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都市篇 05
翌日晨起, 蘇依發現自己的臉好像睡了一夜之後, 變得有點腫，似乎不太好看, 她于是煮了顆雞蛋, 用來敷臉。
“這雞蛋你敷過臉了還能吃嗎？浪費雞蛋。”蘇晴瞥她一眼，道。
蘇依停止敷臉的動作, 又看了眼手裏的雞蛋, “能啊，我不用保鮮袋裝着嘛？敷完了我就吃掉，不浪費。”
“最近我看你開始注重自己的外在了，又是學化妝又是買一大堆的護膚品的, 以前你連個粉都不會擦……”蘇晴頓了頓, “怎麽, 遇見喜歡的人了所以開始注重自己的臉了？”
“……”
蘇依敷臉的動作一停，想了想, 又盯着自己的老媽，“不是你說男人都喜歡可愛一點的女生嘛？還說我不夠可愛所以母胎單身了這麽多年……舅媽又在我耳邊唠叨, 說女人過了二十五歲就開始走下坡路了，我這是未雨綢缪，以後要是嫁不出去該怎麽辦？”
“嫁不出去媽養你。”
“……”
蘇依咧嘴對着蘇晴笑了笑, “媽, 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昨天忘記問了。”
“說。”蘇晴正一手摘着菜，一邊擡頭看前方的電視機。
“那個……我高中畢業以後交的那個男朋友, 他到底長什麽樣子啊？高嗎？帥嗎？還是很普通？……普通的也挺好，這樣我在他旁邊也沒那麽大的壓力。”
蘇晴看了她一眼，“你喜歡什麽樣的？按照你自己給自己定的擇偶标準想一想，你就知道你以前那男朋友帥不帥了。”
蘇依于是按着自己的擇偶标準，幻想了一下。“嗯……我喜歡脾氣好一點的，最好是不發脾氣的那種，臉嘛……只要不是太醜我都可以接受，其實氣質最重要，身高的話，比我高十來厘米就好了，太高我不喜歡，一七五左右就好了……”
一邊的蘇晴聽了蘇依對自己喜歡的男人的描述，不禁皺起了眉毛，畢竟她這個失憶了的女兒說的這些條件，和那個白徐簡直是反着來的……雖然她和白徐的接觸不算很多，不過她也從蘇依的口中知道了一點，了解到那個白徐的脾氣其實不好，臉生得還太好看，最是容易招蜂引蝶……
氣質上乘這一點，倒是很符合蘇依的标準，不過也僅此一條符合而已，其他的嘛，他長得很高，目測至少一八零往上……
她于是打斷蘇依的話，“行了行了，照你這種标準的話，要找到理想的還是挺容易的。脾氣好嘛，我看顧修就很好，幾乎不發脾氣，氣質也是好的，滿身的都是學者的氣息，書卷氣濃，我記得顧修他好像身高正好一七七，和你的擇偶标準很符合嘛……不如你和他試試？他現在單身呢，今年都快三十了，我都替他着急。”
“……”
蘇依的腦子裏頓時浮現出了顧修的臉。她已經有兩年沒有見過顧修了。她從顧媽媽和蘇晴的電話粥裏聽到過一點關于顧修的事情，知道他現在是一所大學物理系的副教授，平時就帶帶學生，偶爾搞搞科研，日子過得好像很滋潤……
“前年我去過顧修教書的大學了，他那時候還不是副教授，就已經有好多的女學生暗戀他了，現在肯定也是有一大堆呢！媽，你說他以後會不會和自己的學生在一起？畢竟他才二十九歲，在教授裏邊是很年輕的了……”
蘇晴又瞟了她一眼，“不知道。和學生在一起也沒什麽，就是輿論不太好聽……”
“可以等女方畢業了再在一起啊，這樣就合情合理了，輿論這種東西也沒什麽好在意的。”
“怎麽扯這麽遠了？我是問你對顧修到底有沒有興趣，你在扯他和女學生做什麽？”
“……”
蘇依拍了拍已經消腫的臉，道：“我和他太熟了，沒有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他更像我的哥哥，你要是讓我和他在一起，我就覺得好別扭……”
“……”
蘇晴嘆氣。看來她的女兒對顧修沒有意思。她其實挺喜歡顧修的，認為他各方面也都很優秀，不比白徐差……大概顧修輸就輸在，他和蘇依沒有緣分，或者說，是有緣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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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徐剛進律所，就發現所裏的幾個人對他投來莫名其妙的目光，似乎是覺得難以置信。
