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陳亦燃開着車回了醫院,一進門就看見王倫彎着腰正在給危進擦臉。他咳了一聲,走了過去。
聽到陳亦燃進門的聲音,王倫擡起頭,見是他,便笑着說到:“小陳你回來了。”
“嗯,王老師麻煩你了,我來吧。”他擡手接過了王倫手裏的帕子。
王倫站在了旁邊,一時有些尴尬。
陳亦燃也覺得很尴尬,想問問王倫和危進的關系,又有些不好開口。
過了一會兒,陳亦燃還是開口到:“王老師,我們之前見過的。”
王倫有些意外:“嗯?什麽時候,不好意思我記性有些不好。”
“沒事。”陳亦燃有些不自在的移開了眼神,說到:“那天晚上那個酒吧是我家的,當時我就在旁邊。”
聽陳亦燃這麽一說,王倫确實在記憶裏想到了當時站在旁邊的人,有一個好像還真是陳亦燃,只是自己沒有注意到。
想到那晚的事,王倫臉色有些不太好。“原來是你,那晚上......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正常,開酒吧嘛這樣發酒瘋的見多了。倒是王老師你腦袋上的傷......”
王倫下意思的擡手摸了摸說到:“哦,沒事,已經好了,謝謝你。”
說完後王倫局促的站在一邊,陳亦燃見他站着便開口說到:“王老師,您回去吧,這兒有我看着,中午謝謝你了。”
“沒事,那我就先回去了。”說完,王倫忙不疊的提着公文包走了出去。
看着王倫彎着腰走出去的樣子,陳亦燃眯了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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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進睡到下午才醒過來,因為發夠了汗,高燒也退下去了。
他睜開眼聽着身邊傳來的游戲打擊的聲音,轉頭看着坐着打游戲的陳亦燃,張嘴說到:“我要喝水。”
陳亦燃被他吓一跳,危進因為發燒嗓子幹的要命,聲音自然沙啞的厲害。
“好小子,終于醒了,再不醒就得留你一個人在這兒了,我還得去接小念念和小公主放學呢。你感覺怎麽樣?沒燒了吧”陳亦燃說着想探探危進額頭的溫度。
危進一下子偏過了頭,皺眉說到:“水。”
陳亦燃擡起旁邊放着的溫水遞給了危進,說到:“說吧,昨晚幹啥去了,把自己搞成這樣還說去我酒吧喝酒了,小念念早上那一頓給我罵的。”
喝了一杯水下去,危進感覺嗓子好些了,才緩緩開口到:“沒去幹什麽,就是落了些雪在身上把衣服打濕了。”
陳亦燃笑了:“意思就是你昨晚腦抽去外面逛了一晚,然後被雪淋了個高燒是吧?”
危進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得得得,不說算了,想好怎麽給危念解釋才是,大小姐今早可是差點就落淚了。”
聽到危念,危進腦子莫名其妙的想起了一些記憶,瞬間睜大了眼睛。
陳亦燃低着頭玩游戲,沒注意他的表情。“危念早上沒去上課,給她們老師請假了嗎?”
“請了,別人老師還來醫院看過你呢。”
危進藏在被子下面的手悄悄的捏緊了,他喉結滑動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問到:“她......班主任嗎?”
“是啊,要不是人家來這兒看着你,我還抽不出空送倆小的去上學呢。”見危進表情有些呆滞,陳亦燃更加證實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你那會兒還燒着呢,肯定記不得了,但還是得感謝感謝人家,不過上一次他那也算是欠你一個人情了,來看看你也是應該的。”
危進也并不驚訝,只是淡淡的說到:“認出來了?”
“這想不認出來都難啊,誰讓他這麽讓人這麽印象深刻。”
“他是危念的班主任,我當時不告訴你們是不想讓他難堪。”
其實陳亦燃也不是不懂這些道理,只是覺得危進突然對一個那麽好有些意外罷了。他揮揮手說到:“行了,知道了,最後一瓶吊針了啊,自己看着,輸完咱們就去吃飯,我先去接倆小的放學。”
危進點了點頭。
接上危進出了醫院,危進原以為危念會罵自己一頓,但危念一見到他,臉上有些擔心但又立馬木着臉裝作不在意。
危羽倒是一看到他就跳在了他身上,說到:“哥,你沒事了?”
