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100章
上一次曹熠輝不明情況, 一拳猛擊在小臨的手肘上,打出一大團淤血,一周都沒能完全消散。
他心疼又自責,那比自己受傷還要令他心痛。
他只會在親昵的時候, 用自己的牙齒在白皙皮膚上留下殷紅的痕跡。除了在床上, 任何情況他都不會讓他的小臨受傷。
“徐臨”的攻擊如迅雷般又快又兇猛, 曹熠輝只能一味地招架閃避。
在招架住敵人的一腳踢擊後, 他聽到對方冰冷嗤笑:“曹熠輝同學, 你這麽放水, 很沒意思。”
……另一個“徐臨”, 居然擁有了小臨的記憶。
仿佛被一個“冒牌貨”侵占了他和小臨的過去,曹熠輝頓時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即使出全力, 一掌掐住對手的咽喉,将那條說話的氣管扭斷。
可惜做不到。
對方不是他的小臨,和他的小臨是完完全全不同的兩個人,但敵人用着小臨的身體。
曹熠輝的神色更加冷戾。
兇悍強橫的靈能從他血脈中釋放, 令人心驚悚然的暴戾壓迫感瞬間充斥整個空間。
紅光唰的一閃, 曹熠輝召喚出了自己的超S級靈器。
“徐臨”微驚:“玩這麽大?”
他只是和曹熠輝比比拳腳,沒想過傷人。
沒想到曹熠輝玩不起。
他鄙夷不屑笑了笑:“你這人, 真的很沒意思。”
曹熠輝又一次受到了挑釁。
對手還用着他最愛看的那張臉, 最愛聽的那道聲音。
他舉起手中血紅的長劍,振臂一揮。
一道暴烈的靈能似如舞動利爪的巨龍,帶着風激電駭的烈風,卷着氣流朝虛空呼嘯而去, 勢不可擋的獠牙一口咬碎蒼穹。
這個空古絕今的王者, 一劍斬破了一個世界。
位面急速崩塌, 能量場飛快減弱。
被“擠”到“大腦角落”,只能旁觀一切的徐臨聽到另一個“徐臨”嗤啧了一聲:“沒勁。”
那股讓他熟悉又懼怕的強烈疼痛便一股腦襲來。
他能動了。
可惜唯一能做的,只有難以控制地遵從身體本能和神經反射,按住跳突的,似如鈍刀在腦中切割,讓人劇痛難忍的太陽穴。
視覺又陷入了黑暗。
徐臨無法得知,是因為位面被破壞,他從虛世回到了常世那間鬼屋,還是因為侵入骨髓的疼痛,疼到他兩眼發黑。
他全身疼到脫力,無法支撐身體的站立,倒入了一個溫暖堅實的懷抱。
這場疼痛并未持續多久。但強烈的心理後遺症讓徐臨虛脫無力,一路被人抱着離開黑暗,抱到柔軟的座位上。
心中清楚周遭發生的一切,可他不敢睜眼。因為感覺疲憊,也因為不知該如何面對被他襲擊的郭鳴和夏侯啓。
汽車一路狂飙,一個小時後,徐臨回到了家中。
家的溫暖才讓他終于喘回一口氣。
僅僅喘回一口氣而已。方才發生的事情,依然讓他心有餘悸。
“小臨,”曹熠輝将人緊緊摟在懷裏,輕言細語安慰,“剛才只是因為處在特殊的能量磁場中,你才會被他占據了身體。這是一種極端特殊情況,你完全無需介懷。這樣的事情以後不會再發生。”
曹熠輝不會允許同樣的事情再發生。
“你依舊和往常一樣,不予理會,別讓他影響到你。”
“不是……”徐臨嗓音沙啞,“不是這樣。”
他和另一個“徐臨”,并非單純的,如同多重人格那般,兩個獨立意識争奪一個身體的控制權。
就如對方所說,無需“惡魔的低語”,無需任何影響或蠱惑,什麽都不用做,一分為二的兩半魂魄,會本能的尋求缺失的另一半,自行同化,自動融合,重新恢複為一個沒有任何裂隙的整體。
那是生靈的三魂七魄。同生同源,原本就不可分割。
“我,是不是……已經和他越來越像了?”
另一個“徐臨”,明明是生活在兩千多年前的古代人,卻已經和他一樣,随口就能冒出他的賽博冷笑話。
他應該同樣如此。再怎麽不願接受,不願承認,也在不知不覺中,朝着對方靠攏。
“小臨,”曹熠輝的聲音溫柔又堅定,“你是你,他是他。你們根本是兩個不同的人。”
那個“徐臨”,和他的小臨,即便有相似之處,那也是兩個人。
他也不會承認,那人是他的小臨。
“他說的那些話,何曾不是一種對你的刻意蠱惑。你別聽他的,別胡思亂想,好嗎?”
