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傳緋聞
他咬牙切齒，“我叫夏明，是夏照的弟弟，來送你們去學校報道的。”
餘小魚早就忘了五歲時念書給自己聽的小哥哥，扭頭問唐冶，“唐唐，夏叔叔有弟弟的嘛？”
唐冶穿上拖鞋，慢吞吞地往過走，聞言腳步一頓，擰眉回答，“有。”
于是她放心了，擡眸打量他兩秒，發現這個人的眉眼确實與夏照相似，臉上也就帶了笑意，樂呵呵地邀請他，“那小夏叔叔，你先進來吧。”
夏明點點頭，向前邁兩步，又很快退回去，一本正經地糾正，“你可以叫我哥哥。”
唐冶走過來，把餘小魚擋在身後，很有禮貌地伸出手，微笑，“好的，小夏叔叔。”
夏明：“……”
八月末，西城還沒涼下來，太陽高高地挂在空中，曬得人一身熱汗。
西中校門口，密密麻麻地停着許多跑車，人與人擠在一起，又平添了幾分燥意。
夏明拎着兩個書包走在前頭，後面跟着唐冶與餘小魚。三個人無頭蒼蠅似的亂轉大半天，總算順利找到了班級。
交完學費，領了軍訓時要穿的衣裳，他又帶着兩個孩子，原路返回唐家。
夏照的電話正好在這時打來，他找個陰涼處，從口袋裏拿出根煙，邊點燃邊問，“好點了沒？”
夏照灌了口水，毫不在意地嗯啊兩聲，繼而緊張兮兮地問，“小魚怎麽樣？到新學校有沒有不适應？老師面善嗎？同學呢？”
夏明吐了口煙圈，敷衍道，“都好都好，你操心那麽多幹嘛啊。”
“能不操心嗎，小魚才多大啊，你又毛毛躁躁的，做事我也不放心……”
“你可真是……”他滅了煙，哼笑一聲，“把人家當親閨女看。”
夏照一愣，尴尬地咳兩聲，聲音有些虛。
“好了，你回家吧，天挺熱的，別在外面亂逛，省的中暑了。”
“嗯。”
他扔掉煙蒂，聽着電話走向太陽底下。
……
餘小魚坐在沙發上，疑惑地盯着站在窗邊的唐冶，問，“你怎麽那麽關心小夏叔叔啊？”
唐冶一僵，扭過頭，瞪着眼睛反駁，“我哪關心他了！”
“沒有嗎？”她指指窗外還沒完全消失的背影，“你一直在看着他诶。”
“我沒有！”
他還是反駁，并且把窗簾拉上，走到她身邊，質問，“倒是你，人都走那麽遠了還能認出來，是不是在偷偷觀察人家？”
她一臉莫名，伸出腳踢他，“神經病。”
……
九月初，軍訓結束，新生們開始正式上課。
餘小魚和唐冶從小就成績好，升高中後自然也被分到了作為重點班的一班。一班的班主任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名字叫周禹程，性格幽默，脾氣極好，很能讨人喜歡。
他沒有打算重新安排座位，只叫學生們按自己的喜好去坐，于是，餘小魚和唐冶又挨到了一起去。
這遭到了不少異樣的眼光，高中生們早就接觸過早戀那一套，但大家都是偷偷摸摸的，趁着下課才湊在一起說兩句話，明目張膽做同桌的他們還是頭一回見到。
餘小魚不明所以，偷偷問唐冶，“他們怎麽了啊？”
唐冶放下筆，擡頭，一一瞪回去，安撫身邊的女生，“沒事，他們看我們倆長得太好看。”
她撇嘴，知道他在逗自己，轉過身不搭理他了。
中午，兩人到食堂一起吃飯。
西中的食堂是出了名的好吃，環境也是幾個高中裏數一數二的。餘小魚找個位置坐下，乖乖地等着唐冶打飯回來。
沒多久，唐冶還沒等來，卻等來了班裏兩個女生。為首的是班長，名叫殷璐，不但分數漂亮，性格也爽朗大方。身邊跟着她堂妹，名叫殷言，大眼睛尖下巴，個子小小的，對餘小魚隐隐有些敵意。
