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秦影一夜好眠，醒來，卻發現師姐似是在她屋內守了一夜。
“大師姐，你這是……”秦影感動的快哭了。
雖然南方天氣悶熱，但蘇靈犀貼心的為秦影施展了并不熟練的清風術。
整整一夜！
蘇靈犀莞爾一笑：“本來有送來清涼珠，但送去給師尊了，小師妹不會怪我吧。”
“當然不會。”秦影笑道：“既然我醒了，那師姐休息一會兒吧。”
蘇靈犀微微搖頭：“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洗漱東西我也準備好了，等會院內見！”
秦影洗漱出門，蘇靈犀已經與雲濉用完早茶，還給她留了一份。
見此景象，秦影別提有多滿足了。
有一位心愛人，有一位知己者，就不虛來這世間行走一遭。
三人出門去找朱雀城主。
雲濉提說君火之事。
朱雀城主面露難色：“朱雀仙尊需要借君火一用，理當全力支持。可君火事關朱雀城安危不說，且極難取得。仙尊，不是我們不幫啊……”
雲濉點頭：“君火乃朱雀神尊孕育出的靈火，留存至今的唯有三盞，能不能取得其中一盞，但憑機緣。”
朱雀城主哈哈一笑：“這機緣，怕是不好得。那君火，就在城門朱雀神尊雕像眼中。我們并未多加防範，仙尊可知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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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濉淡淡一笑，并未接話。
朱雀城主老神在在：“君火乃朱雀真火，敢來取得，無不落一個被焚燒的屍骨無存的下場。縱然仙尊有青鸾尊者仙火加持，也未必能取得。”
四象之靈中，青龍城青雷最難取得，朱雀真火次之。
但雲濉勢在必得：“謝過城主。”
便帶領秦影與蘇靈犀前往城門口。
得到有人想要明目張膽取得君火，城門口烏泱泱聚集了許多人，個個兇神惡煞般瞧着三人。
雲濉喚來青鸾尊者，想要讓青鸾尊者去接君火。
然而青鸾尊者青色火焰還未靠近，便被鋪天蓋地的朱雀真火席卷而來，灼傷倒退。
雲濉皺眉，這朱雀真火果然霸道。
她轉頭看向蘇靈犀，看來真得靠蘇靈犀才能取得君火，畢竟她是朱雀城的人，最為了解。
蘇靈犀攥緊了指尖片刻，驟而松開，上前幾步。
人群中不知道誰認出了她：“呦，這不是七郡主？她難不成也是想要取君火？”
“怎麽可能，天下人誰不知道君火對朱雀城何其重要，一來震懾周遭城池，二來震懾世間妖魔。她身為城主女兒，怎可能對我們這一城百姓生死不顧？”
蘇靈犀在漫天唾罵聲中，飛升而起。
朱雀城主的臉色也黑了，隐隐泛着緊張：“靈犀，你這是何意？”
蘇靈犀一言不發，手中結印，身後豁然伸展出朱雀虛影，沒入她眉心，化作朱雀印記。
“是……是朱雀印記！”朱雀城主大驚失色：“不，不可能！你怎麽會擁有朱雀印記！你個孽障！當初就不該送你去淩霄宗！快來人，攔住她!”
