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不做了,腫了”
第55章 “不做了,腫了”
魏則聞把相冊扣過去,翻身把唐桉琢壓在身下,虎口卡着他下巴把他臉擡上來接吻。
被親上頭了唐桉琢身上就會變得熱熱的,像是被蒸熟了一樣,睡袍腰上的帶子一抽就散了,裏面也是一覽無餘,一絲不挂,燈光下,皮膚白得發亮。
魏則聞的手順着他的腿滑上來。
唐桉琢勾着他的脖子,眨着眼睛乞求,“不做了,腫了。”
“想什麽呢?”魏則聞笑着刮他的鼻尖,“我就摸摸你。”
這一晚他們兩個是安安靜靜抱着睡的,第二天早上八九點鐘才醒過來。
唐桉琢估計是高中和大學都很少有機會睡懶覺,所以放了假回家就格外能睡,而魏則聞和他睡覺時間長了,生物鐘竟然也跟着變了,不然以前要醒得更早。
“今天有個晚宴,你跟我一起去,寶貝。”
“好。”
唐桉琢現在已經可以從容應對這種場合了,有來和魏則聞打招呼的順便捧着他說兩句他也不會像以前一樣局促了,他有時候不得不承認,見多了大場面确實會提升一個人的氣質。
他接過魏則聞塗好牛油果醬的吐司面包,配着一杯甜牛奶吃掉。
唐桉琢現在的飲食習慣和魏則聞越來越像了,吃飯的姿勢也是,簡直就是一個大號一個小號。
“我還定制了西裝,一會兒送到家來,你試一試。”
唐桉琢挑眉看他,他都不知道定西裝這個事兒,魏則聞解釋,“這個定了很久了,忙忘了,也是今天給我打電話我才想起來,所以沒有告訴你。”
“沒有啦,又不是怪你,解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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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桉琢把松餅上的藍莓喂進他嘴裏,魏則聞抓住他的手腕,接過藍莓之後吻了一下他的指尖。
“沒辦法,我怕老婆。”
唐桉琢身子一麻,每次魏則聞叫他的時候,不管什麽稱呼,他都覺得叫得很好聽,像是從民國時期的留聲機裏流出來的一樣。
晚上參加晚宴的衣服是深藍色,魏則聞說今天的主辦方是一個房地産商,慶祝公司創立三十周年,穿這種低調的顏色不會喧賓奪主。
但是事實上,唐桉琢覺得,就算魏則聞穿個麻袋站在一群人裏也會成為那個最耀眼的主角。
“試一下。”
魏則聞已經對唐桉琢的尺碼十分熟悉了,所以穿上很合身。
這件衣服裝飾不多,只在扣子旁邊有半圈藤蔓似的不太明顯的花紋,他和魏則聞的是對稱的,站在一起的時候可以相互連接。
“喜歡嗎?”
“喜歡,你送的我都喜歡。”
魏則聞揉了一把他的頭發,“一會兒讓發型師過來給你做個發型。”
“行。”
唐桉琢平時頭發都是很乖的順毛,劉海遮住半個額頭,很顯小,所以每次跟着魏則聞去參加活動,魏則聞給他做發型,就喜歡把他額頭露出來。
看起來和平時完全不一樣。
唐桉琢一切聽他安排,做發型的時候差點睡着,暈乎乎被魏則聞叫醒,看見鏡子裏的自己,和身後的男朋友。
“真配。”
他笑嘻嘻地眯起眼睛。
魏則聞低頭和他接吻,旁邊的發型師識趣地退出門外。
下午六點,魏則聞開車,唐桉琢坐在副駕駛,因為沒有午睡,魏則聞讓他先睡一會兒,家裏距離宴會廳還挺遠的,堵車的話估計要開上兩個小時,不過過了市區就好了,車少了就順暢一些。
“那我就睡一會兒,你無聊了叫我。”
“好,知道了寶貝。”
魏則聞開車一向很穩,幾乎沒有任何颠簸的感覺,副駕駛的座位一直都是最适合唐桉琢睡覺的角度,還給他準備了U形枕,唐桉琢只要一閉眼,很快就能睡着。
魏則聞調了一下空調溫度,專心開車。
市中心什麽時候都堵,今天堵的時間還算比往常斷了一些,過了市中心之後還要再經過一條馬路,這條路兩邊是度假的莊園,這個時間已經關了門,所以來往車輛很少,可以暢通無阻。
