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從十五歲開始已經很多年,蘇驚鵲心情都沒像現在這樣開闊過了。
下午,她一個人沿着江岸走了很久吹着清新的河風恣意地輕輕哼着小曲兒。走了一個多小時,她漸漸覺得無聊就給刁雨雯打了個電話:“有空麽?”
那邊刁雨雯打着哈欠:“有有有寶,什麽事兒?”
“出來撸個串兒?”蘇驚鵲問。
“撸串兒?現在才下午三點!”刁雨雯說是這樣說說完立馬找蘇驚鵲問了地址,麻溜地收拾出門。
蘇驚鵲就在白河灘邊選了家燒烤店看起來挺貴,再看價格也的确挺貴,這回她沒心疼,連點了幾樣特色小菜,等刁雨雯來了又把手機扔給她,讓她點撸串。
刁雨雯一眼看出蘇驚鵲心情好,也沒替她省着除了撸串,還點了幾瓶酒。
“怎麽豪門新寡開心啊?”刁雨雯揶揄笑着問。她以前經常和蘇驚鵲開玩笑說寶等師父找個有錢快死的老頭嫁了你就不用辛苦了。誰知道這玩笑話蘇驚鵲竟然先一步實現了。
“不是。”蘇驚鵲搖搖頭。
黎先生過世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兒。
“那是為什麽?”刁雨雯笑嘻嘻地問。
蘇驚鵲想了想,發現不知道怎樣向刁雨雯解釋,她開心,是因為困擾她多年的結症不在了,眼前的路好像忽然間明朗起來,但說出口就太矯情了。
于是蘇驚鵲随口說:“……因為拿到了一小筆遺産。”
“噗
蘇驚鵲沒答,這時撸串送上桌了,她拿一串肉埋頭吃。刁雨雯朝她舉杯:“來來來,不管什麽原因開心,我們喝一杯慶祝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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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驚鵲搖頭:“不喝。”
“為啥?”刁雨雯撩了撩自己的大波浪,風情萬種,“你不喝,我點那麽貴的酒不就浪費了嗎?”
“你自個兒喝吧。”蘇驚鵲又點一杯飲料,“我晚上還有正事兒。”
“什麽正事兒?”刁雨雯問。
蘇驚鵲沒說,但最後吃開心了,她還是陪刁雨雯小酌一杯。刁雨雯喝得很開心,晃着杯子大聲笑着對她說:“徒弟弟,祝我們前程似錦,一生無憂!”
蘇驚鵲柔和笑着和她碰杯。
她們三點過進的烤串店,出門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天黑得透徹。
蘇驚鵲直接叫了王司機過來,先把刁雨雯送回家,再去黎幽學校那兒接人。車停在學校門口時,蘇驚鵲忽然想,如果刁雨雯知道她口中的正事兒是去接小朋友放學,不知道得笑成什麽樣。
想着想着,蘇驚鵲也笑了。
車裏暫時沒有升起隔音板,前排王司機往車內後視鏡裏看,正好看見蘇驚鵲的笑。
明媚又柔軟,帶着點兒張揚慵倦的氣質。這些天一直盤繞在她身上的死氣,徹底消失了。王司機忽然也覺得挺開心的。
他在黎先生身邊呆了十年,黎先生過世了,他當然是難過的,也有慌亂
這時王司機就隐隐有預感,這個兩月前他還覺得是故意勾搭讨好黎先生的少女,會成她未來的老板。
放學鈴聲響起。
蘇驚鵲往車窗外看,很快看見黎幽小小的身影,她們目光遠遠地一對上,黎幽就加快腳步奔過來,還朝她招着手。蘇驚鵲眸中的笑意愈加柔軟。
黎幽上車時,王司機懂事地升起了隔音板。
蘇驚鵲往裏坐一點,給黎幽挪位置。黎幽本能地往她的方向靠,和每次坐車時一樣,半倚在她懷中,這回黎幽卻頓了頓,擡眸呆呆地看她:“蘇姐姐,你喝酒了?”⑨
“嗯,下午喝了一點點。”蘇驚鵲懶懶地打個哈欠,忽然意識到什麽,傾身去把車門打開,“不喜歡酒味?要坐前排去嗎?”
黎幽立馬又把車門關上:“沒、沒有不喜歡!”
“臭嗎?”蘇驚鵲嗅了嗅,聞不出什麽味道。
“沒有。”黎幽認真搖搖頭,靠近蘇驚鵲的脖頸,輕嗅一下,眼睛睜得很大,“是香的。”
淺淺的酒香,混合着女人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很是醉人。
黎幽眼中閃着光,是只聞了一下,就已經快要醉倒的那種星星點點的光。
黎幽抿着唇,看蘇驚鵲柔軟慵懶的笑,忽然很想開口問什麽。但她抿了抿唇,又将想問出口的話吞了回去,埋頭盯着手指,往蘇驚鵲懷中靠。
蘇驚鵲熟稔地攬住她,腦袋枕在她肩上,呵氣時,帶着酒香的氣息灑在她脖頸邊。
黎幽臉紅到了脖子根。
車內光線昏暗,蘇驚鵲隐約注意到了,又看不很清楚:“小朋友,你怎麽臉紅了?”