這天下，唯有歷來朱雀城主才曉得，這君火，為何別人拿不走。
蘇靈犀滿眼悲楚，眸色腥紅：“今日，我便讓這朱雀城，再也沒有君火！”
她仰頭長嘯一聲，火舞鞭纏在自己身上。
肌膚寸寸裂開，血霧彌漫間，朱雀雕像仿若活過來一般，渾身燃起赤金色火焰，似是給予回應。
“大師姐！”秦影叫道。
“師尊，讓大師姐停下。”秦影哭喊道：“如果取不了君火，她可是會死的。”
與此同時，朱雀城中弟子也前仆後繼去阻攔蘇靈犀。
但雲濉眉間一片清冷：“這是你大師姐自己做的決定，我們無權幹涉。你保護好自己！”
“師尊……”秦影淚眼漣漣。
既如此，她也只能幫蘇靈犀掠陣。
秦影含着淚，捏着無妄劍殺入衆人之中，雖然寡不敵衆，但她也想替師姐分擔點什麽。
雲濉擡了擡手，并未做阻攔。
蘇靈犀這邊不好過，她引着君火上身，渾身像是烈火燃燒一般。
“不好！”朱雀城主率先發現了這裏不對勁：“她不是想要操控君火，她是想要融入君火！一旦融了君火，那朱雀真火便是她一人所得！再也無法庇佑我朱雀城！”
這情況，雲濉也是始料未及。
她本是借用一盞來完成陣法，卻着實不知道蘇靈犀的打算。
不過結果都是一樣的。
豈料朱雀城主轉頭惡狠狠瞪向雲濉：“青鸾尊者這是想要了我朱雀城的命啊！”
雲濉淡淡一甩衣袖，聲音清冷如許：“淩霄宗從不做欺壓世人之事。方才借君火不成，本尊已然退下。此時此刻，乃是蘇靈犀機緣，本尊不便插手。”
“呵！”朱雀城主被氣笑了：“好一聲機緣！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你淩霄宗弟子肆意妄為，身為宗主的青鸾仙尊卻不管不顧，說出去也不怕世人嗤笑！”
雲濉眉頭一挑，飛身後退避之極其遠，似是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不會插手。
這一舉動，直接把朱雀城主整不會了，氣的咬牙切齒：“那我們便各憑本事！”
“不過，蘇靈犀既是我淩霄宗弟子，若是因被人迫害而死在朱雀城……”雲濉聲音沉沉。
雖未說完後半句，卻足以讓朱雀城城主咬碎了後槽牙。
前一刻還說是機緣，可各憑本事，後一瞬就變成了淩霄宗弟子。
那便留她一條性命！看到時候淩霄宗還要不要這個廢物！不要的話，正好淪為延續血脈的好苗子！
朱雀城城主甩袖，大手一揮讓所有人傾巢而上。
人越來越多，後來秦影也只能用青鸾羽護住自己。
她在看向雲濉，滿眼絕望：“師尊，我們不要君火了好不好，師尊！”
雲濉垂眸，依舊是雲淡風輕。
秦影心都碎了，看向蘇靈犀：“師姐，師姐不要……不要融合。如果要幫師尊，我們借用一盞好不好……”
到底是什麽深仇大恨，讓師姐非要融合君火。
“黃胖子，求求你，幫幫師姐……”
迫不得已，秦影求助自打從堕神之地出來沒多久，就一直處于半昏迷半清醒的黃胖子。
黃胖子哼唧一聲翻了個身，似是沒有醒來。
秦影擡手，咬破指尖，點在眉心：“以為血為媒介，求助契約靈獸，相助師姐逼退朱雀城弟子！若成，這一身氣血，皆可相付！”
“秦影！”雲濉眉頭一皺，揮袖間一個閃身來到秦影身側，想要制止她。
“師尊，莫要讓我後悔！”秦影滿眼凄然：“師尊固然重要，但師姐，也很重要！”
雲濉心頭一堵。
原來在她眼中，自己并不是唯一的。
這是好事！可以減輕她的負罪感。
可為何，她此刻心頭像是被什麽東西揪住似得疼，就連最近未發作的情蠱也隐隐有發作之事。
