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徐臨無奈默嘆,禮貌問對方:“請問先生貴姓?先生是特處局的調查官?”
男子霎時轉過身,揚着下颌,雙眸微眯掠視他一眼,語氣不善:“你知道特處局?”
徐臨:“……知道。我之前遇到過一次兇靈……”
男子毫不客氣打斷:“你遇到過兇靈?他們沒消除你的記憶?還能讓你記得特處局?”
按規定,和虛世有關的一切記憶,本該是要消除的。
但是……
“我和特處局的曹局長……”
“你居然知道曹熠輝?”男子冷冷哼了一聲,有些難以置信。
“曹熠輝可不是一個會講情面的人。”
“我,和曹局長,”徐臨頓了頓,“曾經是,同學。”
“認識很多年,所以……”
“哦。”男子收回了探究的目光,冷漠說,“XX學校的。”
對方一下就說出自己母校的名字,看來清楚曹熠輝的履歷。
男子沒興趣再多問,徐臨也不多說。
只是過了一秒,對方又不滿道:“你既然知道虛世,剛才為什麽不說,還要我浪費時間給你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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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臨:……
他沒問啊。這人自己說的。
而且他那解釋,能叫解釋嗎?
他再次暗暗嘆了一口氣,笑容依舊随和:“請問,先生貴姓。”
他問了三次,那人終于想起了自我介紹:“我叫鐘閱川。”
“還有,我不是特處局的。”
鐘閱川似乎對于徐臨知道虛世,知道特處局,卻只知道那麽一丁點皮毛非常不滿。
他高傲冷淡,不耐煩卻又條理清晰給徐臨“科普”,身懷靈能的,除了特處局裏的人,外面還有許多。
特處局是國家機關,而他們,則隸屬于一個叫“天一盟”的民間組織。
鐘閱川雖未明說,從他語氣中毫不掩飾的嫌棄裏,徐臨完全聽得出來。
特處局和天一盟,體制內和體制外,“國營”和“私企”,大家都算同行,同行相輕。
“這個地方不知出了什麽問題,能量磁場發生變化,使得本來和常世毫不相關的兩個位面連在了一起。一些運氣不好的倒黴蛋無意中碰到通道,就會誤入虛世。”
倒黴蛋徐臨:“……”
還是夏侯啓會說話,人民公仆果然好過私企員工。
“不過你運氣好,遇到我。”鐘閱川輕嗤,“規矩你都懂,別亂走,東西別亂吃別亂碰,保證你安全。”
徐臨捧場地答了一聲“好的,鐘先生。”
鐘閱川對他的态度非常滿意,語氣稍微好了那麽一點點:“你什麽時候進入虛世的?”
“昨晚。”
“我問的是,你進入虛世時的常世時間。不同位面時間流逝不一樣,沒有參考價值。”
徐臨:“某年某月某日,晚上二十三點二十左右。”
“我十一點半進來的。”鐘閱川和徐臨說話,更似自言自語,“比你晚了十分鐘。”
虛世裏差了一天多。
“然後呢,你從昨晚到現在,遇到些什麽?”
徐臨将婚禮,覺醒的NPC新娘,和方才祠堂的事情一一告知。
鐘閱川非常驚訝:“你之前就知道虛世,不是什麽都不懂,誤入虛世後驚慌失措,到處亂跑的傻蛋。”
“你明明知道虛世危險重重,又什麽都不會,還敢亂跑?”
一副徐臨是個“自尋死路大傻蛋”的鄙夷表情。
徐臨:“……那請問鐘先生,我該怎麽辦。待在原地什麽都不做?”
通訊中斷,他也不知道,還會有鐘閱川這樣的靈能者進來。
何況被那些村民推着去拜堂,他能反抗?
鐘閱川啧了一聲,小聲道:“算了。”
又說:“你剛才說,那個新娘告訴你,此前還有許多人來過?”
他思忖片刻:“會來到這個位面的,只有兩類人。”
“一類是你這樣,沒有靈能,誤入虛世的倒黴蛋。”
“另一類,是我這樣,專門來此的除靈師。”
“虛世裏,确實會有些地方,同一段時間,同一些事情,無限循環反複發生。”
“但她說,此前曾經來過許多人,既不像什麽都不知道的倒黴蛋,也不像專門來解決磁場異變的除靈師。”
“攻略無限流副本的PC,”鐘閱川挑眉看了徐臨一眼,“網絡小說看多了吧。”
徐臨感覺自己在對方眼中,俨然一個看多了網絡小說,分不清小說和現實的睿智。
“……”
除了尴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想不出來該說什麽。
“夕如這麽給我說的。”
雖然無限流副本這一點,确實有他自己一點點腦補。
不就一個類比嘛。
這樣說,大家都好理解不是。
鐘閱川撇了撇嘴:“走吧,去剛才的祠堂看看。”
又不滿道:“你怎麽不早說,害得我又要折回去。”
這個方向明明是鐘閱川自己選的。
徐臨本想提醒他,一靠近祠堂,就會有許多村民同時圍攻。
二人萍水相逢,他不清楚,眼前這個自視甚高的帥哥究竟有沒有能和他口氣相對應的高強實力。
但畢竟,別人才是專業人士。
他說要去,那就去吧。
反正自己先站遠點,站在警戒區以外,如果情況不妙,只有使用第三十六計。
兩人剛轉身,徐臨後背忽然被人一拍:“新郎官,你怎麽還在這裏?”
