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筆交易
一筆交易
謝家府邸,太子和戚雲舒在大堂中議事,而謝府原本的主人跪在堂外大氣也不敢出。
太子坐右方,戚雲舒坐在左方,太子神色不悅,而戚雲舒一直走神,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你在這時違抗皇命,有沒有考慮過父皇的身體?”
戚雲舒擡起頭,嘴角溢出些許嘲弄,對于這個皇兄她從來都是看不起的。
她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譏:“皇兄不也頂撞他,一直不肯立太子妃。”
被人戳到痛處,太子心口一窒,但他記得母後囑托,此行不是來得罪戚雲舒的,而是想要合作。
如今皇上生氣不知,朝政被恭王把持,丞相态度暧昧,而恭王強勢又對太子有所針對,這是一個非常不利的局面。
戚雲舒剛回宮時,皇後幾度派人刺殺,可那流落鄉野的丫頭愣是毫發無損,這倒也就算了,刺殺失敗不久,皇後發現她手下與刺殺有關的人都被人處理了。
這個公主就像預言中的那麽邪門,與她作對似乎總是套不着好處。
太子不喜陰謀權謀,但他不是傻子,有些時候還是能夠委屈求全,戚雲舒是挂在皇後名下的公主,算是太子嫡親的妹妹。
硬是厚臉皮湊上去,這也算是有些關系。
太子有些不甘,他從來沒想過形勢會突然變得這樣嚴峻,如今還得硬着頭皮來和這個一直看不上的嫡妹商量。
戚雲舒見他沉默不語,耐心已經耗盡,于是直接起身冷聲道:“告辭了。”
“且慢。”
戚雲舒停下腳步,她看向那位名義上的皇兄,淡藍色的眼中沒有任何溫度:“哦?”
太子眼眸微暗,臉上也沒多少笑意:“你無意皇位,我們做筆交易如何?”
這個說法讓戚雲舒來了興趣,她重新坐下,臉上透出兩分興致:“什麽交易?”
從戚雲舒身上感覺到一股壓力,這種壓力是在父皇身上都沒有感受到的。
太子微微睜大眼睛,可還是将交易內容說了出來:“你我聯合對付恭王,登上皇位之後,我會将你母親的解藥送上。”
房間內的壓力更重了些,而院外跪着的謝步亭和謝夫人已經渾身無力,他們不知道自己會聽到那麽多秘密。
這些秘密足以要了他們的命。
又一瞬間,戚雲舒又恢複了那副什麽都不在意的模樣,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太子的錯覺。
“母妃已經死了,太子莫非與我玩笑。”
額角有冷汗泌出,太子表情未變,心中暗自發苦,他這時才相信母親的話,戚雲舒的威脅比恭王大太多。
“我不知道你怎麽能在都城藏匿她的行蹤,甚至于僞造她的死亡,不過有些事情也不必我多說是嗎?”
戚雲舒心頭微怒,她知道母親的瘋狂是遭人陷害。
當年皇後與她母妃同時生産,皇後難産生下死胎,而她卻順利降生。
衆人将她冠以災星的名號,說是因為她戚雲舒的原因皇後的孩子才會死。因為這一說法,皇後對她和她的母妃心存怨恨。
後來她被所謂的父皇逐出宮,等她有能力再接觸母妃時卻發現她神情瘋癫。
這一切的手筆是誰不難猜出。
戚雲舒微微合眼,複又笑一聲:“你們是在威脅我?”
太子又有些緊張起來,“并不是,這只是交易條件之一,你這次來的目的應是為了那姓牧的女子,我來此不是為了捉你,還是為了翻案。”
戚雲舒挑眉,她其實猜到了些許,只是在關于母親的問題上還是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也準備好了有趣的對策,于是擠出笑容,“母後倒是清楚,那皇兄就好好查查當年那案子,當然不止這樁,建議皇兄在衙門門口張貼告示,有冤屈者皆允受理。”
戚雲舒從未叫過皇兄,如今這個稱謂和說辭讓太子松了一口氣,他笑着說:“皇妹體恤百姓是好事。”
戚雲舒并未因他的稱贊高興,她輕聲冷笑:“災星的好心是好事嗎?”
