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的小肚子
第24章 你的小肚子
舒沅就這麽過上了和祁彧獨處的生活。
大部分時候他能躲就躲在自己房間, 但吃飯的時候和晚上就還是不得不和祁彧同框出現,單方面把日子過出了一種非常水深火熱的感覺。
按照原作的描寫,祁彧實在不像一個會輕易把被人下藥爬床這件事揭過去不追究的人, 舒沅也不是沒有想過祁彧帶他回來當生活助理只是個幌子, 真正的目的其實還是想找機會收拾他的可能性, 但好像也沒什麽必要。
畢竟當時祁彧找上門去的時候季雲楓又不在家, 祁彧想強行把他帶走完全可行,他根本沒辦法反抗,實在沒什麽必要騙他。
而且祁彧可是主角, 就算季雲楓在,他也不一定能是祁彧的對手。
回到北城之後,舒沅也想過祁彧讓他每天晚上讀書哄睡這件事是不是有什麽深意, 是不是在隐射他裝啞巴的這件事,但祁彧的讀書哄睡,真的就只是字面意義上的,讀書哄祁彧睡覺。
每天晚上,他都要坐在祁彧床前, 念《資本論》給祁彧聽。
場面一度非常魔幻。舒沅不是很懂, 但也不敢問, 只知道祁彧好像真的聽的心情不錯的樣子。
祁總向來喜怒不形于色,舒沅怎麽知道他心情不錯呢,是因為有一天, 祁彧莫名其妙送了舒沅一套很貴的舒沅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耳機, 比他加入購物車看了好久都狠不下心買的那套貴得多, 理由是祁彧在舒沅的努力下睡得很香,
舒沅一度覺得這不是自己的功勞,畢竟《資本論》, 他睜着眼睛念都快念睡着了,更不要說祁彧是閉着眼睛躺在那裏聽。
他大概真的沒什麽讀書上的天分,穿越前為了高考還能勉強自己苦讀,現在還要他深更半夜捧着這麽厚一本看又看不懂的書在這兒念,就實在有點難為人了。
于是在對祁彧可能是要收拾自己的懷疑稍微打消那麽一點點之後,已經強撐着念了好幾天的舒沅終于腦袋一歪,靠在了祁總的床頭。
剛剛醞釀出了一點困意的祁彧,一睜眼就看到了一個發旋正頂在自己枕頭邊上:“……”
他坐了起來,發現舒沅好像真的很怕冷。屋子裏溫度很高,祁彧晚上不開窗甚至會得熱睡不着,每天等舒沅念完離開後都要下床去把窗戶打開,但舒沅居然每天進進出出都還要穿外套。
他正打算把人推醒,讓他會自己房間去睡,就聽到舒沅迷迷糊糊間又在說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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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沅睡覺很愛說夢話,之前在季家的時候,還有在車上的那一晚祁彧就發現了。
很奇怪,按理說舒沅都已經大學畢業了,即便高考奮鬥的那段經歷再怎麽刻骨銘心,經過了大學四年,那段經歷留下的感觸也難免會在記憶中漸漸淡去,但舒沅的夢話卻總是在說自己再學一會兒就去睡,仿佛還沒從那段經歷中走出來。
有時候還會叫媽媽,會說媽媽對不起。但為什麽對不起,卻又沒有說。
像沒長大似的。
祁彧的手頓在當空,最後還是悄聲下床,輕輕将人抱了起來朝着隔壁卧室走去。
結果進去卻發現舒沅房間的窗戶沒關。冷風灌進來,吹得窗簾翻飛。
其實按照祁彧的标準,這才是比較舒适的溫度,但就是不知道舒沅會不會被凍醒。祁彧記得他有時會腿抽筋,如果受涼了,恐怕會更厲害。
或許是感受到了涼風,舒沅在祁彧懷中瑟縮了一下。
祁彧的目光微動了動,抱着人又返回房間,幫他脫掉了外套,把人放在了柔軟的大床上。
脫去外套,舒沅微微隆起的小腹就藏不住了。祁彧看着卻只覺得奇怪。要說舒沅是吃胖了吧,細胳膊細腿的,臉上也沒二兩肉,可偏偏小肚子鼓鼓的。
祁彧屈指輕輕在上面彈了一下,軟乎乎地,暗忖不鍛煉也有不鍛煉的好處。
結果到了半夜,祁彧就被熱醒了,醒來時出了一腦袋的汗,扭頭看看,卻發現被子全部被堆在了自己身上,而躺在床鋪另一邊的舒沅身上什麽都沒蓋,卻把自己活脫脫縮成了一團蝦米,凍得瑟瑟發抖。
他正要展開被子蓋在舒沅身上,就聽到舒沅突然又發出一聲痛呼,而後細細呻吟起來,是又抽筋了。
祁彧無奈,只能把被子給蓋好,而後拉過他的小腿幫他輕輕按摩。
輕柔的動作按得舒沅很舒服,忍不住就朝着熱源靠近過去,不一會兒就放松了下來。見他放松,祁彧知道這就是沒事了,想要把人推開,卻被人訛上了。
舒沅抱着祁彧一只胳膊,怎麽都不撒手,嘴裏還在喃喃什麽。
祁彧湊近了些,聽到舒沅低聲重複着三個字:“我害怕。”
祁彧皺起眉頭,不由也放輕了聲音:“怕什麽?”