就在雲濉遲疑的空檔。
黃胖子飛身而起，周身也是火焰，卻是血紅色的熱浪滔天。
那些原本靠近蘇靈犀将她重傷的蘇家子弟，這會卻被這雙重熱浪逼退。
蘇靈犀面色發白，氣血似是都要被蒸幹似得。
黃胖子見狀，仰天長嘯。
一聲鳳鳴，竟然壓得蘇靈犀面前三盞君火齊齊一顫，光芒更甚。
三盞君火唰的飛至蘇靈犀頭頂與雙肩之上。
蘇靈犀噴出一口心頭精血來，随時都會氣血枯竭而亡。
“師姐！”秦影淚眼漣漣：“黃胖子你在做什麽？”
黃胖子着實委屈：“老娘不知道啊！不是你讓老娘幫你大師姐逼退衆人的嘛？”
鳳凰乃百鳥之王。
可朱雀，亦是南方之神，有着不容人诋毀的傲氣。
但如今黃胖子吸收了半枚真凰內丹，靈力更甚，所以激發了君火的傲氣，為了贏得鳳凰真火，自願融入蘇靈犀體內。
原本需要一一吸收的君火，直接歸位。
歸位之後立馬釋放威壓，來對抗黃胖子。
蘇靈犀難以承受，經脈被灼燒，搖搖欲墜……
“師尊，救救大師姐。”秦影無助的拉扯着雲濉的袖子。
雲濉嘆息：“若我們此刻出手，等會便護不住靈犀性命。”
“或許師尊考慮的更為長遠，可若是大師姐死了，師尊說的這些又有什麽用？”秦影第一次吼雲濉。
為了蘇靈犀，吼自己愛慕已久的雲濉。
雲濉一愣。
倘若當初她知道這個道理，是不是早就會不顧一切追随秦潇而去？
她起身，青鸾尊者聽到呼喚，協助黃胖子壓制朱雀真火。
三重真火威壓，天色被染紅，不遠處的海水翻滾似是要沸騰起來。
更不惶說距離近的弟子，修為低下者直接要被蒸成肉幹。
天上流火像是下雨似得飛落入朱雀城，百姓逃竄。
雲濉飛升而起，擡手布下結界，這才讓朱雀城免遭危難。
“青鸾尊者竟敢食言！”朱雀城主氣的龇牙咧嘴。
雲濉白了他一眼：“君火已選擇蘇靈犀，青鸾尊者不過是幫忙壓制罷了。”
“放你娘的狗屁！”朱雀城主知道失去君火意味着什麽，大爆粗口：“你們既然想要我朱雀城的性命，那老夫便更你們拼了！”
他釋放火焰，壓根不管雲濉還拼命維護着朱雀城蒼生，轟擊向雲濉。
可他區區金丹修為，怎能奈何雲濉。
他要的，不過是讓青鸾仙尊名譽掃地罷了！
雲濉雙手捏訣支撐結界，水月彎刀抵擋朱雀城主。
蘇靈犀這邊，青鸾尊者與黃胖子合力，也只是僵持不下。
黃胖子被逼的一口血吐出來，碎碎念念罵道：“老雀雀，你倒是管管你的火，氣性再這麽大，老娘便吞了滋補自己！”
也不知道她是在仰天罵誰。
但聽一道嘆息聲傳來，伴随着蘇靈犀仰天長嘯一聲，君火斂入體內，臉頰生出兩道似是朱雀翅膀般的靈紋。
與此同時一道聲音自蘇靈犀腦海響起：“時也，命也！丫頭，你修為太低，若與老夫契約，對你有害無利……不過君火在身，前行之，自有機緣。”
蘇靈犀驀然睜眼，眼中火苗閃爍。
她回眸，遙遙望着蘇家宅邸那靈蘊夫人住着的方向：“阿娘……再也不會有人，因為君火……而……犧牲！”
她手一揮，震退青鸾尊者與黃胖子，飛身一閃，便到了朱雀城主面前。
“靈犀你……”朱雀城主說不出話來。
蘇靈犀眸底火焰湧動，一揮手，君火霎時間包裹住了朱雀城主。
與此同時，周遭凡是蘇家子弟，都被君火點燃。
“啊——”
朱雀城主拼死反抗：“蘇靈犀，你要弑父殺親嘛？”
“呵！”
蘇靈犀冷笑一聲：“弑父殺親？”
她眼神冷漠的轉頭，瞧着拼死掙紮的蘇姓弟子：“這裏，可有一位蘇姓女子？她們有着不輸于你們的血脈，可你們卻對她們做了什麽？”
“七郡主，放過我們吧，我們本意并非如此，都是城主一手做的……”
“求七郡主放過我們，我們好歹是血脈至親！”