魏則聞加快了車速,習慣性在空車道上從後視鏡裏向後看,因為越是這樣空曠的道路就越容易松懈,越松懈就越容易出問題。
經過車旁的車他基本都認識,都是要去參加宴會的,一個圈子裏的都會記着車牌號,路上碰見了就按個喇叭打個招呼,省着因為這種小事得罪了人鬧不愉快。
魏則聞瞟着後車鏡,轉過頭來突然面色一僵,他重新看過去,果然看見一輛奇怪的黑色越野。
他沒見過。
這車價格挺貴的,但是不是會在這種商業聚會上會開的車。
檔次不夠。
自從上次唐志華的事兒之後,魏則聞對于一些看起來反常的事情都會很警惕,這車和他在同一條車道上,距離大概一二十米,并不遠,但是保持着同一車速,并不想超車,
魏則聞因為想讓唐桉琢安穩睡覺,所以車速已經夠慢了,一路上超車的一個接一個,不超車的就變得有些奇怪,況且現在三條車道只有兩輛車,完全有條件到他前面。
魏則聞皺着眉,他不能不謹慎,因為車裏還有唐桉琢。
他看着前方的十字路口,不到一秒的時間就決定從相反的方向走,如果是去參加晚宴的肯定知道他走的是錯的,不會跟上來,那他就可以往返回去,如果一直跟着,恐怕就有些不對了……
魏則聞一邊轉彎一邊看着車後面,不過幾十秒,就看見黑色越野跟了上來。
他心裏一咯噔,看了一眼旁邊睡着的唐桉琢。
魏則聞緩慢加速,更加确定身後的車就是奔着自己來的,因為後面的車也加速了。
如果是奔着自己來的,那他都能猜到是誰的人了。
梁增正在調查隆春的上級,不過藏得太深了,這麽久都沒有什麽進展,他估計對方是來找自己報仇了。
畢竟從一開始最小的兩個喽啰就是他的手下抓的,到後面的陳景成和隆春,如果不是他在協助警方,整個團夥也不會被層層扒開。
所以他被報複也正常。
魏則聞在心裏罵了一句髒話,早就說不幫忙,抓隆春也是碰巧,他真的不想和這種案子有什麽牽連。
毒.販最沒人性,他不想自己和家人被牽扯到。
結果現在還是牽扯到了。
魏則聞把速度加到最快,後面的車也猛踩油門,得,直道飙車。
魏則聞無暇再去看看旁邊的唐桉琢,他不知道後面車裏的人帶了什麽家夥,所以目前只能盡量保證兩個人的安全。
但是高速行駛就會有些晃蕩,唐桉琢被颠醒了,疑惑地抓住扶手看着魏則聞,“怎麽開這麽快?發生什麽事了嗎?”
“沒有,就是被人跟了。”
“嗯???”唐桉琢猛得回頭看,果然看見後面和魏則聞同步行駛的越野車。
“天啊,這是誰……”
“仇人吧,寶寶給梁增打電話,然後把我們的位置共享發給他。”
“好好好。”
唐桉琢沒再多問,趕緊拿過魏則聞的手機,電話很快接通,唐桉琢按了免提。
梁增的聲音不緊不慢地傳過來,“怎麽了魏——”
“我給你發了位置,讓你的人過來,有人跟蹤我,不出意外的話是——”
“我知道了,不用說了!”
兩個人誰也來不及不讓對方說完,梁增的聲音瞬間緊張起來,會盯上魏則聞的也就只有他們想殺的那條大魚了。
警察局離這邊的距離倒是沒有多遠,但是能這樣抛頭露面跟蹤的人一定不是什麽團夥裏的大頭目,說白了就是一些無關緊要被收買的人,再直白一點,就是死士。
“寶寶,盯着點,看看有沒有岔路。”
魏則聞自己也在看着,他只是想讓唐桉琢有點事做,轉移一下注意力,因為他發現唐桉琢已經開始手抖了,一直攥着衣服控制着,但是自己正在開車,沒辦法去牽他的手安慰他。
他只要拖住時間,剩下的交給一會兒追上來的梁增。
“對了寶寶,再給梁增打電話,告訴他不要開警笛,這條路沒車,很容易發現目标,別打草驚蛇。”
“好我知道了。”唐桉琢趕緊打電話,電話鈴聲剛響,梁增就接通了,聲音如同繃在弦上的箭。
“還有什麽囑咐?”
“別按警笛。”
“知道了,別急,馬上到了。”
魏則聞抽空瞥了一眼梁增和自己的位置距離,大概再有十分鐘,梁增就能趕到。
“寶寶坐好。”
“好!不用管我,你開你的!”