“嗯,沒事了,就只是發燒了而已,不用擔心。”
陳亦燃開着車帶着他們一起去吃了飯,然後又把危進他們送回了家才開着車回去了。
回家的時候也有些晚了,危進把危羽和危念趕去卧室睡覺以後,自己吃了醫院開的藥也打算直接睡覺了。
剛吃完藥,他包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摸出手機,以為是陳亦燃打來的。
看清屏幕上顯示的名字以後,他轉身進了卧室關上了門。
他順勢躺在床上,清了清嗓子,接起了電話。“喂。”
“喂,危進我是王老師。”
“嗯,我知道。”
王倫笑了笑,聽危進這個口氣 ,看來是好的差不多了。“沒事,危念不是說你生病了嘛,我就打電話過來想問問你怎麽樣了好點了沒有。”
危進空着的手來回的摩挲着,回到:“已經好了,謝謝王老師關心。”
“那就好,那就不打擾你休息,早點睡覺了吧,注意身體。”
“好。”
對面挂斷了電話,危進盯着手機屏幕,無力的把腦袋埋進了枕頭裏面。
*
這天早上起來,王倫照常的提着公文包去學校上課,但走路的途中他總是彎着腰,時不時的往四周看看,擔心着什麽。
周圍的人見他這個樣都有些奇怪,有的帶着小孩的還要把小孩攔在自己的身後。
其實王倫也知道自己這副樣子有些吓人,但他控制不了,每每想到陳東出獄後會在什麽地方看着他,他就渾身不舒服,總是害怕有人突然攔住自己的去路。
好不容易走到學校的門口,王倫才松了口氣,但又止不住的開始擔心其他的事情。
看來那件事,自己只有那麽做了,他沒有退路了。
當年陳東他們幾個被警察抓走了以後,王倫順順利利的上完了高中的生活了,最後考上了一所離漢壩不太遠的師範學校。
因為高中學的美術,上了大學以後王倫便經常有去外面寫生的課外作業。
大學裏的人更多更廣,但王倫還是一個人。就算有想要主動認識王倫的也會被他那種性格給勸退,說不了幾句話就自讨沒趣的走開了。
王倫也早就習慣了自己一個人,沒人來打擾他其實最好,雖然有時候也會羨慕那些一起去畫畫的,但想到要跟不認識的人慢慢熟悉,王倫又有些害怕。
王倫真正認識到自己是個同性戀也是在大學的時候,那時他們宿舍一共有六個人,其餘五個自然而然的孤立了他。
平時其餘幾個在宿舍講什麽葷段子的時候,王倫也只是一個人蓋在被子裏臉紅,靜靜的聽他們說話。
當讨論到什麽校花,院花的時候,王倫其實也見過,但并沒有什麽太大的感覺,反而是看到同宿舍的光着身子倒是會有些不自在。
那個時候,同性戀這種東西幾乎可以說是怪物,提都沒人提。王倫雖然覺得自己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往那方面想。
真正知道自己是個同性戀,王倫還是從別人的口中聽到。
那個別人,就是陳東。
那一次學校的專業課老師帶着王倫他們班出校外去寫生,是在一個普通的公園裏面。到了以後,王倫便拿着畫板找了個角落坐着畫面前的湖和鴨子。
王倫後來想,那一天要是自己沒去,是不是就不會遇到陳東,也就不會發生後來的那些事了。
但現實就是那樣,總是要給你當頭一棒,讓你知道怎麽都是避不開的。
當時王倫坐着認真的畫畫,突然肩膀被人拍了拍,他疑惑的轉過身看了一眼。腳下瞬間就想跑,那人也像是看出他的意圖,加重了手上的力氣。臉上笑着說到:“王倫?真是好久不見啊。”
王倫忍着逃跑的沖動看了看周圍,沒人注意他們,他顫着開口到:“你......想幹什麽?”
“沒想幹什麽,剛剛看着就感覺像你,想不到還真是你,怎麽,上大學就不認識我了?”
