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馬不停蹄
第2章 馬不停蹄
芳草萋萋。
看到馬倌拿着新鮮的豆餅過來,蕭柏滿意的點頭。
作為被預訂出去的馬,他已經連續小半個月,每天都比其他馬兒多吃一份,有小竈吃就是爽。
不過那個喂他蘋果的黑衣帥哥,今個兒怎麽沒有來,那他今天的蘋果怎麽辦。
馬倌一邊任勞任怨地喂他吃豆餅,一邊感嘆:“将軍府養馬就是精貴,這是把馬當媳婦養。”
蕭柏跟着聽了一耳朵,一個帥小夥子三天兩頭來,又是給他撸毛,還給他喂好吃的,他也差不多快被收買了。
這段時間,馬場又來了新人挑馬,點到他幾次,被馬倌搪塞過去,他才知道自己在馬裏面已經快成年了。
到了可以馴馬的年紀,早晚都要被領走,這就是命。
等下次那個誰再來,他就跟着他走,起碼他态度好。
蕭柏等啊等,也沒等到将軍府有人來接馬。
陽光特別好的一天,蕭柏吃飽喝足,悠然自在躺在小山坡上曬太陽,山坡上開滿了不知名的小花,花香醉人。
遠遠走來一撥人。
個個都穿得光鮮亮麗,富貴逼人。
為首的是一個渾身金燦燦的胖子,堆金砌玉,身上挂得滿當當的,走起路來叮當作響,遠遠看去就像個移動的飾品展示臺子,鑲嵌紅寶石和大珍珠的金腰帶在凸起的肚子箍的緊繃,讓人擔心随時要彈開。
金胖子身後簇擁着一群同樣衣着精致華麗,差不多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前呼後擁,聚集在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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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胖子緩步走到他的面前,斜着眼睛,圍着蕭柏繞了兩圈,腳步才停下來,盯着他:“這匹馬本皇子要了!”
跟過來的馬倌,恭敬哈着腰,一臉為難道:“這是解将軍看中的馬——”
金胖子橫着臉,被臉頰擠成的三角眼瞪起,眼底閃爍着憤怒的火光:“怎麽?他解贏洲看中了,本殿就沒資格拿?我父皇的皇家馬場成了他的不成。”
其他人也跟着放聲附和。
“他解贏洲還敢跟當今二皇子搶不成!”
“将軍再大還能大過皇子去?”
“愣着幹嘛?還不快點上籠頭,給二殿下領走。”
“是。”馬倌苦着個臉。
他可算看出來了,這是貴人們打擂臺,殃及他這個小馬倌,趁着這幾日解将軍事忙,來找茬的,白馬要是沒了,他可拿什麽跟解将軍交差。
蕭柏嫌這群人太吵,甩着耳朵,不高興的從地上站起來。
他才不要跟個胖子,原來他未來的老板叫解贏洲,這名字還怪好聽的。
等等。
解贏洲。
這不是他死前看過的小說主角的名字?
是一篇權謀文,劇情他忘的差不多了,就因為文章只寫了半截,作者坑了,不知道故事大結局,蕭柏氣的抓耳撓腮,耿耿于懷,對主角的名字記憶猶新。
解贏洲最後做皇帝了沒有?
所以,他這是穿書了?
眼前的胖子不就是小說裏蠢鈍如豬的二皇子。
二皇子一向和解贏洲不對付,他是解贏洲的馬,要是落到二皇子手裏能有好果子吃?
等馬倌磨磨蹭蹭要過來套他的時候,蕭柏撩起蹶子,擡起腿,越過衆人,飛奔而逃。
速度快得像閃電。
可以說,只要蕭柏想跑,就沒人能抓住他。
幾個擅馬的士族手裏拿着套馬繩,騎在馬背上,在草地上跟在後頭奔跑,圍追堵截大半天,想要逮住蕭柏,一群人追得氣喘籲籲,人都颠散了,累的滿頭大汗,連白馬尾巴都沒摸到。
蕭柏跑起來游刃有餘,心裏得意,從容地左瞧右看,悠哉的釣着衆人。
原本坐在樹蔭下等着的,滿臉勢在必得的二皇子等的有點氣急敗壞:“一群廢物!來人,将本殿的金蟒弓拿來。”
跟随的侍從很快遞上一把鑲滿五顏六色寶石,雕着蟒紋金燦燦的弓箭,就連箭簇都閃着金光。
二皇子接過弓箭,舉起來,大喝一聲,瞬間發力将弓弦拉至滿月。
蕭柏在前頭跑着,忙裏偷閑朝胖子看了眼,眼角的餘光注意到二皇子手中直直瞄準他的弓箭,手指一松。
箭已離弦。
卧槽,不講武德。
蕭柏立刻加快速度。
白馬剎那間調轉方向,飛箭好險紮到蕭柏腳後蹄,被他驚險避開,箭尖鑽進泥裏寸許,斜刺在地上。
這是想要馬命?
二皇子見沒射中,臉上不虞,舉弓再射,接二連三的箭雨朝白馬射過去,蕭柏左躲右閃,還要預測箭勢,動身又動腦,疲于奔走。
為什麽要這樣對一匹馬。
很快蕭柏躲累了,不想再跑,他又想擺爛,做人失敗,做馬也受罪,幹脆躺地上等死算了。
就在遲疑這一瞬間,白馬腳步緩了下來,露出破綻,一只飛箭急射,直直朝馬脖子處飛過來。
蕭柏吓的全身僵住,四只馬蹄也不聽使喚,不能動彈,幹脆閉目等死。
耳邊是箭羽破空而來的風聲,帶着死神的呼嘯。
铮的一聲。
金屬材質的箭頭穿過馬毛,冰涼擦過他的喉嚨,蕭柏渾身一顫。
咦?一點都不痛,他沒死?
