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決高下
一決高下
林荔荔拿着自己剛交的入黨申請書給趙雪瑞打電話，她先是不接，見林荔荔不厭其煩的給她打，最終才極不情願地按了接聽鍵。
“什麽事？”趙雪瑞語氣十分不悅。
“學姐，我的入黨申請書怎麽會在舊資料裏？”林荔荔開門見山，質問趙雪瑞。
電話那頭的趙雪瑞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
“沒用了就放那裏了呗。”趙雪瑞滿不在乎。
“沒用？”林荔荔捏着手裏的入黨申請書，“大家一起交的申請書，為什麽只有我一個人的在這裏？這些都是舊資料，分明是故意夾在這裏面的！”
聽到“故意”兩個字，趙雪瑞更不高興了：“你什麽意思啊？”
“我什麽意思你心裏清楚，怪不得我年年交入黨申請書，年年沒戲，原來都是你在裏面搞的鬼！”林荔荔生氣極了：“我要去找輔導員！”
“你——”
趙雪瑞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林荔荔就挂斷了電話。
這還有什麽心情幹活？
林荔荔拿着自己的入黨申請書就直接去找了輔導員劉舒，然後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告訴了劉舒。
“雪瑞從大二就開始在這裏幫忙，沒有出過差錯，這次是怎麽了？”劉舒看着面前的入黨申請書，表情凝重的問林荔荔：“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劉老師，我林荔荔的為人您也很清楚，我對學長學姐們向來是勤謹恭敬，您聽說過我和誰鬧過矛盾嗎？”林荔荔被趙雪瑞氣的不輕，“您要是不信，我可以和雪瑞學姐當面對質。”
“荔荔，我不是這個意思。”劉舒沉吟片刻，“這樣吧，晚一會兒我找雪瑞了解一下情況，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然後再給你一個答複，你看這樣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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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荔荔不是個咄咄逼人的人，更何況面對的還是老師。
“劉老師，那我的入黨申請書怎麽辦？”
“荔荔，這次恐怕是趕不上了。”劉舒拉開抽屜，拿出了一份戳了紅章的名單，“入黨積極分子的名單已經定了，今天早上剛送到我這裏的，只是我今天忙，還沒來得及通知大家。”
林荔荔一聽這結果，委屈的兩眼含淚：“劉老師，這不公平！”
“荔荔你別哭，我先找雪瑞了解一下情況再說。”劉舒拍了拍林荔荔的肩膀。
從輔導員辦公室走出來的時候，從窗戶裏透過來的陽光灑在林荔荔的胳膊上，她卻沒有感受到絲毫溫度。
林荔荔拿出手機，撥出了秦晴的電話，出乎意料，秦晴居然人在寝室。
“哈喽我的寶，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是不是想我了？”秦晴開口就是調侃。
林荔荔的話哽在喉嚨裏說不出來，竟然在電話裏哭了出來。
秦晴一聽，立馬正經了起來：“荔荔，你怎麽哭了？發生了什麽事？”
林荔荔哭的止不住。
“你在哪兒，我去找你。”秦晴問。
林荔荔用衣袖擦了擦眼淚，喉嚨裏擠出三個字：“團支部。”
秦晴見到林荔荔的時候，她哭的鼻頭發紅，像個受了氣的小孩兒，委屈吧啦的。
“太氣人了！她怎麽這樣！”秦晴聽了事情的原委，氣的把手裏的礦泉水瓶都扔了，“然後呢？輔導員怎麽說？”
“劉老師說要先找趙雪瑞了解情況，然後再給我答複。”林荔荔蔫蔫的。
“這還有什麽好了解情況的？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所有人的申請書都交上去了，唯獨你的塞在犄角旮旯裏，這不是存心的是什麽？要不是你幫忙整理東西發現了，到頭來怎麽死的都不知道！”秦晴義憤填膺：“我看輔導員就是想包庇趙雪瑞。”
這點，其實林荔荔早就看出來了，只是沒有在輔導員面前直接說出來而已。
秦晴話音剛落，就有人推開了寝室的門。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趙雪瑞。
趙雪瑞手裏提着一兜水果，表情裏卻沒有往日的趾高氣揚。
