不是她以前見過的寧靜祥和。
但就是有些人舍棄小我成就大愛。
譬如師姐，為了讓靈家再也不受軍君火牽制，毅然決然賭上了自己性命。
“太上忘情最不及下情，有情卻要忘情，忘情并非無情，原來如此！”
秦影若有所覺，靠在朱雀神像下打盹兒，體內元嬰成數倍增長，過了一天一夜，便于她的本體一樣大小。
竟然是突破了！
突破的一瞬間，神魂離體，神游太虛，她瞧見靈家上空硝煙彌漫，衆多修士圍攻，有人已經挾持了靈家家主靈隐，朝着城門口走來。
秦影神魂歸位，瞧着面容依舊停留在三十歲左右，那與靈犀眉眼有幾分相似的女子，神情恍惚。
“讓開！”一位修士伸手來推秦影。
秦影身上忽而紅光一閃，似是牽扯到了頭上君火，君火大盛，直接将此人灼傷。
那人一臉兇狠：“這老妪肯定也是靈家人！不然怎可能會引動君火！”
“不，她不是。”
靈隐天生麗質，雖然身形狼狽，可那雙眼睛大而有神：“我從未見過她！”
無論對面這老妪是不是靈家人，此刻都一定不能是！
秦影咳嗽一聲，緩緩伸手，她如今修為，操縱君火易如反掌。
君火再次迸發。
這些人徹底确信了她的身份。
怎奈她‘修為’不濟，在一位‘金丹期大能’出手後，她被捆了起來，老淚縱橫：“我靈家到底是造了什麽孽喔，被你們如此對待。鬥靈大會在淩霄宗舉行，你們在這個時期傷害我靈家族人，是不想參加鬥靈大會了嗎？”
秦影不提淩霄宗還好，一提淩霄宗，剛才那被火灼燒的修士立馬叫道：“哈哈哈，什麽狗屁淩霄宗，自诩名門正派，卻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奪我門中至寶，就是仙門之恥！”
“淩霄宗人不全是這般，我是火舞仙子的族人，火舞仙子人很好的……”
“一邱之貉！”
這些人仿佛聽不進去，誓必用靈家人做籌碼，想要借着鬥靈大會，圍困淩霄宗！
這些年秦影游歷在外，的确發現，近些年來入魔的修士尤其之多，且都找不到源頭。
她一路追蹤而來，本以為魔種會在這裏，結果到了朱雀城，卻沒有眉目。
難道，真的在淩霄宗？
可為何她一路上，從未聽過淩霄宗有人入魔。
秦影被捆着行走間，靈隐不忍問道：“婆婆，我在靈家并未見過你，婆婆何許人也，為何非要趟這趟渾水？”
秦影聲音沙啞：“困于世俗之人罷了。”
說罷，她不再開口，靈隐嘆息。
朱雀城距離淩霄宗不遠，路上才曉得這些人乃是一些不入流的散修聚集起來的，并無門派，是誰聚集起來的？
可無門派之人尚且對淩霄宗如此，那些世家宗門又是會有何種打算？
靠的淩霄宗越近了，卻是再遇妖獸襲擊，雖然是二星妖獸，但數量衆多。
這些散修招架不住時，卻見一身綠衣的少女飄然落下，以雷霆之勢逼退獸潮。
秦影擡起渾濁的眼看去。
女子半截輕紗遮面，身材依舊傲然，哪怕小腹微微隆起，也擋不住那身材火辣。
竟然有金丹後期修為，距離勘破元嬰期不遠了。
“綠姚仙子！”
為首的散修得救後立馬陪着笑臉：“朱雀城靈家族人皆在此處。”
綠姚斜眼一瞪，随手一巴掌，甩在此人臉上，此人半邊臉立刻高高腫起來。
“誰準許你叫出我名字的？”
為首散修立馬跪地：“還請仙子手下留情！”
綠姚掃視了一圈，靈家族人拖拖拉拉帶出來幾十個，這樣上山着實惹眼。
她擡手一點靈隐後，随意道：“帶她走，其餘人殺了吧。”
言語随意，就似這些人的命在她眼裏，皆不值一提。
“綠姚你瘋了！”靈隐高聲呼喊：“你與靈犀同拜師在青鸾上仙座下，理應情同姐妹。我們都是靈犀家人，雖不知何緣故被請來這裏，如果不需要這麽些人，就放她們再此地自生自滅如何？”
她下意識擋住秦影這個老妪。
想着以秦影修為，或許能在這裏保其它人無虞。