他沒理會這些人的無聊舉動，直接上了二樓，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蘇律師又拿了份文件過來。
“果然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白律師，你難道都沒有發現今天所裏很多人都在讨論你的事情嗎？”
“沒有。”
“……”
蘇律師吃癟，繼續調侃，“也是，你的脾氣這麽差勁，他們怎麽敢當着你的面說你的壞話，頂多就是在背後說說，你一來他們就假裝讨論今天的天氣對面的排骨飯。”
白徐翻着蘇律師拿過來的文件，眉毛又蹙了起來，他擡頭，“怎麽少了一個月的賬目？”
“哦，上個月的，財務的人還沒核對好，就先拿了這份過來。你看這份有沒有問題，沒有的話簽個字我好拿回去。”蘇律師又忍不住打趣這個後輩，“哎，那天你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不會是真的對那位蘇醫生性騷擾吧？我一直以為你是正人君子的，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無恥之徒？！”
“……”
白徐簽了字以後，用手捏了下眉心，呼了口氣，指着門口，“你可以出去了。”
“趕我出去做什麽？今天也沒什麽重要的工作，你不也是大閑人一個？哎，你就和我說說，那天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怎麽樣？我也好出去為你澄清一下子……小齊還不知道你性騷擾的對象是他喜歡的蘇醫生呢，要是他知道了肯定會去戳爆你汽車的輪胎的……”
白徐沒說話，直接拿了座機打了樓下前臺的電話，“叫保安上來我辦公室一趟。”
“……”
蘇律師拿起桌上的文件，麻利地出了辦公室，順帶還貼心地為白徐帶上了門。
白徐用手撐了下巴，擰眉沉思。他在想蘇依的事情。昨天，他偷偷的去了蘇依工作的那家醫院，然後又在她的診室門口，觀察了好久，最後得出了結論：蘇依她的确變了。
她變得會時常微笑，還學會了化妝，穿衣風格也和以前大相徑庭，一颦一笑間，流露出的是他以前從來不曾見過的模樣……
她不記得他了，現在，卻似乎過得很開心。這令他感到有些無所适從，并且內心裏，生出一種不安：他的生命裏沒有她，他表面風光，實則內心有些狼狽；而她的生命裏沒有了他，她卻似乎……過得比從前更好了。
她是他生命裏不可缺少的一束光，而他對她而言，卻好像可有可無。
他的心上，陰霾漸起。
這時門外邊響起了敲門聲，是保安。
“不用進來了。”
又過了會兒，白徐用手撐在下巴上閉目沉思，不過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他嘆口氣，“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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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邊，蘇依握了門把手，推開了白徐辦公室的門。她走進去，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白徐轉頭見是她後，微微一愣。
蘇依腳上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噠噠噠”的，聲音清亮。她在辦公桌前站定，盡量的讓自己在氣勢上保持着上風。她故意咳嗽了一聲，然後伸手從包裏拿出一份律師函，甩到辦公桌上。
“……”
白徐盯着辦公桌上的律師函，勾了嘴角，他擡眼睛，看蘇依，“這是？請問這位蘇小姐你有何貴幹？
“眼睛睜大一點看清楚，這是我找律師寫好的律師函，告你對我進行性騷擾。呵呵。”
她的話音剛落，白徐就笑了，笑得蠱惑，意氣風發的。
蘇依趕緊別過頭不看他的臉，心裏念念有詞：別以為長得帥就可以随意對別人性騷擾，我是不會被你所迷惑的不會被你給迷惑的！
“告我？證據呢？沒有的話，蘇小姐，我會以诽謗我本人名譽的名義起訴你。到時候，吃虧的可是你。”白徐拿起桌上的律師函，打開，看了看，随後又盯着蘇依的臉，道：“蘇小姐，我不知道你這個是從哪裏弄來的，不過身為一名律師，我有必要給你科普一下相關的知識。”
