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晚上回家,他接到陳亦燃打過來的電話,說是有重要的事情告訴他,叫他早點過去。
他走到旁邊的卧室門敲了敲,危羽在裏面說了句請進。
卧室不算太大,擺着一張上下雙人床,這時候危羽正躺在床上,靠近床頭的臺燈看着手裏的書。
危進從她手裏把書拿過來看了一眼,就是上次危羽在同學手裏兩塊錢買過來的那本,已經看了一大半了。
他把書放回危羽的手裏,伸過手覆蓋在危羽的眼睛上揉了下,柔聲到:“不要看太久,休息一下再看。”
危羽本來有些酸痛的眼鏡被他哥揉的舒服,就享受的哼唧了幾聲。危進笑了笑。
“危念呢?我剛剛不看她進來了。”
“老姐出去了,說是找她同學會準時回來。”
危進皺了皺眉,最近危念不知道怎麽的,一有時間就往外面跑,明明已經是初三的人了。
“那她回來了記得讓她打個電話給我。”
危念掙脫危進的手,眨了眨眼睛說到:“哥,你又要出去嗎?”
“嗯,陳亦燃叫我過去,說有事找我。”
小菇涼眼睛轉了轉,說到:“哥,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
危進看了一眼她手裏的書,然後點了點頭。
“好耶。”沒等危進開口說其他的話,危念就一把把他推了出去,嚷嚷着自己要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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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酒吧門口,危進去把自行車放好,然後帶着危念直接上了二樓。
正值周末,酒吧的客人特別多,一樓的舞池廳一群穿着涼快的長腿美女正在跳着舞。
看到危羽被那兒的聲音吸引過去了,危進一句話不說把危羽的頭扭了過來。
二樓上面的桌球室也是很多的人,大多數都是學生。
危進帶着危羽從休息區的吧臺走了過去,正在擦杯子的酒保對着危進叫了聲危哥,看到旁邊的危羽又笑着從一旁的籃子裏拿出一根棒棒糖遞給了她。
“危羽小公主,好久沒見你來了。”
危羽接過棒棒糖,笑着回答:“謝謝成哥哥。”
李成收回視線,說到:“陳少在前面的包廂裏面等你,危哥。”
危進推開包廂門的時候,陳亦燃正在打電話,見他來了,朝手機指了一下,危進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然後帶着危羽坐在了沙發上。
等了四五分鐘,陳亦燃才打完了電話,然後坐了回來,一把就抱起坐在沙發上吃糖的危羽掂了掂。
“小公主,好像長胖了啊,陳哥都快要抱不動你了。”
危羽不高興的撅嘴到:“沒有,是陳哥你長胖了才會抱不動我了,我們老師說了胖子體力都不好。”
陳亦燃表情一頓,而後大笑到:“行啊,小公主現在長大了,陳哥都說不贏了,對了,想喝什麽,出去讓李成給你弄,隔壁屋還有游戲機叫他帶你去玩。”
一聽到游戲機,危羽眼睛亮了亮,轉頭征詢危進的意見,危進點了點頭,她便蹦蹦跳跳的打開門出去找李成去了。
看着危羽的背影,陳亦燃漫不經心的問到:“危羽今年幾歲了?”
“過完年就9歲了。”
陳亦燃動作一頓,失笑說到:“真是快啊,當年第一次去你家的時候,還是個小毛孩呢。這轉眼都9歲了,你這又當爹又當媽的,也快要出頭了。”
對于陳亦燃說的話危進不置可否,過了半晌才回到:“別說的感覺你多老似的,你才85歲。”
聽危進這麽說,陳亦燃樂了,反問到:“你不也就大我一歲。”
“今天店裏來了個二十多歲的男的,帶着她初中的小女朋友來打臺球,然後也知道怎麽的,那女的她家長找着過來了,我看那女孩家爸恨不得當場把那男的給砍了,要不是我們攔着。”
危進擡起眼神看了陳亦燃一眼,沒說話。
陳亦燃自顧自的接着說:“危哥,你說以後林子會不會也跟我們越走越遠?”
“不知道。”
“人家一個大學生,遇着的指不定都是些知識分子,你說他以後還能跟我們有共同話題嗎?”