可她這動作，倒是讓那為首散修想起了什麽，一指秦影：“這老妪也有築基期修為，還能牽動君火，或許比別人更有用些，要不一同帶上山？”
綠姚側目瞥了秦影一眼便收回目光，卻是想到了什麽似得對靈隐道：“那這樣吧，只要你乖乖随我上山，不做掙紮聽我的話，我便放過她們！”
靈隐咬了咬牙。
她知道這次去，肯定是對靈犀不利。
但如今她若是不答應，這數十位靈千族族人就要死在這裏。
她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剛剛見過不久的老妪身上。
她微微點頭：“好！你要說話算數！”
綠姚笑的陰險：“那是自然。”
她回頭，看向這些散修：“聽到了沒，可要好好的照顧靈千族人！”
散修紛紛稱是。
綠姚走後，其餘散修這才瞧着剩下的靈家族人，猥瑣的笑了。
“靈家族人各個生的眉眼可人，且都有修為，若這麽死了，太可惜了。”一人道。
另一人附和：“那依你之見——”
“不如先與我們雙修樂呵一番，吸納了他們的靈氣，再殺了不遲！”
秦影渾濁的眼微微一眯，她就知道這些人會變卦。
畢竟靈隐走了，也不知道這裏會發生什麽。
“你們不是說要綁了我們上山，逼迫靈犀代宗主給大家一個公道。可如今這番做派，與魔族何異？與我們靈族人來說，何談公道？”
這修士哈哈大笑：“公道，是給活着的人的。你們馬上就要死了，何談公道？”
“原來如此。”秦影指尖一擡，正要讓黃胖子出手。
卻聽剛才講話那修士‘啊’的一聲慘叫，光是聽到就讓人毛骨悚然。
秦影回眸，一席灰色道袍，身形修長手持桃木劍的修士翩然落下，聲音沉穩又溫柔：“剛剛蔔了一卦，若各位再出手，恐有血光之災。可若就此收手，或許是莫大機緣。”
竟然是熟人，當初蔔了一卦就認輸的天機門弟子，應修明。
“機緣！呵！”那散修路人一笑：“我們的機緣，就是睡了這些小娘皮。一個神棍在這裏裝模作樣，誰不知道天機門說話猶如放屁，永遠都慫的溜油，跑起來無人能追趕得上！”
言之有理，秦影微微點頭。
這天機門逃命手段比殺人手段多，以巧勝之。
大多見勢不妙就溜之大吉，其中弟子多性格穩重、溫柔，大多是正邪不論，只看因果。
應修明嘆了口氣，淡淡道：“機緣在側，竟不知道珍惜。”
“別聽他神神叨叨的，要是機緣管用，他早靠機緣飛升成仙了！”散修喊道：“大夥兒一起上，殺了這小道士！”
應修明再次嘆息，腳下一跺，八卦圖乍現：“坤字，地龍！”
話音落，原本敦實的地面卻如同河面一樣波濤洶湧，散修們瞬間被擊退至百米開外。
應修明苦口婆心：“因果加身，各位還請早早避開！離字，流火！”
火光憑空乍現，宛若流火般，沖向那些散修。
應修明離火攻擊，雖沒有黃胖子的流火穿雲以及青鸾尊者的青鸾穿雲聲勢浩大，卻足以讓這些散修望而生畏，各個屁滾尿流逃跑。
秦影手拂過白發，黃胖子咻的飛出去，追着散修而去。
她動作雖然隐秘，但應修明開着乾坤陣，立馬席地而坐，拿着龜甲搖搖晃晃後半晌，擡頭訝然的看向秦影。
這是他第二次蔔出這種卦象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但之前那位已成為故人，面前這位修為雖然看起來一般般，但周身靈氣纭繞，或許是大道晚成。
“這位仙子，你可是要上山？”應修明朝着秦影問道。
秦影在給靈家衆人解綁，沒有回答。
主要是，自她容顏老去，哪怕有隐藏後的築基期修為在身，也無人再叫她仙子。
給最後一人解綁完畢，她的粗布衣袖口上落下一只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來：“這位仙子，如何稱呼？”
秦影擡眸，應修明面上古井無波，眼神清澈，真真切切是在問她。
