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剿匪
剿匪
晨光熹微,豐烨睜開朦胧的眼睛,蕭冕還在熟睡中。豐烨輕輕地側身,凝視着蕭冕寧靜祥和的睡顏。
眼前的蕭冕緊緊地貼着他,均勻而有力的呼吸聲一起一伏,他劍眉星目,鼻梁高挺,舒朗的外表下流露着不可言表的英氣。
覺察到身邊的動靜,蕭冕醒了過來,蕭冕發現身旁的豐烨正盯着他看。
蕭冕道:“醒啦。”
豐烨點點頭,目光很溫和,像個溫柔的小兔子。
“怎麽一直盯着我看?”蕭冕問。
“我的将軍英俊潇灑,實在看不夠,就想一直看着你。”
“這小嘴怎麽這麽甜。”蕭冕貼豐烨貼得更近了,将唇貼了過來:“獎勵你一下。”
豐烨只覺嘴唇有點微涼,才反應過來,蕭冕已經親了上去。
豐烨甜甜地笑了。
“對了,昨晚我将小青姑娘安置在此處了。豐烨指了指房間的一側。
很快,兩人起了床,豐烨領蕭冕往裏走,溫泉閣內是一個隐蔽的雅間。
豐烨敲門:“小青姑娘。”
小青開門。
豐烨:“昨夜事急從權,還望姑娘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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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應該好好謝謝你們。我是被劉大人的手下抓到這兒來的,請蕭将軍為我做主。”
蕭冕:“還請姑娘配合我,将劉大人繩之以法。”
“那是自然,在此謝過大人了。”
這時外面傳來劉大人的聲音,蕭冕打開房門,和小青走了出來,劉大人已經帶着婢女在門口等候了。
“蕭大人氣色不錯,看來昨晚過得很不錯。”
蕭冕一笑:“是很不錯,巧笑情兮,美目盼兮。”
劉府。
劉大人正在悠閑地喝茶,這時候探子走了進來:“大人所料不錯,昨晚溫泉閣內琵琶聲陣陣,還不時有水花聲傳來。”
劉大人放了心,穩住了心神:“原來一個美人就穩住了他,看來這個蕭将軍也不例外,還真是應了那句古話——英雄難過美人關。”
劉大人又将小青喚過去問話,并讓她今晚繼續伺候蕭冕。
幾日前,清風寨就對蕭冕的到來議論了一番。
蕭冕來的當天,清風寨裏就傳開了消息。聽說奉命剿匪的蕭将軍昨日才姍姍來遲,還從馬車上扶下一個裹着素色白衣之人,那消息由巡山的幾個手下嘴裏說出,結果一傳十,十傳百,最後傳到孫青耳裏,
“聽說那白色鬥篷覆面的美人還與蕭冕并駕齊驅,之後蕭冕還明目張膽地将人帶去了軍營。”
“看來我們收到的消息不實,那蕭冕根本不像是那種油鹽不進的人,都說軍營禁止帶家眷進入,他倒是明知故犯,竟敢把美人帶到軍營裏。我看他早就被美色沖昏了頭,根本沒心思對付我們。”一名山匪笑了笑。
“我覺得這話很對,想必蕭冕這幾日都和這個美人缱绻,沉醉于溫香軟玉之中無法自拔,竟然違抗聖命,晚到了幾日。”
“關鍵是這群黑風營的士兵竟然也能忍。”
山寨大當家的孫青挑眉一笑,道:“看樣子這人也不是毫無破綻了,只要他有弱點,我們就有希望。
“大當家的你想怎麽做。”
“即刻傳信給劉大人,說我手裏剛好新搶了一個絕色美人,名叫小青。如有需要,我就把美人送去。”孫青道,“還有,最近朝廷派人想要剿滅我們,我們暫時不宜出來活動,先躲一躲,避過這陣子風頭再說。”
幾日前的談論還歷歷在目,想不到一連過了幾日,蕭冕既不來圍剿,也不從西南離開,着實讓人摸不着頭腦。
孫青手下的人坐不住了:“老大,我們寨子裏的存糧不多了,恐怕支持不了幾日,不如先派兩批弟兄出去“幹活”。
“不行。”孫青道,“還是等風頭過去,我們再一一補回來。”
“那這幾天我們就只能吃粗茶淡飯了?”
“我已經和劉大人達成了共識,等蕭冕一走,劉大人就會把我們被抓的弟兄全部放回來,現在不可妄動。”孫青道。
等蕭冕回來的時候,季英已經在別院等候了。
蕭冕對季英道:“這位劉大人,做人做事圓滑周到,怪不得即便西南山匪猖獗,卻仍然能官居四品。”
“我聽聞昨晚劉大人邀請你去泡溫泉了?”
“怎麽這事連你也知道了。”蕭冕苦笑。
季英吞吞吐吐起來,“有些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有話就說,沒什麽不當講的。”蕭冕道。
季英神色有些擰巴:“我打探到劉大人說你是……假正經,還接受了他送的美人。”
季英問:“将軍,你該不會真的接受了他送的美人吧?”
