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府的王牌殺手

第22章 救火

救火

蕭冕看見裏面的火光，欲破門而入，正好和推門而出的豐烨撞了個滿懷。

蕭冕仔細打量着豐烨，問道：“有沒有受傷？”

豐烨對上蕭冕的目光，“我無事，起火了，我們得速速離開。對了，布防圖拿到了。”

蕭冕塞給豐烨一身燕兵的衣服，“讓你冒險了，快換上。”

寒風像是給大火添了一把柴，火越燒越旺了。

“那邊好像着火了！”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所有士兵都擡頭看向了遠處的天幕。

“好像是燕将軍的房間！”

很快，士兵都紛紛開始動身往救火的方向跑去。

豐烨和蕭冕一身燕兵打扮，在混亂中混入了士兵的隊伍。

兩人本想離開，卻聽見身後一士兵道：“你們兩個磨磨蹭蹭的，還愣着幹什麽，快來救火啊！”

豐烨和蕭冕對視一眼，默默跟着前去救火的隊伍來到了着火的房間口。

火勢迅速蔓延，火光中，幾個提水救火的士兵臉被熏得很黑。

現場一片混亂，士兵們來回奔走。

豐烨和蕭冕伺機跟了上去。

既然是去接水，或許去接水的路上可以伺機離開。

很快兩人跟着其他士兵來到了接水的水池，不過水池附近地勢寬闊，根本不好躲人，周圍又時不時有士兵巡邏，看沒有機會，他們決定先回來。

回來的路上，豐烨注意到原先進去救火的那部分人臉上都因為救火染了一層灰。

對了，若是他們僞裝成他們的樣子，那他們豈不是不用那麽賣力地救火了？畢竟誰都不會對一個已經進過火場救火的人指指點點。

畢竟裏面火勢着實太大了，他們是來逃命的，可不是來救火的，救火只是擺擺樣子罷了。

況且裏面沒有什麽人，只有一個死了的燕超。

為了可惡的燕超任勞任怨地救火，實在是不值得。

為了擺樣子更真實，豐烨蹲下來，往地上摸了摸。

看周圍的士兵已經提着水桶遠去了，他快速地将手上蹭上的灰往自己臉上抹了抹。

經過塗抹，他原本清麗的臉上染上了一層灰，着實像是從火災現場剛剛撤離出來的。

蕭冕剛好站在他身旁，他伸手摸了摸蕭冕的臉。

蕭冕的臉龐軟軟的，手感很好。

覺察到一雙手揉搓起自己的臉龐，蕭冕怔了一下。

豐烨很快從蕭冕的神色裏讀出了一絲不妥，方才他只顧着不被人發現，卻忘記用眼神示意蕭冕了，他未經通報，竟然就這麽肆無忌憚地摸了蕭冕的臉，還揉搓了好幾下。

這時候，蕭冕已經收斂了有些驚訝的表情，他恢複了往日波瀾不驚的神色，什麽也沒說，只是靜靜看着，任憑豐烨塗抹。

一如豐烨給他上藥那樣溫順和乖巧。

看起來蕭冕好像沒有生氣？

還好，還好。

豐烨松了一口氣，然後朝蕭冕笑了笑，說道：“待會兒我們不用賣力救火，因為只有燕超困在了火裏，沒有其他無辜的人。”

“嗯。”

說話間，豐烨塗抹完畢。

抹上去的灰剛好遮蓋了蕭冕慘白的面色，這樣一來，旁人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蕭冕受了傷。

等來兩人回來的時候，他們看見了燕平站在了門口。

蕭冕神色一緊，豐烨也目光一凜。

燕平是燕超的副将，是見過蕭冕的，要是他認出了蕭冕，那很有可能會節外生枝。

絕對不能讓燕平認出來。

豐烨順勢擋在了蕭冕身前，盡量不讓燕平看到蕭冕。

門口處，燕平正在詢問士兵一些情況。

“房內還有人嗎？”燕平問道。

士兵:“啓禀将軍，原先此房間內除了燕超将軍，還有兩名歌姬和一名琴師，剛剛我問管事的，管事的說兩名歌姬早就回去了，倒是一直沒有看見燕超将軍和那名琴師的蹤影，需不需要屬下派人去找？”

“我知道了，當現在務之急是救火，找人的事本将軍自有安排。”燕平道。

着火一事太過蹊跷，還有前腳起火後腳那名琴師就不見了蹤影，若是普通的琴師，為何無緣無故地不見了蹤影？燕平思忖。

在燕平的催促下，所有救火的士兵加快了速度。

現在燕平盯着所有人，豐烨和蕭冕也拿着水桶和臉盆救着火。

豐烨提了一個水桶擋在蕭冕身前，蕭冕受了傷，所以只拿了一個臉盆救火，提太重的東西不利用養傷。

“等等。”

