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老板就是這麽會說話。
什麽叫做有力無心?意思就是我就算救得了你,我也不打算救,你們自求多福。
真是個好直接的老板,欣賞!難怪事業能做這麽大。
怪天怪地都不能怪老板,老總很有職業道德的靜默不語,還想着等會兒等那邊談完,他厚着臉皮去套個近乎,但沒想到那邊過了幾分鐘,殷姜就走了,飯也沒吃兩口。
他趕忙過去,悄悄問財務總監:“談崩了?”
總監搖頭,“總共說了幾句話,他問我答,從他們的法律責任問到我們的法律責任,都問完了。”
呂瑞難掩對殷姜的欣賞,接道:“看得出來,殷董對自己公司的業務很熟練,抓大放小,是個好老板。”
“我們這邊的投入都是他一手抓的,”姜氏的CEO毫不留情不遺餘力試圖打破同事對殷老板的好感,“當初簽合同你還沒來,你是不知道簽合同那天,一堆人跟老板血谏,那天行政那邊的離職紙箱都不夠用。”
“我聽說過。”呂瑞點點頭,這時,老板來到他們身邊了,呂瑞飛快把剛才殷董問他的問題複述了一遍。
殷姜問的都是最關鍵的問題,直接了當,大部分都是資金轉出入的一些細節,還有兩個很關鍵的問題,就是你要搞我我怎麽弄死你才合法,我要搞你我要承擔什麽樣的責任。
殷董亡老板之心不死,并且毫不介意讓他們知道,他跟老板根本就沒一條心過,他就沒想過好好過日子。
這些話呂瑞不敢說,但老板的态度他想知道,于是說完,和他們公司老總一起齊齊看着姜益,眼睛眨都不眨。
姜益聽他說完,又回頭看了看大門邊,這時候殷姜的背影已經完全看不見了,他回頭,又看了看殷姜用過的盤子,見裏面剛才放進去的吃的并沒有消失多少,他不禁嘆了口氣,擡頭和財務總監道:“不管我跟他怎麽吵,你這邊就按合同上的時間給他們打錢,就算接到我打電話讓你停止履行合同,也別聽我的,那是我在跟他吵架。”
呂瑞點頭,CEO聽了腦袋都炸了,他是公司執行官,處理大局的是他,老板反複無常,他要是因此做錯決策,他怎麽辦?
姜氏的羅大CEO當即開口:“那能不能不要涉及到工作上的事?盡量不涉及?”
“你說呢?”姜益給了他一個非常平靜的眼神。
他要是沒錢沒勢,殷姜看得上他?會跟他糾纏不斷?
殷姜要是在工作上占不到他的便宜,姜益敢說,殷姜當天就會送他一副棺材,然後潇灑揮手說拜拜。
“早就今日,何必當初……”CEO羅不敢當着面吐槽老板,背過點臉,嘴裏含糊着恨恨地嘀咕着。
他的話沒說出口,但從他轉過身那一刻的嫌棄臉中姜益還是看到了公司首席執行官對他的不滿。
但不滿就不滿了,生活也不可能重來過,就算重來,姜益也不覺得他會和殷姜好到哪去,可能還會因為提前知道了現在的殷姜是什麽樣子的,他會徹底打斷殷姜的腿,折斷這個人的翅膀,讓殷姜一輩子都無法離開自己騰飛,他會把殷姜關在狹小的房子裏,直到把這個男人逼瘋。
他幹得出來的,姜益知道自己的德性。
殷姜想必也知道,所以對他從來沒有客氣過,雖然這一路的博奕中,姜益看似在不斷退縮,但他也每時每刻都在觀察着他反咬殷姜的點在哪裏,他試探着,衡量着,想去試出那個控制殷姜的點。
殷姜也從不掩飾他想殺了自己的意圖。
就算是現在,姜益也在布局,他很想通過這些不斷的示弱,讓殷姜得到實實在在的好處,從而麻痹殷姜,讓殷姜重拾對他的感情。
這是投入,姜益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打動殷姜,但就是這份不确定性,讓他無法把眼睛和心神從殷姜身上移除開。
這讓他每天鬥志昂揚。
姜益是不信命的,通過一些事情他是信了,但骨子裏他還是有兩分不信,他信是他的那份對殷姜的專注力讓生命力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但他不信,這是他虧欠殷姜的,他得一輩子巴着殷姜才能活。
他最終要把命運牢牢把握到自己的手裏。
心裏的狠,姜益從不從嘴裏說出來,他知道人們喜歡看像他這樣的人示弱,殷姜以前也喜歡,他說兩句軟話,這人就一身的不忍,從心到身,都會回歸到他的身上,哪怕上個小時他們還打得天昏地暗,下一刻殷姜就能和他上床。
現在殷姜不吃這一套了,但那是殷姜暫時吸取了教訓,時間久點,誰會不同情一個他曾經花了很長時間去愛的男人呢?
時間久了,石頭都長心,何況是殷姜這種曾經自诩為他的救世主的人。
殷姜有殷姜的自負,只是那種自負曾經遭到了打擊,焉了下去,姜益現在要做的,就是把它再次助長起來。
姜益心裏盤算着以後的每一步下棋的棋法,在早餐後和高層把會開了。
會一開,高層對他的信任和信仰就恢複了,會後CEO羅昆侖最後一個離開,和姜益道:“老板,我覺得你目前對殷老板的策略就挺好的,你也不缺錢,殷老板想要什麽就你給就是了,你們也走到這份上了,也有點歲數了,你說是不是?”
姜益又給公司開了兩個版塊,是兩項針對國內乃至國際未來五到十年的新需求新開發出來的業務,他沒放出來之前,羅昆侖這個公司的CEO都不知道他在布局,現在局勢已成,老板才把既成的業務交給他們這群打手,這戰略能力,不怪呂瑞這種以前被圈養在特殊領域的天才都跑出來跟他幹。
“沒用,給點吃的他就會滿足嗎?”姜益淡淡道:“公司新策略一出,殷姜就會對我制定新策略,他現在我看是打不服了,那我就往他身上加籌碼,一層一層加上去,加到他背不動為止,到時候他就算不被我控制,也得求着我控制。”
他不怕殷姜貪婪,他就怕殷姜不夠貪婪。
“你算他,他會不會在你算他的基礎上算你?他要是真走了怎麽辦?他可比我們跟你的時間久,他比我們懂你的軟肋多了,我看有時候他比你都最懂最真實的你。”執行官不能說廢話,也不能說假話,但又不能簡單粗暴把真話說出來,這真話還得包裝一下才能講,羅昆侖哪怕只是嘴裏簡單說起他們的事都覺得他的心好累。
姜益沒說話,他從兜裏掏出殷姜吸剩下的小半包煙,小心翼翼地從裏面掏出一根,給自己點上,慢慢細細地小抽了一口。
他現在确實不知道殷姜最終會怎樣了,但有一點,他知道他的:他不知道他愛不愛殷姜,但這些年加上這兩年,殷姜這個人和殷姜的氣息,已經長在了他的命運和呼吸裏了。
他要殷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