曹熠輝再一次重複:“只要不予理會,你就能一直保持現在這樣。沒有人可以影響你,改變你。”
徐臨手指緊了緊,不欲同曹熠輝争辯,只說:“……那個徐臨,是那幾起公共安全事件的幕後真兇。”
“那是他做的,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曹熠輝在他嘴角貼了貼,逗他笑,“我不會因此逮捕你,我不是那麽不講道理的人。”
徐臨:“可是,他說不定還會繼續做相同的事情。”
一定還會有腦波高于常人的人,和那個“徐臨”進行跨越肉/體,跨越位面的靈魂接觸。
另一個“徐臨”并非以神明自居。但他是個十分随性的人——随心所欲。
何況,他心裏存着難以壓制的憎恨。
如今的靈能界,有着曹家制定的嚴格規則。
靈術師不能對常世人使用靈術,不能讓常世人得知靈能的存在。
這和“徐臨”當年生活的時代截然不同。
那個時代,方士能在所有人面前大大方方使用法術,自己使用,對常人使用。
在另一個“徐臨”看來,這才是世界該有的姿态。
人不分高低貴賤,也不分“靈術師”和“常世人”。
他不認同如今靈能界的規矩,不會按照規矩,對任何人隐瞞靈能的存在。
他會用那些靈能芯片,幫那些能接觸到他的人“一個舉手之勞的小忙”。
曹熠輝毫不在乎:“那我就和之前一樣,制止他們。”
另一個“徐臨”挑起事端,他就去解決事端。“徐臨”挑起的五次紛亂,都被他成功解決。
往後無論多少次,他都能全部化解。
“小臨,”他親昵吻着光潤的臉頰,“我是你的丈夫,是保護你,而非傷害你的存在。”
無論另一個“徐臨”做什麽,他都不會對他的小臨做什麽。
大義滅親?他的徐臨字典裏,沒有這幾個字。
徐臨微微皺着眉:“可我怕他……怕我自己會傷害你。”
如果再遇到那種特殊的能量場,另一個“徐臨”又會控制他的身體去攻擊曹熠輝。
唰的一下,眼前景物倒轉了一個角度。
他的後背貼在了沙發上,曹熠輝的體重壓了上來。
“你傷我一個試試?”
曹熠輝嗓音低沉,眸光深邃,專注又深情地看向徐臨,二人呼吸相交。
“小臨,你只需安安心心把自己交給我,什麽都無需多想。”
“別再想別的人,別的事,任何時候,都只想我一個。”
***
這次之後,另一個“徐臨”又銷聲匿跡,無法感覺到其存在。
不知是無法顯形,亦或真如他自己所說,什麽都不說不做——懶得說懶得做。
他們都是節能主義,不會一件事情翻來覆去地念叨。
道理說過一次,無論對方是否理解,是否接受,不會再招人煩地去說第二次。
徐臨也如舊地正常生活:正常吃喝,正常玩樂,正常……睡覺。
不然能怎樣呢?
整天愁眉不展地躲在家裏傷春悲秋,哭哭啼啼嗎?
徐臨早就已經決定,無論再遇到什麽魔幻事件,都安之若素,處之泰然。
只是他請了幾天假。
虛世能量的活躍處于平穩的波谷期,沒有靈能異常事件,行動科的人也只在辦公室裏看小說追劇玩手機。
局長不會不給他批這個假。
沒想到,在家休息幾天之後,同事的電話打到了他手機上。
後勤科,賈科長。
又是找徐臨了解家庭情況,給他做思想教育工作的。
“小徐啊,”賈科長語重心長,“小兩口過日子,鬧點小矛盾小摩擦很正常。鄭處長和她老公,光這一周就吵了八回架。”
“但是啊,鬧了矛盾,不能一直冷戰再鬧情緒。兩口子,有什麽事情一定要心平氣和,好好坐下來談。把事情說開就好了。”
“要是遇到難以解決的感情問題,不要有心理負擔,一定給組織彙報,組織一定會想辦法幫你們調和。千萬啊,別把家裏的情緒帶到工作上來。”
徐臨一通“嗯,嗯,是,好的,您說的對。賈科長再見,下回再聊”結束了這場電話會議。
……曹局長又把家庭情緒帶到了工作上。
徐臨清楚曹熠輝為什麽會這樣。
這些天,其他的生活都正常,但他沒有正常過某生活的心情。
曹熠輝精猛的精氣無處釋放,憋了好幾天,轉化為了怒氣,找別人釋放。
果不其然,曹熠輝下班回家,吃飯的時候,在餐桌上和他攤了牌。
曹熠輝似如一個結婚一個半月都不到,就遭受丈夫冷落,獨守空閨的怨婦,冷着一張俊臉:“你答應我的事,什麽時候兌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