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藍調之宴
藍調之宴
作者有話要說:應該快完結了吧
宇智波佐助在阿飛的呼喚下,很不情願地走上了臺階。随着他的登臺,阿飛開始了漫長的介紹與講解,先是介紹他那全族死亡的不幸童年,渲染他的孤獨,然後揭發他被漩渦鳴人欺淩與綁架的真相,并不斷地聲嘶力竭地強調這件事情對佐助造成的心理陰影,以及漩渦鳴人此行此舉的罪孽之重,緊接着,和其他所有欲揚先抑的手法一樣,話題轉到了佐助接下來的人生有多麽忍辱負重,轉到了佐助是如何不懼流言蜚語,堅持做地下英雄,擊退佩恩,拯救人類。這些事跡在前面那一番對悲痛的渲染與強調下顯得更為光輝,成功地影響到甚至控制住了在場所有人的情緒。所有人都在為佐助而潸潸淚下,大家圍繞着佐助那可憐的命運與毋庸置疑的偉大性,對演講者阿飛展開了無止境的追詢。天地之間,贊歌瀝瀝如華蓋。這些贊美佐助的歌聲脫口吟出,自然入妙,恍如天外來音,何其沓渺,然而,佐助本人卻無法與他們共情。他忍耐着,盼望阿飛什麽時候可以結束這場發布會。
散會後,佐助怒不可遏地離開了,馬不停蹄地趕回自己和伊魯卡的辦公室,一步都沒有停留。一進門,他就對着伊魯卡吼道:“我為什麽非得參加這種無意義的會議不可!”
伊魯卡為他倒了一杯熱水,溫柔地勸慰道:“那個阿飛,他是團藏走之前推薦的新候選人,為了争取到下任火影的位置,他當然要忙着演講和做慈善了,這些都是籠絡民心的基本手段。”
“他籠絡他的,為什麽要扯上我?我不喜歡這樣!我不想站在臺上,像個小醜一樣被那些人觀察打量,也不想自己的身世被拿出來當作賣慘的工具,更不想看到那些無關的人一直問我的私事和我的家族!這樣只會讓我反胃!更何況……”說到這裏,佐助緩了一下氣息,口氣稍微平靜了點,“更何況這些所謂的身世根本就不是我的,這些本來應該屬于鳴人……我不喜歡占着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更不想被這麽偏袒和保護,我很強!”
伊魯卡嘆了一口氣:“你現在就是需要保護的啊,你的性格就注定了會在政治漩渦裏被欺淩得遍體鱗傷,鳴人就是看穿了這點,才選擇做到這個地步。你連站在臺上裝裝樣子和群衆互動都做不到,走一步就得罪一群人,傻孩子,你拿什麽自保?”
“那就把這些都還給鳴人吧,我只求個潇灑自在。”
“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由不得你我了。”
“為什麽由不得?這是真相,只是說出真相,有什麽不可以?”
伊魯卡再次倒了一杯熱水給他:“佐助呀,你這碗水,還淺着哪!村民真的在乎英雄是誰嗎?不是某個特定對象當英雄,村民的精神活動和日常生活就進行不下去了嗎?除了多賺一把眼淚和一堆白眼,以及因一波新聞熱潮而賺得的黑紅摻半的名聲以外,你不會得到更多的東西。”
“可是……”
“而且,你的名聲比鳴人好太多了,大家更願意接受你是地下英雄。”
佐助無話可說了。
伊魯卡繼續勸說他:“就當是為了鳴人,你就耐心一點,我們一起挺過這段時期,好嗎?”
“不能說是為了鳴人,”佐助說,“我可以答應忍耐,但我之所以會答應這麽做,更多是為了自己。”
“你不喜歡鳴人嗎?”
“不是。”
“你喜歡他?”
“不要問這種問題。”
“你愛他嗎?”
“我不知道。我不能容忍他,我對他困惑,對他惱火,可我又一直想念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念。”
正在這時,房門被打開。阿飛走了進來,對佐助和伊魯卡問好。伊魯卡笑容滿面地回應,而佐助則面無表情地斜睨着他。
“佐助,今天辛苦你了,”阿飛上前來,與他握手,“我也看得出來,你不願意幹這種活兒。你放心吧,我以後盡量避免這種情況,讓你配合得開心,我的事業也進行得順利,咱們雙贏,好不好?”
佐助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抛下一句“随便”,就走到角落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伊魯卡尴尬地撓着頭發,為佐助的态度道歉,并詢問阿飛來這裏的原因。
“沒事,我和佐助也合作了好一段時間了,已經多少習慣了他這樣的作風。”阿飛笑道,“好啊!這般棱角分明的性格,難得呀!只有那種沒有經過歷練的人,才能做到像佐助這樣,所以我才反對手下那些人去什麽風月場、名利場歷練。歷練,歷練,歷練什麽?難道非得要把棱角磨平了,把熱血用盡了,才叫成功嗎?還得是佐助這種不經歷練,永保璞真的人好啊!你說是吧?”
伊魯卡悄悄地抹去額上的冷汗,點頭稱是。
“這次前來,主要是想來看望兩位,順便送點禮物。”
“不勞您破費了。”
“哪裏哪裏!這份禮物,雖不費一分錢,卻重勝千萬金,不知兩位肯賞臉收下否?”
“阿飛大人的意思是……”
“海野老師,實不相瞞,我很器重你的能力。你以前在團藏身邊做事的時候,就雷厲風行,頗有口碑,如今我接替了團藏的位置,希望你也能接任舊職,與我共事。不知你意如何?”
