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屈陽遲疑了一下問:“你這是……唢吶?”
不怪他懷疑,修士選用武器,除卻實用外,美觀也是一個重要因素。所以但凡修士修煉的功法跟聲音牽扯上關系的,選用的武器也多是琴簫笛這幾種。唢吶他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是啊,”雲清風把唢吶在手裏轉了圈,唢吶變成常見的大小,讓人更不容易認錯,他拿着往屈陽的方向遞了遞問,“你會吹嗎?”
“有……有什麽技巧嗎?”屈陽手足無措地不知道該不該接,總覺得自己被委以了一個奇怪的重任。
“沒有,”雲清風道,“只要氣息夠長就行,吹得越響越好。”
屈陽雙手接過唢吶,來回仔細地看了看,還是難以置信居然會有人把唢吶做成法器。
印楓三人也是神情複雜地看着雲清風跟屈陽讨論,只有楚心舒一臉淡定,仿佛雲清風拿出什麽奇怪的東西,他都不會露出驚訝的表情。
雲清風也不敢百分百肯定唢吶聲一定能把寒霜魚帶偏,聞言便提議道:“要不我們先試試看有沒有效果。”
“我覺得可以,”印楓比較穩重,“要是這個不行的話,我們再想其他辦法。”
“我去刺激寒霜鯉,”楚心舒回頭吩咐屈陽,“你唢吶準備好。”
屈陽連忙把哨子含在嘴裏,鼓着滿滿的一口氣,嗚嗚地點頭,“嗯嗯。”
“等等,”雲清風看楚心舒作勢就要飛出去了,連忙把人叫住,含糊道,“你剛剛已經去試探過一回了,這次還是我去吧。而且……你也沒……”
他後面的話說得不明不白,但楚心舒明白,這是在提醒她真元還沒恢複。
她看着雲清風,露出一個淺笑:“不礙事的。”
“還是我去吧。”搶在雲清風前面說出這話的是印楓,他不是粗心的人,看兩次都是楚心舒搶在雲清風前面,就隐約察覺出雲清風應該是有不方便的地方,人家還提供了法器。而他一個大男人,又有過抵抗寒霜鯉的經驗,沒道理兩次都讓人家女修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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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清風十分自然地拉了下楚心舒的袖子,把帶到身邊,轉頭對印楓道:“那就麻煩印道友了。”
他一點也不客氣,若印楓是個敏感又小氣的人,指不定會生出些別的念頭。但印楓不是,他提出自己去,就是真的想去。
屈陽在旁邊‘噗’地吐出一口氣,“印大哥,你能快點不,我一口氣都快憋出味了。”
其餘幾人忍不住失笑,印楓也忍俊不禁,走到池塘邊道:“那你換口氣再憋。”
屈陽繼續深吸一口氣,憋住。
印楓看他差不多了,便朝池塘裏面飛躍過去,随着他的躍入的動作,池塘裏面迅速傳來寒霜鯉清越的鳴叫。衆人只覺呼吸一窒。
雲清風忍着難受,對屈陽做了個起的動作。
屈陽反應過來,用盡全力把憋足的那口氣吹出去,手指還胡亂在音孔上按着。他力氣足,氣息又綿長,山谷裏迅速回蕩着高亢又嘹亮的唢吶聲。
随着唢吶聲起,寒霜鯉的叫聲明顯一頓。幾人只覺身上的威壓瞬間趨近于無,心中不由一喜。不過想起之前用琴簫幹擾時,寒霜鯉也同樣停頓了一下,只不過反應沒這麽明顯,便繼續仔細觀察着。
寒霜鯉也确實只停了一瞬,就繼續發出更響亮的鳴叫。只是唢吶聲實在是太強勁了些,屈陽又是運足了真元在吹,寒霜鯉剛起個調,就被屈陽毫無章法的吹奏帶偏了。
印楓又在池塘裏飛了半圈,甚至都飛到靈蓮附近了,寒霜鯉都無暇顧及他。
得到想要的結果後,他迅速飛回,還沒落地,就激動地道:“這法子真的有用。”
雲清風矜持地笑了笑,“有用就好。”
印楓稍微冷靜一些後,看雲清風和楚心舒都是一副理應如此的表情,便覺得剛才他的表現是不是太不穩重了些。但他是真的很需要靈蓮,便摸了摸鼻子退到屈陽身邊,“現在就等靈蓮成熟了。”
屈陽正愛不釋手把玩着唢吶,察覺身邊多了個人,剛要說什麽,後知後覺意識到身邊怎麽只有剛走過來的印楓一人,便疑惑的問:“靜影,你們怎麽走那麽遠?”