前面是轉盤道,轉盤道拐過去是大寬道,魏則聞從反方向繞過轉盤,減少了距離,後面的車跟着他拐,彎道高速行駛車輛慣性更大,魏則聞減了速一個S彎讓出旁邊的路,後面的車跟得太緊了,沒能提前反應,根本剎不住車,瞬間就從魏則聞的車旁錯開。
唐桉琢大氣不敢喘,心髒都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秒,他不知道魏則聞是怎麽操作的,總之他們在原地調轉了方向,唐桉琢抓緊了扶手,還是狠狠倒向了一邊。
“沒事吧寶寶。”
“沒事沒事,你專心。”
魏則聞油門踩到底,在來路和另一條岔路中選擇了後者,借助兩條路上的建築物作為遮擋,等黑色越野反應過來轉彎的時候,他已經換了路,再次經過轉盤的時候,魏則聞看見了梁增的警車。
魏則聞這才松了口氣,向前行駛了十來分鐘之後确保後面沒有跟車之後,才停了下來。
魏則聞把車停在路邊,才發現自己手心裏也出滿了汗。
他看向旁邊早就吓得臉色蒼白的唐桉琢,把人抱在懷裏——唐桉琢在發抖。
“別怕,寶寶,別怕,沒事了沒事了。”
唐桉琢仰頭去吻他,嘴唇都是哆嗦的。
“到底是什麽人啊?”
“說來話長,回去我慢慢跟你講。”
梁增看見魏則聞從反方向過來,就知道大概是已經甩開了,他松了口氣,指揮兩輛警車一前一後,攔住了黑色越野。
梁增正要開窗喊話,突然一聲槍響,風擋玻璃瞬間破裂。
“我靠,他媽的他們有槍???”
他坐在副駕駛回頭看着身後兩個警察,确保人都沒事的時候才松了口氣。
但是剛松開就又重新提起來,因為越野裏兩個人正在前後射擊,車頂噼裏啪啦響,車裏坐着的警察都一邊躲一邊反擊。
梁增對着對講機和另一輛車的警察對話,“你們那邊沒事吧?”
“沒事沒事,老大,你們顧好自己。”
黑色越野一邊開槍一邊試圖躲開警車的前後夾擊,梁增也掏出槍從車窗探出去瞄準對方。
他從警這麽多年,還真是第一次碰見這種“槍戰”,心想警校裏學到的技能終于也派上了用場。
開車的警察一邊左躲右躲一邊堵車,梁增兩槍擊碎對面的風擋玻璃,但是就當他瞄準司機的時候,黑色越野停了,并且因為慣性翻了車,接連滾了好幾個圈兒。
梁增一頭霧水,“這他媽玩啥呢?”
旁邊司機随口答話,“發現躲不開了吧。”
八個警察拿着槍下車,把黑色越野圍住,不知道裏面人什麽樣了,生怕突然冒出來襲擊他們。
但是走近了才發現車裏的兩個人鮮血直流。
梁增湊近試了鼻息。
“?死啦???我靠,還真他媽是死士。”
梁增掐着腰看着兩具屍體,如果魏則聞沒有在這條道上逃脫,走到頭就是一個荒了很久的別墅,除此之外便再沒有其他出路,等魏則聞和唐桉琢無處可躲,他們大概就會開槍。
還好魏則聞年輕的時候就玩過賽車,在車技上并不會輸。
梁增戴上手套,撿起地上的槍,彈殼已經空了,是組裝槍,梁增看過資料,只有金.三角那邊會有這種槍,但是金.三角這種槍很常見,無法鎖定一個具體的組織,不過也可以确定确實是毒.販派過來的人了。
成功了更好,不成功就死,總之不能暴露上級。
但是梁增相信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順着這兩個人查,絕對會有線索。
“人和車都帶回去查吧,肯定會有發現的。”
“好。”
幾個警察坐在車裏等拖車,梁增給魏則聞打了電話。
“怎麽樣?”
“沒事兒,對面有槍,但是我估計只是想擾亂我們趁機逃跑,我們都沒受傷,他們看躲不過去了就自殺了,看這傷口位置我估計是吞刀片了。”
梁增嘆了口氣,“真狠啊,沒點勇氣都不敢這麽死。”
魏則聞也跟着他嘆氣,“我一開始不幫你們就是對的,現在你明白了?”
“明白了,是給你惹了不少麻煩,抱歉了魏先生。”
“事已至此,抱歉有什麽用,既然還能派人來殺我,就說明整個集團中心肯定還在泾川市走不開,不然也不會這麽大動幹戈,交給你們了,乘勝追擊。”
“我知道,你今天本來準備去做什麽?”
