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來了來了！不過來的暫時只有我, 老白他好像不太想來啊……”
程青青吸了口氣, 恨鐵不成鋼，“他不來你一個人來有個屁用啊喂！我是故意把蘇依引過來, 想推他倆一把來着……”
“我懂我懂……我肯定把老白拉過來, 你們先玩着，啊。”
程青青正要挂手機, 擡眼就看到跟前走過的一個穿着三點式泳衣的妹子, 好不風騷……她又看自己，和蘇依一樣，她身上穿的是兒童款式的泳衣，一點兒都不符合她自己的風格……
那三點式美女下了水, 然後上演了一場極致的濕/身/誘/惑, 吸盡了在場男士的眼球。她也忍不住“哇”了一聲, 随後靈機一動，用手機抓拍了三點式美女的一張照片, 念叨着，“抱歉抱歉, 我也是被逼無奈才拍的……”
她把照片發給了韓霖。五秒後，她收到回信。
「？？？」
她于是回他，「你就和白徐說, 我和蘇依在泳池裏游泳, 就穿着這個。」
雖然并不是。
「真的假的？！你倆這麽放得開的啊？」
「你們來了不就知道了。」
另一邊，韓霖兩眼放光，趕緊把照片發給了白徐, 并配文：小蘇依在游泳館呢！
白徐回他，「眼睛什麽時候瞎的？」
「……我不是說這個是她，我的意思是，她和程青青在游泳館，要穿這種衣服下水裏游呢！你不去拉倒！我反正是要去的！」
白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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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泳館內，程青青收到了韓霖的回信。
「我們到了，你們在哪個區啊？」
「A3區這裏。」
她發完了信息，回頭要找蘇依，卻發現蘇依不在水裏，也不在岸上。她又四處找了找，然後發現蘇依的游泳圈漂在水中央……
“！”
她心道“壞了”，以為蘇依是溺水了，于是趕緊要給韓霖打電話，不過韓霖和白徐恰好到了，正在入口處四處找人。他倆都沒換泳裝，看着是不想下水游泳的樣子。
韓霖率先發現了跑着過來的程青青，然後他的內心一陣失望……說好的三點式泳衣呢？！兒童款是幾個意思？！嗯？！
“你們怎麽才到啊？壞了壞了，我剛給你打完電話就找不到蘇依了！”
韓霖沒聽明白，“啊？”
白徐的目光在游泳館的各個角落逡巡，不過他沒找到要找的人。他這些天的确是氣着了，一股氣在心頭下不去，心頭火又燒得厲害，他看蘇依也不主動來找他，心下更堵了，索性自己也不去找蘇依，造成了如今這樣的僵局。
“她上哪兒了？”他随意問道。
程青青指泳池的方向，“打電話前我看到蘇依是在池子邊劃水的，套着游泳圈，後來我打完電話就看不到她了！她的游泳圈漂在那水中央呢！蘇依她不會游泳是個十足的旱鴨子以前還被水淹過對游泳池肯定是有陰影的……”
她的話未完，就聽到“撲通”一聲，她扭頭，發現身邊原本白徐站的地方空了……她走到泳池邊，問韓霖，“他跳水裏了？”
“你話沒說完他的臉色就變了，撲通一聲就撲進去了，我愣是沒反應過來……”
“……”
幾分鐘後。程青青看白徐還沒有從水裏冒出頭來，問韓霖，“他會游泳嗎？這麽久不上來……”
“肯定會啊，不會他跳下去不是找死嘛……不過他還挺能閉氣的，半天了也不出來換口氣……”
兩人說着話，同時被人拍了肩膀。二人同時扭頭看過去，然後發現蘇依完好無損地站在他們面前，手裏還拿着一個甜筒……
“……”
“……”
一時兩臉懵逼。
程青青先反應過來，“你剛才……上哪兒了？”
蘇依舔了口甜筒，“我去了下洗手間，出來覺得口渴，就去買了瓶水來喝，然後看到別人買甜筒吃，我也忽然特想吃，就買了。”
“……”
“……”
再次兩臉懵逼。
蘇依見兩人的臉色有些奇怪，忙問，“你們怎麽了？表情都能這麽同步的……”
韓霖伸手蓋額，一臉頭疼的模樣。這時泳池邊上冒了顆腦袋出來，“嘩啦”的一聲。蘇依吃甜筒的嘴頓住，盯着從水裏忽然蹦出來的白徐，一臉傻傻的模樣。
“……呃，你上來了啊，哈哈哈哈……”程青青尴尬地笑了下，蹿到了韓霖的背後，躲起來。白徐上來時，那眼神就像要吃人一樣，她不得不躲……