伊魯卡聽了,驚喜起身,對阿飛行了個禮,答謝道:“在下三尺微命,一介庸師,敢不承命?”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阿飛長舒一口氣,用手去輕拍伊魯卡的肩膀,随後展露出一個讓人只能通過面具上的眼洞來感知的微笑,“至于佐助,我也有心邀請你。我知道你不會輕易相信我,為了展現我的誠心,我想協助你獲得萬花筒寫輪眼。”
“你說什麽?”佐助驚訝地彈坐而起。他的眼睛就像定格了似的,盯着阿飛,一下都沒有眨過。呆站了好一會兒後,他才突兀地眨動雙眼,看向旁邊的伊魯卡,說道:“這種事情不能讓外人知情,私聊。”
阿飛笑了,那在眼洞裏勉強可以辨清的左眼彎成了月牙兒:“自然。來,這邊請。”
随着佐助的離去,房內只剩下了阿飛和伊魯卡兩人。伊魯卡感到孤獨。他來不及為這份突如其來的孤獨想出應對措施,就被阿飛打斷道:“海野先生,我打算在下個禮拜為你展開一場慶典晚會,這場晚會是對全民公開的,希望你能抓住這個機會,好好表現,争取把我們的對手都比下去。将來若是我登上了火影之位,你就是二把手了。相信你也和我一樣,無比期待這一天的到來。我們強強聯手,定能讓木葉改頭換面,成為新時代的領先者。”
“不讓佐助知道嗎?”
“既然是公開的晚會,自然不會對佐助有任何隐瞞,他只需要向窗外看一看,遠遠望見車水馬龍的街道,就知道一切了,不需要特地告知。更何況,萬花筒寫輪眼的獲取過程較為複雜,他需要一段準備和靜養的時間,還是不去參加這類人擠人的活動為好。”
“好吧。”
幾日後,海野伊魯卡在護衛的陪同下趕赴晚會現場。他看到了一個成百上千人齊聚的不可思議的熱鬧場面,當他因詫異而揉眼睛時,對面那一片人山便在他模糊的眼界中迅速黯淡,變成了一片無法分辨出具體輪廓的連綿不絕的黑影。只有一個人的身影很清晰,在無盡的模糊與朦胧中脫穎而出,那就是站在門口等待他入場的阿飛。
一聲喜慶的炮響,掀啓了今夜的帷幕,方才還晦暗的禮堂門口瞬間變得明亮堂皇。禮堂四周的燈光呈暖色調,擁簇着中間一座藍色的講臺。寶石藍色的平臺線條在鄰近的玫瑰色燈光的光暈渲染下有一種往海底陷溺的幽美感,仿佛這一塊空間單獨而緩慢地墜入了波光澹澹的大海裏。自薩克斯管吹奏而出的藍調音樂在堂內蕩起甜蜜的回音,如水如月似潺流,如泣如訴似挑逗。燈光飄飄豔豔,何等風致,何等奇美。海野伊魯卡逐漸沉醉了。在這一刻,簡陋樸素的忍者學院消失了,日益堆積的任務消失了,源源不斷的煩惱消失了,只剩下片刻的歡愉與放縱。在一片從外地海運而來的月光色與鵝黃色的鮮花所散發的清香中,他聽到了從臺上傳來的一句句具有穿透力和傳染力的話語:“接下來,有請整個火之國最德高望重的教師……”
他被話語貫穿了。以至于,他直到此刻還以為這只是一場單純的為享樂和交際而生的晚會。
正當他按部就班地講述之前就背好的演講稿時,人群中忽然傳來了一聲突兀的高喊:“海野先生,我們想知道,你上任後,會驅逐我們這些老弱病殘嗎?”
衆人愕然而靜,紛紛看向提問人的方向。只見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站了起來,他雖然瘦骨嶙峋,可頭發卻多得不可思議,多得仿佛是把一座堆滿了白色的動物鬃毛的小山給扛在了那塊駝背上。
“驅逐老弱病殘?我不會這麽做的。我不知道這是從哪裏傳來的說法,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伊魯卡搖頭道,“大家都是一個村子裏的同胞,是自己人,是一家人,就算以後可能會改革,會改建,我們也絕不可能抛棄弱勢群體。起碼我的立場是這樣的。”
“可是,有人說,你們這些當官兒的,嫌棄我們這些老古董迂腐,認為我們不講道理,耽誤了村子的進程,甚至耽誤了整個國家的進程。如果想徹底革新,只有讓我們這些老不死的全都消失,你們是這麽說的,對嗎?”
伊魯卡當即反駁道:“胡說!這是有心者在散布謠言,如此荒誕不經的做法,怎麽可能上得了臺面?再說,今晚大家歡聚于此,可不是為了掃興,這是晚會,不是記者發布會,不适合談論這些話題。老人家,如果您是今晚在這裏聽到某些人的言論,也不要當真,好嗎?”
“既然如此,”扛山老人并沒有理會他給的臺階,繼續追問道,“你打算怎樣做,才能既做到進步,又不損害我們這些人的利益呢?”
“損害利益就是另外一個話題了……誠然,想要學習外國,推行新政,就肯定會傷害到某些人,但我會努力權衡,請大家相信我。”
“非得如此嗎?海野先生,老實說,大夥兒現在的日子過得都還不錯,吃穿不愁,為什麽就非得變這個變那個呢?我們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不需要學習什麽,木葉就是木葉,是吧?”扛山老人一邊說着,一邊環視着四周,并微擡下巴。他用這個動作來表達自己正在咨詢身邊群衆的意見。在場大多數人都稱是,開始交頭接耳,不斷點頭。
晚會的氣氛逐漸變得詭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