太子心頭微震,剛想寬慰就被打斷,只見戚雲舒又回到了平常那種冷漠的狀态,她擺弄着手腕處的鐐铐,“皇位的重量應該不止這點,我還有要求,皇兄若是不答應,交易倒也不必。”
“你說。”
不知為何,戚雲舒又想起那個睡覺會将自己蜷縮起來的人,那個心裏滿是荒蕪卻總是用笑容欺騙別人的傻瓜。
想起那個人,心中總會湧起很多愧疚的情緒,她害怕那張過分熟悉的臉,又心疼對方遭遇,若只是如此倒也罷了,可夢裏兩人相伴的時間那麽長。
她不明白那個對生活充滿熱愛的女孩怎麽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像是沒有靈魂的空殼。
而這個游蕩在世間的空殼是真的想拯救自己這個不斷重複的怪物,拯救的原因僅僅是因為她覺得自己是個好人。
真是奇怪的理由,就和她那個人一樣的奇怪。
戚雲舒低聲道了一句:“傻瓜。”
再次擡頭,戚雲舒将心中情緒盡數壓下,“明日,帶上一些不多事的人來我所住的客棧。”
平日無人的縣衙門門口排起長龍,有不知情的人路過,忍不住問排隊的人在做什麽。
那排在末尾的人臉色不耐,但還是好心回答了對方的問題:“你沒看告示啊,太子親自審查冤案,所有冤屈直接上報就可以了。”
詢問之人一臉喜色,随即涕泗縱橫,“真的嗎?娟子,我的女兒,你聽到了嗎?我能夠為你洗刷冤屈了。”
那排在末尾之人見他這模樣也于心不忍,可又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心詢問道:“你是什麽冤屈。”
那情緒失控的人擦擦眼淚,一臉悲痛:“不便說,不過我這條腿也是拜他們所賜。”
兩人交談過後,那男子便一瘸一拐地往家走,等到他再回時,衙門口的隊伍排得更長了。
陽天晴這幾日逛街逛得好不快樂,她知道太子申冤之事,聽着百姓不斷贊揚太子的豐功偉績也只是笑笑。
她看着身旁魂不守舍的牧晚:“你覺得怎樣?”
牧晚搖搖頭,她只覺得自己的力量太過渺小,這些年她也嘗試着翻案,可是處處碰壁,甚至會被關進牢裏。
更何況,那作亂的謝氏兄弟與已死的老太爺,他們明明就與皇後有關,如今太子得了聲譽,受害者感激涕零。
這到底讓牧晚有幾分不甘,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太子所走的流程都是正常的,沒有包庇,甚至面對百姓的無禮質疑也很耐心。
這根本挑不出毛病來。
她迷茫了,忍不住抓了抓自己的頭:“我不知道。”
陽天晴看着那一長溜的隊伍沒有說話,最後又像是對自己說:“好歹,這個結果是正确的。”
她轉身離開這是非之地,牧晚也跟着她離開了這裏。
“天晴姐,我就是心裏堵得慌。”
陽天晴回頭看她,笑容燦爛:“想太多會鑽進牛角尖裏,這樣吧,明天是我的生日,我得看看你準備的禮物。”
話題跳轉太快,牧晚笑了笑:“禮物當然得明天看。”
陽天晴見她注意力稍有轉移,又想起這個世界是沒有蛋糕這種東西的,她又問:“你喜歡吃甜嗎?”
牧晚不明所以,“還可以,但是太甜不行。”
陽天晴摸着下巴一臉沉思:“這樣啊,我懂了,明天請你吃新奇的玩意。”
人群盡頭,一抹紅衣立在那裏,陽天晴一眼便看到了亓靜姝,她看了看身旁的牧晚,有些促狹地說:“我就先走了。”
還不等牧晚紅着臉解釋,陽天晴幾步鑽入人海,一下便沒了蹤跡。
一路回到了客棧,陽天晴徑直推開了自己房間的門,往內一看果然沒見戚雲舒的身影。
這幾天這位公主殿下忙得很,早上不見人晚上不見人,只有她躺下的地方留下了些許香氣,證明着這個人确實來過。
不過也能理解,她也要幫着查案,對于牧晚的事情她确實非常上心。
牧晚的案子已經重新審理,當年的混混雖然都被處理,但有些目擊證人還活着。
那太子也是倔,這讓戚雲舒懷疑若是證人在百裏之外,這人也能将人拉回來做證。
整個流程十分順利,陽天晴有幸旁觀,衙門內那謝氏兄弟狗咬狗的樣子确實有點意思,可看久了只會對人性失去希望。
拍拍自己的腦袋,将腦袋中的雜事清理幹淨之後,陽天晴雙手叉腰,她看着桌上的材料笑着:“明天一定讓你們大吃一驚,不過這次做多大呢?”
“公主和牧晚都不愛吃甜,做兩份吧,一份甜一份微甜。”
“好久沒做了,都忘了,讓我想想。”
“啊這,內力還真能當微波爐使。”
陸玲被她喋喋不休的嘴巴吵醒,打了一個哈欠後,小蒲公英團子坐在陽天晴的肩膀上晃着小腳。
“宿主,我喜歡吃甜,非常甜那種。”
陽天晴停下手中動作笑着說:“太甜容易長蛀牙。”
陸玲指着自己的線條嘴巴,一臉得意的笑,“我沒有啊。”
陽天晴沒與她鬥嘴,只是又忙活着重新做了一份小的,然後在裏面放上了許多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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