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為家

第51章 章

第 51 章

“你還我兒子！你還我兒子！我早就說了你們危家人沒幾個好的，他還不信，早就叫你們別一起玩了，你還倒貼着來，還跟我兒子談戀愛！？你要不要臉？”

女人響徹天的聲音在醫院走廊裏罵了起來，危念臉色難看的站在一邊低着頭不說話，旁邊攙扶着她的蘭莉說到：“阿姨，您，您怎麽能這麽說危念呢。”

女人臉色扭曲到：“莉莉，阿姨問你，阿姨是不是早就告訴你和尋言少跟這個危念走在一起，你們不聽，你看看現在這個情況，尋言要是真的出什麽事情了，也跟你脫不了幹系！”

蘭莉正想反駁，一個護士就走過來提醒到：“麻煩不要在醫院裏面喧嘩，其他病人還要休息呢。”

“抱歉，我們知道了。”蘭莉沖着護士歉意的回到。

她轉頭沖着還在怒目瞪着危念的肖尋言母親，“阿姨，我和危念是來看肖尋言的，他怎麽樣了？”

一聽蘭莉這麽說，女人又用手掩着面哭了起來，随即看到危念又說到：“還能怎麽樣？你倒是問問危念啊，肖尋言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危念低着頭，沉默了半晌說到：“阿姨，對不起。”

“對不起？說對不起有用嗎？我兒子現在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醫生說要是再晚一點被發現，我兒子就得死了！你們家的什麽仇什麽怨帶上肖尋言幹什麽？他有什麽錯！”

“阿姨，我......”危念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只能重複那句話：“對不起。”

看女人這樣咄咄逼人的樣子，蘭莉簡直都不敢相信之前她見到的那個溫柔大方的人是誰，她握緊危念的手說到：“危念，不是你的錯，沒事。”

危念沒說什麽，但陳亦燃和安林就不一樣了，他倆剛從繳費的窗口回來，老遠的就聽見女人的聲音，在一看危念的表情瞬間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安林站在危念的跟前，把危念往後一推，說到：“阿姨，您這話是什麽意思？意思你兒子成這樣還怪上我們家危念了是吧？如果您有點腦子也該明白，該怪的人不是她，是那個還沒有落網的混蛋！您與其在這裏怨天尤人，還不如祈禱警察早點抓住那個罪犯。”

剛剛已經走了的護士又走了回來，滿臉的不耐煩，對着安林和女人罵道：“這裏是醫院！還需要我重複嘛？有沒有公德心，要吵架給我出去吵！”

危念伸出手拉住了安林，搖了搖頭。

見她們要走，女人也沒有再糾纏。只是強調到：“你們最好祈禱我兒子沒事，不然我跟你們沒完！”

感受到陳亦燃也想說幾句，危念立馬拉住他，沉着臉說到：“陳哥，我呆會兒再來看吧，看他媽媽的樣子，他應該沒事了。”

回到危念的病房裏面，陳亦燃和安林都留在了外面，讓蘭莉陪在了病床邊上。

本來危念覺得自己不需要住院，但陳亦燃還是擔心她會留下什麽心理陰影，所以還是給她辦了一間病房。

蘭莉是在後面聽說了才趕過來的，來的時候正好就遇到危念他們到醫院。

看着病床上臉色奇差的危念，她開口到：“危念，你放心吧，肖尋言那小子肯定沒事的，醫生都說了刀沒有傷到要害，說不定他明天就醒了呢。”

見危念還是不說話，蘭莉拉住危念的手安慰到：“阿姨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她可能也是被肖尋言吓壞了，口不擇言才那樣說。”

“沒事，我只是......只是有點害怕。”

回憶起當時的場景，危念身體又開始有些輕微的發抖。“我親眼看到那把刀插了進去，還有我按住他的傷口時摸到的滾燙的血。”她雙手抓住蘭莉，哭着說到：“蘭莉，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會這樣，我真的不知道......”