白徐站在岸邊，眼睛盯着穿着兒童式泳衣一手還拿了甜筒的蘇依，靜靜地看了會兒。他的眼神令蘇依心裏發毛，蘇依于是本能地退後了一點兒，不敢看他。
她和他在冷戰呢……不對，更準确一點來說，她可能已經被他甩了。一想到這些，她就鼻子不住的發酸，又不想表現出來，只好盯着別的地方看，又木讷地一口一口吃手裏的甜筒。
然後，白徐沒再看任何人，直接往出口的方向走了。蘇依又急忙轉身看他的背影，手捏緊衣服，一動不動的，不敢追上去。
角落裏，韓霖小聲開口，“你看，搞砸了，情況似乎更糟糕了，咱倆的心機也白費了，要命……”
“……也不能怪我吧，我也不想的……”程青青望天，兩根食指互戳着，“誰知道白徐的腦子忽然不好使了，我話都沒有講完他就撲通下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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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蘇依起得很早，拎了兩袋昨晚上沒扔的垃圾就下了樓去扔。天色還早，六點不到。她找了一處石凳坐了，這地方恰好就是白徐每天晨跑會經過的地方。
她等了好久，肚子開始餓得咕咕叫，但她始終不見白徐的人影，她又倔，所以不肯離開這裏回家吃早餐，就讓自己這麽幹餓着。
晨跑的白爸爸遠遠地就看見等在前方的蘇依了，他暗自搖搖頭。到了蘇依等的地方，他停下步子，招呼了蘇依一聲。
蘇依見是白爸爸，忙起身問好，“白叔叔，那個……白徐他今天不跑嗎？”
“跑，怎麽不跑，不過……”白爸爸頓了頓，又看了下蘇依的臉色，“他幾天前改了路線，不往這邊跑了，你要是想遇見他，可以到39棟那邊的樓附近等，應該可以看見他的。”
“……”
蘇依鼻子發酸，她忍着，強裝鎮定，“這樣嗎……我知道了，謝謝叔叔。”
她沒去白爸爸說的那個地方等，而是直接回了家裏。蘇晴看她一大早的是從外邊回來的，覺得奇怪，問她，“你一大早的去哪兒了？”
“我去扔昨晚上忘記扔的垃圾了。媽，今天早晨吃什麽？”
“……”蘇晴一時無言。她知道自己的女兒是做什麽去了，扔垃圾什麽的就是借口，她清楚，但她不想點破，怕蘇依難過。她進了廚房，“媽煮水餃給你吃，到餐廳等着，一會兒就好。”
蘇依于是去餐廳待着。十五分鐘後，蘇晴端了碗熱乎的水餃出來，“嘗嘗看，我用牛肉包的餃子。”
蘇依吃了口，道：“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我煮了差不多三碗，不夠再去煮。”蘇晴試着轉移話題，“最近我向公司請了七天年假，不如我們去你填報志願的那所大學的城市游一圈怎麽樣？”
“……”蘇依想了想，“還有十多天我就去報到了，到時候再看也不遲，還是別破費了吧……”
“也行。正好，你外婆要出院了，她時常念叨你，又不想讓你去醫院陪她，不如你陪外婆回老家住一段時間怎麽樣？你舅舅家的小表妹也喜歡你，想來找你玩兒，不過你舅媽總逼着她學書法學琴的，沒時間。”
“表妹她快要過9歲的生日了吧？”
“嗯，你記得倒是清楚。”
蘇依覺得蘇晴說的話在理，于是應了，“外婆是後天出院吧？那我明天就收拾幾件衣服。”
“同意了？那好，媽開車送你和外婆回去。……我估摸着這年假我還是先攢着，以後再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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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一大早，蘇依和蘇晴就出了門。兩人拎了大包小包的，統統塞進私家車內，這些除了一些是蘇依的東西外，全是給蘇依的外婆和表妹表弟帶的小禮物。
白爸爸正好晨跑時又路過這裏，他見蘇依像是要出遠門的樣子，回家後把這事兒随便和白徐說了。
“那個蘇依要出遠門啊？”白媽媽随口問了句，又自己笑了下，搖頭，“可算是走了，這段時間我都頭疼死了，一直纏着我們小徐不放，走了也好，省得我看着她心煩。”