“……什……什麽？”蘇依有些心虛。
白徐攤開手上的律師函，“這上邊連律師本人的簽章都沒有，也沒有蓋章，所以，這份律師函是僞造的。”
“……”
“用僞造的律師函對他人進行恐吓威脅，是會受到法律追究的。”
“……”
蘇依垂眸，又趁白徐不注意，迅速地從他手上拿回了那份律師函，“你是律師你當然對這些知道得透徹了，誰知道你有沒有诓我？這是我從另一家律所委托律師寫的，我沒有要故意恐吓威脅你……你那天對我性騷擾這難道不是事實嗎？”
“……”
蘇依收好那份律師函，暗自懊惱：早知道，她應該找一家靠譜一點的律所的，她找的那家律所也太不靠譜了，居然讓她到這裏來出這麽大的糗……
“你如果想告我，我沒意見，并且我可以給你指條路。”
“？”
“我們所裏的齊律師，很擅長處理這類案子，你可以去找他來為你打官司。對于我的提議，你覺得怎麽樣？”
“……”
怎麽樣你個頭。這不是明擺着将她往火坑裏推嘛？她又看他的臉，咬牙。帥就可以随便對人性騷擾嗎？！不能！
蘇依咬牙，又道：“不告你也可以，不如我們來交換一下條件吧？我不告你，你來替我打官司？你覺得意下如何？你性騷擾的事情要是讓很多人知道了你肯定也不好混下去！不如我們互相幫助一下？可以吧？”
她說完還沖白徐眨了兩下自己刷了睫毛膏的大眼睛。雖然她的眼睛其實并沒有很大。不過睫毛膏是個好東西，刷了刷以後她的眼睛顯得又大又有神。
白徐：“……”
他盯着蘇依的臉，眸色沉了些，“打官司？你有官司在身？”
蘇依猛點頭，湊到他的辦公桌前開始解釋，“我是一家醫院的兒科醫生，接診了一個病人，那孩子來的當天我初步判定他是肺炎，不過家長不聽，直接不理我就帶孩子回家了，後來嚴重了又送了過來，最後孩子救回來了，不過那家長因為花了很多錢不情願，就要告我還有醫院，要求賠償損失費……”
她頓了頓，“這種情況，白律師，你覺得我還有救嗎？”
“……”
白徐用手撓了下額頭，像是在消化蘇依的一番話，“收到法院的傳票了？”
“收到了。”
“告你還是醫院？”
“一開始是告醫院和我一起的，不過後來不知道為什麽那家長改變了主意，單獨告我一個人。”
蘇依對他狗腿地笑笑，臉上的小窩窩現出來，令他覺得有點可愛，以往的一些記憶，頃刻之間複蘇。
半晌，白徐從回憶裏回到現實，輕輕說了兩個字，“有救。”
蘇依欣喜，“真的嗎？呃……那白律師你是否願意和我上同一條船同舟共濟解我的燃眉之急？”
“我如果說不的話，後果是？”
“我将不遺餘力告你性騷擾。”
“……”
白徐又笑了，嘴角的弧度微揚，“說實話，你就算告我也告不贏的。所以，主動權是在我這邊的。”
蘇依的心很虛，她知道，這個人打官司很厲害，和他打官司的人，從來都只有敗北一條路可以走……
她佯裝鎮定，“告不贏也告。誰……誰說主動權一定在你那邊？正義就是正義，法律又不是你制定的，你再厲害，也需要遵守規則。”
“是嗎？”
“……”
白徐挑了一下眉，“你可能不太了解，以往找我打官司的人，都是些出手闊綽的人，所以我都是很爽快的就接了。”
蘇依咽了口唾沫，“七……七位數打底？”
白徐點頭。
蘇依又道：“不能少一點嗎？”
“你覺得可以少到多少？”
蘇依心虛地伸出一只手掌，攤開，“五……五位數可否？”
然後，她看見辦公桌後的人笑了笑，他的喉結輕微滾動，音色是沉沉的。好吧，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給出的這個價真的好好笑……
“過來，我們商量一下。”白徐指了指自己坐着的辦公椅的旁邊。
“……”
有求于人的蘇依聽話地繞過辦公桌，走了過去，在他的辦公椅旁邊站好。她有些拘謹，因為這個人，氣場有點強，她都不敢亂呼吸了。
“站太遠了，再過來一點。”
“？”
蘇依心有疑惑，不過她還是走了過去，依舊規矩地站好。随後，白徐伸手一拉，将蘇依拉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
蘇依驚了驚，要站起來，又被他摁住。“你做什麽？！”
某人圈緊了她的腰，氣息在她的耳邊輕輕拂過，令她起了雞皮疙瘩。
“我是很有原則的人，不議價。你既然知道我的收費标準還敢來找我，那不如……”
白徐頓住，用唇，輕輕地碰了下蘇依的臉蛋，那裏，是她笑的時候，小窩窩浮現的位置。
“以身相許怎麽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