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重逢之時
重逢之時
井底是一塊可以翻轉的機關,戚雲舒率先爬了上去,她将機關調整成豎立的狀态,這樣就擁有了人能通過的空間。
眼見着戚雲舒爬了出去,牧晚也緊跟其後,不過她腦袋受了傷武功又沒戚雲舒那樣好,于是爬得挺驚險的,有好幾次踩空差點掉下來,但結果是好的。
爬出去的牧晚對着井底的陽天晴大喊:“你快上來。”
看了看這井的深度,陽天晴忍不住嘆氣,她同系統交流着:“你不幫幫我嗎?”
系統無奈的聲音出現在陽天晴腦海裏,“非必要情況下,我一天只能附身一次。”
啊,這個系統還是很沒用,陽天晴現在有些愁,不過她預感到會有人救她,畢竟戚雲舒不會不管自己的合作夥伴吧。
想通之後陽天晴幹脆坐了下來,也不管牧晚在上面快要急死的心情。
“喂!你是不是動不了?要不要幫忙啊!”
戚雲舒站在井口不遠處看着,她在試探,當然現在已經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答案,她仔細思慮之後便有了決定。
陽天晴打了個哈欠,她覺得有些冷,睡意不知不覺就占據了她整個思考。
在她要進入夢鄉的時候頭頂突然傳來聲音,還沒反應過來時戚雲舒已經落在她身邊,這地方肮髒不堪,可五公主那身好看的淺紫色衣裙沒沾染上半點污漬。
陽天晴強打起精神打招呼,“勞煩公主殿下了。”
這人不管在什麽情況下都顯得那麽讨打,戚雲舒極不溫柔地拎起她往背上一甩,一陣失重感過後陽天晴穩穩當當地落在那并不寬廣的背上。
陽天晴覺得自己像是裝着廢品的蛇皮袋被戚雲舒這個撿垃圾的人麻溜地扛在了背上,她覺得這個比喻很好笑,可是眼皮實在太沉重了,迷糊中也不知現在是白天還是夜晚。
應該是白天吧,頭頂上的光芒越來越刺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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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敢睡我就不會記住你。”
嗯?這是什麽新型的威脅辦法,不過戚雲舒真的有把自己的話好好聽進去啊。
既然如此,那我就為了你稍微努力一下吧。
費力睜開眼睛,陽天晴發現自己已經從井口出來了,她看着戚雲舒伸在自己鼻子下的手指以及對方嚴肅緊張的表情,又一次覺得這一次的人生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因為戚雲舒太過專注,所以她還沒發現陽天晴已經醒了過來,這就給了對方戲弄的機會。
一股濕滑的感覺從指腹傳來,惹得戚雲舒頭皮發麻,回過神才發現陽天晴面帶笑意咬着她的手指,這感覺十分暧昧。
牧晚蹲在一邊用手捂着眼睛,可從指縫裏看才知道對方根本沒有避嫌的意思,而且賊溜溜地看着。
戚雲舒抽回自己的手指,她想用自己的手帕擦拭,可在懷裏翻找一番才發現手帕已經當做繃帶紮在了陽天晴的手臂上。
她有一點點潔癖,所以是絕對不會擦在衣服上的,當然也不會随便在哪裏抹掉。
這一次的楊添琴總是不斷挑戰她的底線,讓她發現自己的容忍程度竟然可以這麽高。
罪魁禍首倒是笑得很放肆,而且不斷向她靠近,最後從懷中掏出一塊很舊的手帕将她的手指擦拭幹淨,又笑着說:“公主似乎過于容忍了,不會覺得很痛苦嗎?”
陽天晴的神色和她的動作一樣溫柔,像是在感慨又帶着一些心疼,這是戚雲舒感受過的,每個輪回她的身邊總會圍滿很多人,可從楊添琴身上得到這種情緒還是頭一次。
突然間就有些害怕了,戚雲舒抽回手冷漠回道:“習慣而已,不用管我。”
雖然被人拒絕了,陽天晴也不困擾,她也習慣了,只是突然想起了媽媽對她說的話,那時候她因為病痛折磨常常會有放棄的想法,可那個人總能拆穿她這個小撒謊精的謊言,然後嚴厲又心痛地告訴她:“壞習慣要改掉哦。”
明明上一世孤單漂泊了這麽久也未曾想起往昔,可來到了這裏卻時不時将回憶翻找,舔舐其中的痛苦與甜蜜。
她笑了笑,然後看向那個同樣受盡苦楚的人:“壞習慣要改掉哦。”
戚雲舒愣了一下,明明楊添琴是在笑,可心中的聲音卻充滿了苦楚與悲切。
井下的機關又有響動,吱呀的聲音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又過了一會兒井口探出一個頭來,那人面容溫和卻帶了幾分狼狽,臉上多了幾道割傷,衣物也破破爛爛的。
陽天晴忍不住一挑眉,心想:“太子竟然也下去了,原着中可沒這段。”
太子利落一躍,穩穩落地後算是保留了幾分優雅與尊嚴。他眼睛一亮,看着陽天晴的方向走了過來,見楊添琴受了傷關切詢問:“傷得重不重,這裏是禦賜的跌打損傷藥散,你拿去用。”
被男主關心有些不适應感覺,特別是想到原着楊添琴的人生走向那麽悲慘,她就又忍不住後退幾步拒絕:“不用了,公主殿下會治好我的。”
太子拿藥的手停在半空,他神色複雜,随即将藥散收好笑了笑,“丞相大人為國操勞,皇妹可不能怠慢了他的女兒。”
原主雖是丞相的外甥女,不過丞相的獨女去世以後,他便将外甥女當成女兒了,雖然有些不在意這個所謂的女兒罷了。
戚雲舒有些厭惡,她很是看不起這個皇兄,兩人之間并不存在什麽兄妹之情,于是毫不留情地反唇相譏:“真正怠慢的,不是你自己嗎?”