“沒有,要是沒事我就先走了。”王倫拿起畫板就想走開。
陳東卻站着擋住了他的去路,說到:“在哪讀書啊,什麽時候我來找你玩呗。”
回想起高中發生的事情,王倫只想趕緊離開那裏,他故意朝陳東的身後看了一眼,陳東果然轉身看了過去,他趕緊抱着畫板逃命似的離開了那裏。
後來回學校以後因為臨時缺席,王倫又不得不多交了一副作業。
但陳東也不知道從哪去得到的消息,找到了王倫的學校,時不時的就在學校門口蹲王倫,,然後找各種理由要請王倫吃飯。
完全一副浪子回頭,沒了當年的那副地痞流氓的樣子。
漸漸的王倫也發現陳東好像也并沒有再欺負他的意思,只是想跟他交個朋友,但王倫心裏還是有些抵觸,盡量不出校門,整天的呆在學校。
見王倫故意不出去,陳東便直接來學校找他,然後帶着他去跟他的那幫狐朋狗友吃飯,王倫心裏不願意但也不敢反抗。
就這樣過了半年,王倫也對陳東放下了一些戒心,有時得了獎學金還會主動請陳東吃飯。
在王倫的心裏,兩人也算是朋友了,但他不知道陳東心裏的那些龌龊思想和真正的目的。
那天王倫被陳東帶出去吃飯,結果陳東喝多了,一直吃到了很晚,王倫中途也說過好幾次自己要先回學校,但都被陳東不着痕跡的繞過去了。
等到吃完飯,學校宿舍已經過了關門的時間了,王倫便不得不跟着陳東一起去外面的酒店開房。
王倫開了兩間房,把陳東安置好了以後就回了自己的房間。但還沒躺下去一會兒,外面就有人不停的敲着門,王倫有些害怕小心翼翼的打開了房門,見外面的人是陳東,就開口到:“陳東,怎麽了?”
陳東扶着門框,紅着眼睛有些危險的看着王倫,看不出酒有沒有醒。
王倫本能的覺得有些害怕,稍稍後退了一些喊道:“陳東?”
結果門口的人突然一用力擠進了門裏面,王倫防備不急被一下子推到了地上,然後聽到門被鎖上的聲音。
他費力的撐起手來,看着上方盯着自己的陳東,本能的害怕的不停往後退。
陳東卻一把抓起了他,把他扔在了床上,還不等王倫反應就壓了上去。
陳東帶着酒味的呼吸鑽進了王倫的鼻子裏,然後他感受到陳東不停落在自己脖子和臉頰的親吻,王倫心裏打顫,只能徒勞的不停的掙紮着,卻根本不起反應。
陳東把他的雙手壓在了頭頂,眯着眼睛看着他,危險的說到:“你喜歡男人吧。”
王倫咬牙看着陳東,掙紮到:“放開我,陳東我求你了,放開我。”
陳東不依不饒的問到:“是吧,你就是個同性戀是吧,長這麽個樣子,就沒個男人樣,你不是同性戀誰是同性戀?”
“我!不!是!”王倫不知從哪來的力氣,一下子掙脫了陳東的束縛,轉過身就朝床邊爬了過去。陳東也反應了過來,咒罵着一把拉住了王倫的腿往後面扯。
感受到腳上的力氣,王倫害怕的直打顫,他知道自己的力氣沒有陳東的大,手忙腳亂間他瞥見櫃子上的煙灰缸,想也沒想就抓了起來,然後轉身一下子敲在了陳東的頭上。
随着砰的一聲,王倫看着陳東帶着怒意的眼神倒在了自己的面前。
王倫看着手裏沾了血跡的煙灰缸,脫力的坐在了床上劇烈的呼吸着。
陳東的半邊腦袋都沾着血,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王倫慢慢的移開下了床,把手裏的煙灰缸放回了櫃子上,然後紅着眼穿好了自己被陳東扯開的衣服,離開了酒店。
那晚他哪也沒去,就這樣蹲在酒店對面的草叢裏呆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他看到有幾個人進了酒店,沒一會兒就扶着捂着腦袋的陳東下了樓,等那幾個人走了,王倫才慢慢的站了起來回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