說了半晌,陳亦燃又有些難受的說到:“也不知道他這麽笨,會不會被別人欺負。”
危進皺了皺眉,喝了口酒開口到:“又吵架了?”
“嗯,還是為了我不繼續上大學這件事。”
這兩人為了這件事,整整一個暑假也不知道吵了多少次,每次都是鬧的不歡而散,但第二天安林又像個沒事人一樣開開心心的來陳亦燃這兒。
危進換了個話題,說到:“你今天叫我過來有什麽事?”
陳亦燃回過神,看着危進開口到:“危哥,你來我酒吧這兒工作吧,你先不要忙着拒絕我,也別跟我說工地工資高,我可以開一樣的工錢給你。”
“之前你跟我們上學那會兒,你就什麽都不要,自己一個人把危羽和危念帶大,那時候我也不知道怎麽幫你,但現在這家酒吧老爺子給我了,我就想幫幫你。”
陳亦燃認真的看着危進的眼睛,他知道這件事雖然機會渺茫,但他還是想試試。
“工地上很危險,你要是出了什麽意外,且不說我和林子,那你也要考慮危念和危羽,她倆還得靠着你呢。你看............”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你也知道我不會同意的,這件事以後就別提了,我自有打算。”危進說完就沉着臉喝酒。
陳亦燃見他這樣,也沒有再說其他的,兩人都悶悶不樂的喝酒,最後危進直接起身拉開門帶着危羽回去了。
日子就這樣每天重複的過着,那次不歡而散之後,陳亦燃也時不時的會打電話過來叫危進去玩,但危進都以自己忙推了。
兩人的關系恢複還是等到國慶的時候。
在國慶前一天,遠在南方的安林就提前打電話叫兩人去機場接他。
其實安林去學校也只不過呆了一個多月,但剛從機場出來就直接飛奔了過來,一下子跳在危進的身上爬着,嘴裏哎呦翻天的說着話。
旁邊的陳亦燃就笑着看着安林,然後伸手捏了捏他的臉。
國慶的七天假期,危進本來是打算趁這幾天危念她們不用上學,自己可以在工地多呆會兒,但安林一聽他的安排就炸了毛,非要拉着危進跟他們一起去玩,還帶上了危念和危羽。
危念本來剛開始說自己有了安排,但危進問她要去幹什麽她又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最後還是跟着他們一起。
其實對于從小就在煙港長大的人來說,也并沒有什麽地方值得去玩的,但有陳亦燃這個大少爺在,幾個人硬生生被帶去了一個之前壓根兒就沒聽說的地方。
一個叫活色生香的農家樂,在煙港市的城郊,但恰好在危進家的反方向。
幾人坐着陳亦燃的車開了接近一個多小時才到。
到門口的時候,危進和安林看着大門口的名字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了陳亦燃一眼,陳亦燃自然知道什麽意思,忙解釋到:“你看我像不靠譜的人嘛,放心,就是個很正常的農家樂。”
安林聽了笑了笑:“難不成還他娘的有不正常的農家樂?”
危進在旁邊咳了咳,指了指站在前面的危念和危羽。安林立馬捂住嘴,學作拉鏈的方式閉上了嘴。
這個農家樂在一座不太高的山上,周圍種着很多的桂花樹,還沒進裏面就能聞到一股一股的桂花香,沁人心脾。
到前臺登記了一下,老板就帶着他們去了安排的房間。
這個時間點正好接近下午,大家把東西放好之後就一起去了吃燒烤的地方。
因為危進他們人也不算太多,老板給他們安排了一個六人桌的亭子,屬于個獨立的地方,但也沒有圍起來,就是敞天的環境,除了頭頂有個遮雨的草頂。
服務員陸陸續續的上了菜,安林自告奮勇的要烤肉,陳亦燃就幫着放東西,危進家三個就等着吃。
雖然立秋以後的溫度降低了,但在火炭面前,風吹起來就十分的涼爽。
他們的位置旁邊有一顆很大的老樹,這個季節只剩下光禿禿的樹幹,樹幹上面挂着一個很大的秋千。
這時候有很多小孩子在輪着坐,危進看危羽眼睛都快飛過去,就拍了拍她告訴她可以過去玩。
吃燒烤這種東西,只要你想,簡直可以吃到天荒地老。
幾個男生都正是身強體壯的時候,烤肉吃了一盤又一盤,一直吃到天都有些黑了,幾人的動作才慢慢停下來。
旁邊桌是一堆大學生,這時候有人正好彈起了吉他,一群人跟着吉他聲唱起了歌。
危進覺得自己吃的實在有點撐了,就打算起來走走。
他摸出一根煙點上,然後慢慢的順着小路走,走了沒一會兒在路的旁邊有兩棵樹,樹的中間挂着個吊床。
危進看了看,覺得去躺一會兒應該挺不錯的,便含着煙走向了那裏。
他剛把手伸向那裏,就看見旁邊也伸過來一只手按住了吊床。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擡起頭看向了旁邊的人。
這一看,危進楞在了原地。
對方也是滿臉震驚的看着他,看了半天才哈哈笑了幾聲。
“危進?”
