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任意妄為
第25章:任意妄為
第25章:任意妄為
當高院長聽說吳清淺要報名參加今年的交流時,整個人不淡定了,聲也帶上了怒音:“吳清淺,你別再害我了,上一次去日本,你根本沒跟家裏商量,結果你說商量好了,你走之後,你爸差點兒吃了我。我和你爸高中三年同學,一輩子的兄弟,結果就因為你差點讓我們破裂。你竟又想去冬鄉?你知道那裏條件有多苦嗎?你知道去那裏要待一年嗎?”
高院長氣得在電話裏跟吳清淺吼了起來。
高院長跟吳海平是高中同學,他知道吳海平是吳家大少爺,所以在高中時他就極力巴結吳海平。後來他學了醫,吳海平學了旅游管理,可即便是學了醫,高院長也從沒間斷過跟吳海平的聯系。大學畢業後,高院長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荊翠一院院長。吳海平幫了他很多,否則的話,憑他個人的本事和能力根本爬不到這個位置上。
所以,吳家于他而言,有提攜之恩;吳海平于他而言,是他一生的貴人。因此,當聽到吳清淺又要報名兩市醫生交流時,高院長就跳起來了。
吳清淺平靜的說:“高院長,對不起,先前是我不對,可這次,我覺得我必須去貧困的冬鄉待一年,因為很有這個必要。您說讓我明年幹主任,但明年老主任也還不到退休年齡,您說他自己提出內退,這恐怕也有點強人所難吧?這一年,我跟老主任處在一起,肯定彼此不好待,這段時間我明顯的覺得,老主任在有意的躲我。您也知道,我這人嘴笨,不會說好聽的話,這樣跟老主任處着,我自己也不舒服。所以,我正好離開一年,等他明年內退後,我再回來,這樣彼此就不會尴尬,到時,別人也不會多說什麽,高院長,您說呢?”
高院長似乎在強忍着心中的火氣:“吳清淺,這些不用你管,院裏會将這些事情都考慮好,處理好。明年他內退,給他安排一個清閑的去處,到時他感激還來不及呢,哪有什麽意見?再說了,咱們荊翠一院腫瘤科,還不是你來之後才把名氣打出去的?他這些年他可沒什麽貢獻。”
吳清淺聲音依舊很平靜:“高院長,我去日本研讨,那叫鍍金,大家都搶着去,那麽好的差事您讓給了我,這本就是對我的偏愛。而到冬鄉交流呢,那叫渡劫。那是咱省最貧窮的地方,荒涼的大山,醫療條件差,誰也不想去。臨時醫護人員他們不能去,只能是在編人員去。在編的人員之中,大多都是上有老下有小,沒結婚的不多,而沒結婚的又都基本上都在談戀愛。唯有我,既沒結婚,也沒談戀愛,我就孤家寡人一個,所以說,我去最合适。上一次我瞞着家裏人,是我不對;高院長,這次您可以親自給我爸打電話,他絕對不會管,不信您試試。”
高院長還是不信吳清淺,他又跟吳清淺掰持了幾句,便說累了,要休息,讓吳清淺打消這個念頭,別再亂想,做好眼下的活,更何況,眼瞅着中秋節到了,讓吳清淺別再沒事找事。
吳清淺輕輕笑了笑,道:“高院長,我這次是打定主意要去了,因為我填了表,已交到人事部,他們也會考慮的,您可不能一言堂。”
“吳清淺,你是故意氣我吧?”高院長又提高了嗓門。
吳清淺依舊心平氣和的解釋:“院長,我說的是事實,您把鍍金的機會給我,卻把渡劫的苦難給別人。您想過嗎?他人會怎麽說我?就算明年我做了主任,就算我自身條件夠硬,也沒有說服力啊!而像我一樣,自身條件夠硬的,在荊翠一院,多了去了,不止我吳清淺一人。所以,我既要鍍金,也要渡劫,這樣才能堵住別人的嘴。您說呢?”
吳清淺這人口才挺不錯,思維也非常敏捷,只不過他的這些所有的優點在吳家已經被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壓下去,一點一點的消磨殆盡了。尤其是跟吳清秋四年前發生那件事之後,他更是不願說話,不想說話,把自己封閉起來。但這一次,他無論如何要跟高院長據理力争。高院長也從來沒聽吳清淺能一次性說完說這麽多話,除了在學術研究會上會高談闊論,吳清淺很多時候基本上是保持沉默的,你不問他不答,甚至你問了他答的話也不多。
高院長被逼無奈,只好給吳海平打了個電話問此事。吳海平生氣的說,随他的便,他願意死哪兒算哪兒,別再給我打電話,你全當是我吳海平沒這個兒子。
高院長聽吳海平對三兒子一包意見,挂了電話回頭又指責吳清淺,說他不替父母考慮,這樣可不像吳家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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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清淺淡淡的說:“高院長,您都聽出來了,我爸對我意見很大。高院長,我們家的情況,你一直是知道的,爸媽都不想我學醫,但我學了。從那時候開始,他們就對我很不滿意了。我努力的盡量的去做,只想做好,做到極致,用另一種方法給他們争光,讓他們心裏舒坦一些。您想一想,如果外人見了我爸媽,都誇獎我,誇我不僅個人能力強,而且還能吃得苦,我坐的那個位子,是實至名歸的,那時,他們心裏會有多高興,也不會因為我選擇學醫而怨恨。所以,我去吃點兒苦,受點兒累,不算什麽,只要我爸媽能夠改變對我的态度,只要他們能以我為榮,我就很滿足了。”
高院長被吳清淺的說辭打動了,最後他嘆了口氣說:“行吧,清淺,我說不過你,但你知道,那裏的條件太差,我怕你受不了啊!”
