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目前失業中

第49章 疏華不想加班

疏華不想加班

此處的亡靈是被沿海的海盜侵襲所屠殺，一個村子百來號人在一夜之間死于海盜的刀下。

疏華接受着所有亡靈的簇擁，他們在此處飄蕩百年而找不到輪回之路。

此刻的疏華恰似黑暗之中的一盞孤燈，為亡靈指引了方向。

他能感受到所有亡靈的痛苦、悲哀，亦能看見他們臨死之際的不舍與留戀。

這就是死靈之樹的能力。

即便是能感他們所感，見他們所見，可是此刻的疏華竟然沒有一絲感情的波動。

連疏華自己都有些驚訝。

他應該與亡靈一同痛苦，一同沉淪，一同悲傷，可他卻是如同旁觀者一般，毫無波動。

簡直——

簡直如同器械。

或者說他的本源就是器械，引渡亡靈走向輪回的一個器械。

可是卻有一個另一個器械想要讓他由器械變成人——

這個器械是誰？

渺渺之櫻是你嗎？疏華的記憶時斷時續，也只有在某個瞬間能夠想起過去的一些事。

“我本是死靈，你又為何要給我生的意義？”

在數百亡靈的痛苦嚎叫聲中，疏華似乎想起了很久遠以前的事情。

渺渺之櫻寒緋，他将自己的生命附着在了死靈之上，讓原本“死”的概念有了生命，從此能夠行走在塵世，感受生命的意義。

“我們好恨，神明大人，能為我們複仇嗎？”亡靈哭着請求疏華。

疏華搖頭說道：“這不是我的職責。”

“那我等亡靈徘徊于此百年的意義又在哪裏呢？”

“不是我讓你們在此處徘徊的。”疏華淡淡地說道：“我的職責只在讓你們回歸到輪回之路上。”

“那神明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麽呢？”亡魂哭訴到。

“我也并非神明，我只是神造之物，執行神明的任務而已，你們該走了。”

死靈之樹在一瞬間開花，一朵淡黃色的梅花代表着一個死去的亡靈，将他們包裹進花瓣之中，送往輪回轉世之途。

在無數的記憶之中，疏華看見了一個女孩。

亡靈之中的記憶摻雜了一個女孩的回憶。

疏華在死去的世界中看見了附着在他身上的女孩人型逐漸清晰，看着家鄉親人的亡魂，女孩終于回想起了自己的過往。

“是我的錯——”她癱倒在地痛哭流涕道：“是我的錯，是我害得家鄉村莊的人全死光的，是我的錯——”

過去的回憶終于明了，站在疏華眼前的小姑娘年歲十八上下，長相清秀可愛，可她卻滿臉悲容，恨不得此刻魂飛魄散。

在她的記憶之中，疏華看見了一個俗套到再也俗套不過的故事。

年輕的女子從海岸邊撿到了一個俊秀的男子，情窦初開，與男子結為夫妻。

但是她沒想到的是這個男子竟是海盜的頭目，待他傷情療愈之後，便引入了海盜将村子所有人屠殺殆盡。

唯獨留下了這個少女。

他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就放了她這一回。

但是全村的人都已經死亡，她獨活在這個世上又有什麽意思？

她跪在地上痛哭自己的過錯，錯在她識人不清引狼入室，讓親人朋友白白送命。

可惜一人之力不能敵過海盜大軍，少女自覺無顏再見家人，便出走外地，投河自殺了。

因死亡的之時過于悲痛忘卻了所有的回憶，被異世之魂俘虜，而作了他的玩物。

她的一生生前死後都是悲劇。

少女哭着請求疏華：“都是我的錯，哪怕魂飛魄散也好，讓我贖罪吧。”

疏華溫柔地搖了搖頭，走上前抱住了女孩，輕拍她的背，安慰她說道：“不是你的錯，殺人為殺人者之錯，豈是你之過錯？”

“可是卻是我将賊人帶入，若不是我，他會死在海岸之沿，而不是帶人殺入村莊。”

“你救人便是善。”

“可是善卻帶來了災難，善有何意義？”

疏華回到：“善的本身就是意義。”

少女還是不能接受疏華的解釋。

她哭着懇求疏華：“告訴我我要如何才能複仇贖罪？”

“你沒有辦法複仇與贖罪。”疏華淡聲說道：“百年過去，若非是修仙之人，早就老死進入輪回，你無法找到兇手，亦無法報仇，所死之人也入輪回失去所有記憶，你亦無法贖罪。”

“那你要我帶着愧疚而入輪回嗎？”少女發瘋了，她狠狠地将疏華推開，面帶怒容地說道：“如若這樣，我還不如不入輪回，魂飛魄散算了。”

“你魂飛魄散也無法換回任何一個家人的性命。”疏華說道，他伸出了手，強大的死靈之力将少女的魂靈扭曲成了一朵淡色臘梅，綻開在死靈之樹上。

“我不要輪回！”少女最後呼喊道，可是她已經被死靈之力洗去了死前的記憶，變成了死靈之樹上的一朵花，接着梅花花謝，一條大道鋪展在死的國度之中。

梅花化作了一個個毫無記憶的新生之魂，走在輪回之道上。

被洗去了死前回憶的少女也沒有了悲哀與痛苦，她面無表情地走在去輪回的道上，只是最後回頭看了一眼疏華，眼神之中帶上了一些些最後的不甘，到末了，也只剩下淡漠了。

造物主早已新建了死之國度，每個亡魂已經無需死靈之樹的指引便可自行走到死之國度。

那是誰困住了這些亡靈，令他們彷徨的呢？

疏華緩緩睜眼，對上了月塵的視線。

“你将他們全部送上輪回之路了？”

疏華點點頭：“是，只是我還有一些疑問。”

“不必疑問了。”月塵似乎是能看穿他的心思一般，指着村口的石碑說道：“恐怕殺人者并非是尋常海盜。”

“此話怎講？”疏華問道。

“有人僞裝成了海盜，屠殺盡村莊之人，下咒另亡魂不得離開，卻将亡魂之怨氣收集，也不知要做什麽。”

月塵摸了摸石碑之上留下的術法‘啧’了一聲：“還真是惡毒的術法。”

“那這個術法是哪個門派的你可知曉？”秀玉好奇地問道：“你在人間的時間比我要長，你見多識廣，應該知曉吧。”

月塵顯然對秀玉的話很是受用，他笑了笑，開口說道：“在下不才，正好了解。”

疏華皺了皺眉頭：“那你別賣關子，你說吧。”

“正是須臾山之禁術，怨氣練劍，也不知是哪個不孝徒孫将禁術帶到此地練劍的。”月塵搖搖頭說道。

感情還是跟你的感情史有關是吧，疏華摸了摸石碑，開口說道：“那去一趟須臾山吧。”

“為什麽要去？”月塵笑着問道疏華：“你應該對他們能不能報仇這件事情不在意才對。”

“我确實不應該在意。”疏華說道：“但是有如此禁術存在始終會影響到我的，我本可以潇灑人間的，但是卻因為有此等禁術拖累了我潇灑人間的步伐，讓我忙于奔波簡直罪不可恕。”

像他這樣盡職的神造之物會送每一個亡靈回歸輪回的，本來都已經實現亡魂輪回自動化了，現在又有一個禁術存在擾他清閑，這他如何允許？

他開口說道：“一邊去須臾山，一邊尋找剩下兩個亡魂的故鄉與回憶。”

月塵笑笑：“好的，聽你安排。”

他的笑怪瘆人的，疏華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