衆人求饒。
卻讓蘇靈犀眸色越來越冷：“你們，配為親嘛？”
“蘇靈犀！”
朱雀城主再次咬牙呵斥道：“無論你怎麽想，你身上都流着蘇家的血脈……”
“不，你錯了。”
蘇靈犀冷笑一聲：“屬于你的那一半血，早在出生時，就被我母親放幹了……如今我留着的，是淩霄宗的血脈！”
“你個不孝女，我蘇家怎出了你這樣的不肖子孫！我蘇蒙山做鬼也不會放過你……”蘇城主咆哮着抵抗着君火。
怎奈他雖然純陽之血血脈純正，确地不過蘇靈犀如今有朱雀印記操控的君火。
“說我不孝之前，是否反省過你們造的孽？”蘇靈犀掃向蘇姓子弟後，回頭看了一眼秦影。
秦影早就愣在原地，着實沒想到平常善良熱心的大師姐，如今能做如此大不違之事。
但她看見蘇靈犀瞧她，眼神中滿是不堪和凄楚時，還是給她一個肯定的眼神：“大師姐，我相信你！就算全天下人都誤會你，我也相信你！”
蘇靈犀松了口氣，懊惱搖頭，心中默默道：對不起小師妹。你的師姐，并沒有你想的那麽好。
她回頭，似是訴說着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曾今，下凡渡劫而來的朱雀神尊，在融合鳳凰血脈時候，為了給救過他的靈千族女子庇佑，留下了君火，讓她有一身純陽血脈，可以操縱君火。
靈千族聽萬物之聲，善良無比，從未用君火作惡。
豈料，這事情被靈千族女子的夫君蘇家知曉了此事，想要将君火據為己有，來鞏固自己的地位。
再後來……”
“蘇靈犀！你這是要讓蘇家滅亡嗎？蘇家滅亡了，你靈千族可還能活？”朱雀城主面露瘋狂之色：“我死了，那禁地必然關閉，靈千族全族人都得死！”
蘇靈犀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後，聲音逐漸堅定。
“唯有至陰之體的靈千族女子，擁有這世間純陽之血的女子，才能結成朱雀印記，吸引君火。
“純陽之血，雖然無法使得男子形成朱雀印記，卻可以讓男子更容易修煉火屬性功法，且極其強悍。
“而能形成朱雀印記的女子，屈指可數，大多數無法形成印記的女子，都淪為了下一代生育機器。”
城中其餘并非蘇家子弟的人聽到此處，只覺得唏噓不已。
而秦影更加心疼，已經開始低頭抹眼淚。
有些話蘇靈犀還是沒全說出來。
比如說有甚者還會被賣去別的修煉火系功法的宗族。
為了不混淆血脈，也為了能保證每百年便能誕生一位擁有朱雀印記的女子，蘇家大多數都是近親成婚。
血脈強悍者有，但生出來奇形怪狀的畸形孩子，也數不勝數。
何其惡心！
“我的娘親靈蘊，
所以從未有人想過，她可以生成朱雀印記。
“而我娘親的純陽之血最為純質，極有可能孕育出下一代擁有朱雀印記的女子。為了不使我受到迫害，在我一出生，便抽幹了我半身血，讓我虛弱不堪。
“然後她便以此為威脅，逼迫朱雀城主送我前往淩霄宗養身體，否則寧死不生孩子……”
若非如此，蘇靈犀不可能會還在襁褓中，就被雲濉收為弟子，養在淩霄宗。
她眸中泣血：“你們用靈千族性命威脅一代又一代的靈千族進入蘇家，如此肮髒的家族，我背棄又如何？”
她咬破之間舉過頭頂：“我靈犀，向萬千神佛起誓！自此凡是擁有純陽之血的蘇家男丁，我見一個殺一個，見一雙屠一雙！凡是敢再迫害我靈千族子弟的，雖遠必誅！若違此誓，身死到消！”
話音落，一道朱雀印記驟然升起，綻放出巨大的火焰。
與此同時，朱雀城主被火焰灼燒殆盡。