蕭冕眉頭一挑:“胡扯,我怎麽可能接受他送的美人,況且,我是這麽随便的人嗎?”
“還好是謠言,這我就放心了,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對了,今夜開始行動,通知黑風營的将士們。”蕭冕道。
“我去安排。”季英領命而去。
是夜,兩個黑影從溫泉閣內閃了出來,并與駐留在附近的黑風營彙合,悄無聲息地往清風寨行進,那兩個黑影便是蕭冕和豐烨。
衆人身着輕甲,棄馬而行,按照那十幾個被抓山匪的供詞,于夜半十分抵達了目的地,将清風寨團團包圍。
整個清風寨靜悄悄的,沉浸在一片黑色之中。兩個站崗放哨的小喽啰耷拉着眼皮,不堪疲憊,早已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夜半十分,正是人最為酣睡之際,這個時候出手,可謂是敵人最為疲乏困頓之際,攻其不備,便能以最小的代價贏得最大的勝利,這和行軍作戰是一個道理。
蕭冕打了個手勢,黑風營衆将士會意,兵分三路,其中兩隊從側面包抄,中間一隊往清風寨負責正面圍攻。
只見中間的這對人馬将刀對着門縫往上一挑,門闩立刻就開了,訓練有素地往屋裏沖去,屋裏睡着七七八八的山匪,很快被刀架住了脖子。
還有十來個山匪趁着幾名同伴反抗之際,跳窗而走,但仍是被從側面包抄的兩支隊伍圍住去路,無路可逃。
孫青從睡夢中醒來,頓時一驚:早上劉大人還和他通過書信,讓他放寬心,說蕭冕不過是個赳赳武夫,徒有其名,一舉一動皆在他的掌握之中。沒想到晚上就兵圍清風寨了。
孫青武藝高超,幾名黑風營士兵很快被孫青打倒在地。
見此情形,豐烨提劍而上,不料一把锃亮的短刀從孫青書中脫手而出,劃過半空,對準了豐烨的要害處,短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向豐烨,幾乎要将豐烨一劍封喉。
說時遲,那時快,豐烨眼疾手快,長袖一揮,抽刀而出,恰好阻擋住了長劍的行進。
刀劍撞擊,擦出了星星點點的火花,只聽見“哐”的一聲,短刀掉落,長劍則穩穩地握在了豐烨的手中。
孫青不服,雖無兵刃在手,卻頑固地繼續抵抗,與豐烨過了兩招,便被豐烨一舉拿下。
孫青道:“這些年我自诩身手不凡,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連劉大人都要敬我三分,想不到将軍的一個手下武藝都如此出衆,是我大意了。”
“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而且,你沒聽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正是蕭冕。
屋內打鬥的淩亂,蕭冕無處落座,只好坐在了山寨正中的座椅上,那座椅是用上好的貂皮鋪成,往日這座位一直是匪首孫青所坐。
蕭冕道:“習武本身沒有錯,可你卻仗着會點武功就劫掠百姓,仗勢欺人,那就是大錯特錯。”
這時候,天光熹微,東方露出了一點兒魚肚白。
衆人早已被黑風營的士兵五花大綁,黑風營士兵們山匪們這些年劫掠而來的金銀財寶一一搜尋出來,堆滿了院子。
蕭冕逼孫青寫了一封信,約劉大人山腳下見面。
天大亮的時候,劉大人就接到了孫青的來信,信上寫着:“有要事相商量,老地方見。”
劉大人有些猶豫,怕這是一個圈套,但若不去赴約,又恐孫青将自己與山匪勾結的事抖出來,既然是一條船上的人,又是孫青的親筆信,劉大人一狠心,還是決定去了。
劉大人前來赴約的時候,帶着一個黑色的鬥篷,他一出現,就被黑風營團團包圍了。
“劉大人別來無恙呀?一大早的,是來見什麽人呀?”蕭冕閑庭信步,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劉大人一驚,冷汗涔涔,轉圜道:“蕭将軍怎麽在這兒?此刻,你不應該在溫泉閣嗎?”
“那還不是為了讓劉大人放松警惕,我才将計就計。”
“蕭将軍,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劉大人哀求道。
“如今人贓俱獲,你還有什麽好解釋的,這封信是孫青寫給你的,而你卻在與信上所寫的同一時間,同一地點趕來,你還有什麽可說的?”蕭冕質問。
劉大人不再辯駁,冷笑道:“你是什麽時候就懷疑我的?”
“你還記不記得,我剛到西南時抓了幾個山匪,你知道我為什麽讓每個人都把知道的寫下來嗎?因為從那時起,我就懷疑你了,怕你在牢裏有探子。”
“為何你之前不動手?”
