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chapter33
chapter 33
聽到機甲這聲帶着‘親人’的疑惑,秦淩恒陷入了遙遠的記憶中,當他還是個小小的孩童時。
年幼的秦淩恒從來不向父親詢問自己的另一位血親的存在。
所有人都以為他過于成熟,心思細膩不想讓父親想起那段帶着悲傷與遺憾的過往。
其實并不是這樣,他只是堅信着那位确實存在的血親,抛棄了他與父親。
這種想法幾乎是從秦淩恒有意識起就已經出現,就是莫名的覺得這就是事實,他的出現并不是驚喜,而是意外。就算是意外,他也有着需要肩負的使命,是他必須去做,無法推卸,從血脈上就留下給他的。
那是另一位血親強加給他的使命。
雖然不讨厭,但他讨厭這個讓父親深夜獨自坐在書房苦苦思念着的存在。
因此,從小他就拒絕聽到任何關于那個‘人’的所有事情,久而久之,就再也沒有長輩會去提起。
直到星網上出現那些對于他身份的質疑。
甚至開始大肆宣揚起他是聯邦的殺器,父親才不得不正式與他談論起他的另一位…父親。
這是一個關于生物仿真人管家的故事,生物仿真人與他的主人相愛了,最後在戰役中将主人保護在身前而犧牲的老舊故事。
他的父親就是那位主人。
故事很精彩,各種細節,戰役,甚至連仿真生物人那用來預備申請智慧生物帶着照片的古老紙張都取了出來。
照片上的模樣與他有七八分相似,卻更加成熟。
“剛遇見他的時候,他的性格很冷,确實就是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但後來,他學會了什麽是感情。淩恒,很抱歉現在才告訴你這些,也很抱歉我不能将這張擁有他唯一影像的申請表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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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語氣很悲傷。
這些話,他也記了很多年。
秦淩恒也知道父親所說都是真的。
智慧生物申請表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紙張,上面的照片無法複刻到任何的地方。
但他并不認為一切都只有那麽簡單,更不認為那位從來沒有出現過的父親會是個仿真生物人。
不然,自己怎麽會擁有着與生俱來的感知呢?
又怎麽會清楚的知道,該要去做些什麽呢?
當他完成了血脈上肩負的使命。
是不是,就會見到那位‘仿真生物人’的父親?
這個疑惑藏在他的心頭多年。
到了今天。
才隐約得到些結果。
秦淩恒深思了許久又許久。
久到機甲都開始反複查看着監控,他才神色冷淡的開口說道:“也許。”
也許是親人。
也許,是敵人。
能出現在蟲星所在的星系,心裏又帶着偏見。
他很難不往最壞的方面去猜測。
“嗯,那我們繼續再看看監控吧,也不能掉以輕心。”
機甲與秦淩恒相處數年,哪怕此刻并沒有大面積的連接精神力,它也猜出了主人心中的想法。
為了避免主人那難得的心裏陰暗面再度擴大,它連忙把監控分成數個投影同時進行着,希望借此讓主人沉浸于大量的工作中。
秦淩恒沒有理會那運轉着的數個監控,而是把目光放在光腦上,說道:“全面連接光腦,檢查信息異常,特別是…我與父親通訊中的信息,再試着連接星網。”
“收到。”機甲迅速調動起光腦的數據庫,這樣的事情它做過萬千次,很快就得出了答案:“光腦無異常,亦無法連接星網、您與秦将軍的最後的通訊記錄依舊是三天前連接星網時所産生的數據,經過多方位複原,無法檢查到您剛才所進行的任何操作。”
這種程度的入侵數據。
實在令機甲嘆服。
身為數據所誕生的它根本不明白這是怎麽做到的!
最不可思議的是,在沒有被星網所覆蓋的地方,居然順利發出了信息!
它用機甲的名義發誓,那條信息确确實實是被發出去了!即便它沒有找到任何連接星網的證據,也沒有尋找到信息存在過的痕跡,但以它對光腦的輕微改造來看,肯定是成功發出去!
如果擁有這樣的能力!蟲星也不是必要去的,只要發出完整的坐标,完全可以請求無生物設備高風險多次進行空間跳躍來投取能量石啊!