危進看着眼前的人,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
王倫穿着一件藍黑的高領毛衣,大概也是有些熱,沒有穿外套。盡管天色有些黑了,但危進還是覺得面前的人白的幾近透明一般。
他回過神笑了笑,說到:“王老師。”
王倫慢慢的坐在吊床上,腳随意的點在地上,然後側過旁邊的位置,示意危進坐下。
明明是躺着睡着的吊橋,硬生生被兩人坐成了椅子。
“你也過來玩?”王倫先開口到。
“嗯,國慶了帶他們出來玩一趟。”
聽危進這麽一說,王倫往旁邊看了一眼,說到:“危念也來了?”
“嗯,還在那邊吃東西,我過來抽根煙。”
不知怎麽的,危進腦海裏突然就想起王倫拿着帕子捂住咳嗽的樣子,他看了看手裏夾的半支煙,想了想還是掐滅了。
王倫使勁的吸了一口氣,感慨道:“啊,燒烤也蓋不住的桂花味。”
在任何場所都能面無表情的危進,這時候竟然生出些許別扭的感覺出來,正打算找借口離開,旁邊的人又開口說話了。
“危進,你多少歲了?”
危進楞了一下,如實回答到:“19歲了。”
王倫對他的回答并不驚訝,彷佛早就猜到了一般。
“怎麽平時就見你來接危念,你爸爸媽媽他們呢?”
“死了。”
王倫睜大眼睛看着危進,有些抱歉的說到:“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問的。”
危進搖了搖頭說了句沒事。
然後他聽見王倫在旁邊自言自語的說到:“才19歲..........”
不知道為什麽,被王倫這麽說,危進心裏有點不舒服,他開口到:“那王老師你多大了?看你還很年輕。”
王倫不可思議的看着危進:“你還是第一個說我年輕的,別人都說我像得了重病的老年人,不過和你比起來也确實是老年人了,我今年已經25歲了。”
這下輪到危進震驚,也許是因為王倫身體不好的原因,每次危進看到他都感覺這個人瘦的好似一陣風就能吹走,手腕也細的可憐,本來就不算太高的身高,還因為輕微的駝背顯的更小了。
王倫注意到他的視線,轉過頭苦笑到:“你不會又要說我營養不良了吧?”
回想到自己第一次見面說的話,危進突然感覺熱氣全往臉上來,一瞬間臉火燒火燎的,他不自在的避開王倫的眼神,含糊不清的說到:“我上次......是開玩笑的。”
危進感覺頭上一沉,王倫把手放在危進的頭上,笑着說到:“行了,老師不怪你 ,小孩子嘛,說話都沒個把關正常。”說完還撸了撸危進的頭發。
一陣風吹過來,帶來更濃重的桂花味,王倫收回手,起身推了推眼鏡,又感慨到:“這桂花真的是太好聞了。”說完似乎心情很愉悅的笑了起來。
然後他轉過身說到:“那危進你自己在這兒休息,我得再走走消消食。”說完就轉身順着小道走了。
剩危進一個人坐在位置上發呆,王倫走出去幾步見危進沒反應,又轉過身疑惑的叫了聲危進。
危進回過神立馬轉過臉,含糊到:“好,我知道了,我再休息一下。”
等王倫走遠了,危進有些惱怒摸出包裏的煙,點燃了一根,坐着生氣的抽了起來。
其實危進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麽,但心裏就是很不舒服,總覺得有什麽東西發生了,但自己又形容不出來,反正渾身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