凡是今日來觀看的蘇姓男丁，皆焚燒于現場。
而其餘人，幾乎是毫發無傷。
蘇靈犀緩緩落在地上，背上的朱雀翅膀還燃燒着。
衆人一臉敬畏的瞧着她。
半晌，不知道誰先跪了下來，繼而所有城中子民都跪了下來：“恭迎朱雀城城主靈犀！”
靈犀擡手，緩緩看向城主府：“朱雀城城主，乃是家姐靈隐。”
那個為了不做生産工具，而喝了絕子湯的女子啊，茍延殘喘，只為了這一日。
雖然與她不是一個母親所生，但她相信靈隐絕對可以善待朱雀城其餘子民。
說罷，靈犀擡手指尖一點眉心，眉心君火飛出，落入顏色已經晦暗變成石像的朱雀雕像中。
朱雀雕像再次鮮活了過來。
“君火，除了家姐靈隐外，無人可操控！若家姐身死，下一任控制君火者，由家姐定下！再也不遵循用血脈來操作君火規則！”
她目光寒烈的掃過衆人，并未給別人拒絕的機會。
“七妹妹！”
靈隐飛奔而來，眼中含淚：“靈蘊夫人她，她……死了！”
靈犀一愣，娘親死了？
她轉身奔跑，忘了禦劍。
靈蘊拉住她，邊哭邊講：“靈蘊夫人講，你既然已破釜沉舟，便不用再回去了。連祭奠也不需要！你如今是淩霄宗子弟，萬事以淩霄宗為主即可。她，她還說……她從未後悔，生下過你！”
靈犀倒退幾步，差點跌倒，卻被一個嬌小卻又有力的手扶住。
她回頭，秦影滿眼疼惜的看着她。
大姐靈隐的聲音又傳來：“靈蘊夫人說，驕傲無雙的靈犀，應當傲然飛舞在這世間最純質的火焰之中，焚毀一切不堪。靈犀這個名字不是她取得，所以……她便自作主張，希望你以後得仙號與你的法器一般，名為火舞。”
靈隐彎腰行禮：“朱雀城靈隐，見過火舞仙子！”
靈犀頓時淚流滿面，張了張嘴，卻幾番啞聲，說不出話來。
“師尊。”秦影回頭看向雲濉
雲濉微微點頭，揮袖，三人消失在原地，落在十裏開外的海邊。
“啊——”
靈犀跌跪在沙灘上，掩面哭泣：“嗚嗚嗚……我以為，娘親一直不見我，是後悔生下我的。她被迫進入蘇家，被玷污，我就是那個證據，是她這輩子也抹不掉的污點。
“她，她恨那姓蘇的，可她卻說……卻說她不後悔剩下我……
“早……早知道如此，昨日我就該，我就該鼓起勇氣，抱抱她……
“我，我沒有阿娘了，我沒有阿娘了……”
靈犀哭着哭着，背過氣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經到了白雀城。
隸屬于朱雀城的小城池。
這裏靠近海邊，大家捕魚為生。
她如今穿着的便是更加清亮，露着胳膊腿兒的衣服。
秦影已經細心的熬好魚湯，給她端了過來。
靈犀面色蒼白，聞到魚腥味幹嘔兩聲後推開：“小師妹，我吃不下。對不起，辜負了你的心意。”
“大師姐說的什麽話。”秦影給她喂了清水：“明明是我思慮不周，沒想到你會吃不下。”
她默了默：“我打聽到了，靈蘊夫人是吃了安息茶死的，沒有很痛苦。靈隐姐姐派人來問如何下葬，我……我自作主張，讓靈隐姐姐焚毀了靈蘊夫人的屍身，封入壇中，等大師姐做最後的決定。”
靈犀環視一眼，瞧到了桌面，立馬起身，跌跌撞撞跑到桌邊，雙手顫顫巍巍的撫摸着着壇子，喃喃道：“阿娘最喜歡大海，最想乘船周游列國……小師妹，扶我去海邊吧。”
海風腥鹹。
靈犀立在巨石之上，擡手将罐子打碎。
靈蘊夫人的骨灰随風而去，飄入大海，自此無憂無慮。
而這世間，多了一個可焚燒世間一切罪孽的火舞仙子，也多了一個沒娘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