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這一次生病比王倫想象的要嚴重些,給危進打了電話以後他便又睡了過去,一直到晚上被渴醒才睜開了眼睛,全身因為發熱出了很多汗,衣服黏糊在身子上,王倫喝了水以後打算去浴室先洗個澡。
站在鏡子跟前,王倫呆呆的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臉色白的吓人,幹裂的嘴唇布滿了死皮,額頭上的傷口因為裂開流了些血,把白色的紗布沁得有些發紅,微微凸顯的肋骨下方遍布着一大片淤青,和白淨的皮膚形成強烈的反差,看起來有些吓人。
王倫突然就想起第一次見到危進的時候,危進說自己看起來有點營養不良,仔細這麽一看還真是,要是皮膚再蠟黃一點,那跟八十年代那些鬧饑荒的人也沒個兩樣。
洗完澡以後,原本有些發燙的身子好像更燙了,王倫這才想起來,好像發燒的時候不能洗澡。
但洗都洗了,也沒有什麽辦法。吃完藥以後本想接着去床上躺着,但胃因為空了太久,這會兒王倫感覺已經餓的有些難受了。
冰箱裏塞滿了礦泉水和一些啤酒,連什麽速凍的東西都沒有。王倫決定還是去小區外面那家去買一份雜醬面回來。
在身上裹了一件厚厚的外套,王倫便拿着鑰匙打算出門。
剛拉開門就跟門口的人眼神碰在了一起,危進站在門口,臉上有些驚訝,手裏提着一個白色的塑料袋,顯然沒想到王倫會突然出門。
見王倫穿着厚厚的外套開口到:“要出去?”
“...........嗯,家裏沒吃的了,我打算出去買份雜醬面,你........找我有事?”
危進有些不自在的把手裏的袋子遞了遞,臉偏向一邊說到:“那什麽,家裏做了排骨湯,危念知道你生病了,非要我送點過來給你。”
“你..........”
“我拗不過她,我過來也正好有事,順便就給你帶過來了。”危進說完把袋子直接塞到了王倫的手裏,然後轉身就打算走了。
王倫見他要走,連忙開口到:“危進!”危進腳步停了下來,轉過頭看着王倫。“你要不要進去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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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沙發上的危進想:我一定是瘋了。
但這樣的想法只是一瞬間,就被王倫房子的布置給吸引過去了。
這時一個老式的居民樓,房子很寬敞,家具都是木式的,整體看起來很有生活氣息。每個牆角都放着一棵綠色的盆栽,在沙發對面的櫃子上放着一個大頭電視機,旁邊零零散散的放着一些小擺件。
這時候王倫正穿着拖鞋在廚房燒水,雖然吃了藥,但低燒一直沒有降下去。
“危進,喝茶。”
危進接過茶水,說到:“謝謝。”
王倫坐在了旁邊的沙發上,身上有些發燙,但還是撐着問到:“危進,你一個人帶着危念和你更小的妹妹,是不是很辛苦?”
沒料到王倫會突然問這個,危進楞了一下,但随即回到:“沒事,習慣了。”其實這樣的問題危進已經聽過很多次了,每次有人聽到自己家的情況都是露出一副可憐自己的表情,然後問自己辛不辛苦。
或許随便換成一個人,可能真的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就連危進剛開始的時候都覺得自己有點撐不下去,當時危羽還在小,他一邊工作一邊忙着照顧危羽,所以才會讓言琴琴有機會把危念給拐走。
“你真的很厲害呢,我當年才你這麽大的時候還在上大學呢,每天都在為了學費發愁。”王倫有些苦澀的笑了笑。
危進聽了他的話沉默的喝着手裏的茶,時不時的用餘光看着旁邊的人。
王倫現在脫掉了外套,穿着一件毛衣整個人坐在沙發上,腳上套着一雙灰色的毛襪子,乖巧的踩在沙發的邊沿上,手裏拿着一杯冒着熱氣的茶水,時不時的吹吹熱氣。
真的.........很像個女人.......危進心想。難道同性戀都這樣?