幾個村民忽然出現在他們身後,滿臉喜氣。
“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你不去準備,在這裏做什麽?”
“喜服還沒換呢!”
和昨晚一模一樣的話。
徐臨這時才發現。天黑了。
并非太陽西沉的逐漸變化,而是驟然從白天轉為黑夜。
虛世法則不同,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只是現在怎麽辦?
這群村民已經在推他的後背,看來似乎和昨晚一樣,要架着他去夕如的家裏拜堂。
他看向鐘閱川。
鐘閱川朝他使了個眼色。
既然遇到了,那就改變計劃,先去看看那場婚禮。
徐臨再一次被村民推入同樣的院子,同樣的房間,強行換上同一套喜服。
他知曉這樣的事情早已重複過無數次,仍有些疑惑,不是應該前一個外來者離開(或許是死亡),新的外來者進入,再重複新一場婚禮麽?
間隔這麽快?他都還在村子裏面。
是因為又進了一個鐘閱川的緣故?
他一邊思忖,一邊走到院裏,聽到賓客們有人歡呼“新娘子出來了”,于是收回神思,看向對面。
乍然一愣。
新娘穿着喜服,從另一間屋子裏出來。
雖然蓋着蓋頭,看不到臉,但看身形,瞎子都能知道,那不是夕如。
對方穿着女式喜服,比徐臨還高出一截的身量和肌骨勻稱的體型,明顯是個男子。
徐臨昨晚就發覺,喜服的尺寸非常寬大,想必是因為扮演新郎的外來者,高矮胖瘦,各式各樣的人都有。
即便是個百八十斤的大胖子,也能套的上。
新娘的喜服也一樣,男女老少都能穿。
他和鐘閱川同時被村民推搡着進了不同房間,他又扮演了一次新郎。
倘若鐘閱川也扮演新郎這一角色,兩個新郎,一個新娘,這堂該怎麽拜?
如今答案已經明了。
他扮演新郎,鐘閱川則取代了夕如的位置,扮演新娘。
鐘閱川那張能混娛樂圈的臉,眉目俊秀,男扮女裝完全沒問題。
就是容易被廣電封禁。
新娘蓋着蓋頭,看不到臉。
徐臨不知鐘閱川作何表情,他自己有點繃不住笑。
新娘換了一個人,賓客們倒是沒有別的反應,所有行動,臺詞,都和昨晚那場婚禮如出一轍。
二人拜了堂,再次被一大群村民推着進入洞房。
房門一關,夕如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朝徐臨眨了眨眼,表情有點茫然。
鐘閱川一把将蓋頭扯下,雙手抱肩,腳尖點地,一臉不爽地環視周圍,最後目光落在夕如身上:“你就是那個新娘?”
夕如點了點頭,問向徐臨:“怎麽,回事?”
她經歷了無數次一模一樣的婚禮,從未遇到這樣的情況。
“以前都是他們來叫我,幫我梳妝打扮。可今天,他們在院裏籌備婚宴,沒人來叫我。”
她看徐臨,徐臨看向鐘閱川。
“不就是因為,村裏一前一後來了兩個外來者,”鐘閱川臉色極度不悅,幾乎有點咬牙切齒,“湊巧,意外。”
他的判斷和徐臨一樣。
以往一個外來者離去後,才有了第二個外來者進入。
而他來的時候徐臨還在村子裏。
但那些村民根本不管這些。
他們的行動早就被設定好,一有人來,就啓動程序,拉着來人舉行婚禮。
鐘閱川聽徐臨說過這件事,被村民推入房間時并未太在意,他本就是來探查為何這裏的能量磁場會出問題,自然要親身經歷一次這裏發生的事件,以此尋找線索。
直到被蓋上蓋頭,才猛然察覺,事情有點不對勁。
外來者不是扮演新郎?
為什麽他扮演新娘?
唯一的可能:外來者要舉行婚禮,兩個外來者同時在場,只能一個新郎,一個新娘。
畢竟那些村民只是某種代碼,沒有真正的思維,不會去分辨新郎是男是女,新娘是不是夕如。
鐘閱川又咬牙重複:“一個意外而已。如果換成其他兩個外來者,也是他們兩人拜堂。”
至于誰扮演新郎,誰扮演新娘,随機選擇。
徐臨偏過頭,偷偷笑了笑。
鐘閱川愠色更甚。
可他能有什麽辦法,他都被人套上女式喜服,蓋上蓋頭了。
只能由着人推着出來,扮演新娘。
他恨恨看了偷笑的徐臨一眼,随後将目光轉向夕如:“拜堂這件事就別提了,沒什麽好說的。”
“把你知道的其他事情,再給我說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