然而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祁彧看着舒沅的睡顏,眸底神色複雜。
*
第二天,祁彧起了個大早,醒來時舒沅還在睡。他把人抱回自己卧室,居然也沒有醒。
祁彧輕輕關門退出來,撥通了顧宵的電話。
他不聯系顧宵,顧宵打算要聯系他的:“你之前不是說找到舒沅了嗎?怎麽我還是聯系不上他?”
祁彧的聲音依舊淡淡:“我讓他不要接你的電話。”
顧宵:“…………”
顧宵差點沒被氣死:“不是,祁彧你這人……當時人不見了我可是和你一塊兒找的,還和你同步信息,你怎麽能這樣!”
祁彧冷嘲熱諷:“是啊,就和我同步了一條信息,告訴我人不在季雲楓那裏,然後我就在季雲楓那把人找到了。”
好氣,但是無話可說。
“所以你一打早打電話給我就是為了嘲諷我?”
祁彧當然沒這麽閑,開門見山問:“之前你說你和舒沅是一對,我不了解舒沅,所以信了。現在我再問你一遍,你們到底有沒有關系,以及有沒有過關系。”
當時舒沅失蹤的時候,顧宵的确想過把一切真相都告訴祁彧來着,但只來得及說出了舒沅會說話的事情電話就被祁彧挂斷了,剩下的話也就沒來得及說出口。
所以到現在為止,祁彧也只以為舒沅當初為了能混進蔚藍熔岩而簡歷造假,并不知道那天晚上爬床的人就是舒沅。
宋塵安上次說他查出了爬床的人的身份,顧宵還真以為這下舒沅的所有秘密都要徹底露餡,誰曾想後來才知道,宋塵安那邊查到的人,居然不是舒沅。
顧宵其實本來是想提醒一下祁彧注意這件事的,誰能想到一大早就接到祁彧的嘲諷電話?
兩個人的友誼簡直随時都風雨飄搖搖搖欲墜,顧大少突然就想讓祁彧故意誤會。
“早就和你說過了,我倆就是一對,只不過在你的棒打鴛鴦之下他和我分手了而已。”
祁彧:“他既然曾經是你的情人,你就讓他住在那種地方?你什麽時候開始,出手這麽寒酸了?”
顧宵:“……”
顧大少就是顧大少,被戳穿也絲毫不帶慌的:“沒來得及給他錢呢。怎麽,你不信啊?不信自己去問他啊。”
祁彧和這人簡直沒得聊。
但玩笑歸玩笑,也是現在人找回來了顧宵也不慌了,才敢隐瞞部分真相,留着他自己去探索,正經事該提醒還是得提醒到的:“對了,聽說宋塵安查出那天晚上的人是誰了?我建議你還是留個心眼。你就這麽一個秘書,什麽事都交給他做,忙中難免出錯。他查到的,也未必就一定是準确的。”
也不知祁彧有沒有領會到顧宵的提醒,只說一句我知道了,就挂斷了電話。
*
舒沅是被一陣鬧騰的動靜弄醒的。
迷迷糊糊間,感覺好像有誰在戳他的肚子。
他在半夢半醒間迷迷糊糊地想要撫開那只作亂的手,可卻總覺好像有什麽東西不對。
片刻後,舒沅猛地清醒了,一個激靈坐起來,難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肚子,仿佛看到了什麽洪水猛獸。
剛剛的感覺不是別的。
那是……那好像是胎動。
舒沅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包圍了,只覺仿佛有一只大手狠狠攥住了他的心髒,巨大的恐懼落了下來。
他早就知道自己懷孕了,自以為已經消化了這個情緒,卻是直到此刻才無比清晰地意識到,他的肚子裏,真的正在孕育着一個生命。
他的肚子裏有一條生命。
這個消息太重了,壓在舒沅心頭,讓他無法承受。
他想要誰來幫幫他,想要誰來告訴他接下來應該怎麽辦,可是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舒沅一把掀開了被子,慌不擇路般逃出卧室,卻在看到客廳裏的祁彧的瞬間站定在了原地。不是因為冷靜了下來,而是因為不敢讓祁彧察覺端倪。
祁彧剛挂斷電話,就看到舒沅頂着一頭亂糟糟顯然剛睡醒的頭發沖了出來,眼神裏卻帶着恐懼與茫然,微微地喘着氣。
不知為何,心口猛地多跳了一下,想起來了舒沅昨晚說過的夢話。
他說他害怕,但祁彧再要追問他害怕什麽,他卻又不肯回答了。
祁彧将顧宵剛剛那似是而非的回答重新咂摸了一下,放緩了聲音:“做噩夢了?”
舒沅下意識搖了搖頭,但立即反應過來什麽,又趕緊點了點頭。
祁彧好像是從這時候才意識到,舒沅在面對自己的時候,好像一直都很拘謹。哪怕偶有那麽一時半刻放松了下來,又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再度變得緊張。
他于是也沒有追問什麽,只是從舒沅身邊路過的時候揉了揉他的頭發:“要是遇到了什麽麻煩,可以來找我。”
舒沅愣愣地,像是沒反應過來,半晌才呆呆點了點頭。
祁彧走到了書房門口,突然想起什麽,扭頭看向舒沅:“你上次說,宋塵安帶你去醫院做檢查報告單一直沒去取。現在呢?還沒取回來嗎?”
舒沅:“……”
“你要是不想出門,我這就讓宋塵安去幫你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