“我……”黎幽立刻道,“有點熱。”
蘇驚鵲點頭懶懶地“唔”一聲,閉上眼,頭有點輕微的暈。
黎幽把車窗打開,清幽的風吹在她們臉上。
蘇驚鵲腦袋一點點不暈了。
很快到了家。
蘇驚鵲稍微收拾收拾,換套衣服,迳直去了書房,端正坐好給黎幽發消息:【我在書房。】
既然确定下來了,就得正式一點。
黎幽敲門進書房時,蘇驚鵲正拿着一本書看,到底還是緊張了。蘇驚鵲聽着黎幽的腳步聲,擡眸,手指結似是不經意地在桌上敲了敲:“幽幽,坐。”
黎幽坐在她對面,背挺得很直,手放在膝蓋上,也是緊張的姿勢。
蘇驚鵲開門見山,直說道:“黎幽,我考慮好了。”
黎幽眼睛一下亮起來,又怕自己高興早了,接着黯淡下去。蘇驚鵲柔和笑着,身子往前傾,手指安撫般輕劃過黎幽臉頰,最後落在身側:“黎幽,我要蒙鵲的股份。然後你把黎氏交到我手上,我試着去管一管。”
“……嗯!”黎幽的眼睛徹底亮起來,眉眼彎得像月亮。
蘇驚鵲繼續道:“但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能力管好黎氏。如果成功了,報酬我依舊只要蒙鵲。如果失敗了,我會把蒙鵲的股份折現,然後全部還給你。”
“至于別的報酬……也不需要更多了。”
黎幽再度點頭。
蘇驚鵲笑,問她:“要簽個合同嗎?”
黎幽拿出手機,很正式:“我聯系柳叔叔。”
她們直接給柳律師打了個視頻電話,柳律師最初是詫異的,但聽蘇驚鵲說着說着,又有種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覺,應下了。他今晚将合同拟好,明早蘇驚鵲和黎幽去拿。
這事兒就這麽定下來了。
她們走出書房,各自回房間之前,黎幽在自己房門口站了下,手指捏着門框,沒有進去。蘇驚鵲注意到,溫聲問:“怎麽了?”
“蘇姐姐……”黎幽回頭,抿着唇,猶豫時對上蘇驚鵲關切溫柔的眼神,一咬牙小聲問了出來
,“下午你……你自己,一個人,去喝的酒嗎?”
“嗯?”蘇驚鵲微怔,不明白黎幽為什麽問這個,“我和朋友一塊兒去的,怎麽了嗎?”
“沒、沒什麽……”黎幽的眼神慌了一瞬,蘇驚鵲捕捉到了。
“蘇姐姐,我回去睡了,晚安。”黎幽往後退的時候,蘇驚鵲往前一步,擋住即将關上的門,一下子逼近黎幽。
“黎幽?”蘇驚鵲神色狐疑。
黎幽驚慌地往旁邊躲,側着後退一大步,脊背直接抵到牆上,退不了了。蘇驚鵲再往前一步,很自然地擋在她前面,有些無奈地笑:“小朋友,有什麽話想和姐姐說,就直接說。藏在心裏不累嗎?”
蘇驚鵲神色是無比溫柔的,她不是在質問黎幽,也不是因為黎幽的吞吞吐吐生氣。
她心疼黎幽。
黎幽看得出蘇驚鵲的心疼。
“我……”她吞吐了一下,最終小心翼翼地伸手,拉起蘇驚鵲的袖口,睫毛輕輕地顫着,“蘇姐姐,你、你以後會有男朋友嗎?”
蘇驚鵲想都沒想就搖頭:“不會。”
幾秒後,蘇驚鵲意識到黎幽在問什麽,立馬低頭去找黎幽的眼睛,那雙漂亮的黑眸果然已經變得霧蒙蒙,眼眶邊泛起紅。
蘇驚鵲也跟着鼻酸。
小朋友會冷靜老成地和她聊天,分析未來,會聯系律師拟合同。卻也會害怕自己被抛下,只因為蘇驚鵲和朋友一起去喝酒,就誠惶誠恐一整晚。
剛失去父親的黎幽,太缺安全感了。
蘇驚鵲心疼的同時,又覺得想笑。
“小朋友,”蘇驚鵲靠近些,一手撐在黎幽身後的牆壁上,沒好氣笑着問,“姐姐在你心裏究竟是什麽形象?為什麽你會覺得,我……”剛喪夫沒幾天,就拿着遺産約別的男人出去喝酒?
蘇驚鵲把這段話含糊過去,只無奈笑着問:“黎幽,你覺得我很像狐貍精嗎?”
黎幽仰頭,她本來是想搖頭的,然而看着蘇驚鵲近在咫尺的臉,蘇驚鵲琥珀色眸中流光溢彩,眉眼微彎,唇角勾起的弧度漂亮得勾人,明明沒有塗口紅,唇卻紅得豔麗。蘇驚鵲深紫色長發有幾縷灑在黎幽肩上,伴随着微甜帶着酒香的氣息呵在她唇邊。
很癢。
黎幽紅着眼眶點點頭,委委屈屈:“……像。”
她弱弱地補充:“很像。”
作者有話要說:
鵲鵲:有一瞬間突然有點想打人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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