白爸爸皺起眉毛，“你這話說的，一直纏着人家小蘇的不是你兒子嘛？怎麽到你這裏就反過來了？”
“我也不跟你頂了，省得心煩。最近我找保健醫師給我調了養生的方案，第一忌諱就是生氣心煩發火……所以我不跟你争了，別沒事兒和我擡杠。”白媽媽說着，招呼自己的兒子和侄女，“小徐雨婷，多喝點牛奶，補鈣。”
白徐在餐桌前，一直擰着雙眉毛，面色不大好，但又一句話也不說。白媽媽給他遞了杯牛奶過來，他直接起身就出了餐廳。
“你去哪裏啊小徐？！”
“出門。你們吃吧。”
他一拉餐廳的門，走了。
白爸爸搖頭，瞥了眼白媽媽，道：“你還當他是三歲小孩兒啊？都成年人了，你還用以前的方式和他相處，也難怪他最不喜歡聽你說話了。”
“他不也不聽你的嗎？！啊？真是的……還真是兒大不中留，一個外人就把他的心都勾了，真是氣死人了……”
白爸爸只“哼”了一聲，沒再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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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依坐在後座上，陪她的外婆說話。外婆問了她好多的問題，又覺得她還和小時候一樣，喜歡揍說她壞話的熊孩子，擔心她會吃虧……
“我已經不打人了，真的，很多人都覺得我是很乖的那種人，真的，老師也看不出來。”蘇依認真道。
車裏開着冷氣，外婆又讓蘇晴把空調關了，說怕蘇依着涼感冒，只因為蘇依兒時挺病秧子的，一次感冒痊愈就要等小半個月的時間。
這時蘇依的手機鈴聲響了，她急忙拿出手機，看了眼屏幕後，臉上是失落的表情。電話是程青青打來的，問她要不要去游樂場。
“我陪我外婆回老家了，可能要一個星期後才回去。”
“啊？怎麽忽然就回你外婆老家了……沒事兒，我就是看你最近閑的慌想約你出去罷了……沒事兒了，那挂了吧？”
“嗯，挂了。”
蘇依外婆的老家距離俪城不算很遠，車程三個小時。蘇依的舅媽給蘇依收拾了一個幹淨的房間，“你就睡這兒吧小依，這兒采光好，天天都能曬到太陽……晚飯一會兒就做好了，你收拾一下就趕快下樓，啊。”
“好的舅媽。”
蘇依開始把自己的衣服放進櫃子裏，又将一些護膚品放到梳妝臺。她收拾着，從一個袋子裏掉了個小盒出來。她看着盒子，愣了好久。那盒子裝着白徐送她的那串手鏈，她已經好久不戴了，但又不想這個離身，所以就帶過來了。
晚飯前，她又将手鏈取出來，戴上了。下意識的，她覺得這個由四葉草形狀零件組成的手鏈，可以帶給自己幸運。
吃晚餐時，蘇依的舅媽就問蘇依報的哪所大學，蘇依回答她自己報的是某醫大。
“xx醫大？那很難考的吧？哦喲，小依就是争氣，不過我聽說醫學生都挺苦的，那醫書摞起來能吓死人嘞！”
“……應該沒這麽吓人吧。”
蘇依的舅媽又開始扯別的，“明天我家玲玲有鋼琴比賽，就在隔壁縣城的文體館，也不很遠，來回就三個小時……小依你一定要去看啊，我家玲玲老吵着要去找你玩兒，可是喜歡你得緊嘞，你去了說不定玲玲就得第一了！”
“……可以的，我比較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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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蘇依去看了自己那小表妹的鋼琴比賽。比賽現場人很多，參加比賽的小選手也都挺厲害，然後她的小表妹得了第四名……
表妹随即在後臺就“哇哇”哭起來，蘇依的舅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蘇依想了想，把手上的手鏈摘了，給表妹戴上，“哭是沒用的，你要是想得第一，應該要回家繼續努力。這是四葉草，代表幸運，我把這個暫時借給你，戴上它會有好運氣。不過明天記得還給我，因為表姐也需要好運氣。”
表妹點頭，“嗯！”
回程時，蘇依的表妹又把那手鏈戴回了蘇依的手腕上。蘇依問小表妹，“怎麽現在就給我了？”