胡靜影跟祝晴對視了一眼,兩人往回磨磨蹭蹭挪了幾步,不答反問道:“剛才你吹唢吶的感覺如何?”
“說出來你們不準笑話,”屈陽露出一個有點不好意思的笑,“有種愛上了的感覺。”
胡靜影則回了他一個非常明顯的假笑,“可我們耳朵都要聾了。”
“那等會兒再吹的時候,你跟祝晴躲遠點,用神識關閉聽覺吧。”屈陽理想了想道。
胡靜影小心翼翼地問:“那……等會兒誰去摘蓮子?”
她問出了所有人此刻最關心的問題,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有吭聲。
半響後,一直垂眸不動的楚心舒道:“我去吧。”
“不,我去!”雲清風果斷道,之前好幾回,遇到危險或未知的事,都是楚心舒擋在他前面。他提過一回,楚心舒只說修真界憑修為說話,沒有女修必須要讓男修保護的道理。
但是按他現在修為增長的速度,只怕很長時間都難以超越楚心舒,甚至是達到跟楚心舒齊平的水準,難道一直要讓楚心舒保護他不成。
雲清風不是能安心吃軟飯的人,他傳音道:“不許跟我搶,我有很多的法器,就算遇到危險,也能随機應變。而且你在池塘外守着,還能讓我沒有後顧之憂。”
他沒有把話說得太清楚,但兩人都明白這個後顧之憂是什麽意思。一旦屈陽四人表現出什麽異常,以楚心舒快準狠的出手習慣,絕對不會讓他們有得手的機會。
楚心舒久久沒有答應,反倒是印楓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後道:“那就麻煩雲道友或者楚道友了。”
言下之意,最終你們二人由誰去,自個兒商量。
兩人意見相左時,楚心舒明顯是争不過雲清風的。
靈蓮從開花到結子,再到敗落,時間非常短暫。
雲清風察覺到蓮花即将綻放,就迅速禦劍飛了過去。與此同時屈陽的唢吶吹響,印楓跟胡靜影他們則緊張地盯着靈蓮。
只有楚心舒,手放在劍柄上,蓄勢待發。
寒霜鯉也知道靈蓮即将成熟,所以即便有唢吶幹擾,聲音攻擊也一瞬都未曾停下,只是總不能調。
雲清風多多少少受到一些影響,不過他身上法器是真的多,又不心疼,一樣一樣不要錢似的往身上罩。覺得足夠了,便靜靜地在蓮花旁邊等着。
随着靈蓮緩緩綻放,一股幽香充盈着整個山谷,幽香裏伴随着的濃郁靈氣,讓印楓幾人也不得提高警惕提防,就怕有其他妖獸或者修士感受到後,會過來搶奪。
雲清風一動不動,看着蓮花花瓣從攏在一處到完全綻放,在花瓣即将落下的那一瞬,他迅速把手裏的玉匣伸了過去,把掉落的花瓣全都收入其中。
剛收好花瓣,蓮子又熟了,他來不及把裝着花瓣的玉匣收好,又連忙用另一個玉匣接住掉落的蓮蓬。
水下寒霜鯉察覺到靈蓮已被人取走,竟停止鳴叫,直接躍出水面,朝雲清風所在的方向吐出一連串的冰淩。
冰淩來得又急又密,雲清風兩手都拿着玉匣,一時來不及做更多的動作,只能把已經合上,裝着花瓣的那個玉匣當武器,舞出一道屏障來抵擋。
可玉匣終究不是真正的武器,舞出來的屏障也有破綻,一束冰淩穿透屏障,直接射中雲清風的肩膀,疼痛讓他的動作不由一頓。
察覺到不對的楚心舒此時已經到了雲清風身邊,她劍一揮把射過來的冰淩全都斬落,空出來的那只手則搭上雲清風的腰,摟着人迅速退到岸邊。
才一落地,她就扔出一個防護法陣,把兩人罩在其中。然後把雲清風放到地上,焦急道:“給我看下傷口。”
雲清風眨了眨眼,“我沒受傷啊……”
“我看到冰淩射中你了,”楚心舒聲音有些沙啞,“而且你衣服……”
稍微冷靜一點後,她也把雲清風衣裳上的痕跡看得更清楚了,抿着唇停了下來。
雲清風低頭,看到肩膀被冰淩射中的地方,是比別處顏色要深一些,他又穿的是黑色衣服,乍看之下,确實跟被血浸染了有點像,他心裏軟乎乎的,解釋道:“這個是冰淩融化後的水痕,我衣裳也是防禦法器,這種攻擊力的冰淩,是射不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