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修不好的橋10
修不好的橋10
整個銅像大概有三米高,他腳踏象車,立于荒臺之上,威儀不凡。惡鬼不敢靠近他,紛紛朝着橋洞裏鑽去,這正是秦夕瑤想要的效果。
“教授,這是什麽呀?”現場有工人看不懂的,心裏又好奇的不行,連忙問着羊教授。
羊教授咽了咽口水,正想要解釋一下。秦夕瑤淡淡的開口,“昔黃帝合衆神于泰山之上,架象車而六蛟龍,畢方并轄,蚩尤在前。[1]”
工人們聽後還是沒有明白,羊定國翻了個白眼,這些家夥一看就知道沒有好好的讀書,“就是說這是我們人類的先祖,黃帝,這是當年他老人家封禪的場面。”
“可是為什麽要浪費那麽的銅做那個臺子啊,那個臺子上面什麽都沒有。”工人們來了興趣,這玩意有點管用,本來這個工地到了晚上就異常的陰冷,可今天這玩意一出來,那種陰冷的感覺就消失了。
“又向西八百裏,曰軒轅之丘,無草木,洵水出焉。[2]”煙雲好心的解答着他們的疑惑。
可惜她還是高估了工人們的理解能力,他們一臉疑惑的看着煙雲。
煙雲……這個世界的人都不看山海經的嗎?
羊定國微笑着,視線根本就不能從銅像上面挪開分毫,“黃帝所在的軒轅之丘,本身就是一處荒地。”
依依不舍的挪開視線,羊定國感激的看着秦夕瑤,“謝謝你,小姑娘,為這座橋所做的一切。”
本來以為這座橋至少還要三個月才能完工,可有了秦夕瑤的幫助,羊定國預計這座橋最多還有一個月就可以完工了。
秦夕瑤頭也沒回,為了這件事可費了她不少法力,最近家裏那位還在鬧脾氣,想拿點法力比什麽都困難,“沒什麽,我又不是免費的。”
“是是是,應該的 。”比之之前那個不信鬼神的羊定國,現在的羊定國清醒了很多,秦夕瑤現在就是他眼中的小神仙,他甚至覺得五千萬是不是有點便宜了?不行再去找公家加點錢?
“你們加緊工期。”秦夕瑤的目光一寒,瞥到一旁的鬼差身上。那群鬼差身上的人氣太重了,這樣下去又會有不少想要在人間滞留的。
鬼差們看到秦夕瑤的眼神,吓得脖子一縮,連忙從褲兜裏面掏出一顆顆彼岸花的種子扔到橋洞裏,落地發芽,彼岸花在橋洞中盛開,原本澀澀發抖的惡鬼們放松了下來,順着彼岸花盛開的方向離開,找到了投胎的路。
鬼差們知道自己不應該在人間逗留,更何況那修羅族人正笑眯眯的看着他們,地府裏的老鬼差曾經告訴過他們一個道理,“修羅一笑,生死難料。”要是不想魂飛魄散的話就離着修羅遠一點。
眼看着鬼差們回了地府,煙雲拍了拍手,搞定。“師傅,咱們回去呗。”
秦夕瑤的視線釘在銅像上,她搖了搖頭,接下來就是最關鍵的一段時間,這座銅像還需要自己法力的加持,在大橋完工之前秦夕瑤都不能像之前那樣随意離開了。
“我得留下來。”
煙雲知道她的意思,“那我留下來幫你。”
“你……”秦夕瑤有些嫌棄,你那半吊子的道法還是算了吧。
“我道法不怎麽滴,但我能當個吉祥物啊。”萬一有一兩個漏網之魚的惡鬼,她煙雲在也不怕啊。
秦夕瑤無奈只能接受,“随你吧。”就是沐白程……想到那個人秦夕瑤嘆了口氣,一會還是給她打個電話說一聲吧。
東湖公園,呂東升排了整整一個小時的隊,終于在日落之前拿到了平安符。
和之前的平安符不一樣,當沐白程把三角形的符紙放到自己手心的時候,呂東升能感覺到這和之前的平安符有些不一樣。平時的平安符是沒有什麽重量的,可今天的平安符放在掌心,呂東升覺得掌心的重量就像是放着一塊手機。
“沐大師,今天的和之前的有點不一樣啊?”
想到秦夕瑤畫符的樣子,沐白程眼底潋滟起一抹喜色,“她畫的。”
呂東升下意識就猜到了沐白程口中所說的她是誰,又看了看沐白程這溫柔淺笑的樣子,呂東升忍不住打趣道,“兩位大師最近的感情挺好,沐大師您一想到秦大師這一臉幸福的哦。”
“咳咳咳。”沐白程有些尴尬的咳嗽兩聲,自己表現的那麽的明顯嗎?“呂哥您真會開玩笑。”
“怎麽是開玩笑呢,就您看秦大師的眼神,啧啧,都快拉絲了。”
沐白程抿了抿唇,原來是個人都能看出來自己對秦夕瑤的心思了,秦夕瑤會不會已經知道了?指尖不安的在桌面上撓了撓,沐白程想着要不然就早點給秦夕瑤說了吧。
秦夕瑤會同意的吧?她應該也是有那麽一點點的喜歡自己的吧?想到這裏,沐白程的眸子一暗,當初秦夕瑤說自己是她的Alpha,是為了在這個世界有個地方住,說和自己結婚是因為要辦個身份證。
秦夕瑤每一次和自己親近,沐白程能夠感覺得出來,秦夕瑤一直有什麽目的。每次想到這些,沐白程都很亂,而且就算是感覺到秦夕瑤是有目的的,她也沒有辦法拒絕。
看出沐白程的心情有些不好,呂東升想着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沐大師,我要是說錯什麽了,您不要介意啊。”
“沒有。”沐白程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別管這些了,今晚就和秦夕瑤說吧,哪怕是被拒絕也沒有關系,起碼自己給她說了。
“小叔叔,您怎麽在這?”熟悉的女孩聲音把沐白程的思緒拉了出來,是那個當初讓秦夕瑤動了乾爻的初中生。
呂東升有些訝然的看着這個小侄女,“你這個時間點不是在上課嗎?”