“因為這是你的東西，表姐你也是需要幸運的，我不能搶走它，一天也不能搶，不然會受到懲罰的！”
“……”
蘇依她們回程時選擇乘坐大巴，因為已經入夜了，大巴便宜又能直達，所以蘇依的舅媽選了大巴。不過蘇依的心頭忽然總有一股不安，她看了看車內的人數，知道這大巴明顯的超載了，這天又下了雨，司機還開得快，她于是越來越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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俪城下了一夜的雨，因此路面濕滑。白爸爸今天早上吃早餐時卻眉頭皺得很緊，電話也是一直的響。
他接了又一通電話後，急忙放了筷子站了起來，“什麽？！車上多少人？大概六十多個還不清楚？！幾點發生的？……昨天晚上十點的事情你們現在才報上來是吃了豹子膽嗎？！”
一邊的白媽媽看這情形，也促了眉頭。
“幾點展開的救援？淩晨兩點？！馬上組織彙報極力救援！我馬上過去，先別擴散消息，核實後再告訴媒體……”
白爸爸說完扔了手機，用手捏額頭，吐氣。白媽媽問他，“怎麽了？出什麽大事了？”
“昨晚上xx縣一輛大巴撞破護欄掉山下了，車上六十幾個人到現在都還不清楚有多少人還是活的，這幫人，到現在才報上來真是要命喽！”
“啊？！”白媽媽也變了臉色，“這麽嚴重的事情怎麽現在你才知道？！太不像話了這些人……”
一邊沉默了很久的白徐随口問了句，“xx縣？我記得那裏有條路，年年都會出點事情，今年竟然又有？”
白爸爸搖頭，“不是那裏，是隔壁的縣城，xx縣……”
白徐的心底忽然有一種極度不安的預感升起。他從程青青和韓霖那裏知道了蘇依回她外婆老家的消息，他也和周世浩打聽過，蘇依那外婆的老家的具體位置，就在xx縣。
他當下放了碗筷，“爸，我和你一起過去。方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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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韓霖也跟着來了，不過他是和程青青自行乘坐大巴來的。現場被警方封鎖了，程青青和韓霖進不去，只能在外圍等消息。
“你說應該不會那麽巧的吧？”程青青問。她知道蘇依昨天去看小表妹比賽了，地點就在這縣城。
她聽了消息後給蘇依打過電話，但是沒人接。她覺得不安，于是讓韓霖帶着他過來。封鎖線外是能看到一點情況的，她看到那破爛不堪的大巴像爛鐵皮一樣被吊上來的時候，覺得實在是慘不忍睹，而且車身還明顯有被火燒過的痕跡。
“那車掉下去應該是起火了，恐怕……”韓霖臉色凝重，“那車上的人沒幾個活着的了，有可能……都被燒焦了。”
“啊？！太恐怖了！”
他倆的對話被從封鎖線裏出來的白徐聽見了。白徐繃着臉，開始給蘇依打電話。電話是通了，但是沒人接。他擰了眉毛，心急如焚。
有救援人員從車裏搬了一個乘客出來，那擔架上蒙了白布，這是……其中一位乘客的屍體。救援人員走路時腳打滑了一下，從擔架上的白布裏頭，露了一只手臂出來。
那手臂，已經燒焦了，面目全非。程青青卻忽然捂着嘴，表情恐懼，她指着那擔架，說不出話來。
“你怎麽了？”韓霖問她。
她的嘴巴發了幾個音，臉色蒼白，“手……手上……”
白徐往那副擔架看過去，随即，變了臉。那擔架上露出的一只手腕上，赫然戴着一串四葉草的手鏈，和蘇依手腕上的一模一樣。
“那是蘇依的手鏈……”程青青這才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
韓霖不敢置信，“也許只是同款，是同款吧？不會這麽湊巧的……”
白徐卻很清楚，這不可能是同款，因為，那是他找人訂做的，世上僅此一枚。他走過去，慢慢伸出手，想要掀開白布，不過被救援人員阻止了。
“不要看了，都完全燒焦了，面目全非的，你看了怕是要吃不下飯。”救援人員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