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
第 35 章
方淮要比想象中得溫柔得多。
在開始前,他窮兇極惡面露兇光的模樣,叫人看了害怕,又有酒精作祟,總覺得像一只渴血已久的困獸,不将人生吞活剝了絕不可能停下來,以至于司楠抱着視死如歸的心态,默默等着接下來的一切。
但至多扯開衣服時粗莽了些,在這之後,方淮好似突然恢複了理智,每一次觸碰都溫柔得恰到好處,生怕将人碰壞似的,一拿一放都小心翼翼。
司楠仰着腦袋,視線卻模糊,薄紗遮住落地窗外的夜景,瑩白月光将白淨的身體裹上一層隐隐的光輝,像是紮在精美禮盒外的玻璃紙,他成了一塵不染的禮物。
只是沒有欣賞月色的心情。
這是超預期的一夜,他得到了方淮,亦是對這份濃烈的迷戀有了個交代,這點兒疼痛又算得了什麽,輕傷還不下火線呢,這才哪到哪。
他很渴望卻又難以同第二個人分享,抛開人世間紛紛擾擾的雜念,活得簡單,愛得直接,真的是人生幸事,而幸運的是,方淮就是那個能将這種通透的活法貫徹到底的對象。
良夜如斯,兩人構築一場熾熱甜膩的夢,終在夢裏得償夙願。
結束時方淮沒立刻離開,而是躺在他身邊,将人緊緊抱在懷裏。
司楠還聞得見對方淡淡的酒氣,他啞着嗓子随口問:“酒還沒醒,你不會天亮了不認賬吧。”
方淮悶笑一聲,拍了他一巴掌:“我酒後行不行?”
司楠紅着臉:“……”
又被拍了一下,他趕緊道:“行,很行。”學廢了,以後絕對不說自己男人不行。
方淮用側臉揉搓着對方的前額,叮囑:“不舒服你要說。”
“沒有不舒服。”司楠有點難為情,嘗試動了下,臉色一僵,“已經不像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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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躺了一會兒,待司楠呼吸平穩,方淮才坐起來,一把勾過膝彎,将人抱起:“摟緊,我幫你洗澡。”
但酒後很行的方總并不是一回就能滿足的人,幫人洗澡幫得盡心盡力,水嘩嘩地放着,鏡子上全是蒸騰彌漫的水汽,司楠艱難地撐在盥洗臺邊,不住發抖,只能從模糊的水汽裏分辨出面目全非的潮紅。
當四肢百骸被戰栗席卷,終于膝蓋一軟,又被兜手抱起來,坐在了盥洗臺上,方淮的頭發還在滴水,水滴順着完美的肌肉線條往下流,流到難舍難分的界限,司楠伸出雙手勾着對方的脖子,強行拉到自己嘴邊。
月已西沉。
……
司楠是被電話震醒的,醒過來的時候已然天光大亮,方淮睡得很沉,也壓得人很沉,就像被樹袋熊抱着,連手帶腿将司楠鎖在被窩裏。
司楠:“……”
他艱難地接了電話,将火急火燎找人且非要來接自己的馮小凡順利打發了,而後看了眼方淮,居然還在睡。
司楠用腦門頂了他一下,不會是裝的吧?
方淮像是好久沒睡過覺一樣,一動不動,只會喘氣。司楠看了眼時間,下午還要去錄歌,再不起床就來不及了,出道成團就這點不好,比生産隊的驢還要忙,都不給人留點時間談戀愛。
司楠湊近方淮的耳朵輕聲說:“我要去上班了。”沒人理,他只好在側臉親了一口,努力分開沉得要死的手和腳,輕輕下床。
不動還好,一動不得了,下半身就是脫缰野馬已經離家出走,司楠穿內褲都穿出一頭汗,踟蹰進衛生間,被身上這花花綠綠的痕跡震得半天說不出話。
從脖子到腰肌,星星點點的紅,後腰還有被掐青的指痕,即便是穿得嚴絲合縫,脖子怎麽辦,還有微腫的雙眼,破掉的嘴唇,随便哪一處都很明顯,旁人一看就知道昨晚沒幹好事。
司楠在內心計算家裏的遮瑕膏夠不夠把整個脖子塗滿,順便找了許多借口,得把化妝師經紀人助理還有好事的隊友全部糊弄個夠,他一邊想一邊惡狠狠地盯了方淮一眼,事後第一個早晨竟然蒙頭大睡,沒有親親也就算了,你是沒有班上嗎?