耳畔突然傳來燕平的聲音，豐烨一怔，停住了腳步。

“你，給我轉過來。”燕超再度發話。

豐烨看了一眼蕭冕，蕭冕知道燕平所指正是自己，便若無其事地轉了過去，神色自然，毫不驚恐，只是帶着一絲下屬對副将的畏懼——他很好地扮演了一個士兵的角色。

燕平原本覺得這人像是在偷懶，不過看到這人臉上灰灰一片時，突然就收斂了火氣——看來此人已經身先士卒地進去救過火，應該是被煙嗆到了，所以才迷迷糊糊的動作慢。

燕超語氣緩和了些，擺擺手：“沒其他的事，動作快些。”

蕭冕點頭示意。

很開，大火被撲滅了。

豐烨悄悄湊到蕭冕身旁，問道：“将軍覺得燕平會不會全程搜捕我們？”

蕭冕輕聲道：“如果我是燕平，我便不會大動幹戈。細想，明日他們計劃對平原城發動偷襲，若是今夜大動幹戈地搜捕我們，那麽主将被困火中，起火之事必定人盡知曉，人心惶惶，不利于穩定軍心。”

話音剛落，一具屍體就被擡了出來，大火已經将人燒得面目全非。

一個士兵道：“這莫非就是燕超将軍？”

“住口!”燕平道，“今日的事，誰都不準洩露出去，否則軍法處置，聽清楚了嗎？”

“是！”士兵齊聲應和。

燕平望着面目全非的燕超，心中湧起一股快意。

這些年他一直被燕超踩在腳底，仰人鼻息，如今終于熬出頭，再也不用看燕超的臉色行事了。

燕超之事若冒然上報，他一定會落得一個護衛不力之罪，想要找到縱火之人更是戴罪立功，更是吃力不讨好。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粉飾太平，就說燕超沖鋒在前，死于大周炮火之下，也算顧全了燕超的體面。

燕平嘴角浮起一絲笑意。他不清楚此次大火是一場意外還是有人蓄意而為，無論如何，他都得感謝這場大火替他掃清了前行道路上的障礙。

晨光熹微，燕軍又已經在平原城城下虎視眈眈了。

這幾日，季英一直死守平原城。

城牆上，季英用瞭望鏡查探着，他神色嚴峻，目光淩厲，問道：“地道挖的怎麽樣了？”

“報告将軍，還要一會兒，馬上就好了！”

“抓緊時間，盡量趕在敵軍發動總攻前完成！”

“是！”

刺骨的寒風吹打着雪花，雪越下越大了。

所有的平原城百姓心裏都明白，平原城能堅守到今已經着實不易了。

大小幾場戰役打下來，尤其是平天谷一戰，為了救二皇子，大周損失了部分精銳，連主将蕭冕都下落不明……

而且燕軍封鎖了要道，不知大周援軍會不會收到消息及時趕來……

望着天空中緩緩下落的雪，平原城的百姓不由得想起了上一次平原城城破的情景。

那天也是下着鵝毛的大雪，城門被破開，燕軍的鐵蹄沖進了平原城，轉眼城內反抗的百姓被屠殺，無辜的生命轉瞬即逝。

看着前面的人一個個倒在跟前，每個還活着的人都只覺心都揪了起來。

一旦反抗只有死路一條，驚恐交加中，他們不敢反抗了，于是只能期待時間過得慢一些，再慢一些，這樣就能晚一點死了。

在安靜的等待中，他們內心掙紮而麻木地看着自己的親人，同伴死在敵人的屠刀下。

痛心又無力。

上次城破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如今大燕再度舉國之力一戰，所有人都再度害怕起來。

很快，地道挖好了。

季英指揮着身後的百姓：“大家快跟上我的腳步，其餘的什麽都不要想，你們要相信大周的将軍，相信大周的士兵。”

“我們相信你們！”人群中有人附和起來。

“我們相信你！”越來越多的人附和，既像是為自己打氣，也像是為同伴增加前行的力量。

吶喊聲中，百姓們攜老扶幼，有秩序地進入了挖好的地道。

地道蜿蜒曲折，剛好繞開城門口的燕軍，通往赤水城。

望着百姓們遠去的身影，季英突然有片刻的失神。

他突然好想蕭冕，要是蕭冕在，他就不用如此這般心力交瘁了。

每次出征，蕭冕總會想好萬無一失的法子，而他就乖乖地按照蕭冕的吩咐執行就好了。

望着天空落下的雪，季英回過神來，眸色又堅定了幾分：“你不在，我更要為你守好這座城，我會等你歸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