“參加晚宴,不過也不用去了,我和主辦方說了,帶桉琢先回家。”
“你那小男朋友是不是吓到了?畢竟上次我們上門你都舍不得讓他碰見。”
魏則聞看着縮在自己懷裏的唐桉琢,用手背擦掉唐桉琢額頭上的冷汗。
“沒事兒,我回家好好哄哄。”
唐桉琢确實有點受驚了,他哪裏見過這種場面,躲的時候還能勉強保持冷靜,躲過之後就像洩了氣的皮球,眼神都變得空了,一直趴在魏則聞懷裏抓魏則聞的袖子。
魏則聞低頭吻他的額頭,哄小孩睡覺一樣拍着他的後背,“對不起寶寶,連累你了。”
唐桉琢擡頭看他,“又不是你的錯,你總是和我說對不起,但是我也會心疼你,上次唐志華也是這樣嗎?”
最後一句話甚至帶了哭腔,魏則聞看着他眼睛裏的一汪淚,心疼地擦他的眼角,“沒有,怎麽會呢,他還沒得逞就被我發現了,今天我們不是也躲過了嗎?沒事的寶貝。”
魏則聞看唐桉琢狀态不好,把林恕叫過來開車,他陪唐桉琢坐在後面。
“林恕,下次我再出門讓保镖跟一跟吧,今天這種事不能再發生了。”
他不要緊,不能再吓到唐桉琢了。
“知道了先生,我讓展寧他們跟着你。”
展寧是從國際反.恐組織退役的,身手了得,魏則聞剛回國的時候魏正清給了他百萬年薪讓他給魏則聞做保镖,但是國內治安比國外強得多,這麽多年展寧也一直沒有機會大展拳腳。
魏則聞便默許他給自己找了其他副業,不過年薪仍然照常給。
“寧哥估計高興壞了,終于用得上他了,他收拾那群人肯定易如反掌。”
魏則聞附和地笑了一下,“我更希望他一直閑着。”
起碼這樣就說明他們沒有什麽生命安全。
“我爸我媽那也派人跟着吧。”
“好的先生。”
魏則聞低頭再看的時候,唐桉琢已經睡着了,估計是吓得精疲力盡,睡着了還好點。
但是唐桉琢睡得并不安穩,魏則聞看他一直皺着眉,估計是受了驚吓之後做了噩夢。
魏則聞想把他糾結在一起的眉毛撫平,卻把唐桉琢驚醒了。
唐桉琢一個激靈,魏則聞趕緊抱住他,“對不起寶寶,吵醒你了。”
“沒事,我做夢了。”他揪着魏則聞的衣領仰頭看,夢裏兩車相撞,強勁的撞擊帶來了劇烈的頭疼,眼前一片白光,等他恢複視野看向魏則聞的時候看見魏則聞臉上一片鮮血,怎麽叫也叫不醒。
于是夢醒了的他一直盯着魏則聞的臉看,反複确認魏則聞真的沒事。
他想魏則聞能判斷出身後的車不對勁一定是因為一直保持警惕,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或許魏則聞始終都是這樣的處境,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面對未知的危險,只是這一次自己恰好在身邊。
如果他能保護魏則聞多好。
“你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唐桉琢一遍一遍重複着。
“我沒事,我們都沒事,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寶寶,不要擔心。”
唐桉琢不擔心自己,但他擔心魏則聞的安危,如果沒有魏則聞,他甚至覺得唐志華死後——這世界上他失去最後一個親人的時候,他也不會活着。
他生來就是一條賤命,從小被人欺負着擡不起頭,是魏則聞給了他自尊和希望,成為他生活裏的最後一個支柱,讓他在那麽多正常長大的孩子面前能夠不怯懦不自卑,能夠擡起頭,能夠取得最好的成績,能夠被別人羨慕。
他真的覺得他現在衣食無憂的生活都是魏則聞給的,哪怕他們已經在一起了,哪怕魏則聞開玩笑說他怕老婆,哪怕魏則聞會很聽他的話,但是在他眼裏,魏則聞是愛人也是恩人。
他從來不會把魏則聞給他的這些東西當做理所應當,但他現在能回饋的也就只有無盡的愛。
魏則聞的生命在他眼裏甚至比他自己的還要重要。
魏則聞低頭和他抵着額頭,溫熱的手掌透過後背的衣服布料蔓延到唐桉琢的身上,将他整個人包圍,像是營造出堅實的堡壘。
“如果我可以保護你就好了。”
“怎麽沒有保護我呢,可能我今天沒有受傷就是因為你是我的護身符,我要是自己的話可能——”
唐桉琢急迫地捂住了他的嘴,“不要做不好的假設。”
魏則聞吻他的手指,“好好好。”
但是他哄人的話其實就是心裏話,如果唐桉琢不坐在他身邊,他可能也做不到完全冷靜,沉着應對,可能也會慌亂出錯,沒辦法把壞人甩開。
是唐桉琢給他的動力和底氣。
他們之間,從來都不是單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