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江黛沅冷臉看向陸芷錦, 看陸芷錦的樣子，陸芷錦早就看見了陸允祯，卻還故意誘導她說這些話語。
感受到江黛沅的視線, 陸芷錦愧疚地低下頭，不知所措。
陸允祯握着江黛沅的手緊了緊, 似乎他一不留神，他便再也抓不住江黛沅了。他繼續說道：“當初兩家重新挑選嫁入魏國公府的人，我選擇你, 不是因為你堂姐, 更不是因為你那日的穿着打扮像極了你堂姐……”
江黛沅冷聲說道：“那麽陸世子告訴我, 你當初為什麽會選擇我？”
江黛沅仿佛又回到了那日，看見陸允祯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她仿佛做夢一般，她歡喜她也能夠走到他的身邊了。可是下一瞬江老夫人就将她給打醒了，所有人都在告訴她, 他終于看見她了，也不是因為她這個人，她成了不擇手段, 沒有自知之明, 妄圖嫁給他的女子。可是明明之前她只是單純的喜歡他, 甚至沒奢望過他能夠喜歡她。
陸允祯的腦海裏也浮現那日他和母親去江府，兩家重新挑選嫁入魏國公府的人的場景。當時江老夫人将江府幾個未出嫁的姑娘都叫了出來，江妙茴站在距離他最近的地方, 他看得出來江老夫人想讓他迎娶江妙茴。
當時殷氏的目光也是落在江妙茴的身上。那個時候‘江二老爺’是江家的家主, 江妙茴又是江心瑩的同胞妹妹, 那時都以為江心瑩不在了，魏國公府雖然不太在意以後是江府的哪個姑娘嫁入魏國公府, 但是當時江妙茴的身份明顯是最合适的。
他知道那個時候他若是不開口，他要娶的人就是江妙茴了。當時江黛沅站在江妙茴的後面，在她的姐妹們都在明裏暗裏看向他的時候，她卻低着腦袋，似乎很緊張的模樣。
那時的她應該是不起眼的，可是哪怕她低着腦袋，精致的五官仍然讓人一眼就注意到她。在她随江妙茴等人向他行禮時，她終于大着膽子看向他了。他一眼就看出來江黛沅喜歡他，和江妙茴等人對他的愛慕不同，江黛沅的眼神很澄澈，不染雜質。
那時的他想，與其娶一個貪慕魏國公府權勢，歹毒又貪婪的女子，不如娶一個心思能夠一眼看到底，會順着他的心意的女子。
曾經他天真地以為江黛沅能夠永遠順着他的心意，不會有離開他的心思。可是他忘記了，他當初覺得江黛沅看向他的眼神不染雜質，是因為那個時候江黛沅是單純的喜歡他。
“對不起……”陸允祯牽着江黛沅的手，眼眸看着她，“我承認我當初選擇你，是懷着惡劣的心思，但是和你堂姐無關。沒有察覺別人的惡意揣測，和你的惶惶不安，是我不對。你口中的牡丹，我僅僅是喜歡那種品種的牡丹，但是這和你堂姐無關……”
往日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現，陸允祯也才意識到江黛沅當初對銀紅色的衣裙的在意，他曾經還以為江黛沅是喜歡這個顏色的衣裙，原來她曾經以為她自己是江心瑩的替代品。
陸允祯低聲說道：“你說錯了，你當初嫁給我，不光彩的人不是你，是我。我明明知道你的好，看出了你對我的喜歡，卻還卑劣地消耗你對我的喜愛，讓你無條件地包容我。”
“你願意接受我的道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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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誠懇地為他過去的所為，給她道歉。
“我若是不接受呢？”