王倫突然說話打斷了危進的思緒。“湯好像熱了,你要不要跟我喝一碗再回去?”王倫看着危進一臉認真的問到。
“不......不用了,那我先回去了,你注意身體。”
走近廚房的王倫又伸出身子問到:“你要走了嗎?多坐一會兒再走吧。”
“不用了,我還有事。”
王倫拍了拍腦袋笑着說到:“你看我真是燒傻了,還忘了你還有事,那你路上注意安全,謝謝你的湯,危進。”
危進點了點頭,拉開門走了出去。
一直等走到樓下,被冷風一吹,危進才感覺心髒的跳動頻率慢了下來,再遲鈍的大腦也明白了剛剛看到王倫的笑臉時那種奇怪的悸動是什麽。
小時候,危進家裏還沒有發生變故的時候,危進還是個正常活潑的小孩子,也有覺得某個小女孩長的很漂亮的念頭。
但後來因為言琴琴的變化,讓危進從心理上就有些抵觸不認識的異性,又加上他平時那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就算是有女孩子鼓起勇氣來表白,都會被危進毫不留情的給拒絕。
所以到現在為止,危進還從來沒有體驗過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也沒有談過一次戀愛。
但當腦海裏冒出喜歡這個詞的時候,危進大腦一片空白,空白以後便是自我否認,他對王倫不管是什麽,都不可能是喜歡,自己又不是同性戀.........
所以危進再次把自己奇怪的反應理解為,因為王倫看起來太可憐了,甚至比自己還要可憐,所以幫幫他也是情有可原的。
............
危進走了以後,王倫把他送來的那份排骨湯喝了一大半,感覺有些撐了以後便直接躺在床上睡覺了。
第二天起來,王倫測了測體溫發現熱度已經降下去,于是洗漱了一番去醫院換了頭上的繃帶。
一直等到頭上的傷口結痂了,王倫才去學校。
上完課以後,說完了寒假應該注意的安全事項和時間安排以後。王倫叫危念在教室等一下,等人走的差不多了,王倫走到危念的位置上,低頭詢問到:“危念,這節課講的聽懂了嗎?”
危念本來上來就一直在認真的聽講,忙點頭到:“聽懂了王老師,對了老師,您前幾天又生病了,現在身體好點沒有。”
王倫有些不好意思,作為班主任三天兩頭的請假确實有些說不過,王倫咳了一身說到:“沒事,已經好了。危念,你哥......最近有沒有受傷或被什麽人跟蹤,你知道嗎?”
危念有些莫名其妙,想了想說到:“危進?他能受什麽傷,哪個變态會去跟蹤他,老師你為什麽要這麽問?”
“沒事沒事,老師就是那天在看你哥好像跟人打架。”王倫不過腦的随便找了個理由。
危念笑了笑:“老師,你就別擔心他了,我還沒見過誰能把他給打.........”危念像是想起了什麽,頓了一下,然後又說到:“沒事,您就別管他了。”
王倫松了口氣,這幾天他一直都擔心陳東會去傷害危進,“那你也得聽你哥哥的話,你哥哥很不容易,這麽小就帶着你和你妹妹,要是家裏發生什麽事記得告訴老師。”
危念點了點頭。
下午放學回家,危念在岔路口跟蘭莉道了別,然後聽着MP3慢慢的朝家走去。
還沒走到門口,就看見自家大門外面站着一個人,那人留着一個平頭,看起來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小混混,時不時的朝門口裏面看。
危念一下子就想起王倫今天下午跟她說的話:“看你哥好像跟人打架.......”
她氣沖沖的走到門口,門口的人看見她回來了便站直了身子,還戲虐的打量了她一圈,然後吹着口哨從危念的旁邊走了過去。
危念惡狠狠的看着那人慢慢走遠,然後轉身大力的推開了門,喊道:“危進!”
進了屋子,危進正穿着圍裙在做飯,聽到危念的聲音頭也不擡的繼續切着案板上的菜。
見危進這副樣子,危念氣不打一處來,把書包往沙發上一扔質問到:“你又跟誰打架?”
聞言危進擡頭看了她一眼,說到:“誰打架了。”
“沒打架!別人都找到門口來了,難不成你還要把人約在家裏面來打,危進,你什麽時候也變成這樣了,要不是王老師告訴我,我還不知道..........”
危進打斷危念,說到:“什麽找到門口來了?他告訴你我打架了?”
“你別想騙我,剛剛我回來有人一直在門口往家裏面看,畏畏縮縮的看起來就不是什麽好人,不是你招來的,難不成還是我和小妹招來的?別人王老師是關心才告訴我,你打算要幹什麽?”
聽到危念說到門口有人,危進手上的動作才停了下來,然後把身上的圍裙解了下來遞給危念,說到:“把菜放鍋裏煮好就可以吃飯了,你和小妹先吃不用等我,我出去一趟。”
危念抓着手裏的東西,聽完危進說的話以後睜大了眼睛,吼道:“你要幹什麽去?危進!你不會是去打架吧!神經病!你他媽別回來了,死外邊去!危進!”