“不用再檢查,他已經離開了。”
知道得不出任何結果的秦淩恒直接關閉的光腦,原本就沒有表情的神色變得更是冰冷。
他就不應該在父親的通訊裏繪刻那張影像。
既然做不到出現于人前,就不應該給予希望,那位‘仿真生物人’的父親可真是讓他更加的讨厭了。
正這麽想着。
突然身後響起了治療倉的異常警報音。
秦淩恒瞬間神情改變,連忙回過頭,就看到了那變得極小的治療倉。
以及治療倉中扒着半透明膜從衣服裏鑽出個腦袋朝他眨着眼睛的……齊言。
迅速上前,秦淩恒剛想打開治療倉。
也就剎那的事情,治療倉再次變得巨大。
此刻的,齊言就那麽光着身子,搖着燈光下五彩斑斓的尾巴,雙手茫然的抓着被擠破的衣服。
“為了保護主人們的個人隐私機甲已關閉部分監控。”機甲的聲音帶上了些許的暧昧,它知道自己應該離開而不是繼續在這打擾主人們的美妙時光,但有些提醒還是非常必要的,于是,它繼續開口道:“尊敬的主人伴侶,您的精神力已到達極限,本次的能力控制治療已經結束,請休息充分後再繼續進行下一次的控制治療。那麽現在機甲要随着蟲族離開星球前往蟲星,祝二位主人擁有個愉快的夜晚。”
說完,機甲把燈光調整成暖色,接着便把自己所有的精神力都撤走。
它是個有原則的機甲。
絕對不會偷偷侵犯主人的隐私!
當然,他也沒有這樣的興趣就是了。
“我就是想試着變回人類,雖然沒成功,但是我也從貓變成人魚了呢!”
齊言扒在打開的治療倉邊緣,看着秦淩恒的眼睛亮閃閃的。
可以看得出來心情卻是美麗得很。
只要能操縱這些變化,不會影響他的生活,總有時間跟辦法能慢慢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邊想着,齊言邊自然的朝着秦淩恒打開了雙手。
而秦淩恒先是将身上的外套蓋在齊言的大白尾巴上,接着才動作迅速的把人抱了起來。
做完這些,便接收到了青年那等待着誇獎的眼神,直接不假思索的開口道:“很棒,你做得很好。”
哪怕這誇贊聽起來幹巴巴又老套,但齊言也高興得很,嘴巴咧得超大,眼睛更亮了。
就連那本該不存在的尾鳍都一翹一翹拍動着,仿佛在跳舞。
大概是燈光比較溫柔,可能是機甲走廊比較長,又或者是秦淩恒瞧着很是好說話,他突然就覺得很合适進行某項祈求原諒的活動。
于是,齊言放輕聲音,緩緩開口道:“秦淩恒,對不起。”
“怎麽突然道歉?”
秦淩恒不太明白懷中興奮的小青年怎麽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更不清楚對方是在為什麽而道歉。
但這也不影響他原諒對方,視線往懷中那白皙的肩膀上一掃而過,繼續目視前方,繼續說道:“沒關系,你沒有錯。”
雖然被原諒了,但齊言根本沒感受到心裏的愧疚淡去。
想了想,又覺得自己必須要再次确認當年的事情是不是真跟他所想的不一樣。
醞釀片刻,再次開口道:“我小時候送你的糖果你都吃了嗎?”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吃了。”秦淩恒很是認真的回答着,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一起吃有點太甜了。”
得了答複的齊言頓時間更心虛了。
那道歉的話到了嘴邊,可怎麽說都說不出口。
把臉都給憋紅了,才硬着頭皮說道:“對不起,我不應該讨厭你這麽多年的,我以為你…我以為你把我的糖果丢了。”
越說越小聲。
簡直羞愧得很不能找個機甲縫鑽進去。
“原來是這樣。”
秦淩恒腳步一頓,低頭看到齊言正可憐巴巴縮着小腦袋。
繼續往前走去,說道:“沒關系,我并沒有覺得不舒服,反而是你讓我的生活熱鬧了很多。”
對于這樣的評價,齊言可不敢認,熱鬧這個詞,可是有着很多種意思的。
沉默許久,盯着秦淩恒的他只吐出了‘謝謝’兩個字。
到底在謝些什麽,就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為了緩解這份尴尬,他随口就找了個話題說道:“你耳朵好紅哦。”
說完,才意識到自己正盯着對方紅紅的耳朵看了許久。
想着要不就開個玩笑緩解緩解氣氛吧?
于是他把自己心中認為最不可能的事情說了出來。
“你是不是喜歡我?”
秦淩恒腳步又是一頓。
他沒有再繼續往前走去,而是停了下來,低着頭,直直的望入了懷中人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裏。
接着緩緩在對方的視線下,鄭重的點了點頭。
随後便嚴肅的開口道:“是的,沒錯。”
“我就知道你不會……”齊言脫口而出的話戛然而止,張着嘴巴,盯着那秦淩恒雙蔚藍的眼眸,結結巴巴又不敢相信的說道:“你…你說什麽?喜歡…喜歡我?沒…沒錯?”
是他耳朵出問題了嗎?
還是陷入什麽奇怪的幻聽裏了。
“沒有錯,喜歡你。”
秦淩恒認真的開口,看着齊言的視線就如同盯着獵物的獵人,但卻帶着獵人絕不會有的溫柔。
那是看着戀人的視線。
感受到懷中青年的驚慌,他突然笑了起來,輕聲說道:“居然被你發現了。”
叼着野草的作者君:嘿嘿,笑容漸漸變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