她跟她們不熟，只是揮揮手，口頭上打個招呼，并沒有邀請一起吃飯。
沒成想她們卻在她身邊坐下，不待她出聲，殷璐促狹地眯起眼，問，“等男朋友呢？”
餘小魚一愣。
她放下餐盤，像模像樣地四下瞄了眼，尋到男生的身影，笑嘻嘻地轉回身，“喏，你男朋友回來啦。”
餘小魚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語氣淡淡地解釋，“他不是我男朋友，只是一起長大的鄰居而已。”
殷璐驚訝，“啊，還是青梅竹馬呢。”
她神色莫名地看她一眼，沒再出聲反駁。一言不發地站起身，向端着餐盤的男生走去。
殷言擡頭，疑惑，“姐，你不說他們倆不像男女朋友關系嗎？這麽問做什麽？”
她看着漸漸走到一起的兩人，眉頭緊緊皺着，敷衍道，“沒什麽，随便問問。”
餘小魚從唐冶手裏接過自己的餐盤，重新找個位置坐下。唐冶跟在她身後，問，“怎麽不在那等我？”
她往嘴裏塞口米飯，含糊不清地回答，“有人了。”
他點點頭，伸着筷子去夾屬于她的胡蘿蔔，挑幹淨了，一股腦送進嘴裏。
唐冶這人口味怪，專門喜歡餘小魚不喜歡的，不管在哪，她的香菜蔥花胡蘿蔔，最後都得進他的肚子裏。
餘小魚也習慣了，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麽不對。可在別人看來就不一樣了，都吃起了一個盤子裏的東西，關系肯定匪淺啊。
附近的一班學生賊兮兮地收回視線，三言兩語讨論開了，原來這倆人真是情侶诶，相處那麽自然，說不準在一起多久了呢！
江未剛吃完飯，正好打這邊路過，無意中聽清了他們的竊竊私語，眼神一晃，找到了那兩個吃飯不叫他的家夥，滿臉不高興地走過去。
“喂！”
他輕拍桌子，質問，“你們倆怎麽不喊我啊？”
餘小魚瞥他一眼，點點頭，繼續埋頭吃飯。
唐冶跟沒看到身邊有人似的，自顧自地夾過女生的青菜，邊嚼邊說，“嗯，好吃。”
好在江未被冷待三年也習慣了，撒完氣就厚着臉皮坐下去，很沒眼色地插話，“對，我也覺得西中食堂比咱們初中的好吃。”
唐冶還是不理他，把自己的雞腿送到餘小魚的米飯上，叫她多吃點肉。
餘小魚滿臉嫌棄地把雞腿還回去，撇撇嘴，“你的口水你自己吃！”
江未看不下去了，又插嘴，“你倆真膩歪，怪不得他們以為你們是一對。”
唐冶動作一頓，終于扭頭看他，問，“你說什麽？”
江未重複，“他們都以為你們是一對啊，我親耳聽到的。”
他哦了一聲，嘴角微微勾起，剛要再說什麽，餘小魚卻開口了。
“剛才殷璐也有這麽說诶，我覺得不太好，明天中午還是去跟別人吃飯好了。”
他嘴角那點笑意霎時消失不見，放下筷子瞪她，“你聽別人怎麽說幹什麽？”
“當然要聽啊。”
餘小魚皺眉，“人言可畏嘛，傳到周老師那裏多不好啊。”
唐冶：“怎麽可能？他們也就私下八卦兩句而已。”
“怎麽不可能？”餘小魚也放下筷子，揚了揚下巴，指着江未，“連隔壁班的都知道了。”
他氣悶，狠狠剜了江未一眼，起身離開。走兩步，又回頭，喊餘小魚，“過來啊。”
餘小魚不高興地嘟囔兩句，跟江未打個招呼，扁扁嘴跟了上去。
江未支起下巴望着男生女生的背影，在心裏哀嘆，“完了完了，他好像又說錯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