太子瞳孔一縮,他總覺得戚雲舒另有所指,可那件事被隐藏得那麽好,壓根不會被人知道,或許是他想多了。
他看了看楊添琴略有些瘦弱的身形,覺得戚雲舒說的或許是這件事。
先不管他猜的什麽,井裏面又有人罵罵咧咧地上來了,那聲音之洪亮,素質之低下,真是讓人嘆為觀止。
“我**,這什麽破地方,我詛咒這玩意的建造者斷子絕孫!!”
太子眉頭一皺,他總覺得陰風陣陣,喉嚨也像是塞滿了無數顆石子一樣喘不過氣,忍不住摸摸喉嚨,确定什麽事都沒有之後才安心下來。
文淇宥罵罵咧咧地爬了上來,不僅如此他背上還背了一個人,陽天晴一看那不是鯉芸嘛?
果然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一點風度沒有地坐在地上,文淇宥還不忘将鯉芸小心放在地上,這家夥還真是要色不要命。
眼見着人越來越多,就連麻煩鬼文淇宥也來了,牧晚将自己的存在感縮小到最低,然後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想要離開。
文淇宥喘了幾口氣後發現了想要逃跑的牧晚,他大喜過望:“晚晚!你沒死!”
這幾日被“保護”的憋屈,剛剛又在生死邊緣走了幾圈,牧晚她實在不想再裝了,她忍不住破口大罵,那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樣已經消失了個一幹二淨,只見她叉着腰,就像是市井混混一般嚣張:“晚你大爺!姓文的,你死了本姑娘也不會死!”
被這變臉功夫吓到的文淇宥一時無法接受,他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才确信這不是夢,他帶着一種不敢相信的表情勉強問:“是不是因為我沒保護好你,所以你生氣了?”
牧晚躁狂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她惡狠狠地,臉上的表情是那樣輕蔑:“你聽好了!我是去訛你銀子的,你這種花花子弟的心意在我這裏連一銅板的價值都沒有!聽到了沒!我才不想做你的妾室!”
牧晚擺爛了,她才不想被困在大宅院裏頭,每天為了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勾心鬥角,把事實說出來不過就是去大牢裏蹲幾天。
那地方她也算熟,只是不知道這都城的牢房和她蹲過的有沒有區別。
說完這些話,再看看文淇宥傷心的眼神,牧晚覺得渾身上下無比舒适。
“噗嗤!文淇宥,你這次看上的人倒是有點意思。”
一道漫不經心的聲音從牧晚的身後傳來,帶着幾分慵懶和興趣,可牧晚卻只覺得心頭發涼。
她背後原是沒有人的,這人突然出現,武功肯定強上她不少,雖然她也只能算花拳繡腿,不過逃命的速度和警覺性還是特別高的。
忍不住回頭一看,牧晚呆住了。
陽天晴見戚雲舒神色複雜,又見牧晚呆愣在原地,像是沒了魂魄一樣。
她忍不住看向那個女子,那女子生得一雙好看的狐貍眼,穿着一身正紅的衣裳,頭上簪着大朵的牡丹花,當然那不是真的,只是絹花而已,是頗為張揚的打扮。
等等,狐貍眼!
陽天晴突然明白了什麽,她忍不住笑了:“這世上還真有這麽湊巧的事兒。”
文淇宥還沉浸在驟然失戀的痛苦中,面對讨厭的人他根本不會有好臉色,“你來幹什麽。”
亓靜姝看了一場好戲,忍不住心情愉悅,她眉頭一挑風情萬種:“來看看你的醜态啊,看來你被抛棄了呢~啧啧啧,少将軍可真像那畫本子裏的怨婦,哦不,是怨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