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伍季明的手術定在明天，他已經在醫院裏住了5天。這一天的消炎針只有兩瓶，打完針剛好到午飯時間，他強烈要求去吃頓好的，然後去醫院旁的購物中心看電影。
跟護士請假後，他們去吃了頓大餐，又去看了部伍季真覺得一點都不搞笑的搞笑電影，伍季明卻看的很開心。他似乎一點都不緊張明天的手術，還安慰謝康好，只是個不算大的手術，沒必要擔心。
回到病房，鄒哲飛就叫了他們去辦公室做術前談話。他在伍季明的耳後比劃了一下，說，“我們會在這裏開一個口子 ，大概3到4厘米的長度，愈合以後不會影響美觀。”然後詳細說了手術的過程，大概需要的時間以及注意事項。
最後問，“有沒有什麽不清楚想要問的？”
伍季真搖頭，已經很清楚了。
伍季明突然出聲，“如果切出來檢驗發現不是那個什麽膽瘤，而是癌症，你們會怎麽做？”
伍季真和謝康好錯愕的看向伍季明，謝康好又有要哭的跡象，伍季真緊緊的握住她的手，意思是讓她忍住。
伍季明看表情悲戚的謝康好，“我早就猜到了，鄒醫生叫你們去談ct檢查結果，媽媽卻直接回家，我就猜到了有這個可能性。”
伍季真也想流淚，弟弟為了讓自己和媽媽不擔心，裝作不知道這件事更讓伍季真心疼他。
鄒哲飛說，“從加強ct的結果來看，雖然不能完全排除中耳癌的可能，但大概率只是個膽脂瘤，我和省人民醫院的醫生都是這個判斷。如果，我是說如果是癌症，我們會擴大清除範圍，手術過後要開始做放化療。”
伍季明點頭，“我明白了。”他笑笑，“我相信我的運氣，爸爸會保佑我的。”
鄒哲飛沉默了一瞬，“放寬心，記得今晚10點以後就不要吃東西了。”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後，謝康好和伍季真一路沉默，只有伍季明逗她們，“怎麽耷拉着臉？就你們那個演技，怎麽可能瞞得過我？”
伍季真擠出一絲笑容，“我感覺你出去這半年成長了很多，心理都能藏得住事了。”
“我一直都能藏得住事，以前你什麽都知道，那是我故意讓你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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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季真不與他争辯，又說到吃，“我們晚點吃晚飯，你明天做完手術一天不能吃東西呢。”
伍季真和謝康好在病房待到10點，待伍季明洗漱完躺在病床上後才離開。出了病房看到站在護士站正談話的伍季雲和鄒哲飛，伍季雲面帶微笑，看得出來兩人聊的很愉快。
伍季真本想趁他們沒注意直接離開，卻被謝康好拉住往兩人那邊走。伍季雲首先看到她們，随後鄒哲飛側身看向她們。
“季雲姐。”
“季明已經休息了嗎？我還想去看看他。”
“剛睡下了。”
“那等他明天動完手術我再來看他。”
伍季真拉拉謝康好，“季雲姐，鄒醫生，你們聊，我們先走了。”
伍季雲擺擺手，“拜拜。”
母女倆走到科室大門口，伍季真回頭看了一眼伍季雲，笑容燦爛。
手術從早上8點開始，預估4個小時的手術，一直做了5個半小時才結束。醫院的手術室集中在3樓和4樓，整個醫院動手術的人都會來到這裏。等待大廳的大屏幕上會實時顯示每一個病人名字。幾號手術室，手術準備中，手術中 ，手術結束……
母女倆都無心說話，謝康好一會坐在椅子上，一會走到大屏幕下尋找伍季明的名字。伍季真帶了kindle，她以為自己能鎮定的看看書，卻發現根本靜不下心來。又像等待伍季明去做加強ct那樣的，閉眼，祈禱。
直到聽到廣播裏說，伍季明家屬，請到談話室。她一下子跳起來，往談話室跑。鄒哲飛已經在談話室等，隔着玻璃，鄒哲飛說，“手術很成功，我們取了那顆膽脂瘤出來，目測和化驗結果都顯示那就是一顆良性的膽脂瘤。聽力也保住了，手術過程中我們試了下，是能聽到的。”
謝康好喃喃，“那就好那就好。”
伍季真覺得那層玻璃讓自己聽的不真切，她更靠近玻璃，“所以一點都不用擔心是癌症了？”
鄒哲飛微笑點頭，“是的，不用擔心了。視野範圍內能清除的都清除了，面部神經也盡力接了，但是因為太笑了，所以只能說盡力了，但是康複後，他的臉應該能恢複七八成。”
”
謝康好又哭了，伍季真緊緊攬住她媽媽的肩頭。鄒哲飛繼續說，“他現在麻藥還沒醒，等一下會出來了，你們去大廳等吧。”
