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爸，真的去醫院？”上車了，初然還是有些不确定的問。
開車的老初點點頭，“去呀，為什麽不去？”
副駕駛上的顏莉附和，“他們想從你爸這拿錢，這沒什麽。他們想讓你檔案記大過，這可不行。你的前途不能被他們給耽誤了。”
這會的顏莉沒了剛才唇槍舌戰時那麽厲害，反倒是溫柔了許多。
顏莉對初然很好，一點都沒有電視劇裏那些後媽“該有的樣子”，她把初然當做親生女兒養，這一點初然自己很清楚，所以對于這個後媽，她或多或少還是承認的。有時候她甚至覺得，顏莉比她那親媽好多了，她親媽幾個月不見一次人，電話一個月只打一兩次，就是頻繁出差工作繁忙的顏莉，也都一周三四通電話往過來打。這麽看來，她親媽還真是從離婚那會兒開始，就鐵着心的不要她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想到這些不開心的事，初然不自覺的就冷了臉。她咬着嘴唇，好半天了，說，“工作辛苦了。”
老初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哼了聲，“一點都不辛苦，你沒看見我跟你顏阿姨還有時間來處理你的事嗎？”
“行了你，孩子關心我們，你哪來那麽多話。”顏莉出聲，順勢打了老初大腿一巴掌。
被打的老初委屈道：“一大清早剛下機就跑來學校，我連早飯都沒吃上一口，她關心關心我們不是應該的嗎？你說呢？”說着從後視鏡盯了一眼初然，用眼神告訴她“要是敢反駁就把她扔下車”。
顏莉：“早上那晚牛肉面喂狗了？”
老初：“……”
圍觀他倆拌嘴也算是初然的消遣了，往往這個時候她總會想，如果她爸媽沒離婚，那拌嘴就不是拌嘴了，有時候直接上手這都是再正常不過的。
現在的老初看上去比多年前要年輕，他很幸福，她自己也是。只不過偶爾她會為自己這份“顏莉帶來的幸福感”感到心虛，畢竟生她的人不是這會跟老初打鬧的這個。
不過既然如此了，那就希望大家都幸福吧。上一次她媽給她打電話過來，聽聲音好像心情很不錯的樣子，好幾次都是。或許她也過的很好。
就如此，便好了。
前面老初和顏莉還在為“早餐”的事“吵”，初然想起自己早上買的糖果還剩幾顆，便從中間把“吵架”的兩人隔開，加大音量道，“爸！顏阿姨！”
被隔開的兩人頓了下，就聽初然說：“一會請你們吃牛肉面，先吃個糖墊一墊吧。”
顏莉：“好嘞，謝謝然然。”
老初：“哼！用我的錢請？你把帳都記好了，等以後工作了我要連本帶利的讨回來。”
初然：“……”
三人一路上吵吵鬧鬧的，很快便到了據說王松住着的醫院。
老初說，他就是故意的。而他這有意的行為很快便體現出了它的價值。
王松父母來給兒子拿藥，沒想到能在正廳碰到半小時前才跟他們吵架的那對難搞夫婦。他們本以為那倆人是開玩笑，不曾想他們還真帶着自己女兒來醫院了。
他們自己兒子是個什麽情況，他們又是因為什麽去澄水鬧的，自己心裏再清楚不過。于是，看到站在醫院大廳極為打眼的三人，王松父母第一反應便是取了藥就快速混進人群。
可他們越是這樣，就越顯得惹眼。
“老初，你看。”顏莉擡手指向等電梯的人群。
老初見是那對賴皮夫婦，三步并作兩步上前，正好電梯門開了，他緊跟着他們的步伐上了電梯，眯縫着眼睛看着他們按下了“5”。
相視一眼，初然跟顏莉都猜到老初想要幹嘛了。
反倒是王松父母，見這三人看到他們什麽話都沒說，心裏正覺得奇怪，“叮——”一聲，電梯到了五樓。
他們這前腳剛出電梯，這三人後腳就跟了上來，即便他們再遲鈍，也反應過來他們這是要去“看”自家兒子。當即，王媽就慌了，“你們一直跟着我們想幹什麽？”
老初和顏莉揚着下巴，擺明了不想理他們，只有初然說，“叔叔阿姨，我們是來看望王松的。”她說話時微微一笑，卻任誰也能看出這笑容極度敷衍。
頓時，王媽慌慌張張，話也說不清楚了。一邊的王爸心理素質比王媽要好，他拉住老婆的手，冷眼看着面前的三人，“不用了，你們回吧。如果有這個心，當初就不應該犯這種錯。”
