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見江黛沅不說話, 陸允祯的的高大的身子僵了僵,難得有一種心慌和無措的感覺。他說道:“我想請你相信我,我對你說的話是真的, 給我一個機會,我會證明我對你的愛意……”
江黛沅瞥了一眼陸允祯手心的玉佩, 說道:“陸世子将這塊玉佩拿來做什麽?”
他這是終于記起來那次她和他的相遇?對那次不重要的相遇,有了印象?
陸允祯情不自禁朝江黛沅的方向走了一步,說道:“你大姐姐說你曾經将這塊玉佩和和離書一起交給她, 讓她轉交給我。那年我撞見你蹲在花園的假山旁落淚……”
“當年多謝世子安慰我, 還将自己的玉佩贈送給我。只是這塊玉佩本來就是世子的, 世子也不用拿到我的面前了。”
不等陸允祯将話語說完,江黛沅淡淡打斷了陸允祯。
陸允祯此時眼眸裏含着諸多的情緒,和他相比,江黛沅對過去十分看重的記憶,這會兒卻顯得太平靜了。
“你明明是很看重這塊玉佩的, 當年我讓你用這塊玉佩換銀錢,你卻一直保管着這塊玉佩,還将這塊玉佩保管得如此完好……”陸允祯眼眸裏的深情直白地展現出來。
“世子也說了是當年了, 世子當年能夠安慰算是陌生人的我, 我很感激世子, 只是我已經不是當年的我了。”江黛沅柔聲說道。
言外之意,從前她是喜歡過他,但是讓她再像從前那樣喜歡他, 不可能了。
陸允祯握緊了手裏的玉佩, 雙眼緊盯着江黛沅, 想看清楚她是否像表現出來得如此雲淡風輕。
他從荷花池裏撈出這塊玉佩時,便清晰地回憶起來當初他在江府的花園碰見江黛沅時的場景。除了那次她和他在江府花園裏的相遇, 他還回憶起了許多從前被他忽視的畫面。
每次他去江府時,江黛沅都會暗暗注視他,卻從來不會主動靠近他。
她之前說喜歡他,不是無的放矢。她曾經是真的暗暗喜歡了他許久。可是那個時候他沒有将她的真心告白,認真去對待。
“你之前說過,不會和我和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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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她現在還是夫妻。
陸允祯無數的話語想要和江黛沅說,對上江黛沅冷淡的臉。話語到嘴邊,他卻重複了白日裏在江府門口的那句話語。
他和她現在還是夫妻,她還是他的世子夫人,天長日久,她的眼眸裏會恢複對他的愛意,對嗎?
江黛沅柔聲說道:“我們是夫妻,但是這世間的夫妻不是都是恩愛的,夫妻間的感情也不是一成不變的。人的感情也是會變的。”
他對她的感情會變化,她對他的感情也會變化。
她給他的回答,仍然是如此的冷漠。
“若是,我想讓你重新愛上我呢?”陸允祯又朝江黛沅的方向邁了兩步,雙眼緊盯着江黛沅。
此時江黛沅和陸允祯已經離得很近了,屬于陸允祯的氣息撲面而來,她鼻息間全是他的氣息。陸允祯低下頭,便能夠吻上江黛沅的朱唇。
江黛沅仰頭看着陸允祯俊美的臉,輕聲說道:“世子這是又想我履行世子夫人的職責?”
陸允祯盯着江黛沅明亮的眼眸,喉結滾動,眼眸裏浮現不再壓抑的欲.望。他微微彎下腰,似乎想要親上江黛沅的朱唇。
江黛沅卻毫不猶豫地後退了幾步,她冷着臉說道:“世子想讓我重新愛上你,首先是不是應該學會尊重?世子可還記得,這是你第幾次擅闖我的屋子了?”
陸允祯的手裏還拿着那塊玉佩,說道:“想讓我離開?”
江黛沅:“是。”
“我知道了。”
說完,陸允祯最後看了江黛沅一眼,握緊手裏的玉佩,離開了。
他沒想不尊重她,只是她現在不願意見他,他只能夠采取這樣的方式見她了。既然她不喜歡,他離開便是。
随着陸允祯的離開,屋內重新恢複了安靜。江黛沅的視線落在剛剛陸允祯站的地方,地上有一灘水漬,是剛剛他發梢上的水珠滴落到地上造成的。
江黛沅回想剛剛陸允祯發白的臉,他之前幹什麽了?他頭發是濕的,臉色看起來還有些虛弱。
江黛沅搖了搖頭,将剛剛她和陸允祯的畫面忘卻。
陸允祯之前明明對她沒有一點兒在意,如今卻說他喜歡上她了,還想讓她重新喜歡上他。江黛沅覺得有些可笑,也不想去細思陸允祯如今舉動的目的。
……
那廂,幸一見陸允祯從宅子裏出來,連忙走上前,說道:“世子……”
話語沒有說完,幸一忽然看見陸允祯的高大的身子晃了晃,他立刻伸手扶住陸允祯的胳膊,他的手背貼上陸允祯的額頭,說道:“世子,你的額頭好燙。”
幸一的視線落在陸允祯受傷的那條胳膊上,之前陸允祯為了這塊玉佩,胳膊上的傷口沾了水,這會兒胳膊上的傷口肯定是又惡化了。陸允祯的身子如此燙,和胳膊上的傷口應該有關。
幸一的心中嘆氣。他很少看見陸允祯受傷,陸允祯胳膊上的傷口本來已經在愈合,陸允祯卻為了一塊玉佩,如此折騰自己的身體。他想不通陸允祯不好好休息,為何非要在這個時候來見世子夫人。
“世子,去婳樓?”幸一扶着陸允祯朝馬車走去,他試探開口道。
如今陸允祯這個樣子,他猜測陸允祯應該不想回魏國公府。
陸允祯沉默了一會兒,卻說道:“回魏國公府。”
幸一眸露訝異,他吩咐車夫去魏國公府。
陸允祯這個樣子回府,少不得驚動魏國公和殷氏。
殷氏看着陸允祯胳膊上的傷,紅了眼眶,她說道:“怎麽傷口又惡化了?之前大夫不是說好好休養,便會痊愈嗎?”