馮小凡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地催,司楠手忙腳亂穿好衣服,趴到方淮的床邊,戳了他好幾下。
真就叫不醒,他無奈地俯下身對着方淮耳朵念叨:“我走了,你醒過來要是敢不認,我就……”
“我就去給盛夏告狀,說你是個提起褲子就不認的渣男。”
“昨晚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方淮我是真的喜歡你,睡就睡了,下次不要喝酒,我想清清醒醒地聽你說想要。”
“老大不小了,借酒裝瘋很不像話的,記沒記住?”
仗着對方睡成死豬,司楠進行一波站在道德制高點的批評教育,而後蹑手蹑腳關門溜走了。
聽見關門聲,方淮才偷偷睜開眼睛,笑出聲,而後拍了自己腦門一巴掌。
激情過後,他有點茫然,并不是後悔跟司楠發生關系,畢竟守了三年寡,老婆已經确定是老婆,找回來了,哪有還忍得住不吃的道理,但做的時候他就發現,司楠好像是真的一點記憶都沒有。
是複活的時候出了什麽bug?
方淮輾轉反側,一想到“複活”這倆字,他就渾身刺撓,這件事除了孫艾,沒有辦法對第二個人開口,朋友們已經默認他和司楠關系不清不楚,但到底不清不楚到哪種程度,大家也只能猜,只要自己不說穿,司楠就會以新男友的身份待在自己身邊。
方淮有點猶豫,到底跟司楠要不要把事情說清楚,可是這種事放在誰身上,對方都會覺得自己是精神病,嚴重一些,被誤以為是找代替,把司楠氣跑了如何是好。
而且詐屍複活根本就百口莫辯,就算擡出一萬個理由解釋給對方聽,記不住事的司楠也一定認為他在胡說八道,方淮苦惱地抓亂頭發。
他很難平息此時的複雜心情,急需找人訴說,于是打通孫艾的電話,也不管人家是不是忙得雞飛狗跳,霸道方總開門見山:“我和他睡了。”
孫艾從來沒有像當下那麽無語過,愣了半天才問:“這種事你為什麽要跟我說?”我又不是你媽,就算是你媽,也不是太能聽得了這種事。
“不然我跟誰說?”方淮還覺得對方莫名其妙,“昨晚在我家過的夜,他剛走。”
炫耀成分十分明顯。
孫艾:“……”
方淮緊接着問:“怎麽辦?”
孫艾眉頭越皺越深:“什麽叫怎麽辦?”
這提的什麽渣男疑問,聽上去完全就是“你幫我把他處理掉”,孫艾覺得這個猜想才符合常理,便道:“是你堅定地認為他是曉楠,現在睡完又問怎麽辦,終于敢承認你是找替身了是不是?是他找你要錢了,還是要你捧他?處理方式倒是多,給筆錢封口最快,不過要把證據留好,避免将來他仙人跳,如果是要你捧他,你也覺得……這種關系有長期保持的必要,我可以接手。”
孫艾連珠炮似的給意見,顯然是處理過多次類似的事情,但又覺得不可思議:“我總覺得他不是這種人啊,你給我說清楚,他到底找你要什麽了。”能把你愁到問出怎麽辦,不像是小事。
方淮:“……”
所以說這個娛樂圈都是些什麽牛鬼蛇神。
孫艾嘆氣:“連我都快相信他就是曉楠了,你又來這麽一出,方淮,你這樣讓我很難做欸!”
“他就是曉楠。”方淮揉了揉太陽穴,篤定道,“經過昨晚的事,确信無疑他是曉楠,我問你怎麽辦,是不知道怎麽跟他說,該不該說,算了,你現在來公司找我,是時候規劃一下了。”
孫艾眉心一跳:“規劃什麽?”
方淮發狠:“不管用什麽方法,我要他過得順風順水,要什麽有什麽。”
這句話耳朵都聽得起繭,孫艾掐着人中,難道這段時間不都是這麽做的嗎?
“不一樣。”藏着掖着和光明正大還是不一樣的,方淮從前不敢是魏曉楠不允許,現在司楠并不反感背後有人這件事,給了方淮大展拳腳的機會,他道,“我要把曾經想為他做的事都做完,非要混這破圈,那就混,保證不讓他再受委屈。”
孫艾有些迷惑:“哪怕公開關系,你站到臺前來,也無所謂?”畢竟你懂的,有些場合賣十塊老臉也不及方總一人有面子的多。
但她還是忍不住勸:“我理解你失而複得的心情,但是別人未必能理解你們小兩口的情趣,且不說外頭的人說三道四,如果伯父伯母知道了……”
那種要死要活逼着分手的場面想一想都還在怕。
“我不管。”方淮戀愛腦上頭,渾身的反骨都咯吱作響,人無再少年,這話放在他身上是沒什麽用,他叛逆地宣布,“我要轟轟烈烈地和司楠談一次戀愛,就像第一天認識他那樣!”