他話說完，他老婆像是被充氣了一樣，一瞬間精神頭又回來了。她正要把初然他們罵走，就聽身後有人大着嗓門喊了他們幾聲。
“王松？你不是下半身癱瘓了嗎？”初然見從不遠處大搖大擺咬着蘋果走來的王松，不冷不熱的問。
王松一頭霧水，“癱個屁，你他媽就想着老子下半生不能動是吧？”說完，又厭惡道，“你跑醫院來幹嘛？是想我還不夠丢人？跟你說，等老子出院了，有你——”
“好果子吃”四個字剛到嘴邊，就被人在後腦勺打了一巴掌。
“媽，你幹嘛！！！”
王家夫婦看着自家兒子，氣到差點吐血。
最後這事和平解決，因為是王松先帶頭挑的事，在老初搬出“律師”兩字後，他不情不願的向初然道了歉。王松父母也為自己去學校鬧的事表現出了極度不甘的歉意。
至于初然，她也懶得因為這個事跟王松有什麽瓜葛，便面無表情的接受了。老初和顏莉也不想跟這家賴皮有什麽糾纏，早早了事就帶着老婆孩子去吃大餐。
這個事一出，初然算是請了一天的假。她一走，顧見跟唐媛就開始無聊了。
“你說然哥她現在在哪兒？不會真的去醫院了吧！”唐媛托腮看着窗外發呆。
顧見想也沒想就回，“肯定的啊，不過不一定是住院，八成是跟着峰叔去抓現行了吧。”
“啊？這麽鋼的嗎？”
顧見：“他們一家人都很鋼。”
一直埋頭寫字的原程，聽到顧見這句話後，微微一頓。
很鋼嗎？
他還沒來得及想清楚，就聽顧見叫了一聲。
“卧槽！”
“怎麽了？！”唐媛驚坐而起。
“不是吧，我早上吃一顆她都不給！”這會糖基本上都在原程桌兜裏，什麽鬼情況？難道是初然那家夥又不小心得罪了原程，所以發糖讨好？
後面的話顧見沒說，他在心裏又琢磨了半天，一拍桌子——
對了，原程好像有輕微的低血糖。初然這家夥從這一點入手“收買”原程，也太狡猾了。
想着他摸了摸兜裏的幾張人民幣，“湯圓，去超市嗎？”
唐媛：“……都快上課了，你跑去幹嘛？”
顧見：“買糖。”
他也要早早“收買”原程才好啊。
一邊的原程并不清楚身邊戲精的腦補。經過顧見的一驚一乍，他伸手探進桌兜，果真抓出了一大把糖果，還都是青檸味的。
盯着手中的糖果，也不知想到了什麽，原程嘴角若有若無的牽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片刻，就見他剝開一顆放進嘴裏後，說，“真甜。”
晚上自習剛下，顧見就接到了自家老爸的電話。
“原程，你這會要走嗎？我爸在外面等着呢。”
本來想把剩下的題刷完再走，聞言，原程收起筆點點頭，“嗯。”
這邊同意了，顧見又喊了唐媛，結果唐媛說跟朋友約好了，就不跟他們一路了。
兩人收拾好東西就出了教室，還沒到校門口，就看到了路燈下立着兩道熟悉的身影……
馬路邊的梁軟也看到了顧見跟原程，她沒什麽耐心的強行把手裏的錢塞給老楊，“別再拿錢給我了，你不欠我什麽，是我自己命不好。”
老楊還想說什麽，就見梁軟伸長胳膊，“顧見！原程！”
他終究還是嘆了口氣，夾着包包騎着自行車走了。
“什麽情況？你怎麽來了？今天不上班？”顧見伸長脖子，瞧清楚是老楊的背影後，又問，“你跟老楊一直都有聯系嗎？我看他好幾次都去皇冠找你。”
聳聳肩，梁軟随口道：“他帶過的學生裏就我不念書了，來看看怎麽了？更何況當初我可是班裏拔尖的學生。”
聽到她最後一句話，顧見只留了一個“呵”。
這時，顧自強按了好幾下喇叭催他們，顧見應了聲回頭問梁軟，“要讓老顧載你一程嗎？”
“別了，我還得回去上班，跟你們不同路，代我跟顧叔叔問個好。”
顧見：“知道了，那我們先走了。”
他急匆匆的跑過去。身後的原程步履平穩的跟了上去，還沒走幾步，就被梁軟叫住了。
“這事……你別跟初然說。”剛才顧見粗神經沒看見她給老楊還錢，而且顧見也不知道她跟老楊的事，但對這事完全知情的原程卻看到了。
原程步子頓了那麽幾秒後，不輕不重的“嗯”了聲，頭也不回的走了。
等到了樓下，原程從兜裏摸出鑰匙準備開門時，就聽身後“哐哐”幾聲。一回頭，是斜對面的二樓窗戶開了，窗戶裏探出了一坨泡面。
“原程，你有時間嗎？我爸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