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喂你
睡醒一覺後果然神清氣爽。
青麟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房間裏只剩下陶忘機一人。
她以前在養父母家操勞慣了，一時閑不下來，決定将這棟小樓徹底打掃一遍。
三樓是她今後居住的地方，自然是打掃的重點。
家具擺放整齊，角落打掃幹淨，再插上一束野花，瞬間變得溫馨浪漫。
陶忘機看着偌大的床猶豫很久，心中有個念頭，要不要在床中間隔上書或者木板，将兩人分開呢？
最後，她當然放棄了。
莫東行可是她男人，還是盡早習慣他的存在為好。
不過，床這麽大，睡着睡着便滾了，一個被子蓋不過來，太容易着涼了，還是一人一個被窩好。
陶忘機對自己找的這個借口很滿意，從旁邊的廚子裏又拉出一床被子，收拾了兩個被窩。
一人一個，各睡各的。
不錯。
莫東行的書房中滿滿都是書，除了一張看書的書桌，幾乎無落腳之處。
經史子集，應有盡有，當然還有不少野史雜談戲文畫冊之類，數之不盡，簡直就是讀書人的天堂。
陶忘機忍不住将書呆子和莫東行那張冷冷的臉相提并論，越想越覺得滑稽。
若莫東行那般冷冷地說上一句：“姑娘，小生這廂有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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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好喜感的畫面。
陶忘機撸起袖子，将所有的書分門別類，擺放整齊，她跟随師父學武之時，經常幫師父整理書房，很有經驗。
只是，師父說很多書都無用，不讀也罷，只讓她看武學秘籍和醫學典籍。
師父說，習武可以自保，學醫可以存世，足以安逸一生。
書桌上有一個畫桶，桶中插着不少畫卷。
陶忘機擦擦手，取出畫卷一一查看，沒想到竟看到了自己的畫像。
畫中人一身淡綠色衣衫翩然而行，手中抱着洗衣盆，站在河邊舉目四望，異色雙眸盈盈含笑，不知在看什麽。
“我是長這樣的嗎？”陶忘機目光緊盯着畫中人，随手摸摸自己的臉，覺得畫中人樣貌很像自己，但是氣質不太像。
她可沒畫中人那般清冷高貴，不食人間煙火。
看完畫像，她又在書桌下面的一個抽屜中發現一本冊子，裏面詳細記載了她和其他三位姐妹的所有信息，包括身份背景，往年經歷，脾氣性情等等。
“沒想到四大家族這般神通，連我在山中拜師學藝這般隐秘之事都查得到，難怪會找上我，幸好他們不知道師父的具體隐居處，要不然師父有得煩了。”
陶忘機随手翻看，發現在她的信息最後有一句話，“此女身世有疑，身手不明，多加看顧。”
難怪莫東行不讓其他人選她了，原來是對她有所懷疑，怕弟兄們防不住她，所以他要親自看顧？
這麽說來，他選她沒有私人原因？
也罷，反正他們才剛認識，他肯定不會動感情了。
陶忘機微微一笑，将冊子放回原處，若無其事地打掃其他地方。
還是那句話，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她沒什麽好怕的。
書房隔壁是兵器房，裏面有各種各樣的武器，最多的是棍，長短粗細，各個不同。
陶忘機這才知道，莫東行最喜歡的武器竟然是最沒有殺傷力的棍，完全看不出來。
她取過一根齊眉棍，在手中揮舞幾下，虎嘯生風，嗖嗖作響。
長棍一般雙手使用，倒比短棍更有威力。
她的不離劍外表便是短棍，單手揮舞着湊人剛好。
陶忘機慢悠悠收拾打掃，将所有武器擦拭一遍，擺放整齊，還時不時揮動幾下，覺得頗為有趣。
在二樓的一間房間中，陶忘機看到了許多靈位，上面寫着歷代守島的先人，分別供奉在房間的東南西北方向。
莫，岳，章，衛
東，南，西，北
她發現每個人中間的字都是其守島的方向。
“莫東行，岳南風，章西明，衛北寒，難怪了......”