吳清淺長長的松了口氣,笑着:“院長,能有多苦?再苦那裏不還住着人嗎?他們也沒到別的地方去啊?別人能住,能生活,我也能,您放心吧。我一定會在那兒好好幹,就像在日本一樣。”
高院長沒辦法,只好答應了吳清淺,吳清淺放下電話,心情已不在那些照片上,而是成功轉移到了去冬鄉這件事上。
吳清淺第二天起了個大早,收拾了一個大行李箱,然後又去醫院,将科室裏的事情安排好,他只說出去待一段時間,根本沒說要去冬鄉交流。
依舊是只有一天的準備時間,明天就走,吳清淺下班後,又挨個屋看了一遍,能帶上的他都帶上了,除了今晨準備好的那個大行李箱外,他又備了個小號的。
準備好了,吳清淺望着那一大一小兩個行李箱,心裏很不是滋味,原來自己的奔波勞苦全是因為那個人啊!四年前,那人出國後,他沒命的工作,把自己硬生生逼成了工作狂。去年那人回來了,因為一個電話,他不得不在新年之際離開,去日本待了半年,換來父母更大的不滿。今年,因為幾張照片,他又不得不再次離開,遠走窮鄉。
吳清淺,你真夠可憐的,說是不為他,說是早就忘了他,依舊是繞不開他,避不了他,一切的一切,皆是因為他啊!
明天要離開,明天是十月二十二號,陰歷的八月十四,後天就是他的生日,自己卻又要這麽一聲不響的走。這次,爸媽會更恨他,老爺子會更惱他,因為他竟然無視老爺子最疼愛之人的生日。
第二天吳清淺起的依舊很早,他随便吃了些東西,高院長說讓院裏的領導送吳清淺,吳清淺一口回絕了,他不想驚動別人,自己昨天說得冠冕堂皇,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全是假話,他離開的真正理由根本提不上臺面。所以,他只想一人這樣靜靜的離開,明年再悄悄的回來。
高院長沒辦法,只好派了兩個司機去送吳清淺,因為只去就要開車五六個小時,一個人開車太累。兩名司機幫着吳清淺搬上行李箱,吳清淺上了車,擡眼望了望自己住的十三層,苦笑一下,心裏感嘆了一句,又要別一年,明年見了。
這次吳清淺去交流,同樣是沒告訴任何人,他想去到那裏安頓好後再給姨媽打個電話。至于陸乘風,他覺得沒必要打,因為他相信,在他走之後,很快陸乘風就能知道。跟貧困市交流,這是院裏的大事,每個科室都會開會,到時一定會把交流人員的姓名告知本科室人員。
如吳清淺所料,陸乘風在聽到主任公布今年的交流人員姓名時,陸乘風差點喊出聲。這個瘋子,他是瘋了嗎?竟然報名去冬鄉,他想客死他鄉嗎?
陸乘風好不容易等開完了會,剛想出去給吳清淺打電話,結果身邊幾位醫生護士的話便傳到了他耳朵中。
“吳家三少爺還真是行啊!這就叫有錢人的任意妄為吧?想去日本,去年就去了日本,院裏沒幾人知道;今年一高興,想去冬鄉,擡腿就去冬鄉,全院都得清楚!”
“那還用說?去日本,那是去拔高的,沒必要通知每個人;而去冬鄉,那可是咱們青楊條件最差的地方,人家堂堂吳家三少能去那樣的地方,将來提拔之時,這就是最過硬的考核。”
“唉!何苦呢!家財萬貫了,不愁吃不愁喝的,幹嘛那麽為難自己?”
“人各有志,你可不能用自己的心去衡量人家,人家想在醫學上再創吳家新天地,那誰說得準呢?”
幾個人一邊說着一邊走遠了。陸乘風想打電話罵吳清淺的心也随着腳步聲和說話聲的消失而不見,他苦笑一下,就算給吳清淺打電話,那家夥也只會用沉默來對付,還不如不打,兩人都生氣。
他到底怎麽了?不管怎麽說,那三年雖然吳清秋不在,但他還算正常,可自打去年吳清秋回國後,他怎麽就越發的不正常了?不行,給吳清秋打個電話吧!問問他知道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了。
陸乘風想着,摸出手機給吳清秋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