對于很長一段時間她以為她僅是江心瑩的替代品這件事情，如果說江黛沅的心裏一點兒不介意，是不可能的。誰不想她受到的一切關注是因為她這個人，而不是因為別人？
如今陸允祯願意告訴她，他當初選擇她，不是因為江心瑩，她長久壓在心裏的郁氣散去了一些。但是也僅是一點點而已，她曾經的滿心愛慕，陸允祯當初不僅是不回應，回報給她的只有滿身的傷痕。
“我會繼續讓你感受到我的歉意，直到你願意接受我的歉意。”陸允祯說道。
就像她現在不願意再接納他，他會等到她願意接納他的那一日。
江黛沅說道：“若是我不想要你的歉意呢？”
陸允祯緊緊盯着江黛沅。
江黛沅的視線從陸允祯的身上移開，看向路旁的花草，她說道：“就像我剛剛對錦妹妹說的，我曾經是很喜歡陸世子，但是現在仔細想想，我從前困在江府，沒怎麽和外男接觸，陸世子是我接觸得最多的外男，那個時候我的心中難過，陸世子正好出現了，我自然會對陸世子産生好感，但是若是那個時候出現的人不是陸世子，我也會對那個人産生好感……”
“求你別說了，你別這樣對待我……”陸允祯牽着江黛沅的手不自覺用了一些力氣。
她之前說不喜歡他了。她現在連曾經喜歡過他這一點，都要否認掉嗎？
江黛沅挪開陸允祯的手，說道：“陸世子說喜歡上我了，才想繼續和我在一起。我想請問世子，世子是如何喜歡上我的？又是何時喜歡上我的？”
“世子當初娶我的時候，明顯是不喜歡我的。曾經世子還說要成全我和葉公子，我都不确定我從前是不是真的喜歡世子，還是因為那個時候世子剛好出現了，世子又如何确定，你是真的喜歡上我了？”
陸允祯的喉嚨動了動，說道：“我确定我是喜歡你的。”
“是嗎？世子喜歡我什麽？”江黛沅說道。
“堂姐才貌雙全，那個時候堂姐和陸世子是接觸最多的，世子都沒能夠喜歡上堂姐。難道世子想說，世子和我成婚才幾個月，世子便喜歡上我了？可是世子若是真喜歡我，為何會對我說出要成全我和葉公子的話？世子為何寧願去婳樓，也不願意待在魏國公府？”
陸允祯的手擡起，想再去牽江黛沅的手。他接觸到江黛沅冷漠的眼眸，又放了下來。
江黛沅見陸允祯不說話，以為陸允祯回答不上來，她說道：“世子既然回答不上來，也別再說喜歡我，想讓我重新接納世子的話了。”
陸芷錦看了看陸允祯，又看了看江黛沅。她不知道為何會發展成這樣，她還以為讓江黛沅說出不願意再接納陸允祯的理由，能讓陸允祯對症下藥，更好地和江黛沅複合。但是現在看情況，江黛沅和陸允祯之間的關系貌似越發僵了。
正好這時殷氏的人找來了，讓陸允祯和陸芷錦随她回府。
陸芷錦看向陸允祯，說道：“兄長，不如我們先回府，改日再來見江姐姐。”
江黛沅現在明顯不信任陸允祯，對陸允祯存着氣，倒不如改日再找合适的機會，再求得江黛沅的原諒。
陸允祯沒動，雙眼仍然看着江黛沅。
江黛沅轉過身，背對着陸允祯。
陸芷錦又擡手扯了扯陸允祯的衣袖。
“無論你曾經是不是喜歡我，我都想讓你接受我的道歉。你曾經是我的妻子，這便足夠了。”
說完，陸允祯才和陸芷錦離開了。
……
江知淩将今日來宅子的其他客人送走了，才有空閑來見江黛沅，他說道：“我聽說剛剛陸世子纏着你，他有沒有對你做什麽？”
江黛沅搖頭說道：“沒有，陸世子說想和我複合，讓我重新接納他，沒有對我做什麽。”
江知淩回想今日陸允祯來宅子後的表現，陸允祯若是真的想對江黛沅做什麽不利的事情，今日也不會讓殷氏和陸芷錦等人來宅子了。
江知淩說道：“今日皇上對我和你的封賞，是不是和陸世子有關？”
之前他請求皇帝同意江黛沅和陸允祯和離，本來已經不奢求封賞了。但是今日陸允祯卻突然帶着聖旨前來，皇帝不僅重重封賞了他，還破例封賞江黛沅為鄉君。