“我知道不是你的錯，也沒人說是你的錯，別想太多了。”

兩人正說着話，門就從外面打開了，危進手裏捏着幾張紙面色緊張的沖了進來，後面跟着臉色同樣緊張的王倫。

危念擦了擦眼淚，對着危進說到：“哥，你怎麽來了？是小妹有消息了嗎？”

看到危念完好無損的躺在床上，危進松了一口氣，回到：“安林說你在醫院出事了，就過來看看。”

蘭莉轉過身對着來的兩人喊道：“危進哥，王老師。”

危進點點頭，走到病床邊說到：“小妹的事情暫時還沒有什麽發現，但警察已經在努力查了，你先養好傷。”

他轉頭看了看門外，問到：“救你的那個肖尋言怎麽樣了？”

危念臉色沉了沉，眼睛還有些紅，她開口到：“醫生說沒有傷到要害，但是失血過多，可能一時半會兒還醒不過來。”

“那就好，這兒有陳亦燃和安林在，要是有什麽事直接找他們，我和王老師得去警察局一趟，要是小妹有消息了，我讓陳哥他們告訴你。”

危念點點頭回到：“嗯，知道了哥。”

她轉頭看了王倫一眼，見王倫立馬移開了眼神，便把想說的話咽了下去。雖然事情她還沒有完全弄清楚來龍去脈，但心裏也能猜個大概。

那天綁架自己的男人為什麽要說那樣的話，危念看王倫這個表情知道得差不多了。

說完話，危進轉過身看了王倫一眼，說到：“我們走吧，沒事。”說完危進走在了王倫的後面出了門。

看着離開的兩個人，危念心裏突然冒出一個疑問：什麽時候危進和王老師的關系這麽好了？

把危羽寫的那些紙條交給了警察，危進和王倫就這麽坐在了警察局外面的椅子上。

兩人看着前面牆上貼着的防詐騙小招，王倫突然開口到：“危進，你說像我這樣的人究竟怎麽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危進轉過頭看着王倫，問到：“你問這個幹什麽？”

王倫苦笑着低下頭，掐着手說到：“沒事，就是想問問你。你就告訴我吧。”

危進沒說話，就這樣看着王倫。王倫半天沒見着他回答，以為危進不願意回答，臉上一瞬間有些失落，但還是笑着說到：“沒事，想不到就不說了，我也知道......”

“就這樣。”

王倫轉過頭看着危進，表情有些迷茫，危進重複到：“就像現在這樣，你不是所謂的這樣的人，你沒有問題，你就是普通人，我也是普通人，不需要刻意去想，就這樣就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他站起身，走到王倫的面前然後蹲了下去，把王倫掐在一起的手握在了手裏，把頭靠在王倫的肩膀上，沉聲說到：“放心吧，無論怎麽樣，你都能很好的活下去的。”

周圍時不時的有人走過，但也沒多看他們，王倫沒有推開危進，任他的重量壓在自己的身上，聲音顫抖的說到：“嗯，我知道了。”

就這樣默默的靠了一會兒，危進捏緊王倫的手，說到：“就像現在，我們靠在一起，誰也不知道我們是同性戀。王倫，你說這算不算活的好好的？”

王倫沒有說話，任由眼眶的眼淚掉下來，也把頭輕輕的靠在了危進的肩膀上。

聽到抽噎聲，危進輕笑到：“哭什麽？覺得我說的有道理？”

他伸出手摸着王倫的腦袋，喃喃到：“別擔心，快結束了，很快就會好起來了。”

背部探上了兩只手，用力的擁住了自己，危進情不自禁的睜大了眼睛。過了一會兒，也用力的抱住了對面的人。

危進沒感受到那言語裏面隐藏的意思和不同尋常的主動，只當那是王倫終于想通了。

一天的時間過去了，危羽的去向還是沒有什麽進展，陳東的藏身蹤跡倒是找到了不少的線索，但終究還是個老油條，躲躲藏藏的硬是躲過了警察的圍追堵截。

至于那個電話裏面的羅老板，對方及其會隐藏自己的行蹤，跟陳東的手機通電話的也僅是一張黑卡而已，追蹤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交易的地點，交易的人，交易的去向。每一個都是未知，時間過的越久，危羽找回來的機會就在逐漸減小。

陳亦燃、安林、危進和王倫四個人來回走，醫院和警局。但除了等只有等，沒有任何的辦法。

就在大家都以為沒有希望的時候，危進接到了一個他想都不敢想的電話。

當時危進正在警察局裏面配合警察做記錄，揣在包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他摸出手機一看，是個沒有見過的號碼，號碼還被做了隐私保護措施。幾乎一瞬間危進就直覺這個電話一定跟危羽有關。

他一下子接通了電話，“喂。”

對面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以後，是一個人急促的呼吸聲還有刻意壓低的說話聲。

那聲音帶着哭腔，又十分顫抖的說到：“危進，我......我是媽媽。”

“......”