“叔叔,明天是中秋節啊,學校提前放假了。”
“哎呀,我這個不上班的人還真的忘了。”呂東升在自己的板寸上摸了一把。
呂思齡的目光在沐白程身邊轉了轉,沒有看到秦夕瑤她忽而有些失落。
“她沒有來。”沐白程知道這孩子是來找秦夕瑤的。要說成天來算命求符的人那麽多,沐白程根本不可能一一記住,可秦夕瑤一共就算過那麽幾卦,動乾爻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呂東升一個是呂思齡,也怪不得沐白程能把他們記下來。
“那姐姐什麽時候會來?”
沐白程見她有些焦急,“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之前你朋友的事情,她不是給你說的很清楚了嗎?”
呂思齡的那個所謂的朋友,也就是孟蝶不是什麽好人,雖不知道她們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可秦夕瑤說的總不會有什麽問題。
呂東升看着侄女欲言又止的樣子,語氣變得有些嚴肅,“齡齡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呂思齡低着頭沒有說話,後面排隊的人有些不耐煩了,“快一點啊,我們還要問事求符呢。”
“對啊。”
天色漸晚,可攤位前的熱情沒有退散,沐白程看了看時間,怕秦夕瑤回去沒有晚飯,指着隊伍前方的兩個人,“就到你們吧,後面的各位明天下午再來。”
盡管有些不滿,可後面的客人也沒有多說什麽,靈驗的符不是到處都可以買的到的,寧願多等一等,也不要去得罪人家大師。
送走了最後兩位客人,呂思齡才緩緩地從背包裏掏出一個東西放在桌子上。
“這不是佛牌嗎?”呂東升作為古董商,走南闖北,要說見多識廣談不上,可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你一個小姑娘哪裏來的這個東西?”
“汪汪汪。”原本睡夢中的嘟嘟,突然竄了起來,朝着佛牌不停的叫喚。白白,這裏面有壞東西,要這個女孩的命。
沐白程聽不懂嘟嘟的弦外之音,可見嘟嘟這樣,沐白程也知道這不是什麽好東西。“你這個是從哪裏來的?”
呂思齡咬了咬唇,猶豫再三還是說了出來,“是小蝶給我的。”
“小蝶?”沐白程的大腦白了一瞬,“她不是死了嗎?她什麽時候給你的。”
呂思齡的眼角滲出淚珠,下巴不停的顫抖,“三天前,怎麽辦?姐姐我好害怕。這幾天,我每天晚上都能夢到她,她在怪我為什麽不去赴約放了她的鴿子。”
呂東升見狀心疼侄女,把秦夕瑤給自己畫的平安符交到她的手上。“這個你先拿着,這是秦大師畫的。”
沐白程的視線落在佛牌上,她能感覺到,這不是自己可以解決的事情。将佛牌收到包裏,“呂哥,你先帶着你侄女回去,這個東西我帶回去問一下她怎麽解決,有任何事給我打電話。”
“好,那就麻煩了。”
等兩人離開,沐白程把佛牌放在掌心仔細端詳了一番,可左看右看也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佛牌是一個大象神明的形象,反面的話就是一根頭發,看上去平平無奇。
之前沐白程總是聽說,東洋的降頭師如何如何的厲害,而且還會制作佛牌什麽的,可拿到手裏自己也看不出什麽門道。
“汪。”嘟嘟拽了拽沐白程的褲腳,白白別看了,趕緊把這個東西交給大仙,這玩意有問題。
沐白程拍了拍嘟嘟的腦袋,“走吧我們回家。”今晚還有件大事要做,沐白程想給秦夕瑤表白。
想到馬上回去就能見到秦夕瑤,沐白程的心情好了不少,按照她平時的習慣,只會等到八點買樓下打折的蔬菜,今天她破天荒的沒有等到那麽晚,買了食材就興沖沖地回家了。
“我回來了。”打開門,安靜沉默的房子告訴她,秦夕瑤并沒有回來。雀躍的心情被迫按下了暫停鍵。
“她還沒有回來。”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沐白程估計秦夕瑤可能還有一會。跑到廚房開始做飯,等到她做好了一桌子秦夕瑤喜歡的飯菜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半了。
“怎麽這麽晚?”沐白程眉頭緊鎖,之前秦夕瑤在莊園裏虛弱的模樣浮現在她的腦海中。沐白程蹭的一下子站起身,“我得去找她。”
手剛剛放到門把手上,手機震動了兩下,沐白程看到是秦夕瑤的短信,立馬打開。
“我要在工地住半個月到一個月的時間。”
一句話只有這一句話,秦夕瑤甚至吝啬到一句問候都沒有給沐白程,沐白程笑的苦澀,視線落在那一桌豐盛的飯菜上。
“連一個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嗎?”
注釋:[1]出自《韓非子.十階》講的是當年黃帝在泰山封禪的場景。
[2]出自《山海經》講的是黃帝所處的位置是一片沒有草木的荒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