這些靈位被擦拭得很幹淨，一排排擺放整齊。
前面的供桌上供奉着瓜果，還燃燒着清香。
一看便知有人時常祭拜供奉。
這個人，不用想也知道，自然是莫東行。
“他倒有心。”陶忘機取過供桌上一本厚厚的記錄翻看，發現裏面記載着每位守島人的平生事跡。
紙張和筆跡都很新，應該是近幾年所寫。
字跡結構簡省，筆畫連綿，狂亂中透着優美，潇灑中透着倨傲，竟是難得一見的草書。
能将草書寫得這般恣意放縱，想來莫東行的內心應不是表面那般冷漠疏離。
她仔細翻看一番，發現裏面只有四族子弟的信息，完全沒提到那些送入島的女子。
陶忘機不死心地四處尋找，終于在房間角落的一個書櫃中，找到另一冊記錄，上面出現了入島女子的信息。
只是，大多數女子都只留下了名字與死亡時間，再無其他。
陶忘機一一翻看，看到上一代送入島的女子時，記錄竟斷掉了。
她正想再找找看，沒想到被突然出現的青麟打斷了。
青麟的身體直接擋在陶忘機眼前，幾乎跟她臉貼臉，火紅的眸子閃着紅光，疾聲道：“你入島果然有見不得人的目的，竟然偷入此房間？”
陶忘機放下記錄，直視着青麟，眸中含笑，道：“這房間既沒上鎖，又沒有禁止入內的标志，我為何不能進來？哪裏還用偷入？”
青麟逼近一步，道：“你當然不能進來，這裏面都是機密。”
陶忘機輕笑，指了指周圍，說道：“機密？都是些靈位，有何機密可言？”
“不管，快出去，主人交代，你不能随便亂動這房中的東西。”
青麟不依不饒，非要她出來不可。
陶忘機笑着走出來，心想，反正能看的東西她都已經看完了。
這青麟出現的也太晚了，不知是不是去哪裏偷懶了。
她嬉笑着打掃二樓的其他房間，還燒了一桶熱水預備着，等莫東行回來正好沐浴。
打掃完二樓，她簡單收拾了下一樓。
一樓除了桌椅等簡單家具，再沒有其他，因為下面潮濕陰冷，不适合人居住，否則會受寒，更不适合擺放東西，只會沾染濕氣。
忙完這一切，一天便過去了。
夜幕降臨，島上更顯幽靜，小樓外除了幾聲鳥鳴，再無其他聲音。
今夜無風，難得安靜。
晚上，莫東行遲遲不回來，陶忘機倒不着急，反正那人對這裏比她熟悉。
她打掃時找到很多棄之不用的鍋碗瓢盆，又找到不少糧食瓜果，便發揮專長，做了一桌精致的飯菜。
一切就緒，人還沒回來，青麟也不見了，陶忘機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她便站到窗前欣賞夜晚的景致。
小樓外的參天大樹擋住了天上的月亮，将小樓籠罩在陰影中。
舉目望去，朦胧月色下，幽靈島一片黑暗，但若仔細觀察，卻能發現一些隐約光芒，不知是什麽東西發出的。
此時，莫東行正走在回房的路上，前來迎接他的青麟嘚啵嘚啵說個不停，
“主人，她只睡了一小覺，其他時間在咱們小樓裏翻了個遍，一刻都沒閑着，反正對什麽都挺好奇，尤其是二樓那間房，呆了很久，翻來覆去看那些記錄，我發現的時......不是，我一直盯着她，後來把她趕出來了......”
莫東行淡淡點頭，說道：“嗯，小心觀察着，以後，她就是你的囚犯，別讓她離開你的視線，只要不靠近那處，其餘随她。”
“主人放心，我一定好好看着她。”
陶忘機正等得無聊，突然，一道身影在門外一閃而過，燭光映照下輕易便被發現。
陶忘機飛身跳下小樓，追着那道身影而去。
迎面出現一道人影，她下意識出手，與那人過起招來。
莫東行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扯進懷中，冷聲道：“這麽迫不及待找我麻煩？”
“我哪有想找你麻煩。”陶忘機發現是莫東行回來了，趕緊收手，探頭向他身後看去。
結果，被莫東行強行帶回屋中。
“警告過你不要出門。”莫東行道。
“剛才有人在外窺探。”陶忘機道。
“無視就好。”
“鬼鬼祟祟，肯定有所圖謀。”
“......”
莫東行不再出聲，随手将外衫脫掉，只着中衣，理所當然地坐在桌前吃飯，還順手将幾枚紫紅色的果子放在一邊。
青麟突然現身，非常狗腿地盤坐在莫東行身邊的椅子上，津津有味地吃着莫東行夾給它的飯菜。
這主仆二人根本無視陶忘機的存在，任她對着外面的黑暗查探。
仔細觀察一番，陶忘機什麽都沒看到，知道那身影已經逃走了。
她只是疑惑，那身影看上去是人，可這島上會有什麽人呢？
“無妨，她不敢進來。”莫東行看陶忘機遲遲不肯回來，一直在門口查看，冷聲說道。
陶忘機關好門，坐在他對面，好奇地問道：“那是什麽？”
莫東行吃飯的樣子極為恬靜，一口一口吃得又香又斯文，好像他吃的是山珍海味，回味無窮，根本顧不得其他。
此刻，看陶忘機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一黑一金的眼眸中充滿期待。
他才輕撩眼皮，掃了她一眼，道：“醜八怪——”
“醜八怪？”
陶忘機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随後反應過來莫東行說得是那道人影。
“騙人——”陶忘機自然不是那麽好打發的，根本不信，“你認識對不對，到底是什麽人，來這裏做什麽？”
“......當真是醜八怪，你很快會見到。它最喜歡偷窺了......”聽莫東行清咳，青麟話沒說完便閉嘴了。
“偷窺什麽？”陶忘機追問道。
青麟看了莫東行一眼，眼神有些古怪，似乎是想笑不敢笑，只低着頭吃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