雖然他和江黛沅之前是立功了，但是皇帝的封賞，他覺得太多了。
江黛沅回想剛剛陸芷錦對她說的話，将陸芷錦的話語對江知淩稱述了一遍，她說道：“兄長，皇上還特意給兄長賞賜了一座宅子，是不是也是陸世子主動對皇上提起的？皇上對我們的這些封賞，既然和陸世子有關，我們需要拒絕嗎？”
之前她分家的事情，陸允祯是知情的。陸允祯應該也能夠猜測到她不想再回江府，如今有了皇帝賞賜的宅子，她和江知淩在外面另立門戶，江老夫人等人也無法拿長輩的身份壓他們。江黛沅覺得皇上會特意賞賜宅子，應該和她有關。
江知淩說道：“既然是皇上的封賞，我們若是拒絕，豈不是違抗聖旨？”
江黛沅一想也是，雖然皇帝給她和江知淩的這些封賞，和陸允祯有關，但是她和江知淩也确實立功了，他們自然是不能夠拒絕的。
江知淩寵溺地看着江黛沅，說道：“你莫多想了，皇上看重我們，我們受着便是。正好我覺得這座宅子有些狹小了，我讓人重新修繕皇上賞賜給我們的宅子，到時候我們搬過去，你想如何修繕皇上賜下的宅子？”
想到以後的新家，江黛沅來了興致，她說道：“我想在新的宅子裏挖一個大大的荷花池，到時候在池塘裏種上荷花，還可以摘蓮蓬吃……”
江黛沅瞥見圍牆附近的銀杏樹，她說道：“我想在新的宅子裏也栽種一棵銀杏樹，以後腳踩上金黃色的銀杏葉……”
江知淩默默記下江黛沅的喜好，想着讓下人按照江黛沅的喜好去布置新的宅子。
宅子外，幸二站在圍牆下，将耳朵貼在圍牆上，才勉強能夠聽見裏面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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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知道江府裏的‘江二老爺’是假的，江知淩便一直在派人尋找真的江二老爺，經過了多日的努力，終于有了線索。只是和他們之前猜想得一樣，真正的江二老爺已經遭遇不測。
江知淩派人将江二老爺的屍體運回京城後，江二老爺畢竟是她的長輩，又是無端遭遇不測，江黛沅乘坐馬車前往江府。
“鄉君，陸世子派來的那些人又跟在我們馬車後面了。”玉盞朝外面看了一眼，說道。
陸允祯和江黛沅正式和離後，陸允祯派到江黛沅身邊的幸二等人卻沒有離開，每次江黛沅出府，都會跟在江黛沅的身邊保護。
江黛沅說道：“不用管他們。”
江府需要江知淩支持大局，江知淩今日提前前往江府了。江黛沅擔心江府的人沖撞了江起奚，考慮到江起奚的身體，沒讓江起奚随她一起前往江府，想等以後再帶江起奚去拜祭江二老爺。
幸二等人是聽從陸允祯的吩咐，江黛沅也無意為難他們。而且他們如今基本上是守在宅子外面，很少會出現在她的眼前。哪怕她離開宅子，他們也只是跟在後面默默保護她。
反正幸二等人不會傷害她和她身邊的人，只要幸二等人不幹涉她，她只當他們不存在。時間久了，他們就會回陸允祯的身邊了。
玉盞見江黛沅這樣說，便也不再說什麽了。陸世子真是執着，如今居然還不肯放棄江黛沅。幸好陸世子不像最初那麽強勢和霸道，會尊重江黛沅了。
玉盞正這樣想着，馬蹄聲靠近了他們的馬車，陸允祯的聲音在外面響了起來，“你不用懷疑我對你的喜歡，我喜歡你，不是因為你有什麽，我才喜歡你。你說那時出現在你面前的人不是我，你也會産生好感，可是那個時候出現在你面前的人就是我，沒有假設。”
“那個時候我選中了你嫁給我，也不會有別的假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