拉開外面的大門以後,危進裝作散漫的點了一根煙,然後順着公路慢慢的走。身後不遠處的人影動了動,跟了上來。
七拐八拐以後,危進走到了這邊城中村的一個巷子裏,身後的人也一直慢慢的跟着自己。
見周圍已經沒人了,危進把手裏早就熄滅的煙頭扔在了地上,然後轉身跟後面的人對上了視線。
“去我家想幹嘛?”危進開門見山的問到。
陳東笑了笑,用手摸了摸頭頂有些紮手的頭發,說到:“去看看你這小仔雞家怎麽樣,看看那婊|子什麽眼光。”
“啧啧啧,兩個小孩,你這是打算攀上他讓他幫你養孩子,不過也是,他不是老師嘛,正好省了你家孩子學費是吧?”陳東說完哈哈笑了起來。
危進咬了咬後槽牙,冷聲說到:“前男友是吧,坐過牢?”
對面的人笑容停頓在了臉上,直直的盯着危進,把手伸進了衣服裏,危進面不改色的盯着他的動作。
然後看見陳東從包裏掏出了一把水果刀,七八厘米那麽長,銀白的刀面上反着白光,陳東扭曲的臉映在了上面。
“老子玩剩的還輪不到你這樣的毛小子來接手。”他說完舉着手裏的刀子就朝危進沖了過來。
危進皺了皺眉,沒有想到對方會随身帶着一把刀,連忙向旁邊閃了一下,刀尖插在了白色的石灰牆上戳掉了一層石灰。
陳東重新拔回刀,笑着靠近危進又是一刀,危進從身後的柴堆裏抽出一根木棍擋了一下,然後用另一只手捏住了陳東拿着刀的手腕。
一用力陳東面色有些痛苦,用另一只手拿過了刀,然後一腳踢在了危進的肚子上。危進吃痛,身子向後退了退。
男人揮了揮刀子,挑釁到:“來啊,你不是挺橫嘛,那天拿着玻璃戳老子的喉嚨,那婊子就值得你這麽護着嘛?”
這還真是冤枉危進了,當時危進都不知道地上躺着的人是王倫。
危進笑了笑回到:“你不也一直糾纏着。”說完擡起手裏的棍子朝對方拿刀的那只手打了過去。
操,偏了。危進躲閃不急,只能擡起手臂擋在朝自己過來的刀子,撕拉一身身上穿的皮衣被劃開了,連帶皮肉劃開了一條口子。
這皮衣還是危進爸爸當年的衣服,保暖又厚實,危進一直都沒扔,現在倒是還幫自己擋了一部分的傷害。
銀白的刀劍上沾了些紅,陳東看了彷佛失心瘋一般的笑了起來,然後又沖向了危進這邊。
第二次擡起木棍,危機找準了位置,直直的打在了陳東的手背上,手裏的刀掉在了地上,發出咣當的聲音。
危進走上前,一腳把刀踢向了遠方,然後朝着陳東的肚子上來了一拳。
陳東被打的瞬間彎下了腰,看手裏的東西不見了,随即就想轉身逃。看見他的動作,危進把手裏的棍子朝着陳東的後背扔了過去,陳東痛苦的倒在了地上,但是想努力的爬起來。
危進面無表情的走過去,抓起他的衣領捏緊拳頭朝着陳東的臉上一拳一拳的打了上去。
頭被打的偏向一邊的陳東笑了起來,面部扭曲的說到:“我已經睡過他無數次了,他就一婊子,啊....”
巷子裏傳來男人一聲一聲的叫喊,時不時的摻雜着變态的笑容。
一直等地上的人說不出那些羞辱的話以後,危進才停下手上的動作,沉聲說到:“以後不許再去糾纏他了,也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知道嗎?”
陳東的臉上到處都挂了彩,聞言艱難的睜開了眼睛,笑着看到危進開口到:“我一輩子都要纏着他,誰叫他當初認識了我,我就是見不得他好,就想把他毀的什麽都沒有,就是要看他一副要死的樣子!”
危進眼睛裏冒着火沉沉的看着陳東,然後拿起了旁邊的棍子,慢慢的站起了身。
手裏的棍子剛要打下去,就有人大喊到:“幹什麽呢!舉起手來,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