這話一說出來，周圍的人都立馬禁了聲，民警立即示意危進拖住電話，開始追蹤對方電話的位置。

危進咬着牙，說到：“危羽呢？”

言琴哭的抽噎，但又怕別人發現一般，她哽咽着回到：“危進，媽媽對不起你們。”

危進閉了閉眼，吼道：“我問你危羽呢！她在哪！你把她帶在哪去了！”

“危進，你先別生氣，危羽沒事，她在我旁邊但是暈過去了。”言琴伸手摸了摸危羽的額頭，對着電話那頭說到：“危進，你聽我說，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但我後悔了，我後悔把危羽騙出來了。她......她真的把我當成一個好媽媽......”

聽着電話那頭的哭聲，危進煩躁的說到：“你們在哪？告訴我你們在哪？你把她帶哪去了！”

“在死魚灣這個廢棄的工廠裏面，陳東他瘋了，你快帶警察過來，陳東和羅老板馬上就要來了，我怕我藏不住了，你趕緊過來。”

危進拿着手機坐上了警車跟着警察一起朝死魚灣開去。

電話那頭還沒有挂斷，聽着汽車發動的聲音，言琴說到：“危進，媽媽對不起你們，我真的是沒辦法了才會想到危羽的，我對不起你們......”危進聽着言琴的哭聲，面無表情的把電話給挂了。

他打電話通知了在醫院的安林和陳亦燃，又給還在家裏煲湯的王倫打了個電話，說了剛剛的事情。

安林和陳亦燃一聽說知道危羽的位置了，兩人把危念留在醫院以後開着車也去了死魚灣。

廢棄的魚罐頭工廠裏，陳東朝着空蕩蕩的樓房喊道：“言琴！羅老板來了，你怎麽還躲着去了，趕緊給我出來！”

聲音在空闊的廠房裏面不斷回蕩，見言琴沒有動作，陳東繼續喊道：“言琴，別忘了，咱們還有多少債沒還呢，你要是臨時反悔了，那些錢你從哪去找？你聽懂了嗎？”

羅老板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帶着一頂黑色的禮帽，手裏拄着一根鹿頭拐杖，看着陳東。

陳東轉過頭，笑盈盈的說到：“羅老板，您等一下啊，我上去找找這個婊|子，跟我鬧別扭呢。”

“陳東啊，你可別忘了，你之前是怎麽給我說的，我這都來第三次了，還沒做成這生意。外面警察可是滿天找你呢，既然還是這樣的結果，我就先走了，你找別人吧。”

陳東立馬轉過身想要上前去和羅老板說話，但被羅老板手下的人攔住了。

隔着距離，眼看着羅老板要上車了，陳東立馬喊道：“羅老板，您等一會兒，您聽我說！”

車子開了出去，留下騰起的灰塵。

等車都開出去好遠了，陳東臉上才回過神，他瘋了一般的笑了笑，自言自語到：“完了，都他媽完了。”

他眼神到處看了看，從旁邊的架子上找到一把已經生鏽的勾魚刀慢慢的上了樓梯。

“言琴，咱們不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嘛，你怎麽還整這一出，你現在把孩子交出來我可以考慮不跟你計較剛剛的事，但要是你不交出來，你和你家那姑娘就跟我一起死在這兒吧。”

鐵器在樓梯上滑動發出刺耳的聲音，言琴躲在門後用力的捂住了嘴巴，渾身都被汗打濕了，懷裏抱着昏迷不醒的危羽。

陳東拿起手裏的勾子用力的打在了第一扇門上，哐當的一聲門被勾了一個口子，來回拍打着牆面，聲音被無限放大。

“言琴，你真的要這樣？我實話告訴你吧，我已經把危念給□□了，還殺了她的小男朋友，咱們不是說好了你偷危羽，我來幫你拖住危進的嘛？啊？”說着他又舉起勾子打在了另外一扇門上。

懷裏的人動了動，言琴驚恐的看了一眼，然後危羽的眼睛就慢慢的睜開了，看見言琴的一瞬間就打算說話，言琴立馬捂住她的嘴，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說話。

危羽呆滞的點了點頭，外面的聲音越來越近。她能感受到言琴顫抖的身子和掉落的汗水。

“言琴！”聲音一下子大了起來，陳東拖着勾子跑了起來，邊跑邊亂打，所有的窗戶和門都難以幸免。

玻璃破碎的聲音一直回響，還有陳東已經接近瘋魔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