陸允祯身邊的人自然不敢将陸允祯親自去荷花池裏撈玉佩的事情說出來。
魏國公見陸允祯的眉宇間有些不耐,他握住殷氏的肩膀,說道:“好了,我們先回去,別打擾允祯休息了。”
殷氏往日裏賢良淑德,對魏國公身邊的妾室都十分大度,這會兒卻難得撥開魏國公的手,生氣說道:“國公爺若是不想來見允祯,不用勉強自己來。國公爺不心疼允祯,我卻只有允祯一個兒子。”
魏國公哪裏是這個意思?被殷氏誤會了,魏國公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沖一旁的陸芷錦使了一個眼色。
陸芷錦走到殷氏的身邊,看了陸允祯一眼,溫聲說道:“母親和父親先回屋休息,我在這兒再陪會兒兄長。”
在陸芷錦的勸導下,殷氏總算是同意和魏國公離開了。
陸芷錦看着陸允祯有些發白的臉,溫聲說道:“兄長既然身體不舒服,這兩日便在府裏休息,也莫讓父親和母親擔心了。”
陸允祯擡手按了按眉心,啞着嗓子說道:“你也回去休息吧。”
陸芷錦咬了咬唇,輕輕沖陸允祯搖了搖頭,“我剛剛答應了母親,要再陪兄長一會兒。”
陸允祯擡手按着眉心,沒再理會陸芷錦。
陸芷錦在屋裏站了一會兒,她看了看屋內的下人,在陸允祯的床榻前坐下,她低聲說道:“我看見兄長下荷花池了,我不會告訴父親和母親的。”
之前陸允祯讓身邊的下人下荷花池尋找玉佩,魏國公和殷氏只知道陸允祯丢了什麽重要的東西在荷花池裏,不知道陸允祯也親自下荷花池裏尋找了。
陸芷錦之前好奇,悄悄跑到荷花池附近,正好看見陸允祯也下荷花池了。
聽見陸芷錦的話語,陸允祯擡眸朝陸芷錦看去。
感受到陸允祯的視線,陸芷錦畏懼地避開視線。
“之前你大嫂離開魏國公府,你為什麽要幫她說情?”陸允祯說道。
聽見陸允祯的話語,陸芷錦愣了愣,不明白陸允祯為何會突然問這個話語。她說道:“大嫂之前也沒有犯錯,兄長卻要趕她離開魏國公府,還不許她再回魏國公府,大嫂太可憐了……”
陸允祯的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說道:“我沒有趕她離開魏國公府,之前說讓她不再回魏國公府,也是一時氣話……”
陸芷錦站起身,遠離了陸允祯的床榻。
“……”
陸允祯放緩了語氣,說道:“你回去休息吧,不用陪我了。”
陸芷錦見下人将陸允祯要喝的藥端來了,她擡腳朝外走去,“那兄長若是有需要,再讓人叫我。”
陸芷錦邁過了門檻,離開了陸允祯的屋子。
……
魏國公府發生的事情,江黛沅自然不知道。一夜安眠,第二日早上用過早膳,江黛沅帶江起奚去簡太醫的府邸。
幸二見江黛沅和江起奚出來,自覺地跟在了江黛沅和江起奚的馬車後面。
等馬車到了簡太醫的府邸,不等江黛沅身邊的下人上前,幸二上前幫江黛沅扣門。簡太醫府上的下人進去通禀後,沒一會兒便将江黛沅和江起奚給請了進去。
簡太醫花甲之年,看起來慈眉善目。得知江黛沅和江起奚的來意,他給江起奚診脈後,又看了之前沙荀給江起奚開的調理身子的方子。
簡太醫摸了摸胡須,說道:“這個方子确實對令弟的身體有益,但是令弟的底子太差,若是想讓令弟的身體盡快接近常人,最好再輔以針灸。”
江黛沅說道:“您口中的‘針灸’指的是?”
簡太醫說道:“你們若是時間允許,可以每隔三日來我府上針灸一次,需要持續三個月。待三個月後,令弟的身體應該會好上許多。”
聞言,江黛沅站起身,屈膝感謝道:“多謝簡太醫。”
簡太醫摸了摸胡須,說道:“你如果同意針灸的話,這段日子我和你們都要留在京城。你也不用感謝我,我當初欠了陸世子恩情,這次也是陸世子讓我幫忙救治令弟。”
簡太醫上了年紀,江起奚的身體又複雜,如果不是陸允祯開口,他還真不會如此爽快地同意救治江起奚。
江黛沅回想之前陸允祯主動對她提起讓簡太醫救治江起奚的事情,她垂下眼眸,說道:“無論如何,還是多謝簡太醫幫忙救治家弟。”
等簡太醫給江起奚完成第一次針灸,江黛沅和江起奚才離開簡太醫的府邸。
江黛沅牽着江起奚的手,朝馬車走去,“身體覺得如何?有沒有不舒服?”
江起奚搖了搖頭,他指了指胸口的地方,說道:“這裏好像暖暖的,沒有以前胸悶的感覺了。”
江黛沅心說,簡太醫的醫術比她想象中要高,如今沙荀沒辦法再繼續幫江起奚調理身體,但願簡太醫能夠幫江起奚以後減少病痛。
忽然江黛沅的目光頓住,看見了不遠處的陸允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