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外邊響了三聲驚雷後, 蘇依聽見了淅淅瀝瀝的聲音, 她想應該是開始下雨了。
此地空曠陰森，随着天色的變化, 廁所裏的光線變得越來越暗了, 暗到蘇依覺得自己快看不清裏邊的環境。
門外邊無人回應，她索性停了拍門的手, 從包裏拿了手機出來, 打算找人來幫忙把門給打開。
她翻着手機的通訊錄，然後，盯着“白老師”三個字出了會兒神。
思前想後，她覺得白徐或許早就已經離開了學校, 再者, 她和他現在關系并不融洽, 她當然也不好因為這種事情麻煩他。
所以她撥了住在校內的沈潔的手機號。
“怎麽了蘇依？”
“有點事情想請你幫忙，你在宿舍嗎沈潔？”
“我和陳琳還有程青青在公交站呢, 陳琳今天生日，她說要請我們去吃東西……”
“……”
蘇依想再說點什麽, 聽見手機那頭傳過來車喇叭聲，然後是沈潔的聲音。
“車到了蘇依，待會兒再說……呀我的手機怎麽沒電……”
通話中斷。
蘇依煩躁地盯了眼暗掉的手機屏幕, 随後, 她把背包挂在身前，靠在門板上，握着手機發了會兒呆。
光線昏暗的空間裏, 她忽然陷入了一種恐慌。
因為她很怕黑，尤其，是這種密閉的黑暗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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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公車上，陳琳借了程青青的手機，說是要和家裏人說一說行程。
“你的手機真掉廁所裏了？”程青青問她。
“嗯，放學那會兒掉的，我看打不通了，就沒撈上來。”
程青青又問一邊的沈潔，“剛才是蘇依打過來的？她有什麽事啊？”
“我沒來得及問……”沈潔看自己沒電了的的手機，皺了眉，“應該只是一點小事情吧？”
“……”
程青青又轉頭看陳琳，她在等陳琳打完電話了，她好給蘇依打個電話問問。
陳琳用手機講了幾句話後，她抱歉地笑了笑，道：“我好像說太久了，你的手機好像也快沒電了……”
“……沒事兒，我的手機本來就沒剩多少電了。”程青青接過自己的手機，然後她撥了蘇依的號碼。
不過蘇依的手機已經關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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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勢漸大，A高的自行車停車場上只零零散散的剩下三兩個學生了。
韓霖将自己的自行車推出來，半閉着眼睛用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抱怨道：“這雨太大了，幹脆咱倆打車回去好了？”
白徐沒說話，他走到不遠處的一個角落，随後發現蘇依的自行車還停着。他皺了眉毛，把包扔給了韓霖，自己則往教學樓的方向去了。
教學樓有不少的教室都打開了燈，他走到三班的教室門口看了裏邊一眼，沒有發現蘇依的人。
“你們班的蘇依還在不在學校？”他問了一個班裏的學生。
“……她又不是住宿生，一打鈴就出教室了，現在都快到家了吧。”
白徐又看了眼黑板上标注的值日生的姓名，蘇依今天并不是值日生。
他只好下了樓，到了一樓後，他撥了蘇依的號碼。然而蘇依的手機關機了。
“……”
他站在廊道上，蹙着眉毛，眼睛盯着雨幕在思考。有兩個女學生拉着手路過他的身邊，然後悄悄地在他後背拍了照片。
女生沒關快門聲。
白徐聽見了這聲音，回頭看過去，兩個女生忙溜進了廊道盡頭的廁所裏。
“……”
他忽然靈光一閃，在想，蘇依莫不是在廁所裏？
雖然這個想法既荒誕又牽強，不過，他現在心裏又亂又煩躁，又沒有別的方法知道蘇依現在到底在哪兒在做着什麽，倒不如去找一找，反正A高也就這麽大點兒，他總是能找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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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高的廁所分布在教學樓、辦公樓，以及文體樓還有禮堂。
白徐先是從教學樓的廁所開始找的。他的臉皮厚，即使是女廁所，他也是敢光明正大地走進去的，女廁所裏邊沒人就算了，要是有人，他就會直接撂下一句“我找人”，然後開始面不改色地尋人。
奇怪的是，并沒有人把他當成是變态而大喊大叫……女生們甚至還主動要求幫他的忙找人。
白徐覺得可行，于是給其中的兩個女生看了蘇依的照片。這照片是他給蘇依補習的時候偷偷拍下的。
“除了教學樓和辦公樓那邊，還有什麽地方有廁所？”他随口問了句。
“文體樓的一樓也有，還有禮堂，不過禮堂那邊幾乎沒人會去，那裏太遠了，而且好像……”
一個女生欲言又止。
“好像？”
“……鬧鬼。以前有個女生在禮堂那邊的廁所……生孩子，還難産……最後一屍兩命，可吓人了！不過也有可能只是傳聞吧，畢竟都沒見登過新聞……”