“其一,之前我沒有切實的證據,我必須要驗證一些事,比如我現在拿到了你和山匪往來的書信,我就有了證據。”蕭冕道。
劉大人怒了,每次他和山匪的書信往來,他叫孫青閱過即焚,沒想到孫青不僅沒做到,還将他們的書信和錢財往來記錄成冊,如今這個賬本和書信還落入了蕭冕手中,他有些啞巴吃黃連。
他長嘆了一個氣,看向一旁被羁押的孫青,罵道:“豎子不足與謀!”
此次劉大人為了确保隐秘,只身前來,根本沒帶什麽護衛,此刻外面黑風營的士兵将他團團圍住,他只能束手就擒。
如此一來,也免去了一場厮殺。
劉大人苦笑:“蕭将軍好手段,好一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看來溫泉閣裏的一切都是你做樣子給我看的。”
“也不全是。劉大人确實招待的很周到,我确實也很歡喜,這倒是真的,但激濁揚清,為民除害也是真的。”蕭冕道。
“那你呢,好好的一個官,為何要勾結山匪,與之同流合污,屍位素餐,你覺得,你的所作所為,真的是一個大周官員應為之事嗎?”蕭冕聲色俱厲地問道。
“假作真時真亦假。”劉大人嘆了一口氣,“最初,我也是想做一個好官的,可是我怕惹怒了山匪,不但烏紗帽不保,還白白丢了性命。于是與山匪達成了協議,他們只管搶錢,縣衙接到消息,集結兵馬前去抓捕,只是做做樣子,不會真的抓人。而孫青也答應我,不會鬧出人命。”
蕭冕一笑:“一個答應不抓人,一個答應不殺人。一唱一和,倒是配合得天衣無縫。只要不鬧出人命,他這個頂烏紗帽就能一直戴下去。”
“已經坐擁權力,誰願意冒着丢到性命的危險,況且這樣有什麽好處?”孫青道,“如果錢、權可以省去麻煩,那為什麽不用呢?”
“所以你就被權力和金錢蒙蔽了雙眼,失去了做官的初心。”
“初心?”孫青冷笑,“在這個複雜的名利場,很少有人能獨善其身,一旦走了一條岔路,就只能迫不得已地被推着往前走。”
“你不是沒有選擇,任何時候你都是有選擇的,你只是不想選那最難的一條路而已。”蕭冕道,“因為你知道選了這條最難的路,很可能失去金錢和權力,你舍不得這些。”
“你做做樣子,故意放山匪逃走,你敢說你問心無愧嗎?你對得起百姓對你的信任嗎?因為你的軟弱和妥協,多少人因為山匪劫掠食不果腹,流離失所。”
劉大人道:“事已至此,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呢?我最開始,我确實是想做一個好官的,可我還是沒能做到,做好官實在是太難了,我守不住初心。”
中午的時候,蕭冕将抓來的一幹人等帶回了府衙,關進了牢裏。
蕭冕審了一個時辰,有些嘴硬的山匪,還是什麽都不招。
這時候,豐烨端來了一碗雞湯,他将雞湯遞給蕭冕:“審累了吧,這湯我煲了好久,快趁熱喝。”
蕭冕接過手裏的雞湯,喝了一口:“好香,還是小豐貼心。”
豐烨和蕭冕相視一笑。
山匪們被捆在一起,看到蕭冕喝湯,不由得有些流口水。他們被關了整整一日,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了。
蕭冕道:“這雞湯着實好喝,不如這樣吧,小豐,我在牢裏架個火堆,我烤雞給你吃怎麽樣?”
豐烨領會了蕭冕的意思:“好啊,烤雞香噴噴,美滋滋,一定很好吃。”
很快,炭火被生的旺旺的,一只烤雞被架在了火堆上,香味彌漫在整個牢房裏。
蕭冕用手撕下一個雞腿,遞給豐烨:“嘗嘗!”
豐烨接過雞腿,美滋滋地吃起來。
吃完雞腿,豐烨拿了個扇子,将火扇得旺旺的,香味日益濃厚起來。
那些被關在牢裏的山匪再也忍受不住了,他們垂涎三尺地盯着烤架上的烤雞。
蕭冕像是對豐烨說,又像是自言自語:“你說,如果這些人願意招了,我要不要考慮讓他們吃一碗米飯充饑。”
“這樣聽起來,也不是不可以。”
很開,幾個死活不想招的人舉起手來向蕭冕示意:“我招、”
他們實在是太餓了,餓得失去了傲氣,早晚得招,何苦和自己的肚子過不去呢?
後半夜,所有的人招供了罪行,蕭冕還根據招供知道了賬本上有些數據的深意。
比如賬本上記錄的玉米一百個,實際上表示劉大人和山寨往來一百兩。
比如比如賬本上記錄的買了一個簪子,實際上表示送了一個搶來的姑娘給劉大人。
就這樣,這些年,劉大人和孫青因為這些利益地往來被緊緊地綁在了一起。
蕭冕根據招供,放了孫青這些年搶回山寨的姑娘和小青姑娘,還這些苦命的女子自由,還給了些銀兩作為盤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