蕭柏顫巍巍睜開眼。
視線裏,金色的箭羽被一根漆黑的鐵箭攔腰截斷,釘在草地上,不遠處,一身黑衣的解贏洲站在那裏,擡手舉弓,挺身而立,氣勢淩人。
一擊得勝,解贏洲斂眉緩緩調轉方向,将弓箭指向二皇子,挽弓,射箭。
離弦的箭,勢如破竹,從二皇子臉邊竄過,帶着罡風,咚地釘在身後樹上,入木三分,二皇子驚了個趔趄,肥碩的身軀抖如篩糠。
見救兵來了,蕭柏整個馬都激動了。
兩眼放着光,跳起來,撒開蹄子朝解贏洲飛奔過去。
這個老板他認了——
……
蕭柏一改冷淡主動湊到近前,滴溜一雙大眼睛,十分谄媚的用馬臉去蹭解贏洲的手。
解贏洲怔了一下,受寵若驚,嘴角飛揚起,滿心歡喜,笑吟吟地摸馬頭。
機靈的馬就是這點好,這馬懂剛才他救了它。
蕭柏老實跟着解贏洲走到二皇子面前,解贏洲抱拳潦草敷衍行了個禮,沉聲敷衍:“抱歉,剛才手滑!”
“觀二殿下箭術精湛!不如和我切磋一番。”
二皇子見沒得手,還被人恐吓嘲諷,面色鐵青,咬牙切齒,姓解的太目中無人,但這不是宮裏,只能忍着。
挎着臉推拒,二皇子一身橫力,箭術是衆皇子中最優秀的,比起解贏洲的百步穿楊的箭術還是差遠了。
蕭柏一想到自己剛才差點被這死肥仔殺死,兩個鼻孔氣得直噴氣,仗着解贏洲的勢,踱到二皇子身邊,發出嘶鳴,不停刨蹶子示威。
前蹄時不時高高揚起,他倒是想直接一蹄子砸在豬頭上,但是連累解贏洲就不好了。
蹄尖擦過豬臉,二皇子吓的臉色發白,緊緊往後退幾步,惱恨道:“解贏洲!管好你的馬!”
不過是打贏幾場勝仗,有什麽了不得的,等他坐上皇位……哼——
解贏洲擡起眼,譏诮道:“原來,二殿下知道這是我的馬,那你剛才拿着弓箭是意圖射殺戰馬?”
本朝殺戰馬是重罪。
二皇子大聲狡辯:“還沒上戰場算什麽戰馬,不過是只畜生,殺了就殺了,大不了本皇子陪你匹更好的。”
蕭柏氣的直哼哼,死肥豬,當他的面挖牆腳,這世上還有比他更好的馬?
解贏洲察覺出他的不滿,拍拍白馬脖子哄道:“不要其他的,你就是最好的。”
二皇子瞧解贏洲對一匹馬都和顏悅色,對他卻橫眉冷對,言語刻薄,又看跟着他一起來的幾個世家子畏懼解贏洲的氣勢,都遠遠站着,不敢上前助他,心中氣急,朝旁邊的奴婢狠狠踢一腳,面色不太好看,眼見得不到好處,丢下一句挽尊。
“本皇子還有事,先告辭!”
說罷,領着人急急忙忙退了。
解贏洲冷眼看二皇子一行人離開,要不是馬倌托人偷偷來報信,他才能夠急時擋下那一箭,否則——
想到這,他伸手翻看蕭柏剛才被箭擦過的地方,好在只削去一小塊毛,連皮都沒有擦破。
蕭柏仰着脖子乖乖任由解贏洲檢查,他現在知道人與人之間,喜歡馬和不喜歡的差距有多大了。
居然舍得對他這樣漂亮的一匹馬下此毒手。
對比産生美。
現在看解贏洲格外順眼。
解贏洲輕拍馬頭,笑眯眯的詢問:“你現在願不願跟我去将軍府?”
蕭柏圓溜溜的眼睛睜着,乖巧點頭。
解贏洲目光微凝,果不出他所料,這白馬果然能聽懂人言。
解贏洲找來馬倌要來馬嚼子,準備親手給蕭柏帶上,算是正式認領。
蕭柏搖頭避開。
他不喜歡像匹真正的馬一樣被人套住。
“怎麽?你還是不願意跟我走?”解贏洲放下嚼子,擡起眼問。
蕭柏用馬鼻子去拱解贏洲的腰,推着他往前走,解贏洲一開始不理解,想明白後主動自己往前走。
蕭柏甩着尾巴,踏着四蹄,慢悠悠跟在一旁。
解贏洲劍眉揚起,馬兒聰明,這是不需要牽着,就可以主動跟他走的意思?
蕭柏心說,這是要去将軍府白吃白喝,他算看出來了貴族不把動物的性命當回事,但解贏洲對馬很寬容,他可以去先将軍府混一段日子。
一人一馬行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不斷引人矚目。
“好漂亮的馬兒!”
“好白哇!”有小孩驚呼。
“呦,這馬得幾多錢哦!”
“有錢都買不到咧!”
到了古代第一次見到許多人,蕭柏覺得自己像是明星在走花路,在一衆人驚豔的目光中,忍不住得意起來,昂首挺胸,脖子揚起漂亮的弧度,步子邁得更輕巧,像他從前在電視中看到的騎術比賽上的馬一樣走花式步法,步伐優雅從容,神氣活現。
又引得路人驚嘆連連。
只身趕去救白馬,結果累癱了自己騎去的馬,解贏洲把馬寄存在馬場休養幾天。
白馬又不給騎。
無奈走路回家的解贏洲,也跟着側目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