她随口道：“靈秦。”
應修明不疑有他：“靈秦仙子可也是來參加鬥靈大會的？不知出自何門派。”
“散修。”
“可願與我一同上山？”
“甚好！”
一路上，應修明的話似乎不少。
他道：“如今淩霄宗表面看似光鮮，可實際上，宗主之位懸空，宗門弟子分成兩派。
“一派，跟着青鸾上仙游歷世間，行為欠妥。一派跟着代掌門火舞仙子，但火舞仙子修為不濟，恐難以服衆。
“此番鬥靈大會雖然在淩霄宗開啓，可似是不同于往昔，似是奔着淩霄宗傳承去的。”
應修明似是不拿她當外人，分析利弊。
秦影沒有回話，但似乎連她也不知道淩霄宗有什麽傳承。
五星聚靈陣已經化作五行珠，在她手中。
難不成是玉靈泉？
她雖未回話，但應修明繼續道：“近百年來，天才地寶頻出，不少修士修為增長極快。
“但相應的魔物也是越來越多，更有修士為了走捷徑不惜堕魔。
“唯有淩霄宗依舊是朗月清風，似是絲毫沒有被影響。”
這卻與剛才那些散修說的話不同，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又怎會朗月清風？
“所以大家猜測，淩霄宗乃有至寶。
“若此次淩霄宗主事之人應對不好，怕是……”
應修明頓了頓。
因為他聽到身後老妪笑了笑：“天機門占蔔因果，可窺探天機，那此次淩霄宗結果如何？”
應修明默了默，道：“一片混沌。”
那便是沒有結果。
秦影不再說話，在應修明的天機鏡上打着盹兒。
應修明一低頭，頓時驚愕了。
天機鏡中女子鐘靈毓秀，身周纭繞星光閃爍，眉間那點垂淚痣雖是黑色，內裏卻是有灰色氣體流轉。
這是，混沌之氣！
而這女子竟然與百年前，隕落的故人模樣一模一樣！
莫不是秦影再次轉世，卻聞道太晚？
他手一揮，天機鏡面上恢複如初，秦影沒有所察。
到了淩霄宗，望着熟悉的地方，秦影內心說毫無波瀾是假的，卻也談不上那麽希冀。
“若是仙子，會如何選？”應修明問道。
秦影混沌的眸子眯了眯：“與我無關。”
“若真是與你無關，仙子大可以不随我上山。”應修明轉身，目光沉定道。
秦影微微一笑，正欲開口，應修明身形一晃，帶着她已然上了山。
千機門弟子早已經入住符峰，秦影在應修明的安排下，也住下了。
是夜，她想着是否要出去轉轉時候，卻忽覺的淡淡魔氣湧動，很細微，不至于讓修士發現。
但她如今已經是化神期，自然比旁人敏銳。
她捏訣正要去查探，門被叩響。
卻是應修明已經等在門外：“如要出去，帶我一起？
“這次參加鬥靈大會，千機門是我替師尊做主，或許能成為你的助力。”
随後，他有自顧自問道：“在哪？”
他竟是沒有蔔算出來魔氣的位置，只是憑借感覺，知道這位名叫‘靈琴’的老妪一定會出門。
秦影指了一個方向。
但她此刻應當是‘築基期’老妪，自然不能直接一步千裏。
應修明立馬道：“是雲霄峰！走，我帶你去！”
兩人立馬禦劍而行，一路上并未碰到什麽人，應當是大家未曾察覺。
落在雲霄峰後山上，秦影故地重游，神情恍惚，說不難受是假的。
這裏，是她的死生之地，重生之所。
但看到站在那裏的長發飛揚的女子，她心口更痛，幾乎是脫口而出：“師……是靈犀！”
應修明側目，能一上來就叫出代掌門名字，說未曾見過肯定是假的，看來他沒猜錯了。
思及此，他已經明白此次該如何去做。
“她在這裏做什麽？”秦影問道。
“聽聞，青鸾上仙結契大典便是在這裏進行，或許是緬懷蠱人吧。”
應修明道：“且看看。”
他話音未落，忽而拉着秦影藏到暗處。
頭上乾坤鏡一照，兩人身影匿去。
倒是省了秦影動作，她定睛瞧向靈犀。
靈犀發絲上染着淡淡火光，在這漆黑如墨的夜晚異常耀眼。
“大師姐，你在做什麽？”一道尖利的聲音自一側出來，綠姚款步走來。