“……”
白徐撐開女生借給他的傘，道：“我過去禮堂那邊找找，你們……”
兩個女生忙擺手搖頭，“我們不去了你去吧……”
他看了眼撐開的傘，“這傘太大了，留給你們用，借把小一點的給我吧。”
“白同學你真體貼。”
“是啊是啊，這傘送給你了不用還我了。”
“……”
其實他只是單純地覺得，一個人撐太大的傘走路上很像個移動的人形蘑菇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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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女生離開後，白徐撐着傘去了禮堂那邊。雨勢不減，還伴有少見的狂風，以及閃電和驚雷。
禮堂這邊種了許多的大樹還有灌木叢，這裏樹木參天，灌木叢也生長茂盛，看着不像是經常被修剪的那種灌木叢。這邊還沒有設路燈，給人的感覺的确挺陰森的，尤其是在晚上。
白徐繞到了禮堂的後邊，然後他發現女廁所的門是鎖着的。
有一股強烈的直覺告訴他，蘇依就在裏邊。
白徐看了眼周圍的雨勢，想着，現在這麽大的雨，裏邊就算有人應該也聽不太清他的喊話，于是他走過去，用手敲了敲門。敲完後他又側了耳朵貼到門板上，聽裏邊的動靜。
“外邊是有人在嗎？”
是蘇依的聲音。
她的聲音聽着和平常有些不一樣，帶着點小心翼翼和不确定，不似平時的堅定有力。
白徐舒了口氣，他沒說話，只是取下了自己校服上別着的校牌，校牌上有別針，正好可以用來當開鎖的工具。
他用校牌的針搗鼓了幾下鎖的鎖孔後，鎖落了。
天空一道閃電劈下來的時候，他推開了門，走進去。裏邊很暗，暗到他的眼睛一時無法适應看清楚裏邊的景象。
“蘇依？”他試着喊了一聲。
沒有人回答他。
“……”
他随即拿了手機出來照明，随後，看見蘇依兩腿并攏地坐在牆邊的地上。地面很髒，像是很久沒有人打掃過了。
蘇依從臂彎裏擡起頭，盯着他不說話。
“……”
白徐扔了傘走過去，在蘇依的面前蹲了下來。他看見她的頭發好像有點亂，所以想幫她順一順。不過他的手還沒有碰到蘇依的頭發，就頓住了。
因為蘇依哭了。她的眼睛紅紅的，眼睫毛粘成了幾束。
“……”
白徐忽然覺得心裏發緊。
他沉默着，用手背刮了幾下蘇依的眼睛，擦掉她的眼睫毛上未幹透的淚液。
“我們先出去？”他說了句。
蘇依不說話，但她點了頭。她抓着白徐的一只手，用了點力氣才站起來。她站起來後，又不動了，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
白徐看了下周圍，發現蘇依的背包還在地上。他彎腰撿了蘇依的包，然後背在了自己的肩上。
“……我自己背就行。”
出了廁所後，蘇依終于回神，說了句。她不好意思讓別人給自己背包。
白徐沒說話，只是拿了地上之前被扔下的傘。他一手撐着傘，另一手想收好自己的手機和被自己丢在地上的校牌，不過，他發現自己的右手動不了了。
蘇依抓着他的右手，抓得很緊，并且，她是用兩只手一起抓着的。
“……”
“幫我撿一下校牌。”他說道。
蘇依于是彎腰撿了他的校牌。
“你其實一只手抓着我就行。”他笑着提醒了一句。
蘇依這才發現了自己奇怪行為，她立馬撒了兩只手，并用手撓了下臉，不好意思道：“我……”
“嗯……被吓傻了？”
“……算是吧。”
“我一直以為你的膽子很大的。”白徐幽幽地說了句。
“……膽子再大的女生也有怕的時候。”
白徐低了點頭，湊到她的耳邊問，“你怕什麽？”
“怕鬼，有時也怕黑。”蘇依很誠實地交待道。
“我以為你是唯物主義者……很相信科學的那種。怎麽……也會信這種東西？鬼這種東西……”
蘇依條件反射一般地又蹦到了白徐的身邊，兩只手抓上他的手臂，小聲道：“喂……別在這種地方說這些，會中邪的……”
她說完，攥着白徐的手腕就是走，她走得快，頭也不回的，而白徐就這麽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腕，跟在她的後邊走。
兩人出了校門後，白徐攔了一輛計程車。
因為雨勢不減，并且風還很大，兩人的衣服都濕了大半。蘇依覺得濕衣服穿在身上粘糊糊的很不舒服，于是直接就脫了校服的外套，只留了一件單衣在身上。
她的單衣很薄，并且也已經被雨水打濕了大半，裏邊的內衣隐約可見其形。她的身形現在看着單薄，領口的鎖骨若隐若現，微濕的頭發粘在脖子上，帶着點水珠。
周身一陣涼意襲來，她捂着嘴閉眼睛打了兩個噴嚏，等她再睜開眼睛時，發現旁邊的某人正饒有興趣地盯着她的胸口處。
他的目光毫不遮掩，似乎并不打算移開視線以保持“非禮勿視”的風度。
“……”
蘇依又拿了衣服，披上了。她轉過頭看窗外，紅着臉不說話，一顆心卻突突直跳。
“還是把衣服脫了吧，濕衣服穿着會感冒的。”
白徐忽然說了句。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咳。。。白哥很色的。當然他只對蘇蘇一個人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