“你還好意思來？”秦晴正一肚子火，趙雪瑞現在撞進來，她看見了更來氣，指着趙雪瑞的鼻子罵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趙雪瑞瞥了秦晴一眼，繞過她，将一兜水果放在了林荔荔的身邊。
“怎麽，學姐做了虧心事，想用這些東西堵我的嘴？”林荔荔目光銳利，直擊趙雪瑞的面門。
趙雪瑞神色一頓，顯然是被林荔荔的表情吓到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林荔荔，在她眼裏，林荔荔不過是一個柔弱可欺的小學雞罷了。
“荔荔，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我也不知道你的入黨申請書為什麽會在舊資料裏，今天你要不告訴我，我還以為我都交上去了呢……”
林荔荔原以為趙雪瑞是來低頭求原諒，想把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沒想到是來喊冤的。
“學姐想片葉不沾身？”林荔荔不可思議的看着趙雪瑞：“你做了虧心事，還想推卸掉所有責任，你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趙雪瑞來之前，其實已經見過劉舒，當然，她也沒有承認是故意為之，所以劉舒才會讓她提着水果來賠個不是。
趙雪瑞雖然當了多年的學生幹部，但其實并不是一個特別講理的人，對上曲意逢迎，對下趾高氣昂，鮮少有像現在這樣低聲下氣的時候，所以林荔荔才更加肯定，這事兒絕對是趙雪瑞故意的，只是她不明白，趙雪瑞究竟為何這麽幹。
趙雪瑞見林荔荔見林荔荔不依不饒，也沒有了裝下去的耐心，索性一屁股坐在了林荔荔對面。
“我已經低三下四的賠不是了，你還想怎麽樣？”
“低三下四？”秦晴目瞪口呆：“你提個破水果，說個軟話就叫低三下四了？”
趙雪瑞瞪了秦晴一眼，轉而又看向林荔荔：“你又沒有證據是我故意的，而且我也不會承認我是故意的，這死無對證的，你能把我怎麽着？”
林荔荔氣憤的攥緊拳頭，對，趙雪瑞說的沒錯，只要她抵死不認，自己又沒有證據，那麽這件事就會石沉大海，激不起半點浪花。
可是讓她就這麽白白的遭人迫害，她真的咽不下這口氣！
林荔荔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趙雪瑞：“我不能把你怎麽樣，但我想知道，我究竟哪裏惹到你了？”
“呵呵，你沒惹到我，這件事也不是我做的，一切都只是個誤會而已。”趙雪瑞站起身，目光與林荔荔平齊：“實話告訴你吧，以我的成績，将來是一定會被保研直升的，在你畢業之前，至少還有兩年的時間要呆在我的手下，所以……”
“所以什麽？”
“所以大家最好相安無事，不然我肯定不會讓你好過。”
趙雪瑞說罷，撞開林荔荔的肩膀，朝寝室門口走去。
林荔荔轉過身，看着趙雪瑞的背影，目光如炬：“我告訴你趙雪瑞，你太小看我了，也太高看自己了，事情沒有絕對，只要你再做壞事，就一定會露出馬腳！惡人自有天收！”
“是麽，那我就等着天來收我咯。”趙雪瑞笑着說完就離開了。
“這小賤人太猖狂了！”秦晴罵道。
晚上，數學系在小禮堂裏海選參加校慶的節目，很多學生都去看了。
林荔荔心情不好，窩在床上看綜藝。
秦晴要陪小姐妹，也推了和“大叔”的約會。
“卧槽，荔荔，趙雪瑞表演了一個吉他彈唱，呼聲還挺高，下面一堆馬屁精連吹帶捧的，真惡心！”秦晴劃拉着群消息，義憤填膺。
林荔荔表面是在看綜藝，但實際上根本看不下去，滿心都是入黨申請書的事，現在一聽趙雪瑞又要得意，于是唰的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
秦晴吓了一跳，看向她：“荔荔，你怎麽了？”
林荔荔越想越生氣，憑什麽趙雪瑞這樣的人渣還能春風得意？
“我也要去參加海選！”林荔荔擲地有聲的說道。
“啊？”
林荔荔說罷，跳下床，從櫃子裏拿出了琴盒。
秦晴一眼就認出了林荔荔手裏的琴盒。
“你的小提琴不是被你媽媽剪壞了嗎？怎麽會在這兒？”
“又給裝好了，昨天剛拿回來了，想不到今天就要派上用場了！”
小禮堂外，兩個人放好單車就朝裏面奔去。
“根據打分情況，那我們就暫定雪瑞的吉他彈唱吧。”輔導員劉舒對其他幾個學生評委說。
趙雪瑞抱着吉他坐在臺下，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
“等等！”
一記響亮的聲音從小禮堂的後門傳來，引得大家紛紛往後看去。