“滾！”
靈犀回頭，眸色赤紅，一手握在無妄劍上。
綠姚在不遠處停下，蹙眉間大義淩然道：“鬥靈大會即将開啓，你卻将師尊藏了起來，難道掌門之位在你眼裏，就那麽重要？”
“是！”靈犀并不否認：“至少，我不會讓淩霄宗落入心懷不軌之人手中。你再不走，別怪我不客氣！”
“不客氣？”綠姚冷笑一聲：“呵！我倒是想要看看如今高高在上的火舞仙子，是如何對同門不客氣的！”
綠姚話音一落，她身後光芒一亮。
竟然帶着好幾位弟子來。
秦影掃了一眼過去，符峰鐘穗穗，藏器峰宋婉兒，清沐峰路紅鳶，以及雲霄峰孫菁，還有端木杪！
靈犀眸色猩紅，眉頭緊鎖：“師妹，你這是何意！”
“放師尊出來！”端木杪小臉一揚：“将淩霄宗宗主之位還給師尊，否則……”
端木杪話音未落，畢方鳥從天而降，忽閃着青色火焰逼退衆人。
綠姚等人也是列陣，齊齊攻擊向靈犀。
靈犀已經是元嬰期修士，就算綠姚等四人圍攻，也不見得落入下風。
就在此時，端木杪原本靈氣氣息驟然一變，黑色魔氣滔天，朝着靈犀席卷而去。
“不好！”
秦影暗道不妙，端木杪這股子魔氣肯定會引來參加鬥靈大會的其餘修士。
若是讓人發現淩霄宗有弟子入魔，這場鬥靈大會勢必會成為驅魔大會。
她捏訣，隐晦的落下陣法，隔絕魔氣。
此刻靈犀尚且能自己解決，若是解決不了，那她就帶大師姐走！
只是沒想到，如今的淩霄宗，竟如此烏煙瘴氣。
她這是心裏話，卻不知為何這聲音在耳邊響起來。
回頭，應修明低聲道：“沒想到，如今的淩霄宗，竟如此烏煙瘴氣！”
但那邊幾人竟然是無人聽得，這乾坤鏡當真奇妙。
雖然端木杪身上魔氣洶湧，但畢方神獸青色火焰可以滌蕩世間一切污濁，四人依舊不占上風。
靈犀不再理會綠姚等人，口中喃喃，手中不停捏訣，一道又一道光芒落在無妄劍上。
秦影眼神跟着靈犀動作看了片刻，半晌明白過來。
這是伏魔印，所以是有魔物被壓制在無妄劍下才是。
但綠姚是讓靈犀放出來雲濉，莫不是雲濉入魔了？
靈犀額上冷汗涔涔，是因為她修為并沒有雲濉高，封印本就是難事，此刻卻被綠姚等人打斷施法，再次銜接極其耗費靈力。
綠姚自知不敵，退後幾步冷笑一聲：“大師姐以為，我們就做了這點準備？”
她擡手，斬業雷自上空落下。
靈犀眼皮子都不擡，君火沖天而起，直接将斬業雷吞噬。
按道理綠姚要退下，豈料她卻也是沖天而起，直接鑽入了雷火滔天之中。
下一瞬，更兇悍的魔氣倒灌而下，直接擊中靈犀。
靈犀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黑血來，卻立馬捏訣将這些魔氣滌蕩。
與此同時，端木杪、孫菁、宋婉兒三人身上魔氣也是大盛，與上空綠姚遙相呼應。
靈犀與畢方隐隐落入下風。
“綠姚，你瘋了！”
靈犀長發随風而動，周遭旋着火焰青風，腳下一點就要升空。
卻沒能起飛。
低頭，自無妄劍向外蔓延的地面亮起了紅色紋路。
霎時間，靈犀怒目相對：“這是什麽詭谲陣法？綠姚，切莫走上歪路？”
“聰明如大師姐，如何會看不出，這乃血契禁锢！“
以血親之血煉陣，禁锢修士，縱然靈犀是元嬰期修為，也會被禁锢一炷香。
這一炷香，足可以做很多事情。
秦影心中突然覺得後悔，後悔當初沒能救下靈隐。
她只以為綠姚會用靈隐來威脅靈犀，卻未曾想過，是用來煉制血陣。
“你對我的族人做了什麽？”
靈犀腰間火舞鞭一揮，想要纏上綠姚。
綠姚發間綠色簪子一亮，一條帶着斬業雷的柳枝瞬間纏繞其上，憑借陣法，竟是與靈犀僵持起來。
“還在等什麽？”綠姚朝着端木杪呵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