伍季真連聲道謝，攬了謝康好去大廳。
伍季明清醒後說的第一句話是，“我的臉好了沒？”
伍季真笑他，“那根神經也需要時間恢複的，等神經康複了你的臉就好了。”将鄒哲飛的話全部轉述給他聽。
伍季明的右耳包紮的像黑貓警長裏的一只耳，露個笑容，“我放心了。”
鄒哲飛急匆匆走進來，站在伍季明的右側，小聲說，“能聽到嗎？”
“聽得到。”
“你把左耳捂住，再試試。”伍季明捂住自己的左耳。伍季真還嫌不夠，加上自己的兩只手給他捂住左耳。
鄒哲飛笑看她一眼，“倒也沒必要這樣。”伍季真不管，照樣捂住。
鄒哲飛低聲的問，“你今年幾歲了？”
伍季明回答，“25歲。“
鄒哲飛滿意的點點頭，“聽力可能有一點受損，但是影響不大。麻藥過後就可以開始起來練習走路了，剛開始的一周會眩暈和走路不穩，因為手術過程中清除的骨組織有點多，不過沒關系，适應以後就和正常人一樣了。”
伍季真問他，“适應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不一定，有的人3天到一周就适應了，有的人需要兩周甚至一個月。”他又交代了術後的注意事項，快步走了。伍季真猜他還沒吃午飯。
38床阿姨正開心的收拾物品準備出院，她對謝康好說，“我特意等到你們回來再收拾東西，看到你們手術順利，我就放心了。”她床上放了幾個蘋果，是前兩天請伍季真幫她買回來還沒吃完的。她拿了個蘋果放在36床大叔的床頭櫃上，剩下的全給了謝康好，說“祝你們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阿姨臨走和謝康好交換了微信，短短幾天，她們已經建立了友誼。
38床當天下午住進來一個小女孩，看上去十歲左右。謝康好問小女孩的媽媽，“怎麽你們沒去兒科病房住院啊？”
“兒科沒有病床了，反正也是看耳鼻喉科的醫生。”小女孩母親拉起床簾喊女兒，“晴晴，過來換衣服。”
伍季真想病床的安排也真的是随機，病房正常都是住同性別的病人，這間病房就沒有統一過性別。
晴晴是突然失聰的，吃早餐都是正常的，出門上學的時候，突然就聽不到她媽媽叫她了。
可能因為聽不到，小女孩也不願意說話，非常的安靜。伍季真剝了個桔子遞給她，她看她媽媽一眼，接過去默默吃了。
晚上，晴晴的爸爸也到醫院了。兩人因為明天誰留在醫院照顧女兒起了争執，他們應該是覺得小女孩聽不到，吵的毫不顧忌，兩個大人面目猙獰，伍季真看到晴晴一臉呆滞的看着他們。
雖然聽不到，她不可能不知道最親的父母在吵架，伍季真拉過晴晴的手，讓她背對自己的父母，拿了手機打字給她看，“你想吃冰淇淋嗎？”
晴晴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伍季真繼續打字，“我帶你去買冰淇淋，去不去？”這次是一個大大的點頭。
牽了晴晴的手正要出去，聽到鄒哲飛的聲音，非常嚴厲，“在醫院吵什麽？”他看了眼攬住晴晴的伍季真。
伍季真拉拉晴晴的手，點開手機裏的跑酷游戲給她玩。鄒哲飛放緩語調繼續說，“有些兒童的突然失聰與心理應激有關系，你們不能刺激她，當着她的面吵架，對她的病更加不利。”
晴晴爸爸辯解道，“她現在不是聽不到嘛。”
鄒哲飛滿臉寒霜，“就是因為有你這樣的想法的父親，才會有小孩子從此聽不到了。”
這話說的很重，晴晴爸爸不服氣了，“醫生，你什麽意思？我們是來看病的，不是來聽你教訓的。”
晴晴媽這時也幫着丈夫一致對外了，“鄒醫生，你這是在說我們晴晴從此聽不到了？”
鄒哲飛毫不示弱的盯着夫妻倆。這不是伍季真這幾天接觸的鄒醫生，肯定是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隐情才讓鄒哲飛反應這麽大。
36床大叔卻在這時打圓場道，“鄒醫生是怕你們吓到孩子，我們這老家夥都知道不能當着孩子的面吵架，你們這受過教育的怎麽能不知道呢？”
伍季明也出聲，“你們以為小孩子聽不到就不知道，小孩子聰明着呢，反正小時候我爸媽每次吵架我都知道。”
伍季真拉了晴晴往外走，對幾人說，“晴晴媽媽，我帶晴晴去買冰淇淋，她可以吃冰淇淋吧？”
“可以的，謝謝你啊。”
伍季明大聲，“我也要，給我帶一個。”
伍季真又對鄒哲飛說，“鄒醫生，你方便出來聊幾句嗎？”
鄒哲飛跟着出了病房。伍季真問他，“鄒醫生，你要吃冰淇淋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