秦晴拉着林荔荔順着過道往前走。
“還有一個精彩的節目。”兩個人在臺前站定，秦晴把林荔荔往前一推：“荔荔的小提琴技藝師承大家，琴技精湛，可以代表咱們數學系參加學校海選！”
秦晴話音剛落，坐在她們身後的趙雪瑞就輕笑道：“技藝精湛也不是光靠嘴說的，有本事亮一手。”
林荔荔接過趙雪瑞的話茬，看向了輔導員劉舒：“劉老師，既然學姐都贊成我亮一手，那我也不好駁她的面子，就讓我試試吧，如果我當真技不如人，我也無話可說。”
白天剛鬧了那麽一檔子事兒，劉舒知道林荔荔受了委屈，也不好說什麽，她見臺下的林荔荔目光堅定，于是點了頭。
“謝謝劉老師給我機會。”林荔荔轉過身，垂眸看向趙雪瑞：“也謝謝學姐大度。”
趙雪瑞表情輕松，根本沒把林荔荔放在眼裏。
林荔荔打開琴盒，取出小提琴和琴弓，然後在衆人的注視下登上了舞臺。
舞臺中央，聚光燈下，林荔荔俯瞰着臺下衆人，眼前複又浮現出了姥姥的音容笑貌。
一曲梁祝，宛轉悠揚，琴音如春風，拂進每個人的心中。
曲畢，小禮堂萬籁俱寂，所有人都沉浸其中，久久不能回神。
秦晴眼含熱淚，率先鼓起了掌聲，緊接着，掌聲如潮，此起彼伏，經久不息。
劉舒一邊點頭一邊鼓掌：“荔荔，你是不是專業的？”
林荔荔沒說話，反倒是秦晴先開口了：“劉老師，荔荔的姥姥可是老藝術家，她會爬的時候就在摸小提琴呢！”
“哦！怪不得拉的這麽好！”劉舒贊嘆的看向林荔荔。
以前秦晴就說過，林荔荔一拉小提琴，整個人似乎都在發光。
時隔兩年，那種激情澎湃的感覺又回來了。
“那我們幾個評委打分吧，按照同樣的标準，分數高的代表數學系參加校級海選。”劉舒轉過頭，對其他幾人說。
起初還一臉輕松的趙雪瑞此刻再也笑不出來了，她不傻，當然也能聽出林荔荔的琴技是好是壞，再加上現場觀衆和評委們的反映，所以更加擔心。
結果很快出來了。
“本着公平公正公開的原則，數學系今天舉行系內節目海選，根據評委打分，最終選出林荔荔同學的小提琴獨奏，代表數學系參加‘七十年校慶’校級節目海選。”劉舒走到舞臺中央宣布。
“我不服！”趙雪瑞慌了，站起身就說：“原本都已經有了結果，林荔荔只不過是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根本不符合流程，劉老師，咱們做活動難道都沒有規矩嗎？”
“規矩都是為了事情能有更好的結果而定，而不是一味的墨守成規。”林荔荔也站起身，直面趙雪瑞：“況且，剛才不是學姐你提議讓我參加的嗎？怎麽現在又反悔了呢？這也符合規矩嗎？”
靈魂三問，趙雪瑞一個都沒接住。
趙雪瑞雙眼泛紅，理虧詞窮。
場面尴尬一度陷入尴尬。
這時，秦晴喊了一聲“林荔荔！”，星星之火迅速鋪開，頃刻間，小禮堂裏不斷響起林荔荔的名字。
劉舒示意大家停下，然後面對着所有人說道：“不管是誰代表數學系參加校級海選，其實說到底都是想為數學系争光，大家的心是好的，有競争力才會有進步，這也是好的，但凡比賽就會有贏家，卻未必一定會有輸家，我們要正确看待這件事，其實這樣的結果可以是皆大歡喜的。”
結果一旦公布，就算再怎麽說也沒有用，就像是交入黨申請書這件事一樣。
林荔荔見大局已定，沒有理會一旁的趙雪瑞，神色從容的坐了下來。
“今天的結果就以我剛才宣布的為準，時間不早了，大家早點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劉舒說完，走到評委席，拿着自己的東西就往後臺走。
趙雪瑞還是不服氣，跟着劉舒也進了後臺。
“她們進去了，咱們要不要也跟着去？”秦晴問林荔荔。
“不用，輔導員都把話說死了，她再怎麽鬧也沒用。”林荔荔雲淡風輕的說道：“她這樣做只會自毀前程，由她去。”
小禮堂後臺。
“劉老師，這件事真的沒有回旋的餘地了嗎？我真的很想代表咱們系參加校慶！”趙雪瑞攔住劉舒的去路。
趙雪瑞當衆拆劉舒的臺，劉舒本來心裏就膈應，現在她還不依不饒，所以更生氣了。
“雪瑞，建議是你提的，你又是學姐，出爾反爾這件事傳出去，同學們會怎麽看你？”劉舒冷着臉看向她：“況且，你弄丢了林荔荔的入黨申請書，這麽大的事她剛才連提都沒提，已經很不錯了，你還想怎麽樣？”
劉舒的話音不重，但卻每個字都在重點上，話裏話外都在提醒趙雪瑞不要揪着不放。
趙雪瑞剛才在臺下丢了人，現在又被輔導員數落，心裏憋氣憋的幾乎要爆炸。
“好了，這件事就這麽定了，我還有事，先走了。”劉舒撂下一句話，拎着包就走了。
一個人的後臺，趙雪瑞終于忍不住崩潰大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